杜决彻底笑了出来，哈哈大笑，完全没有三十多岁该有的矜娇稳重。
虽然有电台，但司机也听到了对话，或许是晚风多情，司机被感染，居然也笑了几声。李绥看了一眼驾驶位，也跟着笑起来。车上三个人互相听着笑声，全都笑了起来，杜决也顺理成章和李绥坐到了一块。
杜决先让司机把李绥送回家，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杜决叫了一声李绥的名字，李绥偏过头，杜决看着李绥的眼睛，说：“快点再见？”。
李绥不忍心破坏氛围，于是说：“嗯”。
车开始靠边，杜决看着李绥，说：“别紧张，可能只是你还没习惯重新恋爱是什么感觉，慢慢来吧”。
但是李绥好看的眼鼻唇都是一种诱惑，呼吸靠近，杜决吻了上去，李绥下意识偏头，杜决亲到了李绥的一点嘴角。
李绥打开门，告别的话过了个遍，然后挑了一个：“下次见”。
杜决也回复说：“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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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电梯，四下无人，李绥这才拿手背不太礼貌，并且用力地擦了擦嘴角和脸颊。
李绥擦了一下，抬眼看了下镜子，又擦了四五下。
要是没有最后这个吻就好了，那今日就是完美的一天，李绥想。
杜决有什么不好呢？没什么不好，长得也不错，耐心体贴，性格更是没得说，爱好也和自己相同，还有什么好挑的呢？
可惜就是差了一点，是哪一点李绥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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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开了指纹锁，打开门却发现屋里亮着灯，李绥还诧异着是否自己出门忘记关灯，抬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钟闻斐。
李绥僵在门口，边上是李绥早上出门用的香水，走的时候是盖好的，现在是打开的，桌上没喝完的半瓶酒挪了位置，单人椅上面搭的一件衬衫也换了地方。
钟闻斐听见响，站起身，走向了李绥。
钟闻斐穿着一身熨烫妥帖的西装，头发还做着造型，不笑的样子看起来高高在上。
如果钟闻斐有一个记忆中可爱的李绥，那相同的，李绥也有一个记忆中可爱的钟闻斐。
这个钟闻斐不会不经允许闯入别人的房间，不会对自己冷着脸咄咄逼人，更不会看着冷漠遥远高高在上。
李绥看着自己的新堡垒就这样被钟闻斐打开，翻了个遍，自己仰头看着眼前好久不见略有陌生的钟闻斐，自己被俯视着，一览无遗。
李绥也是恍惚之中，突然想通并说服了自己，自己或许爱的是以前那个在人来人往的化妆室抱着自己开怀大笑叫自己“李老师”的钟闻斐，就像钟闻斐爱的也是以前那个天马行空活力无限的李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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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闻斐站定在李绥面前，问：“玩得开心吗？”
李绥不回答，于是钟闻斐又说：“为什么没接电话？”
钟闻斐皱着眉：“小新的消息你也不回”。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钟闻斐看李绥不太对劲，语气温柔了一些。
钟闻斐：“今年会有几个俄罗斯话剧要引进做国语版，下半年不拍戏了，你跟我一起去剧团”。
李绥抬头，看着钟闻斐：“我已经辞职了”。
钟闻斐：“你还要玩多久？”。
李绥回答：“我已经给胡姐递了辞呈，不批也可以，时间到了也是一样的”。
钟闻斐：“如果你是因为没有给你过生日，我向你道歉，生日礼物我也准备了，之前在莫斯科被拍到的八卦照片，他是话剧演员，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
李绥轻轻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怎么才算发生了什么呢？要被记者跟进酒店里拍到你们上床才算吗？”。
钟闻斐脸冷了下来：“你闹够了没有？”。
李绥回答：“我不想闹，所以你走吧”。
钟闻斐笑了一下：“你和杜决呢？他工作日请假不远千里都要去找你给你过生日，一起在麦当劳吹蜡烛你这又算什么呢？今天你不也玩得很尽兴吗？他送你回来的吧？”。
李绥说：“那既然都各自有新生活了，就这样吧”。
钟闻斐眼神冷得吓人，好几个呼吸之后，钟闻斐眨眨眼，把怒火压了下去。
钟闻斐：“别说气话，话剧引进的事情已经敲定了，这次的剧规模和水平都很不错，你来跟我一起参演吧，到时候等剧本出来了你挑，我不会反对你演戏了”。
李绥说：“我挑什么？我凭什么挑呢，剧团里那么多好演员不也是你的朋友吗，我几斤几两和他们抢角色呢？”。
李绥笑了一下，估摸着钟闻斐可能觉得自己疯了，李绥也觉得自己疯了：“再说了，我演不演戏凭什么要你决定？我都辞职了，我也有新工作了，我凭什么还要听你安排？”。
钟闻斐讥讽地笑了一声：“你的什么新工作？做做小视频拿给粉丝消磨时间，然后靠着品牌方给你投的广告赚个几万块钱吗？”
李绥愤怒地看着钟闻斐，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有些倔强：“我靠我自己赚钱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比不上你，我也不想跟你比，我求你就放过我吧，分手吧，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最后两句，李绥神经啊泪腺啊肌肉啊都有些不听使唤，眼眶有液体想往外涌。
钟闻斐有些慌乱，伸手想捉李绥的手，但李绥抽开了。
李绥大概也知道，只要钟闻斐纠缠，两个人就永无宁日，于是乎也就自暴自弃地让眼泪流了出来：“我不想当你的附属品了，也不想过之前对感情提心吊胆的生活了，算是我们之前都不理智，我们本来就不该，也不适合在一起，而且，我也不爱你了”。
说完李绥也不敢看钟闻斐的眼睛，李绥在脑子里告诉自己，说的没错，面前的这个钟闻斐自己确实不敢爱，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自己没有说错。
不算太久，李绥被推开，先是开门，然后是重重地摔门声，钟闻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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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是我来了我来了
2是想不到吧，是不是以为之前就算破镜了，得要开始重圆了，结果这里才是摔了个稀碎喽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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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争吵之后，李绥在玄关站了很久，脑子里一会儿是大学的时候，一会儿是两个人在国外旅行的时候，一会儿想起在剧场人流里面钟闻斐叫自己的名字，一会儿又想起钟闻斐讥讽的笑，咄咄逼人的话，眼泪一股一股的，等到腿站麻，眼泪也流不出了，李绥才晕乎乎地动了几步。
第二天一早，李绥便联系人换了密码锁，还往家里添了不少绿植，和智能家具，做足了要玩命在家工作的劲头。
等一切归置好，李绥便想逃避一样让自己进入工作状态，清单上要做的电影按照顺序，在网上需要阅读和查找的资料都列了清单，为了解析的角度更全面专业，李绥还买了网课和书籍进一步学习，除了电影解析视频之外，李绥还把自己当时大学时候写的小剧本都翻了出来，就扔在手边，时不时有灵感了，就填充一些细节进去，同时除了电影，每个月也应粉丝要求，出一期李绥觉得没什么看点，但点击率却奇高的生活视频。此外，从那天开始一直到年底结束，所有工作上有合作或者能有所学习的活动和聚会，包括但不限于大型影展，小型展映活动，视频博主聚会，相机品牌方线下快闪活动，李绥一个都没拒绝。得益于李绥的卖力，李绥的粉丝数也在某个凌晨时分，突破了五十万。在这一天，李绥去到楼底下的便利店给自己买了个小蛋糕庆祝，而当初那个问李绥要电话号码的小姑娘也和李绥成了朋友，并且打听到李绥在做自媒体，便成了粉丝，成了夸夸群的一员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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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钱一宝也终于在现实生活中浪漫了一把。
那是第一次观看成片，李绥也在。电影是个简单的故事，用简洁美好的视听语言和美术把青春浓烈热烈又迷蒙地写在了电影的光与影上面。影片结束，开始滚动制作名单，放映室里面朱菲伸出手鼓掌，十几个人就她一个人发出声响，拍了两下便戛然而止，再去看，荧幕上写着：送给朱菲。
钱一宝就这样狡猾地抱得美人归，开始了自己的度假模式，成片效果非常好，制作也非常满意，题材简单也容易过审，剩下的事情钱一宝扔给了制片方，除了定档和首映宣发，和之前钱一宝的其它电影一样，拍摄完钱一宝便什么都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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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节，钱一宝和朱菲准备去M国跨年，非要坚持让李绥跟着一起去，连飞机票都一起给订了，等到十多个小时后到了M国机场，看见提着咖啡等候的杜决，李绥才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杜决到M国交流出差，因为时差，也因为李绥有些生硬的冷淡，两人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说过话。但杜决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又热情得体，一个拥抱就融了冰。
跨年夜，四个人在异国他乡一起晚餐，热烈又亲密，话题多到聊不完，杜决租了车，说一会儿可以去看烟火秀，还邀请大家一起去M大最近一座难求的电影大师课。
健谈，风趣，细心，朱菲和钱一宝已早于李绥被杜决收服了，言谈之间，已经把李绥推出去和杜决成了一对。
朱菲和钱一宝识趣地推掉了烟火秀，约好晚餐过后两人要去找个酒吧二人世界。朱菲和钱一宝喝的是酒，朱菲喝的多，双颊泛红，笑声也比平时大了些，讲到前几个月在片场，和钱一宝对视上，两人接了一个利落但甜蜜的吻。
李绥看对面两个人眼神都能拉出实质的丝，赶紧举手招来服务生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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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决稳稳当当地开着车，给李绥讲这段时间自己出差都在忙什么，像是给家里人做日常汇报，李绥安静地听着，偶尔笑一笑。
到了公园，靠前的好位置都铺满了地毯坐满了人，两人只能站在后方有些拥挤的人群里。
两人离得近，熙熙攘攘的，两人会碰到一起，让李绥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片段。
杜决看李绥心不在焉，把人转向了自己，颇为认真地对李绥说：“放松“。
杜决捏了捏李绥的肩膀，然后是手臂，示意李绥松弛下来，继续说：“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只做一件事，就是看烟花，舒服地让时间流逝掉就好了”。
杜决松开手：“要是你想，可以当我不存在，只要你能享受这一刻，怎么都可以”。
李绥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李绥笑了笑，看着杜决的眼睛，点了点头。
两人没说话，听着人群的声音，接着是倒计时，接着就是一阵一阵的闪光，和延迟传来的烟花声响。
李绥什么都不想，就让时间流逝，抬着头，肌肉也松弛下来，甚至人在软绵绵懒洋洋地往下坠，于是便往前挤，走了几步，直接坐在了草地上。
二十多分钟的烟火秀结束，李绥回头，杜决站在自己背后，抱着手，自己一抬眼，杜决一低眼，两人对视的瞬间，李绥心里一紧，倒像是有了点心动的感觉。
去停车场的路上，杜决牵了李绥的手，虽说有点怪怪的感觉，但李绥也没抽走，尤其是杜绝说：“今年的生日，今年的结束，以后我也会和今年一样陪着你的”。
钟闻斐绝不会说这种黏糊糊的承诺，李绥也是第一次听到，实施跨度如此长，如此不切实际的浪漫话。李绥只是笑，觉得杜决有些可爱。
四人住在同一家酒店，李绥和杜决就住隔壁。李绥的房间先到，掏出房卡开门时，杜决并没有往前走。门被刷卡的瞬间，杜决搂上了李绥的腰，头就快放在李绥的肩膀时，李绥转了个身，抓住了杜决的手。
李绥没喝酒，为的就是这一刻的清醒，虽然这份清醒保持得莫名其妙且不解风情。
杜决看上去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也重新挂起了笑容，进一步，退一步，杜决如愿吻到了李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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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已经凌晨三点，李绥睡不着，台灯亮着，李绥就看着墙上的挂画发呆。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烦心事了，但人有时就是会在平静中无故把自己的脑子里的搅成浆糊。
李绥想睡极了，坐着写写视频提要，站起来像个大马猴一样跳，面无表情半躺看着叽里呱啦的电视放着无聊的深夜搞笑节目，或是把头埋在枕头里数数。
快凌晨五点了，李绥自暴自弃地把手伸进了被子。
大半年了，李绥都是自己解决的，次数少得很。李绥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更喜欢从后面得到快感，那种整个人像是被开了静音，不受控制地神经都麻掉的感觉属实比自己一个人机械地自慰来得刺激。
李绥每次自慰时，总是会先焦心一会儿，因为总会想起钟闻斐哪儿还有一些两个人私密的照片和视频。不过也就焦心一小会儿，因为李绥倒是很自信钟闻斐不会拿这些东西去伤害自己，再者，钟闻斐自己也露了脸。这部分私密内容照片居多，几个视频大部分都是温情时刻，真做的时候就结束了，除了前年李绥中秋节没和钟闻斐一家出去旅游，两个人分开了快一个周，重新见面的时候，钟闻斐把李绥折磨地有些惨。背后位，钟闻斐拍着还要李绥自己动，李绥高潮不受控制无法逃避镜头的样子钟闻斐录得清晰极了 李绥不乐意，钟闻斐于是把相机送到了李绥手上，一脸坏笑地让李绥也好好拍，李绥仰拍着钟闻斐，镜头里是钟闻斐汗湿的头发和挂着汗珠的脸，但没几下就镜头就歪了，相机也被扔在了床边，只录得了一长段令人脸红的声音。
李绥后悔拍那些东西，自慰的时候又想，为什么相机没在自己手上，李绥生活中难得提起性欲，那部相机倒是极好的工具，当作睡前安眠药是再适合不过了。
李绥关了灯，在黑暗里一边羞耻一边情不自禁地想着那些画面，咬着嘴唇不出声，又憋屈又爽地让自己释放，换得了一个高潮后的睡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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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李绥买了朱珠封箱轮的票，结束后李绥找到助理小欣带自己去了后台，给朱珠送鲜花和新年礼物。李绥是专门挑的这一天，这一天钟闻斐不在，可能是在剧组，反正在国外，上周五晚上的飞机，这是李绥在社交平台看到的消息。
朱珠在两人分手后，一方面觉得惜才，另一方面可能也是觉得这份感情破碎，多半是钟闻斐混蛋，所以想要对李绥有所补偿，曾多次提出自己可以帮李绥在剧院安排工作，能发光的戏里，稳定无忧的戏外，都可以，但是李绥都拒绝了。一直以来，朱珠对李绥都很好，所以李绥分手后，并没想过再不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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