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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喝了口汤，但只是嘴皮碰了碰勺子边边，补充说：“不用担心我，工作应该不难找，要是你要求的话，我也听话，考个公务员你会高兴点吗？”
刘清嗤笑一声，白了李绥一眼，把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但脸色仍然不好看。
刘清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开口道：“等会儿把你手机充开机，给你爸回个消息，然后给一个叫‘小新’的人回个电话，今天打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说是有工作的事情找你”。
李绥“哦”了一声，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筷，刘清赶开了李绥的手，让李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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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一开机各种消息涌了进来，把该回复的简单回复，李绥给小新去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李绥语气有些冷：“谁给你的我家里人的电话？”。
小新顿了好一会儿，支支吾吾开口：“绥哥，对不起，是我不该打扰阿姨”。
李绥无声地叹了口气：“算了，你说有工作的事情要找，有什么工作”。
小新回答：“有一个公益广告和一个腕表的品牌晚宴”。
李绥沉默了一会儿，说：“小新，我准备辞职了，以后这些事，你找胡姐商量吧”。
小新愣了一下，声音有些大：“什么？绥哥，为什么？你……你……是和老……呃，那个你们，是吵架了吗？”
李绥回答：“我们已经分开了，不过这也不重要了，辞呈我这几天就会递给胡姐，我走了你可能平时就多费心点了，我这儿其实也没什么需要交接的，你本来就一直跟着的”。
小新慌了神：“绥哥，其实不是胡姐叫我来找你的，老板前天打电话给我，让我看看最近有什么可以去的工作，让我自己选选，让我找你，让你工作……”。
李绥打断：“小新，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有些忙，就先这样吧”。
小新急忙接上：“等等！等等！绥哥，我……你辞职了，那我怎么办？”。
李绥沉默了一会儿：“不用想太多，这也是你的一个机会，平时该做好的做好就行了，我相信你可以的”。
李绥这番客气的说辞让小新有些崩溃：“绥哥…我…这几天我也看新闻了，唉……绥哥你能别走吗？老板是老板，但是平时工作都是你带着我，再说了，绥哥，我觉得，老板不会放你走的”。
李绥笑了一下：“小新，你想多了”。
李绥暂时不想再听到任何和钟闻斐有关的信息，三言两语结束了对话。
回到客厅，刘清站在中央，顶光打下来，刘清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刘清：“你不想谈是吧？”
李绥扯了个笑容：“妈，真没什么，你今天看到的就是最糟糕的了，不会再糟糕了”。
刘清回答：“好”。
刘清扯下围裙挂在了厨房门钩上，提起包，直接走到了门口。
刘清弯腰一边穿鞋一边说：“我走了，本来我请了两天假说陪陪你的”。
穿好一只，穿另外一只：“我去医院了，你这样，我闲下来就会一直想着你，还是回去上班轻松点”。
简单一句话，沉甸甸地压在了李绥心上，李绥想说对不起，但是张口时，刘清抢先了一步：“只要你别拿身体开玩笑就行”。
李绥哑口无言，等到刘清穿好鞋打开门，才说出一句：“谢谢妈”。
刘清顺手提起了垃圾袋，临走，叮嘱说：“吃饭，睡觉……努力找工作”。
李绥笑着点头，刘清关上门离开。
李绥在原地站了会儿，开了瓶新的酒，喝了几口，打开电脑，给胡玥发了一封辞呈。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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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在家宅了一个周，不分昼夜地把这次影展的视频全部剪出来发布到平台，趁着闭幕式的热度，三个视频都上了热门，眨眼之间粉丝数量就突破了十万。
期间，胡玥并没有回复李绥的辞呈，小新也没再打来电话，只有一次半夜三点，李绥去喝水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手机，两点半有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李绥未过分好奇，也未回拨。
李绥收到了很多评论和私信，这让李绥心情好了许多，但其中不乏很多要求李绥十万粉丝露脸读评论的，想着这是平台传统，于是李绥发布了一条动态来征集粉丝问题，结果粉丝见李绥这么好说话，顺便也就让李绥出境，最好再女装一下。李绥在早期的视频中有出境，虽然只有几秒镜头，不过因为那次被钟闻斐和林禛的CP粉顶上了热门，李绥跟着就把露脸的视频隐藏了，为此，还有很多老粉丝发现之后不满。
李绥挑了一条热度高的女装呼声做出了回应，委婉地拒绝，没想到底下的帖子热评第一竟然有了上千个赞，内容十分嚣张：老公，不会是玩不起吧？
李绥打打删删心情起起落落，最后老实认怂，自己确实玩不起。
钱一宝也看到了网上的各种小道消息，怕李绥想不开，天天早上起床都约李绥去片场，要不就抽空去把镜头买了。李绥觉得自己没法见人，十分坚决地拒绝了所有邀约，但钱一宝说要做客，李绥没拒绝。
钱一宝放了天假，去了商场，然后拎着礼品袋和水果，敲响了李绥的门，同时到的，还有视频平台十万粉丝的纪念奖牌。
本来钱一宝是打算来找李绥喝酒的，结果一进门看见桌上两瓶已经见底的烈酒，没敢提，反倒是李绥自顾自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钱一宝不敢接：“大哥，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李绥步子有些虚浮，但回答地稳重：“嗯，所以喝的少，就前两天喝的多了点，这两天已经没怎么喝了”。
钱一宝把李绥手里的杯子拿走放得远远的：“李绥，别喝了，注意身体”，说完感觉有些正式，钱一宝又说：“不然酒量快比我好了怎么办”。
李绥坐回沙发上，抱着礼物和快递盒子，笑得有些傻气。
李绥找了把小剪刀，刚准备拆快递，突然灵光一现，又架好了相机。
李绥摆好姿势，把钱一宝赶出镜头，刚准备开始，钱一宝一脸嫌弃，眉毛皱成一团：“天呐，你是想拍开箱视频？你就这样拍？你……”。
李绥茫然抬头：“我什么？”。
钱一宝嫌弃地开口：“你看看你画面的构图，还有打光板也没有，侧光过来的，拍出来看着不难受吗？还有你桌上，大哥，水果和酒瓶你不收一下？”。
李绥懵了好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似乎是终于清醒过来，开始收拾桌子，嘴里嚷嚷着：“还好你来了”。
李绥酒醒了，先是去收拾了自己，换了身衣服，因为这几天掉秤厉害，李绥不想看起来瘦弱病怏怏的，于是找了件宽松的卫衣套上，勉强还梳了个发型，接着收拾完客厅，看了下效果，但怎么都不满意，想着毕竟以后可能还会在家录视频，终归需要一个正式的环境，于是摆弄相机快半个小时，却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角落拍视频。
钱一宝吃着苹果，看李绥忙前忙后，被晾在一旁，十分无语：“我说，够了吧，你就是录个开箱，做个Q&A，没必要搞得很正式，你就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拍吧，把画面清干净，随意点”。
钱一宝扔了苹果核，自作主张把机位架好，找了个两盏灯补光，找好角度，只入镜了皮沙发，坐在地板的李绥，半个桌面和侧边伸出的一盏钓鱼灯。钱一宝看了看效果，顺眼不少，然后把东西摞整齐放在李绥手边，撇撇嘴，又把酒杯端过来放在了侧边桌上：“给你壮胆用”，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喊了一声：“Action”。
李绥看“钱导”抱着手看着自己，十分有派，两人四目相对，没忍住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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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先拆了钱一宝给的礼物，然后是奖牌，期间钱一宝有模有样地指导李绥的用语，贴心地给李绥把拆出来不要的包装和纸壳清理开，录完开箱，李绥最后打开手机，回复网友的留言。
李绥老实，没有专门提前挑选自己想要回答的问题，只是随意地打开评论区看到什么回答什么，所以李绥越看越为难。
善良的大部分网友将几个十分常规且必要的问题顶在了前面，例如身高体重，最近在看什么电影，有什么书籍推荐，为什么做博主，以后有什么计划诸如此类的，但越到后面问题的画风便越发奇怪起来。
“性取向是什么？”
“请问，叫你一声老公你敢答应吗？”
“我是男生，请问我有机会吗？”
“线下见面了能和友好的粉丝朋友拉拉小手吗？”
“不女装的原因是什么？”
“单身吗？”
李绥一字一句念得认真，钱一宝听的直乐，差点笑出声。
李绥再往下，越发离谱，甚至有些不太方便念出来，李绥只好打哈哈：“关于能不能拉拉小手”，李绥笑了一下：“拉拉小手当然可以，如果你是小朋友的话”。
再往下翻，绝大部分也就都是关心李绥的感情生活，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恋爱还是单身。
李绥被粉丝各种脑洞清奇的问题弄得发笑，喝了两口酒，思索着结束语，想就这么结束，没想到钱一宝表情认真地开口：“问你呢？单身吗？怎么不回答？”。
李绥抬头：“你凑什么热闹？”。
钱一宝挑眉：“我也关注了您的，我也是您的粉丝，我也好奇”。
李绥移开眼，听不出情绪地回复：“单身，行了吧”。
钱一宝不满：“你什么态度？粉丝好好问你呢”。
李绥没理，扬起了个好看的笑容，说了简短的结束语，然后起身关闭了相机。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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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粉丝说想要李绥开一个系列讲自己的20佳电影，这正好也在李绥的兴趣上，所以李绥认真选了第一部电影，做了详尽的资料，做了一期将近一个小时的详解视频。李绥做得尽兴，甚至可以说很有激情，在凌晨四点剪辑完毕直接点击了上传。本想着搞定一期可以睡个懒觉，李绥却兴奋得睡不着，第一次有些心急地想知道粉丝的反馈，都已经盖上被子，李绥还是坐起身穿上鞋回到了电脑边上。凌晨五点多，播放量很少，李绥刷新好几次也没有新的评论，只好拿出自己问答视频出来剪辑，铺字幕，在凌晨七点，又把问答视频点了上传，然后才顶着熊猫眼睡着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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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在9点半就被电话吵醒，两天没怎么睡觉，李绥看着一长串号码甚至都是重影，拇指胡乱划拉，勉强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没声，李绥含含糊糊“喂”了一声，对方也没反应，李绥困得也不想知道是谁了，刚想用电源键挂电话，钟闻斐的声音便在耳朵边上响起来。
“你的快递什么时候来拿”，钟闻斐的语气平淡。
熟悉的声音让李绥心跳加速瞬间醒了过来，接着就是气血上涌的头晕。
李绥缓了缓才开口：“什么快递？”。
钟闻斐回答：“不知道，名字是你的”。
李绥沉默了一会儿：“哦，可能是我买的鞋子和书”，李绥有些懊恼，才想起来自己的默认地址还在那边，这两本书甚至是分手之后才买的。于是李绥说：“要不然，你扔了吧”。
钟闻斐那边没说话，李绥以为钟闻斐默认了，于是说：“那我挂了”。
“青年影展给你寄的东西也不要了是吧”，钟闻斐突然开口。
李绥这才想起来，前几个星期去影展买的盖章纪念册，导演签名的海报和书当时也让工作人员寄到了之前的‘家’。
钟闻斐接着开口：“那就一起扔了”。
李绥连忙拒绝：“不不不！不要扔”。
钟闻斐：“今天下午自己回来拿”。
李绥想说不，但是没说出口。李绥知道自己要是不自己去拿，那东西肯定永远拿不到。但是自己也不想要见面，不想去挑战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理防线，也不想再和好。
李绥叹了口气，头还晕着，整个人蜷在了沙发上：“闻斐，既然分开，就不要纠缠了吧，很快大家也都会有新生活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如果你愿意的话，那麻烦你把我的东西寄给我的，但……要是你不想的话……那就扔掉吧”。
钟闻斐那边沉默一会儿，然后挂掉了电话。
李绥后仰闭上眼睛，没了睡意，只觉得心口闷得慌。
打开手机，李绥大概知道了钟闻斐为什么打这一通电话。
此前钱一宝让李绥关注自己的账号，李绥照做了，于是在新发布的问答视频下方，作为和李绥互关的账号，在众人感叹李绥优越的相貌而变本加厉地讨论李绥的感情生活及取向的评论中，钱一宝帮李绥做出了回复：博主单身。
作为李绥少有的几个关注人之一，这条回复被顶到了最上面，虽然从发布到现在也就两个多小时，并且早上少有人看的情况下，问答视频的播放量也已经过万。反观李绥耗费了好大心血做的电影视频，播放量才两位数。
李绥看着电影视频寥寥的四个点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李绥望着天花好一会儿，眼睛十分干涩，心里莫名涌出的焦虑让人睡不着。李绥在心里骂着钱一宝，更骂自己，为什么睡觉前没关机，骂自己差到家的记忆力。
李绥身体渴望休息，但是神经却还绷着，长时间看电脑眼睛干涩，此刻没有睡觉休息便一直在流眼泪，李绥照了眼镜子，看上去有些恐怖。李绥慢吞吞到了客厅，望着几天没喝过的酒，伸出手拿起来，又放下去，最后还是选择了更有效的方法，点了安眠药物的外卖，手机关机，好好睡一觉。
靠着药物李绥一觉睡到了凌晨四点，醒来肚饿，李绥喝了点粥，在阳台无聊地呆坐，看着城市的夜灯在天边泛白的时候熄灭，在太阳出来之后回到了卧室筹备自己的下一个电影详解视频，在失意之间，庆幸自己还能工作，能做做和兴趣有关的事情，有根救命稻草可以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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