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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闻斐稳步上楼，放低了音量：“你听话就行”。
李绥立刻回答：“听！“
李绥慢慢把头埋在钟闻斐胸前，絮絮叨叨地，小声汇报着今晚的情况：“我已经跟杜宇说了不去了，只能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就帮一下，钱一宝说到时候帮他物色合适的新人，哦对了，钱一宝和他组里的灯光师恋爱了，和朱小姐一样，都姓朱，哎，都怪你，下午缠着我，不然我就能去剧组一趟看看她是什么样了”。
到了房间，钟闻斐踢开门进去，再回勾脚关上。
李绥：“还有一个好事情……”。
到了浴室门口，钟闻斐把人放了下来，认真摸着李绥的腰，心不在焉地回复：“什么好事情？”
李绥回到：“我跟杜决问了丁生生的事情，他说他有认识的熟人，可以帮忙沟通一下”。
钟闻斐手顿时抽了回去。
钟闻斐转身脱掉了外套，走到了桌边。
李绥又说：“他说可以私人名义沟通，约出来大家谈一谈”。
钟闻斐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忽地变得有些不耐烦。
钟闻斐：“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这件事情不需要你管，你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李绥：“我……”
钟闻斐：“你以为只有你有关系吗？他一个影科所的小员工能有什么本事改变局里的决定？你到底在想什么？”。
李绥有口难辨，只能沉默地站在原地。
突然，钟闻斐问：“是杜决送你回来的？”
李绥：“是，但是……”
钟闻斐：“这就是你说的保持距离？”。
李绥：“我跟他说了，我有男朋友了”。
钟闻斐表情冷漠：“我已经和林禛说清楚，平时没事不要互相联系，你最好也告诉杜决，少来打扰你的生活”。
李绥有些喘不过气：“可是，我只是想当朋友而已……”。
钟闻斐反问：“你想有多少朋友？”。
李绥心突然坠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抬眼，回答说：“不知道，可现在不是除了钱一宝，我都没朋友了吗？”
李绥自顾自地继续说到：“我只是想也能有个团体的归属感，你和导演们，演员朋友，你世交的朋友我都融入不进去，我就是想交一些兴趣相同的朋友而已……我坐杜决的车也只是想帮忙问问电影的事情而已”。
5年多了，这番话很新鲜，钟闻斐也没想到李绥会说自己融入不进自己的圈子，钟闻斐觉得突兀又好笑。
钟闻斐：“融入不进去？是吗？有些经纪人，编剧，你比我还熟，丁生生的电影也是你让付导牵线搭桥的，我看你在片场不是和魏未天天呆在一起吗？”。
钟闻斐忽然冷笑了一下：“李绥，我从来只需要你简单快乐地跟我在一起就好，纯粹一些，我不需要你去为我争取什么，笑着陪别人喝酒，假意的称赞，带着企图心地和别人来往，我不需要，我也不喜欢你势利，奉承的模样，这让我觉得你很陌生，不像我记忆里的你，所以，不要再操心这些不该你操心的事了”。
李绥哑口无言，心里的弦突然就绷断了，裂口回弹，抽在李绥的心上。
深夜被窝里，两人各占一侧，相背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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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钟泯从市中心回来，朱珠让人在花园里安排了烤肉，谢天谢地朱珠心血来潮支走了佣人说要大家自己动手，李绥手里有事做，不至于和钟闻斐气氛微妙地在父母面前相互沉默。
或许是朱珠敏感地察觉到了，吃的差不多便让李绥和钟闻斐回自己住处了，说方便明日参加回顾展的活动。回家路上两人也沉默无言，直到车在停车场泊好，两人准备上楼，李绥叫住了走在前面在钟闻斐。
李绥：“我今晚回我那边住吧”。
钟闻斐回头盯着李绥，眼神里意味不明，好一会儿，突然潇洒回头：“随你，过去了明天也不用来了”。
李绥被留在原地，傻站了会儿，没多久也驱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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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一个人的家， 安静的可怕，上次走的时候房子清理的干净，当时以为最近都不会回来了，现在酒没有，连水也没有。
李绥坐在沙发上，不敢给刘清打电话，手机开开关关的，心里没由来的不安，最后还是怕了寂寞痛苦的感觉，拨通了钱一宝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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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一宝：“受宠若惊，你主动给我打电话”。
李绥没心思开玩笑，沉默了会，说：“你一个人吗？”
钱一宝：“我在工作室和两个摄影吃盒饭呢”。
李绥：“哦……没什么事，那你吃吧”。
钱一宝：“你怎么了？”
李绥深呼吸：“哦…没什么没什么，你先吃饭吧”。
钱一宝沉默了会儿，身边的音乐声消失，去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钱一宝：“钟闻斐啊？”
李绥：“………我感觉，我跟他可能，一起走不下去了”。
钱一宝大声地“啊？”了一声，接着骂了一句：“操！”
钱一宝：“我操他妈？那照片是真的呗？我操，真他妈恶心”。
李绥有些懵：“什么照片？”
钱一宝：“什么什么照片？那你在说什么？”。
李绥：“你说的是什么照片？”
钱一宝那边没出声，好一会儿，才缓慢开口：“你别跟我说你说的跟我想的不是同一件事儿啊”。
钱一宝：“钟闻斐和林禛被拍了，就今天的新闻，我也是听组里的人在讨论顺便听了一下，照片说就是昨天晚上，两个人一起去咖啡厅，傻逼媒体说是在约会，我以为照片是假的呢，昨天不是半途吃饭钟闻斐还给你打电话吗”。
李绥回想起昨晚上的咖啡香味，想起自己说“我错了”，实在好笑。
听李绥没出声，钱一宝说：“钟闻斐这种人，迟早完蛋，妈的，他是想怎么样，跟你分手？”
钱一宝语气激烈：“分你妈的，我操，五年多了，李绥，他他妈敢这样对你，你就该曝光你们的恋情，告诉大家他妈的就是个伪君子！”。
李绥笑容苦涩：“他和林禛应该没什么，不是因为这个”。
钱一宝愣了一会儿，大声骂道：“你他妈有病吧？那你到底怎么了，不是，那我总归也没骂错人吧，我就不信还能是你做错了什么事？你他妈处处维护他，为了他戏都不拍了，我他妈就不信你俩有事儿不是他有问题！”。
李绥：“不是，都有问题吧，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钱一宝怒极反笑：“你真牛逼，被pua傻了吧？李绥，我他妈说真的，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不像钟闻斐记忆中的样子，钱一宝也说快不认识自己，刘清也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李绥也不知道了。随着钱一宝话音刚落，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钱一宝后知后觉自己情绪有些激动，没再出声。
安静好一会儿，李绥突然说：“那个，就是突然有些情绪化，现在没事了，你赶紧回去吃饭吧”。
钱一宝没挂电话，过了一会儿才出声，说：“怎么搞的婆婆妈妈的，李绥，你跟我哭，我还想跟你哭呢，当时说好的一起拍电影，要当老搭档，你转眼跟钟闻斐在一起说不拍就不拍了，当时我等你跟谷梓们拍完，写剧本的时候想的就是你来演，还想着你拍完休息一段时间还能一起跟我磨磨剧本，想想怎么拉资金，你当时怎么没想起我来，你跟钟闻斐在一起之后，多久跟我联系一次？老朋友老同学问起来说我俩怎么不一起拍戏了，我他妈要怎么跟别人说？他妈的，当初钟闻斐暗示不要你拍戏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现在走不下去你知道给我打电话了，我说他两句不对你还‘不是’‘不是’，也就你的世界才围着他钟闻斐转，我可他妈的不是！”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钱一宝赶紧李绥要开口的时候，抢先了一步：“你要是现在给我来一句‘对不起’，那你可真的绝了李绥”。
半晌，钱一宝又笑了笑：“唉，分就分呗，分了进我的组，当时暗恋你的徐真出国回来现在留校任职了，没事儿也来逛一圈，我帮你们把前缘给续上”。
李绥也笑容苦涩：“别祸害别人了”。
钱一宝：“要是真分手了，我第一个给你鼓掌，你就来跟我一起拍电影，我得奴役你给我也当当助理”。
李绥笑，末了，又说：“本来明天那个红色电影回顾展我本来是要一起去的，还打算拍个视频的，现在可能去不成了，我明天能来学校看你们拍戏吗？”
钱一宝：“来啊，明天直接来，到了联系我，后天谢怔过生日，也一起呗，早点收工了我们找个地方喝点儿，接下来几天跟着我混，保证你开开心心的。”
李绥想了想，说：“好”。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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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李绥背着手看着谢怔和女主角演对手戏，身后的一帮群演都很投入，简直完美复刻了吵闹的高中课间教室。剧里谢怔和女主角正在说话，班上两个男生勾肩搭背地从两人后面路过，靠近镜头的那位略有夸张地咧了咧嘴，轻轻啧了一声，表情生动自然。
李绥不得不感叹钱一宝的选角，男主角并不过分明星脸，女主角也是美的自然舒服，群演都是精挑细选的，场面一动起来，活络又和谐，怎么拍都好看。
李绥看得入迷，脑子里代入着自己，如果自己演，这句词会怎么说，自己拍，角度会怎么找，想象久了，暂时忘记了回顾展，也忘记了钟闻斐，甚至飘飘然起来。
中午吃饭休息一小时，李绥经钱一宝介绍，认识了不少片场的兄弟，微信里头回一次性加了这么多新好友。
钱一宝介绍完朱菲，给朱菲指了指李绥放在一边的GoPro，擅作主张地邀请了朱菲入境李绥的视频，给观众讲讲灯光师的日常，朱菲答应的爽快，随意聊了聊两个自己做的小玩意，李绥听得两眼放光。朱菲给李绥比划着，说着灯光效果，最后干脆邀请了李绥晚上去她工作间看看，李绥知趣地侧过头，一脸严肃地问钱一宝：“钱导，一起去吗？”。钱一宝稳重地点点头，回答：“可以”。
下午继续拍摄，李绥在边上休息，闲着打开了手机。
三点半，钟闻斐应该已经到了场馆了，现在估计在妆造，如果自己在的话，会简单再和钟闻斐说一下流程。
李绥想问小新现场的情况，但想问的话敲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删掉了。李绥另辟蹊径，打开了公众社交平台去看活动的图片，钟闻斐的粉丝多，一出场肯定照片跟着就流出来了。
但是点进平台，李绥便在热搜上面看到了钟闻斐和丁生生的名字，钟闻斐边上还带了一个“爆”。
李绥当即出了一额冷汗，手悬在屏幕上不敢点，宕机好一会儿，才颤巍巍触了进去。
今早发了通知，丁生生因为不当言论被通报批评，本来丁生生在社交平台并不活跃，这则清晨的通知并未掀起浪花，但丁生生跟着便发了一张陈年旧图，是当年他给另外一位导演做助理时，和这位导演的合照。这位导演拍了两部电影最后都没过审，最后干脆便退隐出国了。丁生生因为这张合照跟着就上了热搜，大概中午，钟闻斐转发了丁生生的贴文，不过并没有表态说什么，但是也都足够引人遐想，一起上了热搜。
李绥脸色煞白，立即起身跑到了空地给钟闻斐打电话，没人接，转而给小新打，也没接，最后给胡玥打，占线，李绥锲而不舍拨着胡玥的电话，快十多分钟，终于被接通。
胡玥：“现在有点忙，有什么待会儿说吧”。
李绥：“等等！玥姐！应该没什么事吧”。
胡玥：“……看等会他配不配合喽”
胡玥顿了顿：“我也真搞不懂他的态度，你好好跟他说说，等会儿多笑笑，反正让他多参考我说的，等会活动结束离场我已经安排好了，对了，你别跟他一起走，也别露脸”。
李绥：“好，我马上联系他”。
胡玥错愕：：“你们没在一起？”
李绥：“……出了点意外，今天活动我没去参加……”
胡玥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像是做了深呼吸：“那你别去了”。
李绥还想说什么，胡玥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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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发晚餐的时候，钱一宝在角落找到了呆坐了一下午的李绥，魂不守舍的样子把钱一宝吓了一跳。
钱一宝：“你怎么了？”
李绥站了起来，头有些发晕，没说话。
钱一宝：“不舒服啊？给你弄瓶水？”
钱一宝正要转身 ，只听见僵硬的一句“闻斐出事了”。
钱一宝被吓了一跳，随即皱眉：“他又怎么了？”
李绥魂不守舍：“丁生生的事情他也受牵连了……今天的活动效果好像也不太好，胡玥让我别去找他，我打他电话也没接。”。
钱一宝愣神，随机掏出手机去看消息。
钱一宝翻着页面，看了个七七八八，不由嗤笑一声：“受牵连？真牛逼，不是自找的吗？唉，怎么说，可能人他妈的都是这种德行，拥有的东西习惯了，都不会珍惜，他钟闻斐可能都没想过，自己的资源和机会，是他妈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李绥没听进钱一宝的话，只是声音颤抖：“艺人形象受损了可能是永远都难修补回去的，我…我就不该和他吵架的，也不该在他面前提杜决，我明明知道他不喜欢那套”，李绥怯生生地：“而且……而且，其实丁生生的电影也是我想他去拍的……本来别的导演也找过他的，是我让他去试丁生生的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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