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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祯摇了摇头：“不吃亏。”
他反倒对沈翊灯说，“您才是不要吃亏。像我、像我这样的人……没什么经验，也不是特别好看，如果平时做爱的时候，有、有我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您能多教教我……”
沈翊灯道：“谁说你不是特别好看？”
谈祯怔了会儿，说“没有”。
沈翊灯道：“既然没有人说，那你为什么要觉得自己不是特别好看？”
“……”谈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了。
他很难得在沈翊灯面前非常直白地逃避某个问题。所以他沉默着不说话的时候，也很让沈翊灯新奇。
沈翊灯问：“不打算回答我？”
谈祯抿着唇，悄悄看了眼沈翊灯，小声问：“您可以允许我不回答吗？”
沈翊灯没说。
沈翊灯松开他的手腕，看了他一会儿，淡淡道：“先等我几分钟。”
沈翊灯转身进了浴室。
他很听话，既不敢走，也不敢坐着，就继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沈翊灯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谈祯想提醒沈翊灯的，他走过去，拿起手机，刚刚走到浴室门口，就发现来电的人主动挂断了电话。
他发现那是串陌生的号码。
过了会儿，那个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谈祯发誓他没有想看，他只是恰巧看到了，他没打算探听沈翊灯的任何秘密，他对自己的身份一向清楚。没有奢求过，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是想维持得久一点而已。
那个号码发来的短信其实也很简单。
上面写：[听说先生回来了，什么时候能和我见见面吗？]
谈祯觉得心被揪了一下，他慌忙想去按灭屏幕，就见第二条短信又跟着弹了出来：[想吃先生的大鸡巴了。]
……
谈祯站在浴室门口，过了几秒，他轻轻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没关系的，谈祯。他在心里劝慰自己，沈翊灯有过一些和他一样关系的人是很正常的，非常正常。
他不是第一天知道。
可谈祯有点控制不住去嫉妒。他想这个人比他更了解沈翊灯，他们或许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沈翊灯和很多人发展过长久关系，只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和沈翊灯走得完一辈子的时间。
他们不能，谈祯也不能。
他想，他也没办法让自己变成那个可能。因为他只是谈祯。他是汲取光而生的烂泥，但植物在他的烂泥里会生根发芽，他却不能。
谈祯失魂落魄地走回刚刚的位置，继续维持那个一动不动的样子。
他等到沈翊灯拉开浴室门走了出来，换了身白色的浴袍。
沈翊灯道：“你也去洗一洗吧。”
谈祯噢了声。他往浴室里走，又慢慢问：“不、不是……不做吗？”
沈翊灯挑眉道：“没说要和你做，你不是刚从早餐店下班？当我做错事了，上次没让你好好休息，今天哄你多睡一会儿。”
谈祯立刻开心起来，他说“好”。
他想沈翊灯总是这么好，温柔的时候好，做爱的时候好，不爱他的时候，也是这么好。
就是不知道他看到那两条短信，会不会第二天就和他结束关系了。
毕竟他没有那么了解沈翊灯。
谈祯关上浴室的门，在温热的房间里发了会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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祯祯，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第八章
谈祯什么也没有问。
他们各自枕着一只枕头，从午后睡到傍晚，然后沈翊灯告诉谈祯，接下来有个活动邀请了蓝海乐队，沈翊灯要暂时离开。
谈祯说好，他觉得沈翊灯不需要向他说这件事，可沈翊灯说了，他就跟着关心，问：“要去多久？”
“七天。”沈翊灯答。
沈翊灯又问他：“会想我吗？”
谈祯偏过头去看沈翊灯，他说：“会的，我会想您。”
生活还是有了一些改变。
谈祯和早餐店的店长说好了离开，小梅舍不得他，送他走出店门的时候说：“像你这样好的搭档可不容易遇见，谈祯，你要是走了，也不知道下回来的会是什么人。”
谈祯说：“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小梅对他笑：“我觉得你就很好很好了，谈祯，祝你往后事事顺心。”
谈祯说好，他告诉小梅：“你也会的。”
他开始寻找另外的工作。
在不需要他临时去完成什么任务时，谈祯便将自己的时间分给了下一份工作。
他牢记着沈翊灯的要求，要找上班时间晚的、休息时间多的，最好离家近的。其实这不好找，谈祯想，这种工作如果有，也不该是他得到。
但谈祯还是乐于去奔波。
他偶尔在晚上翻看沈翊灯朋友圈的动态，欣赏那个在舞台上令他目眩神迷的光，然后在照片下无声地点赞。
他从不评论。
这样他就融入所有人，平凡而不起眼。
他也会在某个时间忽然想起那两条短信。
谈祯不知道沈翊灯有没有回复那个陌生的号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做好被宣判的准备。谈祯只是想起这件事时，会有一种茫然与无助，不明白该如何应对。
沈翊灯离开的第六天，安易忽然让谈祯最近要小心。
谈祯问：[为什么要让我小心？]
安易答：[最近酒吧来了个人，一直在打听沈翊灯，你……还是小心点儿吧。]
谈祯捧着手机看了会儿，又问：[为什么打听沈翊灯？如果这个人没有打听我，那怎么要让我小心？]
[……我懒得和你说，]安易飞快回复过来，[你反正注意就是了。对了，这件事你要不要跟沈翊灯说？]
谈祯觉得这件事应该说的。因为找的是沈翊灯，如果这个人是个坏蛋，那真正危险的人该是沈翊灯，而不是他。
第二天蓝海乐队的公开行程就回到了这座城市。
谈祯做完一天的工作，想去见沈翊灯。
但沈翊灯没有说要见他，他也不知道该在哪里去找，更不好意思说想要见一见沈翊灯。
谈祯无疑是个很沉默的人。
他迷恋沈翊灯，却从不开口，他爱慕这个人，也从不承认。
他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站在与光相悖的阴影里，把每次靠近沈翊灯都当作飞蛾扑火般的最后一次，然后认为那也是种亵渎。
但谈祯无可控制。
他想，这个世界上也没人能控制住喜欢。
它只需一点小小的源头，一个微弱的契机，一颗跳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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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祯决定先去酒吧。
他不知道沈翊灯会去哪里，会不会联系他，所以干脆选择了一个不会出错的地方，照旧坐在他角落的桌旁。
谈祯等了很久，他没能等来沈翊灯。
但谈祯也没多失望。
他擅长逃避，也不会有很多的期望，他只是反复翻看沈翊灯的朋友圈、聊天窗口，很简短、次数很少地期待过那么几分钟。
谈祯去找安易道别，走之前，他突然望见了沈翊灯的背影。
他一下睁大眼睛，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就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安易想拽他，没拽到他的手，站在后面着急：“谈——”
那个名字没有被叫完。
谈祯已经走近了，还有一段距离。
在灯光昏暗的酒吧长廊，沈翊灯背对着他站在那儿，身前站着另一个人影。
谈祯一下停住了脚步。
他听陌生的声音充满请求地发出语句：“先生，求您了，求您让我回到您身边。您难道不想我吗？我们相处了那么久……先生，我们很合拍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先生。”
从谈祯的角度看去，甚至能看到那人灯下闪着泪光的眼睛。
是个漂亮的侧脸。
比他好看。
谈祯在上前和后退中迟疑挣扎了一会儿，他最终没动，就好像情感叫他上前，理智叫他退后，而最后他谁也没选。他只是站着。
“我没有想过你，也不会给你机会。”
沈翊灯的声音响起时相当的冷淡，是谈祯从来没听过的那一种。
“还有，我们分开的唯一理由是我对你失去了所有的兴趣。”沈翊灯说，“它是最终的理由，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人看起来真的快哭了，“可是我是先生留在身边最长久的人，整整三个月。”
沈翊灯没说话。
眼见着沈翊灯要走，谈祯比哀求沈翊灯的人更紧张，他往旁边藏起来一点，但还是被沈翊灯瞥见了身影，立刻僵在原地，动也不动了。
但那个人又绕到沈翊灯的面前，出乎意料地跪了下去。
“先生——我求您了，您给我的项圈我都还没有丢，每天晚上，我都会想起您……我会用项圈自慰，幻想当初和您在一起的日子……先生，您看看我，我现在——”
沈翊灯的目光在那张掉着泪的脸上一晃而过。
沈翊灯绕过那人走了过去。
谈祯始终没敢动。
等沈翊灯从他身边走过了，谈祯才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看了那依旧跪在地上的人影片刻，转身追上沈翊灯的脚步。
走出门口的时候，安易赶过来给沈翊灯递烟，沈翊灯没接。
谈祯伸手接过来，向安易指了指酒吧。
安易道：“你不用跟我说，我知道。也就你不知道。”
谈祯不太明白。
但他没多问，还是跟着沈翊灯往前走，一路走到旁边的小公园里，见沈翊灯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谈祯就不动了，和沈翊灯维持着两米的距离。
沈翊灯挑眉道：“就站这儿？没什么要问的？”
谈祯就往前走，走到沈翊灯面前，慢慢摇了摇头。
他不太想问。
他害怕。
沈翊灯又问：“真不问？”
谈祯说：“这是您的私事，我不用问。”
他认为这是个很好的回答。
沈翊灯似笑非笑道：“谈祯，你还挺公私分明。”
谈祯没说话。
他最后还是跟沈翊灯回了家，点着半盏灯在床上做爱。
还是那个姿势。
遇见那个人对于沈翊灯来说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算，因为沈翊灯做爱的时候依然很好。没有生气，没有暴力，没有让谈祯害怕。
谈祯被操得高潮了两次，躺在床上浑身发软，半梦半醒间看见沈翊灯拿起了手机。
他有些发昏，见手机屏幕亮起，下意识就问：“是那个人又给您发短信了吗？”
沈翊灯一顿。
他头顶压下来沈翊灯的大半阴影，双目失焦，只看得见沈翊灯漂亮的脸，看不见沈翊灯的神情。
“又？”沈翊灯轻笑，放低声音问，“你偷看我的手机？”
谈祯否认道：“没有，”他认真解释，“我那天不是偷看……是他先打电话过来，我想把手机拿给您，才会不小心看到那两条短信的。”
沈翊灯道：“那天为什么不问？”
谈祯想了想。
他的反应有些慢，在沈翊灯的注视下，他慢吞吞地反问：“能不能晚一点点才和我分开呀？”
“……嗯？”
“就晚一点点、一点点，”谈祯在沈翊灯面前用双手圈了个小小的圆，“才几天呀……您说好要和我长期的。”
他告诉沈翊灯：“您不可以那么快反悔。我、我是您的粉丝……您要对我好一点。”
沈翊灯有些失笑：“好啊，对你好一点。”
他开心起来，对沈翊灯露出个大大的笑。
然后谈祯说：“那说好了噢，只要再晚……唔……七天，您到时候和我分开，我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您放心，”他顿了顿，又跟着说，“我一定不会像那个人那样对您死缠烂打的。”
“我不会打扰您。”
他仰着头，在沈翊灯的耳边轻声说话，如同诉说一个秘密。
——————
谈祯没几天就被找上了门。
那个漂亮的，和他完全不一样的男人轻车熟路地走到门前，掏出一串陌生的钥匙。
“原来现在是你住这里啊，”那人和谈祯说话时有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先生真是狠心，一和我分开就换了锁，现在还让你这种人住进去。”
谈祯没说话。
那人问：“你是哑巴吗？”
谈祯没理他，转身就要离开。
“喂。你就这么走了？”那人喊住他，“你不会以为我回不来吧？”
谈祯偏过头，解释道：“我要去上班。”
“上班？”那人好像听到了个笑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不是吧，你和先生在一起，居然还要去上班？”
“喂，你该不会还没被先生调教吧？噢……我知道了，”那人绕着谈祯走了一圈儿，评头论足般说：“你这样的确实不太在先生的审美上。先生比较喜欢我这种骚的，你嘛……看起来没什么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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