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黑蛇并未寻他麻烦。它上岸后便直接往泥巴里一倒,用尾巴从后圈住他开始睡大觉。
它似乎累了,连镜子都没照就呼呼的打起了鼾。
晚钟心里一松,只要一想到黑蛇如此乏累的原因是为了给自己抓鱼吃,刚才明明馋自己馋的都快把眼珠子掉出来了,也没吃掉自己,心里又不由得有些矛盾……
他用勺子到汤里搅了搅,意外发现怪鱼居然被整个煮化了,连个骨头渣都没留下。
“真是条奇怪的鱼。”
晚钟盛碗鱼汤,喝之前照例先问问黑蛇吃不吃,瞧它呼噜震天不理自己,抿抿唇自己喝。
鱼汤浓稠,挂碗,像用淀粉勾芡过一样。用勺子轻轻一碰,还带着微微的Q弹。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晚钟先是闭着眼睛,伸出舌尖,小心翼翼的舔舔碗沿试探一下。
待舌尖触到那奶白浓汤,味蕾尝到那从未在任何食材中品尝过的清鲜美味后,当即吸溜了一口。
再然后就是一口接着又一口……
后来晚钟嫌用碗喝太费事,直接抱起盆子一口闷。
“嗝~”
晚钟舔舔嘴角的浓白汤汁,眼睛亮闪闪的还想吃。
他把盆子倒扣,将里面残留的汤汁用勺子全都刮到碗里舔干净后,吃了雄心豹子胆般,屁颠屁颠的去找呼噜噜睡大觉的黑蛇。
“帅蛇蛇,你这鱼是从哪捞的呀?真好吃。”
黑蛇:“……”我睡着了。
“如果明天还能吃到这个鱼,就好了。”
黑蛇:“……”我真的已经睡着了。
“帅蛇蛇?你真的睡着了吗?”
晚钟学着黑蛇的样子,将它闭着的大眼睛掰开让它看到自己,光着屁股爬在他的大脑袋上非常认真的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去抓几条那个鱼来吃吧,好不好?”
黑蛇:“……”
那虎蛟那么难抓。
你咋还吃上瘾了呢?
不过……
黑蛇看看自家配偶被虎蛟滋润的十分红润的美丽面庞,再看看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起来的白皙皮肤,视线下移想到自己的身心幸福,除了答应,还有什么选择呢?
出发前。
晚钟得把手上的伤养好,顺便再做条内裤穿。
他将鸡皮袋子拆开洗净,放到太阳下充分暴晒后,把那条被黑蛇蹂躏的满是破洞,烂成两片的内裤从腰缝两侧剪开,平铺在鸡皮上,复制裁剪。
完成后。
晚钟在用来做内裤的鸡皮上的腰缝两侧分别剪几个小孔,穿两根裁剪成条的鸡皮进去,绑鞋带似的把它们连接起来。
如此。
一个绑带可以调节大小的内裤就做好了。
虽然这样的内裤穿脱起来有些麻烦,也不是那么的舒服,但胜在透气,耐磨。
晚钟对这件内裤还算满意,正准备再做一条换着穿,黑蛇不知发什么疯。
它突然竖瞳一眯,尾巴一甩,卷起长剑照着他穿在身上的鸡皮内裤就是一顿疯狂劈砍,仿若得了失心疯。
一片刀光剑影中……
晚钟面色惨白低头看。
还好,还好。
该在的都还在。
只是这黑蛇也太不可理喻了!
晚钟心里疯狂抗议。
他面上低眉顺眼,满是乖顺,只是声音有些委屈道:“我的帅蛇,我得穿内裤呀。你不是人,你没有那个,你不知道,不穿内裤卡裆,磨得疼。”
黑蛇:“???”我有两个,我骄傲了吗?请务必牢记,我有两个!对,没错。是两个!两个!
晚钟百思不得其解,实在不明白黑蛇为什么不许自己穿内裤?
但这内裤他真的是不得不穿,非穿不可。
晚钟又做了一条,这次不等他试穿,黑蛇长剑一挥,连内裤带剩余的那一大张鸡皮,一起给他划了个稀巴烂。
晚钟:“……”
第21章 .蜕皮蛇蛇,不敢见人
那张鸡皮是晚钟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舒服、透气、耐磨不说,用途也很多。
不仅可以铺可以盖,还可以做包做衣服。之前他还把它当成睡袋用,很保暖。如果不是黑蛇把他的内裤扯了个稀巴烂,他又必须得穿内裤,他根本就舍不得把鸡皮剪开。
现在好了。
一眨眼的功夫,他的鸡皮就这么四分五裂碎成了饼干大的块,当抹布都不够用。
晚钟一口气哽在喉头,双手蜷紧又放松,如此几次后,他沉默的蹲下身。试图将那些稍大些的碎块捡回来,看能不能做成布袋之类的。
哪成想。
黑蛇就跟鸡皮有仇似的,十分坏脾气的将那些鸡皮碎块一尾巴扫下断崖,竟是连个渣都没给他留下。
“你!”
晚钟完全搞不懂黑蛇这样做是为哪般?
生气,偏偏又不能发作。
而霸道不讲理的黑蛇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它昂着高贵的大蛇脑袋居高临下的蔑视他,浓绿竖瞳冰冷无情,一副你要乖乖听话,不听话我就弄死你的嚣张样子。
正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晚钟心说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了吗?
他想找个没蛇的地方冷静一下,舔舐一下被黑蛇硬生生气出来的内伤。
可黑蛇也气的很,用尾巴卷着晚钟也想好好的问问他:为什么要把别的动物的皮穿在身上?还是那么私密的位置?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它还未占有的私蛇专属吗?
亏得晚钟不知道黑蛇的想法,否则肯定得骂它一句有病,然后被它活生生的气死过去。
他有些无法忍受黑蛇说一不二的强横,火气在黑蛇碰触到自己时瞬间拔高,控制不住的拍着它的尾巴躲避道:“放开我!”手掌打在冰冷的鳞片上就跟挠痒痒似的,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黑蛇尾巴上排列规整的鳞片在晚钟手掌落下的那一刻,突然毫无征兆的掉了一块下来,盾牌似的插进了地里。
晚钟:“!!!”
他愣愣的看着那块掉落的鳞片,整个人都傻了。
黑蛇比他还傻,整条蛇都呆掉了。
最后还是晚钟率先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的想把那块掉落的鳞片给黑蛇安回去,头上豆大的冷汗如雨点般噼里啪啦的砸下来,欲哭无泪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这就给你安回去,安回去。”
可晚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触动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他不动还好,他一动,凡是碰触到黑蛇的地方,它的鳞片纷纷开始脱落。
那场面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黑蛇从尾巴尖一直往上,所有的鳞片都在松动,都在一片接一片,不停的脱落着。
“帅,帅蛇,你……我……”
晚钟垮着脸都要哭了,黑蛇回神,动作慢一拍的扭头就往山洞里爬,速度明显比以往慢了很多。
晚钟愣愣的站在满地鳞片中凌乱半天,忙跟上去。
地上到处都是从黑蛇身上掉落下来的鳞片,有的还带着血。
晚钟在洞口匆匆止步,远远的看黑蛇在潭水中胡乱扭动着蛇身,疯了般在潭边突出的岩石上撞着,磨着,蹭着,蛇身紧绷不知在和什么对抗。
潭水漫出洞口的同时,整个山洞都微微摇晃起来。
那些还未脱落的鳞片在这样的暴力对待中,被强制从蛇身上拽下来,血液在空中飞溅,又被冲天而起的水浪击散,随着气流变成血雾,扑洒的到处都是。
黑蛇似乎很难受。
晚钟的双脚仿若在地上生了根。
他在蒙蒙的血雾中,看到它的蛇身在急剧收缩,弓起的尾巴尖在不断的绷直绷紧,好似下一秒就要在他面前“砰!”的爆裂开来。
晚钟被自己脑中的血腥场面吓得发抖,黑蛇发现他的存在望了过来。
那双浓绿总是冰冷充满兽性的竖瞳不知何时变成了非常诡异的纯黑色,和它的蛇身融为一体,似利剑般穿透他,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晚钟心跳骤停,黑蛇比他还慌,先一步潜进潭底不见了影。只有沸腾般涌动个不停的潭面,昭示着黑蛇的状态依然很不稳定。
晚钟捂住心口,待熬过那阵心悸,忙连滚带爬的向洞外跑去.......
他躲在剑架钟后的岩石缝里睡了三晚,看黑蛇一直没出来,害怕里不免又添了一抹担心。
这让晚钟无奈又绝望。
在黑蛇对他照顾有加的日子里,在他刻意与黑蛇建立起羁绊的时间里,他承认他也对黑蛇产生了感情。
他不再一见到它就晕。
他对它的害怕在一点点的减少。
他偶尔也会对它提一些小要求。
他甚至敢耍点小手段,让它不情不愿的让步。
他不知道黑蛇现在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态度如何,还想不想吃掉自己。他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它当成了朋友,控制不住的担心它。
晚钟明白这种心理是不对的。
他应该保持应有的警惕,因为对黑蛇来说,他只是待宰的储备粮。可在黑蛇从未伤害过他的当下,他对它实在升不起敌意,甚至连基本的警惕都快丢没了。
晚钟觉得自己真的要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
他有点烦躁的在洞口走来走去,听里面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犹豫许久后,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被水淹过的地面满是泥泞,一步一陷。
水潭已经恢复原本的平静,上面飘着一层十分完整的黑色蛇皮。
而原本泡在潭子里,把蛇尾巴搭放在岸上的黑蛇不知为何,听到他脚步声的第一反应,就是卷起镜子,“哗啦!”游入潭里不见了踪影。
晚钟脚步一顿,蜷紧手指试探着喊它:“帅蛇蛇,你怎么了?你,你是在蜕皮吗?”
黑蛇躲在潭底,看着镜中因蜕皮而变成半人半蛇,唇色苍白十分憔悴的自己。忙用尾巴把自己整个包住,捂住脸又往镜子后藏了藏。
【看不见我。】
【他看不见我。】
第22章 .蛇蛇啊,你这个偷窥狂魔,到底是在躲什么?
“搞了半天原来你是在蜕皮啊,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怎么了。我就说我怎么可能那么厉害,能把你的鳞片给拍下来。”
意识到黑蛇只是简单的蜕皮后,晚钟松了口气,来到岸边轻声唤它。
“那既然蜕完了,就别在潭子里泡着了,快出来吧。”
【……】
“帅蛇?”
潭面平静无波静悄悄的,躲在里面的黑蛇毫无回应。
晚钟看着那张铺满整个潭面的蛇皮,有点恐惧,又有点心动。
这蛇蜕可是好东西。
不仅内含骨胶原,是大补的好食材。还可入药,具有定惊止痛,祛风止痒,明目退翳等功效。
而黑蛇不是普通的蛇,效果只能更好,说不定吃了还有奇效。
晚钟大着胆子,两指捏住蛇蜕一角,小心翼翼的搓了搓。
入手十分冰凉滑腻,就算是最上等的丝绸,怕也没这手感。
“帅蛇蛇,这皮……你还要吗?”
晚钟等待片刻,瞧黑蛇没反应,舔舔唇,边将蛇蜕扯上岸,边小小声的说:“那,那你要是不要了,就给我吧好不好?省的扔了浪费。”至于它能不能听到就不管他的事了,反正他已经说了,既然它没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黑蛇的蛇蜕很完整,细密,轻薄,又有质感。在阳光下呈现出森然如铁的纯黑色。潮湿,但不粘腻。
晚钟将蛇蜕折叠平铺在断崖上进行爆嗮,准备把它晒干了研磨成粉储存起来。
期间黑蛇一直缩在潭里没出来。
晚钟收拾山洞里的淤泥碎石时,它就把镜子举出潭面偷看,一旦晚钟靠近水潭,就嗖的没了影。
所以那几天不管晚钟去哪,身后都会跟着一面比门板还大的镜子围着他转。而黑蛇也不知在搞什么鬼,吝啬的连尾巴尖都不肯露出来给他看一眼。
“帅蛇,你到底还要在水里待多久?不怕把自己泡烂吗?”
咕嘟嘟~
潭面冒了几个泡泡。
晚钟往那个方向看,一面金灿灿的镜子立马挡住了他的视线。
“……”晚钟扶额:“洞里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原先玩的泥巴被水冲了,我又给你和了新泥,你上来看看是稠了,还是稀了,不行我再给你重新弄。”
【~~~】
“帅蛇?”
洞里被水淹过后湿气特别重,不能久待。晚钟瞧黑蛇不理自己,只能无奈走人。
不想他刚一出洞,身后就“哗啦~”响起了一道出水声。他刚一回头,又是“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闷响。速度快到连个残影都没留给他。
晚钟:“……”
他现在真的是被黑蛇搞得越来越自信了怎么办?
有时候他都觉得他们两个之间,自己才是那个骇人的洪水猛兽似的。
晚钟去断崖,发现几天过去了,蛇蜕除了蒸发掉水分,变的不再潮湿外,依然丝滑如水缎,没有丝毫要变干的迹象。
“咦?晒不干吗?”
晚钟对蛇类不是很了解,印象里蛇的皮是可以晒干的。可黑蛇的皮为什么就晒不干呢?
晚钟又等了几天,瞧那蛇蜕确实是无法晒干后,便不再折腾。
他像卷地毯那般,把蛇蜕仔细卷起,发现这蛇皮无论在太阳下暴晒多久,触手依然是沁骨的凉。
晚钟试着用手去撕。
蛇蜕没有任何弹性,但强悍如斯,无论怎么用力都撕不破。
“这……”
晚钟当即对这神奇的蛇蜕起了本能的敬畏之心,不敢再想着吃它了。
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想把蛇蜕推下断崖,又有些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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