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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小软妃(古代架空)——虽有佳肴

时间:2023-11-18 10:06:10  作者:虽有佳肴
  难道即便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也逃不过利益算计吗?
  “我们俩,现在都成孤家寡人了。”贺衍川轻声呢喃。
  在他的真实身份大白于天下之后,曾经最亲近的家人,见了他不再会笑吟吟地唤他川儿,而是尊重又疏离地尊称他一声王爷。
  从前他只想做西北草原上最洒脱的薛小将军,可他的祖父却跪下来将太上皇留下的密旨递到他面前,红着眼睛求他回京认祖归宗,辅佐幼帝,稳定天下。
  薛家从头至尾都效忠于正统皇室,所以二十多年前他们帮着太上皇隐瞒先帝收养他,又在先帝病逝、外戚即将专政之际将他推出去以震慑朝纲。
  二十多年的亲情,在他们眼里,始终是比不过自己的忠心。
  贺衍川被迫踏上风雨飘摇的高位,朝堂上一半的人想要他死,一半的人想要他活。
  大部分时候,他的选择是由不得自己的。
  沈容现下的处境也与他差不了多少,都是被别人推出来抵挡风雨侵袭的工具,唯一的区别,不过就是他清醒着痛苦,沈容迷茫着忍受背叛。
  如他先前所说,有时候还是傻点好,知道得太多,却无力改变现状,这种绝望的感觉,他一个人体会就够了。
  他与沈容同病相怜,娶他进门护着他,也算是护着自己,护着过去属于他们的年少时光。
  两个孤家寡人在一起,就不是孤家寡人了。
  在沈容睡着的一个时辰里,贺衍川想了很多,他规划着自己与沈容的未来,其中最坚定的一条便是——哪怕他死了,也要让沈容安稳地活下去。
  在外人特别是仇恨贺衍川的人看来,贺衍川是个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人,恐怕谁也不会相信,他心里是这种想法。
  牺牲自己供养他人,这个想法并不符合个人利益。
  可贺衍川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轻易从摄政王这个位置上下来的,两派争斗,你死我活的戏码怎么可能罢演。
  他已经是陷入泥潭中的人了,死亡与活着的可能性各占一半。
  他挣扎于绝望与沉痛之中,沈容是唯一一个重新带给他希望的人,他又怎么舍得他的希望跟他一起沦陷。
  他只要沈容平安喜乐。
  ……
  沈容平日大抵也有午睡的习惯,到了时辰自己就醒了,懒懒地睁开眼睛,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但在看见贺衍川以后就很快清醒了过来。
  “川川还在,川川没有走……”他跟只小猫儿似地黏人,脑袋在贺衍川怀里拱来拱去,把头发都拱乱了。
  “我们小容儿就在这里,我能去哪儿?”贺衍川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眉眼带笑。
  沈容一听这话也来劲了,连忙坐起来,故作认真地看着贺衍川,道“对,川川以后要跟好我,我去哪儿川川就去哪儿,这样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两人上次一别就是十几年,沈容可能不懂他和贺衍川为什么要分开,可离别和思念的痛苦还是像针一样刺进了他的心里,碰一下就是撕心裂肺的疼,所以他才会对类似的话题表现得特别敏感。
  贺衍川的笑容里满是心疼与感慨,“好,我以后都跟着我们小容儿。”
  沈容本就是乐天的性格,虽然表面装得严肃认真,但眼神里始终透露出清澈的单纯,这下一得到贺衍川的承诺,立马又恢复了原状。
  “要拉钩发誓的!”他抓起贺衍川的手,用自己的小手指勾住贺衍川的小手指,眼眸亮得出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猪!”
  说完又让两只手的拇指指腹互相摁了摁,这就算是戳了章了。
  “好了!”做完这一切以后,沈容叉着腰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倒是比用玉玺给圣旨盖章的皇帝还要有成就感。
  贺衍川全程配合,笑道“我们小容儿懂得真多,连拉钩也会。”
  沈容听见贺衍川夸自己,无比骄傲地仰起了下巴,“当然啦,他们都夸我是小神童呢!”
  贺衍川听见后面那三个字脸色变了变,他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着问他“小容儿,谁叫你小神童啊?”
  如果沈容说的是儿时的记忆,那倒也没什么,但要是在他出事以后别人还这么称呼他,只怕是居心不良,成心来嘲讽人的。
  果然,沈容道“好多人呢,有哥哥姐姐,还有弟弟妹妹,我祖母过八十寿诞,他们来我家玩,围着我叫我小神童,还说小神童是很聪明懂很多的意思,说完他们全都笑了,笑得可大声了,我也跟着笑了,嘿嘿。”
  沈容傻里傻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被人讽刺了。
 
 
第十一章 我给川川唱歌
  那些人落井下石的做法让贺衍川气愤不已,而沈家人对沈容不管不顾的行为更是令他心凉。
  从昨夜到现在,沈容在他府上生死未知,沈府甚至没有派人过来打探一下消息。
  沈容可是沈府的嫡亲血脉啊……
  贺衍川悄然在心里叹气,他问沈容“小容儿可还记得叫你小神童的人都是谁?”
  “唔……”沈容歪头想了想,表情似乎不太确定,“不知道名字,但要是再见到的话,我一定能认出他们来的,我的记性可好了。”
  “怎么说着说着还自夸起来了。”贺衍川笑了笑,然后又像哄孩子般道“小容儿以后要是见到他们,就指给我看好不好?我也想认识他们。”
  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些不知礼数的东西,胆敢如此欺辱沈容。
  沈容没看见贺衍川眼底的戾气,笑得开心极了,“好呀好呀!”
  起床后,贺衍川没让丫鬟进来伺候,而是自己给沈容穿好衣裳,又给他梳了头发。
  沈容虽然病着,但食欲却没有下降,可怜巴巴地摸着肚子喊饿,贺衍川叫下人送了茶水和糕点上来。
  “好吃,川川也吃。”沈容很是讲义气,自己忙不迭地往嘴里塞糕点,还不忘拿起一块喂给贺衍川。
  贺衍川接过,看着胡吃海塞的沈容,微微蹙眉“慢些吃,吃太快了不消化,肚子会不舒服的。”
  沈容点头回应,但动作却是一点没停。
  在贺衍川府上吃的这几顿饭,沈容进食量都很大,按理来说他的胃口应该很好,吃得多吃得好,身材肯定会胖些。
  但贺衍川抱沈容的时候,发现他轻得不像一个成年男子,甚至瘦得有些硌手。
  沈容这十几年在沈府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看得越多,贺衍川就越是心疼沈容,连下午沈容叫他给自己读书听,他也欣然答应了。
  沈容自然是不会喜欢枯燥乏味的策论经书,所以贺衍川给他读的都是些志怪话本,蛇妖报恩、勇士怒斩黑熊精等故事。
  贺衍川不是茶楼的说书先生,不会抑扬顿挫、跌宕起伏地讲解,只是照本宣科一般读,但沈容还是听得津津有味,连外间候着的下人们都悄悄低着头,听得入神。
  这可是摄政王亲口读的话本,他们能跟着沈少爷饱耳福,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贺衍川读完一话,沈容就凑上去给他喂水,房里烧着碳盆,本就燥热,再加上不停地说话,贺衍川渴得很快。
  喂完贺衍川,沈容就着他的杯子也喝了一口茶水,这画面看得贺衍川眉头一跳。
  “川川,怎么了?”注意到贺衍川脸色的变化,沈容问道。
  贺衍川收回注视着沈容嘴唇的视线,“没事,我们继续讲吧。”
  其实贺衍川刚才在心里想的是要不是他知道沈容痴傻,他都要以为沈容是在故意引诱他了,两个人用同一个杯子喝水,这太容易令人误会了。
  夜间,贺衍川又用三颗蜜饯哄着沈容喝了药,不过睡前还是让沈容仔细漱了口。
  “吃太多甜食容易坏牙,到时候痛起来,不仅睡不着觉,连好吃的糕点都吃不进去了。”贺衍川“恐吓”着沈容。
  沈容果然被他吓到了,对于爱吃的沈容来说,不能吃糕点什么的真的跟天塌了一样可怕。
  他用温水漱了好几次口,还站在烛火下,张着嘴巴一定要贺衍川帮他看看里面干净了没有。
  贺衍川看着沈容饱满的唇湿红的舌尖,别扭地别过了脸去,“嗯,很干净了。”
  “那就好。”沈容没发现贺衍川的敷衍,而是信了他的话,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两人躺在床上,贺衍川告诉沈容,自己明天下朝后要留在宫里帮小皇帝处理政务,下午要去薛府找祖父谈他们俩的婚事,所以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想到一天都不能见到贺衍川,沈容有些不开心,他软声道“川川,我也想去。”
  贺衍川道“抱歉,这次不能带小容儿去,小容儿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好不好?”
  沈容郁闷不已“为什么我就不能去上朝,不能去见皇上,不能跟你去薛家?”
  贺衍川听见这话心里也是闷闷一阵刺痛,如果沈容没有遇到意外,他现在可能已经是朝堂上的名臣,又怎么会沦落到只能在后院等他回家的地步。
  “对不起,小容儿,对不起……”贺衍川抱紧沈容,语气里满是愧疚。
  当年沈家出事,他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看着沈家被先帝打压,后面他又跟着祖父去了西北,对沈容失足落水一事更是无能为力。
  他对不起他们曾经的友情。
  或许是感受到了贺衍川真诚的愧疚,沈容也不再念叨要跟他一起去的事情,反而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川川不难过,我给你唱摇篮曲好不好?”
  贺衍川嗓音低沉,笑道“好啊,小容儿给我唱摇篮曲。”
  沈容嗓音清雅,即便只是低声哼唱也无比悦耳,贺衍川听着他的歌声,有时甚至会产生一种奇妙的错觉——他的小容儿并没有痴傻。
  “好听吗?川川喜不喜欢?”沈容搂着贺衍川的腰,期待地询问他。
  听见沈容天真的话语,贺衍川才从那种错觉中醒过神来,重新回归了现实。
  贺衍川道“好听,小容儿唱得很好听。”
  沈容欢喜,“川川喜欢我唱的歌,嘿嘿。”
  两人相互拥抱着睡去,一夜好眠。
  第二天小皇帝的精神还是有些不济,很快便散了早朝。
  回到御书房后,他恭恭敬敬地把罚抄的律典送到贺衍川面前,请他检查。
  贺衍川知道小皇帝不敢糊弄他,但也认真地检查了一番,半盏茶后,他放下厚厚一叠纸张,颔首示意小皇帝过了这关。
  小皇帝紧张的表情有了一刻的放松,但还是紧绷着身体,这是他的本能反应,他实在是怕贺衍川怕得紧。
  贺衍川淡淡地看着他,道“陛下亲手誊抄法典,感悟法律严明,这对天下百姓来说是幸事,还望陛下能谨记其中条例,未来做一个贤明稳重的君主。”
 
 
第十二章 画中人是沈乐还是沈容?
  敢用这种语气教育皇帝的,全大晟朝也只有贺衍川一人了。
  小皇帝垂下眼眸,掩去眼底情绪,声音听着像是知了错的,“谢皇叔教诲,朕一定铭记于心。”
  之后,贺衍川又考察了小皇帝的学问,看他批阅奏折,临走前,神情又冷了不止一分。
  平庸,毫无亮眼之处——这就是贺衍川对小皇帝的评价。
  如果天下太平、朝纲稳定,那么小皇帝这点才能也勉勉强强够应付。
  可现在边疆外的异族对中原虎视眈眈,外戚秦家也时刻想着要夺取权利,朝中党派之争更是激烈。
  现在有贺衍川这个摄政王当靶子,那些党派沆瀣一气,暂时合作起来,只想把他拉下马,是以局势还算稳定。
  但等他哪天败了,这些权臣们争抢起来,懦弱无能的小皇帝还不被他们撕来吃了?
  一想到小皇帝居然还受人挑拨,想要杀了他,贺衍川就觉得头疼。
  同姓的皇叔不信,却要信外姓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贺衍川黑着脸走了,直到他远去,小皇帝才松了一口气,颓然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的后背已经湿了,手也不停地哆嗦,酸麻得不像是他的手了。
  从贺衍川那天训完他离开后,他就一直在抄写律典,除了吃饭睡觉,一刻都没有停过,一双手都快废了。
  但在贺衍川面前,他还不敢表现出异常,生怕贺衍川又借口斥责他体弱,加重他平时的训练量。
  贺衍川那个武夫!每月都要考他的骑射,不合格就用语言贬低羞辱他,他每次都恨得牙痒痒,还只能道歉赔笑。
  明明他才是皇帝,却要受一个半路冒出来的皇叔约束,天下哪有他这么狼狈的皇帝!
  “陛下,苦了您了。”严公公端上来一杯热茶,手法轻柔地给小皇帝揉捏着肩膀手臂,酸胀感让小皇帝呲了呲牙,但很快就舒服地展开了紧蹙的眉。
  老太监是曾经服侍过先帝的人,将曾经威风凛凛的先帝和如今屈居人下的小皇帝相比,严公公不得不抹一把辛酸泪。
  严公公语气很是不忿,“这摄政王也太过分了些,陛下乃万金之躯,怎能受这些苦楚!”
  “阉奴!注意你的言辞!”小皇帝闭着眼睛,眼下青黑,语气却是十分严厉。
  严公公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老奴多嘴,还请陛下严惩,只是老奴说的都是真心话……”
  “闭嘴!”小皇帝眉头蹙起,“你这话要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祸害的可不止是你一个人,懂吗?”
  严公公闻言身体一哆嗦,连忙低声道“老奴知道了,老奴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小皇帝叹气,道“行了,起来再给我捏捏,我肩膀酸疼得很。”
  “欸!”严公公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起身继续尽职尽责地伺候小皇帝。
  他的按摩手法可是受过先帝一句夸赞的,小皇帝当然受用。
  严公公也不怕小皇帝真的要处罚他,如果小皇帝觉得他说得不对,早就在他提到贺衍川时就训斥他住口了。
  他待在小皇帝身边五年了,看着他从懦弱稚童长成现在野心勃勃的少年,怎么可能不清楚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小皇帝早就容不下摄政王的存在了,现在不过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受制于贺衍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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