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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情证道失败后(穿越重生)——路侠

时间:2023-11-17 10:45:58  作者:路侠
  谢邙面对着近十把锋利小刀,虽然知道这是医者工具,却还是呼吸凝固许久,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谢邙取出一把刀,挽起衣袖靠近昏睡过去的孟沉霜,用刀锋仔细地刮去伤口中的毒迹和坏死发脓的血肉。
  肉不硬,刀很快,病人吃了麻沸丸,不痛也不动,剜去腐肉没什么难的。
  可当一切完成,谢邙却似抛开烙铁般,将手里沾满浓血的小刀扔回盒中,叮铃哐啷的响声惹得静静立在旁边的纸人疑惑地偏头一看。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莫惊春又换了一盒针线捧来。
  谢邙默了默,借着衣袖遮掩,用左手按住自己发抖的右手,取针线开始缝合工作。
  孟沉霜胸前伤口中坏死的血肉被清干净,剩下伤痕一片鲜红,落在苍白如玉的单薄身躯上,像是在雪原中硬生生撕出了一道深渊,骇人至极。
  这伤落在人身上,能活着就不错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强撑着逃了快百里。
  如果不是还能看到孟沉霜的胸膛呼吸起伏,谢邙还以为自己又在一瞬间回到了七十二年前。
  他强迫自己睁眼看着,往伤口上落下第一针,第二针,第三针……‘
  纤细的灵蚕丝将撕裂的皮肉咬合,谢邙缝针的手很稳、很细致,若是没有从伤口中溢出的血渍,或许无人能看清缝合的痕迹。
  他沉着声,花了快两个时辰将孟沉霜身前背后的伤口全部缝合好,在夜色烛火中放下浴血成鲜红的银针。
  莫惊春说:“仙尊,我来做剩下的清理和上药。”
  [嗯。]
  谢邙径直起身离去,袍袖在步履间带起的风中翻卷涌动,很快便消失在门外。
  纸人走过去,擦掉了从谢邙袖中滴落到地上的血,为莫惊春时刻保持房间干净整洁。
  谢邙几乎是用肩撞回了自己的客房。
  房中未点火烛,窗户紧闭,床铺被褥都没人动过,一片冷清寂静。
  他扶着桌案撑住自己,桌上杯碟被震落在地,哗啦摔碎,然而这一道厉声以后,四周再次恢复寂静,针落可闻。
  掌中的黏腻腥滑让谢邙的手从桌沿边滑下,血迹一点点沾满了他的整个手掌。
  他抬起手来看,月色透过窗纱朦胧落下,照得血色腥黑。
  谢邙撑着木椅缓缓坐下,逐渐躬下了脊背,陡峻的五官渐次隐入黑暗,直到白发散落,完全遮挡住了面目,叫人再也看不见表情。
  静默之中脊背颤抖,仿佛骨骼都要穿透皮肉衣衫拔离出来,几如乌沉沉高山倾颓。
  他的手腕搭在膝头,持过针的右掌握紧成拳,血液从掌心滴落,啪嗒啪嗒敲在地板上。
  鲜血沾上华发,终于在月光下显出猩红。
  七十二年前,他把孟沉霜抱回无涯兰山的那个晚上,却是山中大雪纷飞落,遮住了所有月色与星辰。
  谢邙从未见过那样大的一场雪,他抱着孟沉霜朝前走,三步以后,落雪便会将他身后留下的脚印和血迹完全掩盖,就仿佛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仿佛孟沉霜还没有跌落诛仙台,仿佛他手中抱着的不是一具破碎染血的尸体。
  他带着孟沉霜,去到山顶绝崖之上,这里比不上剑阁西岭那般巍然高耸,但若只是想看一场日出,却已经足够。
  夜是那样的长,远山被淹没在黑暗与雪雾中,狂风在他身旁呼啸翻滚,如同巨兽张口怒号,要将整个世界吞入喉中。
  谢邙把孟沉霜抱在怀里,他等啊等,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去。
  因为太阳难道不是必然会升起来吗?只要等在这里,他就能和孟沉霜一起看到一场雪后日出。
  风雪难歇,夜色渐去。
  四野逐渐亮起黯淡的光,铁灰暗蓝,把飞舞的白雪与漫天浓云也染成一色。
  谢邙怀抱着孟沉霜,等待着朝日突破浓云,放出霞光万丈。
  可直到一切笼罩着远山江流的黑暗都已退去,天光大亮,高天仍不见日轮金霞,浓重的云层遮挡了一切。
  天已经亮了,却看不见太阳。
  谢邙还不肯动,直到孟沉霜的头靠上他的胸膛。
  无尘的白袍已经被染得红透,撕裂的血肉凝成冰渣,破碎的颈椎再也支撑不了高昂的头颅,在一阵微弱的风中折落。
  孟沉霜的眼半睁着,眼瞳中却只剩混沌,皑皑落雪覆盖在他的鬓发间,像是要与谢邙白首不相离。
  风吹霜雪中,谢邙低眉望着这双眼,刹那之间,三千乌发换白头。
  他看着孟沉霜,想到诛仙台下山石崎岖嶙峋,在孟沉霜的面庞躯体上留下无数深可见骨的伤痕,而剑阁阁主又向来在乎仪容端正,他不能就这么放任孟沉霜看上去像个在泥潭里打过滚的小花猫。
  谢邙沉默着,将孟沉霜抱回他们常住的择兰居。
  琼巧兔们惊恐地从他毁损的衣裾下逃窜,他将孟沉霜放在窗下桂榻上,打开针线盒,取出细针与丝线。
  他挑了三五种淡色的丝线,靠近孟沉霜惨白的脸,试图找出相近的合适颜色。
 
 
第12章 十方莲华
  孟沉霜睁开眼见到第二天的太阳时,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没有被莫惊春的麻丨药麻死过去,也没有被谢邙发现魔君身份一剑砍了。
  身前背后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但还是在孟沉霜起身时隐隐作痛,床头放了一身干净的新衣。
  兰衫黑袍织金带,光滑细腻,穿上身后行动间流溢出隐隐光泽和兰木香气。
  孟沉霜手一顿,这衣服是谢邙给的?
  无涯兰山上那群兔子热衷于织布,织出来的琼巧布又被它们裁作各式衣物。
  后来也有不少被送入剑阁之中孟沉霜的居所澹水九章,从衣饰到帷幕窗纱一应俱全,兰香馥郁,可清心平气。
  谢邙父母尚在时,常以琼巧兔织品赠人,使得琼巧布虽非法器,却在修仙界中甚有美名。
  只是后来二人逝去,谢邙又绝不是什么平易近人、善于交游的人,即使有人想要一匹琼巧布,却也不敢向这位天上都讯狱督领开口了。
  然而琼巧兔们不会停下千百年来的活计,是以择兰居、澹水九章和谢邙的储物袋中都被各式衣衫填满。
  但……孟沉霜之前思考过的问题重又浮上心头,谢邙变得这么善心发作了吗?
  不确定,再看看。
  新衣旁放了水盆丝帕、梳篦镜奁、发冠簪钗等物,孟沉霜不擅长给自己束冠,洗漱过后只抽了一根织金发带,将一半头发束起便是。
  桌上摆着碗药,正被灵力温着,莫惊春留了字条,说自己带着纸人小柴胡继续去给镇民问诊,叫李前辈好好吃药,注意休息。
  孟沉霜喝了药,往隔壁两间客房晃悠一圈,发现谢邙也不知所踪,肩上的压力霎时放松。
  孟沉霜真想把莫小大夫绑去深山老林,给他治完病再放回去,又或者谢邙意识到带小孩儿很烦,提前离开,不要总是让他心惊胆战。
  然而一切只能是幻想,孟沉霜在心里叹着气,离开客店,又往镇中义庄方向走去。
  之前搞出那么大一个乱摊子,总要有人去收拾。
  归柳镇人烟稀少,往义庄走的一路更是萧条,偶然有几个面黄肌瘦的凡人从门中望出来,看见孟沉霜这个外来人,便又立刻关上了家门。
  孟沉霜怀疑是义庄里凌乱的残肢尸水吓坏了义庄守门人和这些凡人,没太多想,加快脚步往义庄走,可当他到达附近时,却半点脏污没见到,记忆中的腥臭也消散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松柏燃烧的浓烈烟气。
  孟沉霜追着烟气的方向跑过去,一路追到义庄后面靠近残林的空地中。
  院墙倾塌破碎,一个巨大的火堆正在旷野中熊熊燃烧。
  无数炸裂开的残肢断臂被收捡到一块,由炽烈的火焰逐步吞噬,被烤地焦黑收缩的皮肉中渗出油滴,霎时间将火焰催地更旺。
  空气被高温扭曲,忽然间一声响动,烧脆的残尸被重量压断,接连向下坍塌,发出轰然巨响,无数尸骨成灰,火焰飘摇着射出火星。
  金红的火星落在一截玄青衣摆上,呼吸之间便熄灭了。
  孟沉霜的目光随之而上,见到谢邙臂弯中抱着许多松枝柏木,从残林中走来。
  “见过仙尊。”孟沉霜反应过来,不太熟练地向谢邙行礼。
  谢邙将松枝柏木扔进火堆,看了孟沉霜一眼:“不必。”
  片刻后,他又道:“我都收拾过了。”
  “多谢仙尊。”孟沉霜拿不准谢邙现在对李渡是个什么态度,道了句谢,沿着倾塌的院墙缺口往义庄里走。
  里边也被谢邙用法术清洁过,清走被尸球碾碎的棺材板后,整个义庄竟只有七八口棺材幸存下来。
  秋光浓烈,北风呼啸,然而孟沉霜走进院中后,却感觉到一阵打着旋刮过的阴冷南风。
  衣袍发带在风中翻动,他朝着风去处看,发现南风尽数涌向义庄堂屋,从浅淡无色变成淡淡黑烟,挤进堂屋时暗色越发浓郁,几乎能叫人听到风中的哭嚎。
  不,这不是风……
  “李道友来找怨魂煞?”  谢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突然出现在孟沉霜身边,手里还抓着几段暗沉沉的烟气似的怨魂煞碎片。
  怨魂煞碎片在谢邙手中疯狂扭动挣扎,像是几条被抓住的大黑蛇,震动着发出惨厉的尖叫。
  谢邙就这么虚虚一握,对浓重冰冷的煞气和惨叫置若罔闻。
  “是……怨魂煞容易发怒伤人,需要小心处理。”孟沉霜看着谢邙的手,无论这人表现地多么冷静,怨魂煞透出的阴冷都已将他的指尖冻得发紫,“没想到仙尊先我一步来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怨魂煞的成因很简单,当世上的死者魂魄因为种种原因被迫无法去往幽冥九泉,待岁月磨灭魂魄神志,便成怨魂。
  越是一心想着前往冥府投胎,就越是被束缚在死去的土地上,久而久之,怨气累积成煞。
  力量强大的怨魂煞可以附身起尸,甚至吞吃生人灵魂。
  归柳镇中的这一个怨魂煞看上去融合了数百魂魄,更加危险。
  “跟我来。”谢邙言简意赅,领着迷惑的孟沉霜朝义庄堂屋走去,他一面走,还一面出手抓住飘荡在空中没有被风卷进堂屋的怨魂煞碎片。
  像是采蘑菇的小姑娘,孟沉霜忍不住在他背后腹诽。
  堂屋里没别的东西,只塑了三尊像,左观音,右普贤,中间则是一尊披坚执锐、武人模样的神像,看样子是个神祠。
  用来收集怨魂煞碎片的法器就摆在武人神像前的贡案上,是一盏金光莲花灯烛。
  烛光摇曳着将怨魂煞碎片卷入火中,碎片被重新凝聚起来,变成粘稠的液体倒流回灯油里。
  火焰细小,仿佛一颗豆粒,明亮光芒却足以将这个年久失修、阴暗破败的屋子照得金碧辉煌。
  菩萨在火光中慈悲低眉,倾听着怨魂煞的哭喊。
  孟沉霜抬头望向居于正中的神像。
  这尊泥胎塑像太过古老,油墨彩画早已拨落,连垂眸望人的面目都已看不清了。
  只看得见神牌上隐约刻字,虞将军明帝。
  灯烛被笼罩在神像的阴影之中,卷进阴影的怨魂煞刹那间平和下来,谢邙松开手,手中尖叫着的怨魂煞碎片乖顺地进入了灯火中。
  “这是……十方莲华灵魄灯?”孟沉霜看着系统给出的物品介绍,十分讶然。
  谢邙用它来处理山野中随处可见的怨魂煞?
  虽然这个怨魂煞是聚集得庞大了些,但怎么也不至于给它用上十方莲华灵魄灯这种佛家半仙器般的存在。
  “嗯。”谢邙淡淡回应,似乎半仙器在他眼中和一盏普通灯烛没有任何差别。
  “仙尊,修仙界对怨魂煞向来直接击碎,你何必……”
  怨魂煞成型之日,原本魂魄中的记忆情感都已经被消磨殆尽,其本质只不过是一团混沌煞气,将其击碎消散,使之不会再害人就够了。
  即使谢邙用十方莲华灵魄灯这种温养魂魄的半仙器承载,也不过是把碎片凝聚到一起。
  更何况眼前的巨大怨魂煞不知道揉进去了多少人的魂魄,重新凝聚起来的怨魂煞依旧一片混乱,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但这盏灯只有这些用处了。”谢邙在这时起身望向孟沉霜,“想要启动十方莲华灵魄灯,必须要有残余的魂魄,而我从没找到过。”
  烛火光点落在谢邙漆黑一片的眼底,倏忽摇动,孟沉霜下意识避开了这样像是要将他的魂魄剥离出来的视线。
  跌落诛仙台之人,魂魄会在寒山尽头的狂风中粉碎,和被山石撞烂的身体一起落入归途海,随之流入幽冥九泉。
  但孟沉霜的魂魄连粉渣子都没给谢邙留下,直接整个脱离游戏世界,谢邙当然什么都找不到。
  怨魂煞碎片还在源源不断卷来,一时半会停不下,两人间的沉默实在尴尬,孟沉霜不得不转移话题,看着在神像阴影中变得乖顺的怨魂煞,问道:“这尊像塑的虞将军明帝,是位神仙?”
  “应当是。”谢邙说,“他有凡间将军名号,可能是位有大功德的凡人,立地飞升为神,在他的神像前,才会有气运庇佑,但是……”
  孟沉霜接道:“他的力量已经很淡薄了,连院中起尸也无法压住。”
  塑像风蚀严重,只能隐约看出明帝右手提剑,左手握枪,或许数百年前,这尊神像也有凛然风发的面貌,但现在也将要消失殆尽。
  “那夜尸体与怨魂煞暴起,也有李道友活人生气刺激之故,”谢邙道,“但此处聚集了如此多的冤魂煞的确可疑。”
  一般来讲,只要没有针对一整个家族的阴毒大阵,怨魂煞只会零星一两个地出现,绝不会像眼前这样积十累百。
  而归柳镇就是个普通凡人城镇,周边没有任何法阵痕迹,怎会如此?
  孟沉霜忽然抬眼望向堂屋外,屋檐之上,秋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只有贴近大地的空气中弥漫着被风刮起的干燥沙尘。
  如果非要问归柳镇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许只有它特别干旱这一条。
  连续三年五载的大旱,使得归柳镇和周边村寨饥饿疫病肆虐,镇民们死的死,跑的跑,镇中百姓恐怕早已不足百户。
  旱情属天灾,本不稀奇,但这不稀奇的水旱变更真正落到人头上,却足以摧毁一整个村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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