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颜正坐在床边发呆,被一阵骚乱扰了心绪,他起身走出去,是季欣。
他听闻明颜来了,连身上的伤也不顾硬是闯了出来,见着明颜他一愣,而后质问着,“我家陛下呢?”
明颜冷冷的看他,答案不言而喻。
季欣想要闯进营帐却被身侧两人钳制的寸步难行。
“陛下!陛下!”季欣冲营帐内声嘶力竭的喊着,可他喉咙喊得嘶哑里面都没有给他半分回应,直到挣扎的没了力气,季欣绝望的跪在地上,眼中都是悲切。
明颜轻拢绣袍,淡淡道:“念在过去的情分,本王会给他留个全尸的。”
季欣抬眼望他,嘴角漾着讥讽的笑,“情分?若是真有情分也该是孽情!你这个居心险恶、口蜜腹剑的狐狸精!”
身边的侍卫想要去捂他嘴,明颜一挥手,“叫他骂,骂够了与帐里那个一同扔进乱葬岗。”
季欣死死瞪着明颜,“我都不知道我家陛下看上你什么,整日摆着一副清高姿态,结果走的每一步不都是靠男人?”
“在渝国陛下对你百般照拂,在楚国又勾搭上萧之远,还怨恨我家陛下嫌弃你的出身,就嫌弃你怎么了?你这般乱勾搭男人就不该遭人唾弃吗?!”
“他母亲是伶人没错吧?你的出身就是那样还怕人说?揪着我家陛下这点错处就没完没了,你生来长了张女人似的妖孽脸,心思也像小女人那般善变狭隘!无理取闹!是非不分!无情无义!”
明颜眸色沉下来,季欣这般口无遮拦,当真是不想给自己留活路了。
“你凭良心说,在渝国时我家陛下对你不好吗?岁旦都要偷偷溜回去陪你,你走那几年他整个人落寞颓败,连陛下都敢顶撞,十二皇子都被他打的鼻孔穿血你知道吗?”
“本以为是守得云开,未曾想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打着这种算盘,你说会有援军,我问你援军呢?!”
萧之远听见嘈乱之声也赶来,近前就听季欣在质问明颜,他左右看看,道:“怎么了?”
明颜冷哼声,“萧将军不是去救你们了吗?”
“你放屁!”
季欣一声吼将萧之远惊得一抖,心想这云羽寒的手下又在这发什么疯?”
“有这么晚才到的援军吗?我看就是你们串通好了想要置我家陛下于死地,你知不知道他为你出征遭到群臣反对,连太上皇都惊动了!”
“所有人全都劝他不能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傻事,可他为了你偏要一意孤行,说什么为你做了这些你就会原谅他,就会像从前那般对他,我呸!你这种出尔反尔,心思歹毒的贱人压根配不上我家陛下的一片真心!”
萧之远打量着明颜的脸色,冲季欣使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了,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云羽寒,可别再被他将事情搞的无法收场,明颜发起疯来可是谁都劝不得的。
季欣眼眶刹红,“我家陛下回去就要退位了你知道吗?!”
明颜微微动容,重复着,“退位?”
第66章 【正文完结】
“你以为洧水的事可以瞒过太上皇吗?你以为他从国库拿的银钱太上皇不知道吗?哪有一国之君替别人挂帅打仗的啊!明颜!你拍拍你的良心, 你对得起我家陛下吗?!”
萧之远听得一头雾水,他企图上前扶起季欣,“季将军别失了分寸, 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做什么, 平白的惹人笑话, 再说,我不是及时赶到了吗?”
“起开!”季欣一把将他推走,咒骂道:“你个奸夫!”
萧之远,“?”
“别在这装好人了, 你与那个小狐狸精都是一丘之貉, 要是早打定这肮脏主意,何必又假惺惺的救我们回来?!装腔作势的,真叫人恶心!”
萧之远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刚才忙着安置伤员, 怎么回来季欣就性情大变,明颜到底怎么他了?
“怎么了你?吃错药了?”
“来来来!有种毒死我!”
萧之远, “......”
“这次我们陛下栽到这个狐狸精手上, 待太上皇回了都城, 来日渝国的铁骑一定会踏平你们楚国, 我就且等着看那一日!”
明颜挑眉, “季将军忠肝义胆, 骂了这一晚也该累了吧?”说罢一挥手,身旁的侍卫上前用手帕堵上季欣的嘴,连拉带拽的将人拖下去, 季欣一直企图回头看那顶王帐,他想临死前再看云羽寒一眼, 但终究是不能如愿。
萧之远看的不明所以,“这到底怎么了?”
明颜将他领进屋内,指着直挺挺躺在那的云羽寒道:“我将他毒死了。”
“!!!”
萧之远惊得合不拢嘴,自己传书信给明颜可不是叫他深更半夜前来,又自作主张的将自己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云羽寒给毒死的啊!
“你疯了吧?!”萧之远诧异道:“我将你从悬崖上拉回来,你还偏一意孤行要跳进去是吧?”
萧之远坐在小塌上,满面愁容,“这下完了,云景不会放过我们的。”
说罢迫切的看着明颜,“你有没有解药啊?”
明颜撇撇嘴,“都硬了吧,有解药也来不及了。”
萧之远面色复杂,“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他真叫你恨的要拉上整个楚国陪葬吗?”
明颜长长的吁了口气,“他死了,我心里这口气就顺了。”
萧之远走到床边,云羽寒静静的躺着,像睡着了一样,完全不像中了毒后该有的七窍流血或者面色发黑,他叹口气,“真是个疯子,何必非要闹成这样呢。”
“解药给我,万一呢?”
明颜自怀中拿出一支小瓷瓶递过去,萧之远接过来,打开盖子嗅了嗅,似有一股异香,他倒了颗放在手心,习惯性的,他探了探云羽寒的鼻息。
萧之远一惊,莫非是错觉?
为何指尖还能感受到轻微的呼吸,好似余温都缭绕在指尖。
他又探了探,猛地向后退一步,他惊诧的看着明颜,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这......”
明颜嘴角含着笑,“怎么?没死?”
萧之远的心脏真的禁不住了,他焦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颜撇撇嘴,无所谓道:“怀里有两包药,大概是拿错了吧。”
萧之远看看手里的瓷瓶,“那这个......”
“毒药。”
萧之远,“......”
“所以,他只是睡着了?”
“嗯,安神散,等下他与我一同回楚国。”
萧之远又愣住,“你是打算软禁他吗?”
“当然不,他想跟我回去。”明颜笑笑,仿若一缕清风,将什么愁绪都吹散了。
回楚国的路上萧之远想了一路,明颜的爱就像生在陡峭悬崖边的一朵妖花,若是想取就得用命去赌,很多人觊觎他的美艳,却又因为太过于危险而望而却步,包括自己。
可云羽寒不同,就算明知道会丢掉性命他依旧奋不顾身,他宁愿死在悬崖之下,也不肯转身就走抱憾终生,这份孤勇叫人不得不敬佩。
或许能配得上明颜的只有云羽寒,哪怕得知明颜害得他差点死在战场,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甚至连一句埋怨都没有。
无论是儿时还是现在,云羽寒都比自己要勇敢的多。
——————
楚王宫,勤政殿。
云羽寒睡了五日,醒来时他有些诧异,这不是明颜的寝宫吗?难不成自己死了后,魂魄又跟随明颜回到了楚国?
他拍拍脸,有感觉。
不是说人死了之后就不知道疼了吗?
云羽寒毫不犹豫的甩了自己一个巴掌,‘啪’的一声,连守在外面的小太监都被惊动了。
进来时云羽寒正委屈的捂着脸,小太监躬身道:“靖王您醒了。”
“你能看见我?”
小太监,“......”
云羽寒有些不敢相信,不合时宜的,他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这几天水米未进,任他是铁打的也是受不住。
“给我拿点吃的,再倒杯水。”
小太监应了声便退出去。
云羽寒还是不信邪,又拧了大腿一把,这回他终于相信自己没有死了。
刚要穿靴子去寻明颜,忽的听见门外通传,“皇后娘娘到!”
皇后?
是明颜的皇后?
不知怎么,云羽寒竟然有点紧张,这个节骨眼她来做什么?兴师问罪?斥责自己勾引明颜?
云羽寒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也会心虚,可转念一想,她俩虽然有了夫妻的名份,但有没有夫妻之实还未可知,退一万步讲,自己可是比她先认识的明颜,这种事不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吗?
嗯,没错,不能虚。
云羽寒整理下衣襟,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他倒要看看这个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云羽寒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先看见的是一抹浅淡的青色,淡雅的色彩像是绿梅,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绣着并蒂荷花的鞋面,云羽寒目光上移。
有点不对劲。
战宛撩着裙袂跨过门槛,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打量着云羽寒,“你就是那个靖王?刚醒吗?”
战宛瞧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脸上还有婴儿肥似的,衣着做派没半点皇后该有的样子,倒是更像深居简出的官家小姐。
云羽寒应了声,“啊。”
“哼!原就是你在渝国欺负明颜哥哥?”战宛叉着腰,指责道:“谁让你躺这的?给本宫出去,躺到大道上去!”
云羽寒,“……”
战宛见云羽寒不作声,在他面前走了两圈,念叨着,“怎么?受伤啦?”
云羽寒略带迟疑的开口,“你就是战宛?冒昧问一句,你今年芳龄几许?”
“你管不着!”
“……”
战宛瞄着他,拿腔作势的昂着头,“还想跟我抢男人,你做梦!”
云羽寒抿嘴憋笑。
“我可是皇后,你没机会了,你不许笑!”
云羽寒捂着嘴,“好好好,我不笑。”
这时萧之远走进来,见战宛在他还很意外,笑着道:“呦,皇后也在?”
“啊。”战宛眉眼弯成了月牙,“萧哥哥你来啦?”
“嗯,我来看看靖王的伤势,你在这干什么?”
战宛立马敛了笑意,指着云羽寒道:“当然是表明自己的身份啊,叫他知难而退,不要再纠缠明颜哥哥。”
萧之远哈哈笑了,“你这么做,你的明颜哥哥知道吗?”
战宛吐了吐舌头,“不知道,我偷偷跑来的。”
萧之远挥挥手,战宛身后的小侍女忙上前来。
“带着皇后回去吧,别走顺宁宫,等下陛下会从那里回来。”
“是。”
萧之远,“快回去吧,等哪日我再去瞧你。”
“好!”战宛笑嘻嘻的答应,然后回身瞪了云羽寒一眼。
待人都走出去,萧之远坐在云羽寒对面的小榻上,“怎么样?伤好些了吗?”
云羽寒感受下,“还成,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
萧之远打断他,“陛下说是他拿错了药,谁知道呢。”
“哦。”云羽寒看起来还是有点懵,这一觉睡得太沉了,明颜将自己从康顺门带回楚王宫自己都浑然不觉。
“听陛下说,你死前将他托付给我?”
“……”
云羽寒白他一眼,“你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
“算是吧,但也不全是。”萧之远给自己倒了杯茶,刚要送到嘴边,云羽寒那面便伸出手,“给我,我喉咙都要干死了。”
萧之远只得给他送过去,转身自己又倒了杯。
“靖王现在如何打算?既然已经决定要退位,以后是不是就要长留在楚国了?”
云羽寒险些被呛到,“咳咳!你们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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