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寒极力解释着,“那不是我内心所想,颜颜......”
明颜摇摇头,“往往无心之言才最是真心,也许你打心底就觉得我卑贱吧,觉得给我个侧妃的名分我就该感恩戴德的留下来。”
说到这他苦涩地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还相信这世上有人会真心待我。”
云羽寒见明颜铁了心要走,情绪有些激动,“那你还想怎么样?娶你做正妻吗?!你别成心为难我了!想想过去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你就没半点留恋吗?”
“过去?”明颜思绪飘至远方。
“再好又如何,不过都是假象罢了。”明颜深深地叹气,“也很感谢你教会了我,以后除了自己谁都不要信。”
云羽寒痴痴地看他,“可我现在是真心的想要你留下来,我不想你走。”
呵呵。
明颜掩面轻笑,“为什么呢?”
云羽寒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舍不得,想到以后与明颜相隔千里万里,想到或许这一生都见不得面了,他心里就难受的紧。
明颜见他不肯答话,便率先开了口,“如今你是太子,又手握兵权,在宫中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你想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对你而言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您又何必屈尊与一个卑贱的质子纠缠呢?”
“你如今身份尊荣,若是想寻个合心的床伴也非难事,大把的人想借机攀附于你。”
明颜垂眸,紧紧攥着衣角,“我已经是一枚弃子了,你无需再违心讨好,恶心自己的同时还伤害别人。”
“颜颜!我真的没有,我是真心希望你留下来。”云羽寒捧着明颜的脸,迫切的想要从那双绝情的眼中找到一点不舍,“我知道你喜欢我,那就留下来好不好?”
明颜也没闪躲,直率地迎上他的目光道:“现在不喜欢了,我喜欢的云羽寒不是这样的,他会关怀我、保护我,看着我的时候眼里都是暖意,我能感受到那些细微动作里藏着的都是他对我的偏爱,他也是我最坚固、最不可侵犯的的堡垒。”
“可惜那只是梦里的云羽寒。”
“现实中没人爱我。”
“梦醒了之后有许多事也都想得明白了。”明颜眸色深沉,直直盯着云羽寒,“当初皇后带我进暴室审问,你之所以未及时救我,也是因为你早就怀疑我接近你别有用心?”
云羽寒嘴唇颤着,半个字也说不出。
“你从前说你不喜欢与人睡在同一张榻上,其实也是因为你打从心底就厌恶我的原因吧?即便刚刚在榻上缠绵悱恻,也终是抵不过心底的抵触。”
“我......”
明颜弯着眉眼,“我整日戴着的那枚玉坠,也只是你随手拿的不值钱的玩意儿,像施舍乞丐下人般丢给我,那里面是半份情谊都没有的,对吧?”
“......”
“那夜你喝了酒,拉着我坐在你怀里,表现的异常亲昵,我半推半就的着了你的道,现在想想,你那时醉酒也是装的吧?就因为见着我与云乐宁一起?”
云羽寒心虚的神色尽在面上,他的头埋进明颜的胸口处,“别说了。”
“呵呵。“明颜用食指抬勾起云羽寒的下巴,由上至下睥睨着他,“倒真是难为你了,忍着不适与我演这场戏。”
云羽寒黔驴技穷,别无他法,挺身吻了上去,明颜的嘴唇冰冰凉凉的,也没了往日的湿润饱满,云羽寒想要如以往那般长驱直入,却被明颜抵着胸口狠狠推开。
明颜擦擦嘴角独属于云羽寒的气息,起身道:“殿下还是走吧,今日可是您成婚的大日子,别叫太子妃空等着了。”
“明颜!”云羽寒几近癫狂,他已经好话说尽,已经尽量的放低姿态去恳求,奈何面前的人还是那般执拗不堪,眼看着明日就要走了,自己的话却都像打在棉花上一样得不到半点回应。
“我给你道歉总行了吧?!那日是我口不择言说了那些话,是我的错,可你不能总是揪着这个错处不放啊?总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对吧?“云羽寒上前把着明颜的双臂,眼中都是赤诚,“你别走,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明颜顾盼生姿的眼眸看向他,声线平淡温和,“人人皆知我母亲是伶人,即便在民间也是最下等卑贱的身份。”
“可我父亲从未嫌弃过她。”
“即便宫里人人都看轻我们母子,背地里诋毁诟病,那些话难听到不堪入耳,可我父亲从未在乎过,他顶着压力,尽可能的给我们母子最好的,我母亲是皇后之下唯一的贵妃,而我的师傅也是楚国位高权重的宰相。”
明颜顿了下,有些哽咽,“若是感情至深,情至肺腑,便不会在意对方的身份,哪怕是路边的乞丐也有得到爱的权利。”
“我也想遇到那样一个人,他不会像其他人那般用诡异下流的眼神看我,也不会在意我的出身,更不会在背后用那些难听的话来诋毁我,他会像父亲对母亲那般呵护疼爱——”
“靠着两人之间的感情相互扶持着向前走——”
“可我命不好,没遇到。”
明颜终是红了眼圈,微微仰着头忍着泪,倔强的不肯在云羽寒面前露出自己怯弱的一面。
云羽寒心如刀割,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是我的错,我知错了,颜颜,你留下来,留下来让我好好补偿你。”
“没意义了。”明颜木讷的看着前方,“我不想留在这,也不想再看见你了。”
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云羽寒松了松怀抱,解释道:“那日的话不是真心的,颜颜,我没嫌弃过你的。”
明颜将他的手掰开,起身走到窗前,“殿下请回吧。”
云羽寒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低三下四的求他了,明颜还是不为所动?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儿,就真的至于他闹成这样吗?!
他走过去一把拽过明颜,眼中柔和的光也弥散殆尽,只剩下执拗和偏激,他这次来就是想留住明颜,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叫人走了,渝国和楚国相隔千里,若是分开了以后怕是再也不得见了,他不能失去明颜,绝对不能!
“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颜冷漠的看他,“想你出去,想你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云羽寒被气的头脑发昏,从前对他百依百顺的人怎么现在变得油盐不进,什么都说不通,他闷着口气,死死扼住明颜的手腕,眼中都是狠戾,“你留在这,到时我可以废了正妻,封你为后,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明颜有些不可置信,云羽寒竟然会为了留下他给出这么诱人的条件,但他很了解云羽寒,这个人性情本就易冲动急躁,情急之下说出这等违背常理的话倒也情有可原。
“我在意的不是名分,从来都不是。”
明颜深深地看过去,面前的人哪里还有小时候的半点模样,是他自己太天真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始终如一,都是骗他这种傻子的。
“既然你的感情都是假的,我自然也不会一厢情愿,平白的惹人笑话。”明颜道:“当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们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你继续做你万人仰望的太子,将我们那些过去都忘的干干净净,我亦是如此,这般甚好。”
见云羽寒还傻杵着不肯动,明颜道:“殿下还是快些走吧,别辜负了这等美景良宵。”
云羽寒气急败坏,紧攥着明颜的手腕将他向外拖,明颜不知他是何意,曲着膝盖挣扎,“你干什么!又发什么疯?!”
云羽寒眼眶杀红,咬牙切齿道:“我不会让你走的,哪怕把你关起来,你也休想走出我的视线!”
明颜意识到他是想囚.禁自己,登时站直了身体,挥起一拳砸在云羽寒的脸上,“云羽寒!别逼我恨你!”
云羽寒不知疼痛,脸颊红了也没空揉,还一意孤行的想要将人拖出去,“你想恨就恨吧,反正都是恨,不如就让你一直恨下去!”
“云羽寒!放开我!”明颜体魄自是不如云羽寒强健,近几日更是消瘦不少,挣脱也很费力,守在门外的李世才自然听见了动静,虽心急如焚,但也不敢贸然闯进去。
在院子里刨土挖坑的团团竖起耳朵晃了晃,然后毫不犹豫的冲刺进了屋,李世才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想拦都来不及。
云羽寒正与明颜撕扯,忽的听见几声犬吠,然后裤脚就被咬住了,他低头看了眼,那只脏了吧唧的狗正恶狠狠的盯着他,还死死的咬着衣角将他向后拽!
他怒上心头,抬起脚将团团踹飞,那一团白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地下虽铺了地毯,但团团落在桌角,也磕的它哼哼唧唧叫了几声。
“云羽寒!你他妈就是个畜生!”明颜结结实实甩过一巴掌,“啪”的一声极其震耳,连站在外面的李世才都被惊着了。
云羽寒不可置信的看着明颜,他竟然为了一只没人要的野狗打自己?正错愕的没缓过神,明颜冲上来又甩了他一巴掌,团团晃了晃脑袋,做了个俯冲的姿势也跑来咬他,一时间二人一狗打做一团。
李世才:……这到底是什么动静啊。
团团还没长成的小奶牙完全是在给云羽寒挠痒,他也没做理会,将明颜手腕扼住后反手将他按在案桌上,脸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
“你闹够了吗?打也打了,气还没消吗?”云羽寒一手按着明颜的手腕,贴了上去,“敢与我动手的,二十年来你可是第一个。”
经过刚刚那一番折腾,明颜胸前起伏,大口的喘着粗气,过度的愤怒导致他眼尾绯红,一时间话也说不利索。
“放、放开我。”
云羽寒目眦尽裂,大手扼着明颜的咽喉,一字一顿道:“休想离开我。”
这个姿势对明颜来讲很不友好,索性他也不再挣扎,仰躺在案桌上轻缓口气,断断续续道:“你真是、让人恶心。”
云羽寒眸中闪过寒光,手腕继而用力,“你、再、说、一、遍。”
明颜剧烈的咳嗽几声,可云羽寒也没减了手上的力道,没一会明颜便头晕目眩,连讲话都很困难。
“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或是像从前那般陪在我身边,或是失去自由,如砧板鱼肉般陪在我身边。”
“颜颜你这么聪明,该知道怎么选吧?”
明颜垂眸,长睫上还挂着泪痕,这样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眼中却蔓延着无边冷意。
“那你不如杀了我。”
云羽寒的凤眸逼近,“你以为我不敢?”
明颜轻蔑的笑,“你自然是敢,没脑子的人做事向来不考虑后果。”
“你——”
明颜释然地叹口气,眼中还含着挑衅的意味,“等什么都看得清了,才发现你这个人根本不值得被人爱,自私狭隘,冲动易怒,更是胸无点墨,空有一副皮囊——”
云羽寒目露凶光,威胁道:“闭嘴!”
“为了扳倒云乐宁在我眼前演戏,又为了权势联姻,现在在我这低三下四的又是图什么?”
“又喜欢自以为是,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你与那云祁天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一路货色!难怪你爹不喜欢你,若是云乐宁的母亲没有早亡你根本连皇位的边儿都沾不上——”
云羽寒手腕向上用力,明颜立马双脚悬空,头磕到桌角,疼的他一皱眉,云羽寒见状这才回了些理智,松了松扼住明颜咽喉的手,愤怒到极致的云羽寒简直像一只失控的猛兽。
撕扯间明颜的领口开了,影影绰绰的,露出那片烟花似的疤痕,云羽寒愣愣的看着,用指尖触上去,丑陋的疤痕凹凸不平,与明颜原本的肤色也不相衬,似乎还在红肿着。
云羽寒喃喃道:“颜颜……”
明颜将领口拢紧,不肯叫他看,“早知道你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没人会为你挡箭的。”
“可你还是挡了。”云羽寒俯身吻上冰凉的唇,有些不舍的允吸着,“我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明颜反手又给他一个巴掌,云羽寒被打了一晚也像习惯了似的,连他脚下的团团都咬累了,正蹲坐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望着这面的动向。
自打二人关系紧张以来,明颜大多时间都憋闷在屋子里,无聊时会如从前般修剪花枝,此时他的头上就有一把遗落下的小剪刀,那东西虽小,材质却是上乘,修剪枝桠轻松利落,锋利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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