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心盯着那被手掌挤得鼓起来的脸颊肉,指尖发痒地很想戳一下。
轻轻的,保证不弄疼人。
在那直愣愣的眼睛前打了个响指,舒怀眉心轻皱,刚睡醒的软绵绵嗓音一点也不凶:“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
立即错开视线,蒋正心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道:“咳......写了。”
扬扬下巴,舒怀像个使唤奴隶的主子:“去拿过来让我看看。”
蒋正心听话地起身,翻出来自己的卷子递给舒怀。
他写的不多,暑假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他才写了五分之一不到。但好在是自己认真写的,没有去网上搜题搜答案。
舒怀披着被子坐在床上,拿着铅笔偶尔在卷子上圈画一下,很快就翻完了一科。文理分科以后,他们的作业就只剩理科的物化生三门加上主科的语数外三门。六本卷子也就用了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全部过了一遍。
“自己看看错了多少。”舒怀道。
蒋正心拿起最上面的语文快速过了一遍,默写错了很多,其他倒还好。
“路漫漫其修远兮【1】的下一句是什么?”舒怀发问。
蒋正心一顿,迟疑道:“虽九死其犹未悔【1】。”
舒怀冷冷道:“屈原都要被你气的穿越时空过来抽你一巴掌。”
蒋正心不敢说话了,突然有种被班主任点名站起来没答对问题的忐忑和窘迫。
“你说吧,”舒怀问道,“错了这么多该怎么办?”
蒋正心握紧卷子,耳根发红地说:“罚抄十遍。”
“机械的抄写没有意义。”舒怀不咸不淡地驳回。
安静了十几秒钟,舒怀想了法子:“错了几道题,就做多少个俯卧撑。一边做一边背,做完了还有没背会的就接着做。这样又锻炼身体又加深你的记忆,肯定让你印象深刻。”
在学习上,学习中等的蒋正心没有丝毫的话语权。学霸舒怀说什么就是什么。
脱了拖鞋,蒋正心在床边趴下。卷子放在地板上,他两手撑在一边,双脚并拢,开始慢慢地做俯卧撑。
本以为会很困难,毕竟他只是个死宅,不爱篮球、足球等各种运动。不然之前也不会挺高的个子瘦的跟纸片似的。结果意外的是,做头几个的时候,竟然还挺轻松。
脑子走了一小下神,就感觉屁股被踩了一脚。
蒋正心浑身一僵,顿时摔趴在地上。
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床边的舒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穿袜子的脚白的像是刚从漫画的边框中走出来,没有丁点儿的瑕疵,脚掌还泛着粉色奶油的浅红。
喉咙一干,蒋正心狠狠吞咽了一下。
视线中的右脚缓缓抬起,脚拇指蹭了一下自己颈间凸起的喉结,微凉的触感带起席卷全身的燥意。下巴被脚尖勾起,在如雷的心跳中,蒋正心听到了那句有些嘲讽意味的话。
“蒋正心,你到底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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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离骚》作者:屈原
亲朋好友们,甜起来了!我们钓系小舒怀回来啦!
第24章 冲动
蒋正心控制着自己抬手圈住那细瘦脚腕的冲动,整个人维持着不是很自然的姿势不敢动。想开口回答,还没张嘴就被打断。
“才做了几个啊,动作就不标准了。”舒怀俯视着被自己用脚抬起下巴的人,说话慢悠悠的:“缺乏锻炼啊,阿正同学。”
不爱运动是事实,蒋正心无可辩驳,他只好沉默,但心底还是冒起微小的不服输。不甘心自己被舒怀说是身体不行。
肉嘟嘟的脚趾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刮得干净的下巴,舒怀收了腿,丢过去个眼神道:“继续吧,别偷懒。”
蒋正心动了动发酸的胳膊,闷头继续。但是没有运动加强过的身体是不会因为意志而瞬间变得强壮。他没有如愿的坚持太久,才四、五个不到,两臂开始打颤,堆积的乳酸让他俯身的速度越来越慢。用力绷着的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
舒怀下巴放在支起的右膝盖上,左腿垂在床边。注意到蒋正心宽松的衣服因为重力下垂,露出平坦的小腹。他顿时起了坏心眼,左脚探进去,脚背贴住绷着的小腹,感触到皮肤的温热,和人呼吸时的轻微起伏。
蒋正心不出意外再次被吓到,但他这次没有摔,而是停在半空中,大气都不敢喘。
舒怀说话声音很低,有点像在喃喃自语,但房间太安静了所以又清晰可闻:“你身体好热,冬天一定很适合暖手。”
说的是暖手,脚趾却不安分地滑动了几下。
肚子被弄得很痒,蒋正心撑不住,侧身倒在地板上,呼吸乱而沉重。眼神却迎上舒怀垂眸的目光,莫名染上一两分狠。
藏在衣服下“为非作歹”的脚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慢慢又被收了回去,踩在深色的床单上。
“我......”一开口声音哑的不像话,蒋正心清清嗓重新道:“我去喝水。你要吗?”
抱着腿的舒怀此刻又乖极了,小小的一团,歪头看着站起来比他高大许多的人道:“想吃冰淇淋。”
蒋正心:“什么味?”
“家里有?”舒怀眼睛睁圆,有些意外。
蒋正心点头。冰淇淋是昨天特地跑去超市买的,因为知道舒怀要来。
舒怀长长地嗯了一声,思考了一下道:“吃巧克力味儿的。”
不知道是不是贵的确实更好吃一点,舒怀觉得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冰淇淋。巧克力味很浓郁,甜却不腻。吃每一口都觉得很快乐。
盘腿坐在地板上的蒋正心不知不觉间就盯着吃的一脸满足的舒怀发呆。心里有股酸酸涨涨的滋味,不知道缘由,却很新奇。
突然,视线里的人挖了一勺递过来,声音也被冰淇淋甜化了似的:“想吃就给你吃一口。”
蒋正心当然不会眼馋那个冰淇淋,他没有解释,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探头含住,吞咽下肚。本想去拿张纸擦一下勺子,毕竟整个被自己含了一下。
结果就看见舒怀毫不在意地继续挖了勺放进嘴里。
浅黄的小勺黏着唇肉在唇缝中缓慢被拉出,盛放的冰淇淋融化在湿热的口腔,只留下点点水光。
抬手捂住下半张脸,蒋正心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卧室。
舒怀咬着勺子尖儿,觉得莫名其妙。
洗手间里。
用凉水洗了把脸,蒋正心觉得突然窜上头的劲儿下去了不少。但两个耳朵还是红彤彤的,没有丝毫褪色的迹象。身下也是,半顶着小帐篷,明晃晃地凸显着存在。
自己是什么满脑子黄色的青春期少年吗?
蒋正心不可思议地在内心质问着。
看人吃个冰淇淋都能发情到底是憋了多久。明明前天晚上在洗澡的时候用手解决过,弄了整整三次。
皱眉盯了片刻水珠滑动的洗手池,蒋正心撩了下衣服,看了眼隐隐有四块腹肌的小腹,抬手在被脚蹭过的地方抓了一把。
那凉凉的痒意像是刻进了脑子里,怎么也抹不掉。连带着那双脚,勾了又踩他下巴的脚,刮过喉结的脚,贴他腹部的脚,也将梦回深夜,掀起无法阻止的欲望浪潮。
只是此时此刻的蒋正心,一个木讷又一根筋的笨蛋,再一次选择了逃避。
他压下所有的异常,收拾妥当,回到卧室里,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
舒怀问他去干嘛了。
他说,突然有些困,洗了把脸。
舒怀丢给他吃干净的冰淇淋盒子让他扔掉。
蒋正心站在垃圾桶前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连勺子带盒一起扔了。
一同丢掉的还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和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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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正:我丢了就是没了(自欺欺狗)
舒怀:嗯...还能怎么逗狗呢?让我想想。
第25章 带你去我家吃饭
“儿子,你跟妈说实话,你到底去哪儿了?”
总是笑呵呵的舒母此时正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盯着舒怀。
“妈。”还以为出什么事儿的舒怀闻言松了口气,“我是去蒋正心那里了。”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准备出门去菜市场采购的舒母忽然想起该给儿子生活费了。工作的厂子里定期会发一些现金奖以示激励,夫妻俩一直很拼所以十次里能得九次。因而平时会把这些不常用到的现金放在玄关处的鞋柜小抽屉里。舒怀一般是从这里拿钱用于日常生活的开销,例如买饭、买文具之类的。
一拉开抽屉,舒母皱起了眉。
上次放的700块钱就用了一百多,但是时间却过去了有大半个月之久。剩下这么多钱显然是非常不合理的。
把钱拿出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舒母将还在洗漱的舒怀拉到沙发前谈话。
舒母:“小怀,你是不是没去补课?”
舒怀有点儿懵:“当然去了啊。不去老师会给家长打电话的。”
舒母是相信自己儿子的,于是追问了到底去了哪里。在听到舒怀的回答以后,放了心又难免开始唠叨:“小怀,虽然你和阿正那孩子关系好,妈也对你交朋友完全不插手,但是总麻烦人家也不好。你这天天去人家那里吃饭,万一阿正的父母心里嘀咕你怎么办。还以为我儿子是什么脸皮厚的小孩儿呢,整日上门白吃白喝的。咱家又不缺你那点饭钱,以后不要去了啊。”
舒怀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没碰见过阿正的父母。他......他好像一直是一个人住。”
“啊?”舒母吃惊地瞪大眼,“他一个小孩儿自己生活?他爹妈哪儿去了?”
摇摇头,舒怀也不清楚:“不知道,我也没问过他。反正他家看着就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厨房里连袋盐都没有。一开冰箱里面放的不是矿泉水就是饮料。”
“哎呦。”舒母面露怜惜,“这孩子这么可怜呢。那你以后多叫他来家里吃饭。不过也别多嘴乱问,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儿,说出来叫人伤心的。”
舒怀应下,他本也没打算去揭人伤疤。
“今天晚上就叫阿正来,我做桌好吃的好好谢谢人家。”
天色已黑,蒋正心载着舒怀回家。
他下午正写暑假作业的时候,收到舒怀发来的微信,叫他晚上过去接。
没有多问,蒋正心乖乖去了。到校门口的时候,刚接过书包,就听舒怀说。
“今天带你去我家吃饭。”
蒋正心点点头应下。他以为和平常去他家吃饭一样,只是换成去舒怀家做饭吃。
结果,舒怀刚一打开门,热情的舒母就迎了上来。拉着蒋正心的胳膊,笑着说:“阿正辛苦了啊,还得去接这臭小子。快进来、快进来。”
“呃……嗯……”蒋正心像是身体出了故障的小机器人,只会不停地转头看向舒怀,眼里满是不解和慌张。
舒怀却无辜地眨眨眼,很坏地不去给人解围。
“虽然比不上外面那些饭店什么的,但阿姨的手艺还算可以。”舒母按着蒋正心的肩把人按在餐桌前的凳子上,“快来尝尝味道,看合不合胃口。”
蒋正心在年长的女性面前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他总是很笨拙又很听话。但是会很不习惯这些女性的靠近,身体会下意识地僵硬,所以表情总是看起来很凶。
舒母已经习惯了蒋正心容易显凶的脸,再加上独自生活的可怜现状加持,一整个就是母爱泛滥。
毕竟难免会想到早些年,将自己儿子丢在老家时,孩子吃的苦和受的委屈。
摸了摸蒋正心已经逐渐长长不再扎手的短发,舒母很欣慰。
蒋正心不敢下筷子也不敢动。规规矩矩地坐着,脖子都僵了。
舒父坐在他对面,舒怀刚洗完手在他旁边坐下。舒母也饶了半圈坐在舒父身边。
一张长方形的四人桌此时坐的满满当当。桌子上摆着四盘菜、一个汤。香气四溢,闻到就胃口大开。
舒父开口说了句都吃吧,首先动了筷子。舒母随后便给蒋正心碗里夹菜。
低头看着碗里的菜,蒋正心忍了又忍才把眼里的酸意压下去。他喉咙微微发疼,低声说了句谢谢阿姨。
可在吃进第一口饭菜之后,有一颗透明的眼泪非常迅速又不起眼地滴在了深色的桌面上。
那颗圆滚滚又晶莹剔透的水珠,折射出了头顶浅黄色的灯光。
像是浓缩一个温暖的、小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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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说说我们可怜的小狗
第26章 最爱他的女人
没人发现蒋正心的异常,只有舒怀莫名感觉他怪怪。但碍于父母在场,不好开口去问便也作罢。
舒家的饭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舒父话比较少,会偶尔应和一下舒母。大部分时间都是舒母在分享一些日常,买菜的时候发现什么菜涨价了,几单元的谁谁吵架要闹离婚了。
讲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蒋正心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要点头配合一下。然后在被舒母催促后,连忙扒拉饭菜塞得脸颊鼓鼓的。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饭后舒父舒母去小区里遛弯,留两人在家收拾。
等人一走,舒怀就放下手里的碗筷,开始当“小少爷”。指挥着他的“仆人”麻利地洗碗擦桌子。
早就干习惯这活儿的蒋正心没有丝毫被“压榨”的感觉,反而因为是在舒怀家,洗的很用心,生怕留下一点食物的残渣。
出去消食的舒母回来的很快,还拎了两个削过皮的菠萝。见坐在客厅的两个孩子齐刷刷地看向她,笑着说道:“小怀,我跟你爸出去散步碰见个卖菠萝的小摊儿,就买了两个菠萝回来。阿正喜不喜欢吃菠萝呀?”
蒋正心却像丢了魂一样,眼神愣愣地看着舒母。仿佛那个已经太多年未曾听到的温柔女声再次回响在耳边。
“心心啊,喜不喜欢吃妈妈买的菠萝呀?”
时光飞速倒转,回到很多年前。
蒋正心的母亲苏雨是个温柔的小家碧玉型女人。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甚少和人发生争执。她和蒋正心父亲蒋诚的相遇十分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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