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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雄心 Große Hoffnungen(近代现代)——狐富贵

时间:2023-11-16 09:42:27  作者:狐富贵
  -同志。
  那孩子脸上有一瞬间诧异,像是不敢相信一位党卫队成员在向他搭话。但他反应很快,轻盈地跑步赶来,立正敬礼。那孩子仪容整洁,制服一丝不苟,不需要整理;短裤和长袜之间露出的白腿被日光擦亮。
  这不是任何正式交接,实际上没必要这么拘谨,但威廉知道:孩子们享受这个。责任,仪式感,让他们感到自己被重视着。于是他没有卸下严肃的态度。
  -姓名?番号?
  -亚历山大·冯·施瓦伯格,001号柯尼斯堡支部,第3区12支队。
  -请稍息。
  少年放松了站姿,但仍是以手扶皮带扣的标准方式。
  -我需要知道营区总团部在什么方位。
  -您从这里向东穿过E区,然后……
  -可以带路吗?
  -当然!那男孩兴奋的应承脱口而出,旋即改口为更正式的回答:是的,长官。
  施瓦伯格带他去了团部,路上几次回答了他提出的简单问话。那是个谨慎、机警的孩子,绝不会在尊敬的人面前多话。
  威廉知道,如果他还想再见到这孩子,就必须做点什么。在这人潮浩荡的大会上,随机相遇的两个人几乎不可能再次遇见。他在团部借了纸笔写下自己的地址,送给那孩子作为对他积极协助的表彰。
  -如果需要任何建议或指导,可以写信给我。
  -谢谢您!
  那孩子折起纸条,小心地放进衬衫口袋。威廉暗自祈祷他不会在写信这件事上过于谨慎。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集会上遭遇美丽的小生灵。去年党会也曾为他留下一段露水友谊。一个来自符腾堡乡下的金发男孩和他在营地附近的树林里幽会。那男孩——像很多HJ男孩一样——尽一切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成熟镇定,即使害羞也不肯扭捏逃避,在压抑呻吟的艰难中到达高潮。
  但即使在那时,在他对阿历克斯几乎一无所知的时候,也有曾过这样的直觉:阿历克斯不同于他爱过的任何男孩。他无法想象那孩子在情欲中的模样。当然,不是每个男孩都能坦然接受战友之间的亲密;但没有哪个男孩像阿历克斯一样,同时散发着激昂的呼唤和不可侵犯的警告。
  就像火焰。靠近他,就会受伤。
  “他为什么离开你?”阿尔弗丽问。
  威廉的手在制服上装的第二颗纽扣处停下,片刻后又继续穿戴。
  “他没有离开我。”他扣上皮带,“他也从不属于我。是我丢掉了一切幻想,逃到这里。”
  ————————————————————————————
  注:这一段是希特勒青年团歌曲Nur der Freiheit gehört unser Leben(自由属于我们的人生)的歌词,下文出现的歌也是这曲。原文是:
  Freiheit ist das Feuer
  ist der helle Schein
  So lang sie noch lodert
  ist die Welt nicht klein
 
 
第三章 - 钢铁
  党会结束两周后,威廉收到了阿历克斯寄来的第一封信。
  多年以后,当阿历克斯用枪指着他,骂他是个叛徒、骗子,他会平静地回答:不,我相信过,就像每一个在那些年里长大的孩子曾经相信过。他仍然保留着他的青年团匕首,即使在获颁更为华丽的党卫队匕首之后;不止因为它是一把实用、趁手的好刀,更因为这是他以忠诚和勇气挣得的。在那些年,当加入HJ还是一项并非人人可得的殊荣,而这把刻着“鲜血与荣耀”的小小钢刃见证了他少年时代所有快乐的理由。
  他用这把刀——无法抑制地颤抖着——拆开那个男孩的来信。那是一封简单而正式的问候信,就像并不指望能收到回复。阿历克斯在信里严谨而不无骄傲地介绍了他最近一个年度的光辉“成绩”,在夺旗游戏中多少次带领他的小同志们揽获同城其他支队的战旗,以及他如何又一次赢得支部射击大赛的金奖。或许,在真正的军人看来,这些只是孩子们的游戏,正如威廉现在带着轻松的微笑回想起那些曾令他血脉偾张的演习。在少年眼里,每一次游戏的胜负都重于生死。
  威廉捧信读了几遍,在心跳平复后坐到桌前,提笔回信。
  他讲述了自己的生活,行政总部汉诺威分局里严肃而令人振奋的工作氛围(尽管他实际上负责的事务不过是写字敲章),以及他在柏林参与奥运会安保工作时的见闻:外国游客聚在新哨楼前围观卫兵换岗时的惊艳眼光;德国运动健将用奖牌向世界证明他们确凿是最美好的种族。他建议对方也许什么时候可以到汉诺威来看看,随信附上自己最满意的一张照片,并礼貌地请求对方以肖像照回赠。
  如他所预期的那样,阿历克斯的下一封信口吻热络了许多。
  (非常抱歉我手上没有照片。但我会尽快想办法拍一张。)那孩子在信里说,(能在现场享受奥运会真是太幸运了!我只能试着想象那是何等激动人心。我家有一台电视接收机,但我父亲买它只是为了表示他买得起,他不喜欢,也不许别人看。我只在邮局的放映厅看到一点。)
  这样看来,他是个公子哥儿……?威廉猜测着。但什么样的富裕子弟会连一张肖像照都没有?也很难相信这样一个拥有天使面孔的年轻人不会千方百计留下虚荣的记录。
  他以恭维的方式试探这些疑问,阿历克斯的回复没有再多透露自己,而是转为回敬:
  (感谢您的赞赏,但我不认为自己的外貌有任何值得夸耀之处,不像您。您是我见过的最标致的德国青年,正像元首所说的,“像猎犬一样灵敏,像皮革一样柔韧,像克虏伯的钢铁一样坚硬”,我相信这是对您最恰当的描述。见到您的那一天,我告诉自己:这就是我们伟大种族理想的完美刻造。)
  如果这些是他的真心话,几乎算得上情书了。威廉警告自己不要被几句奉承冲昏头脑,他能想象那男孩用干燥的嗓音说出这番话,比起表白更像命令。他试图理解那字里行间流出的、难以言说的冷意,那不是为了得到一段可利用的关系而编织的甜言蜜语,这个男孩真心爱慕着前辈的姿容,但它像是一种玩味,对没有生命的艺术品的、冷酷的爱。
  他有这样的直觉:阿历克斯从没爱过任何人。也许没有人试过教导他。
  爱需要教导。希腊人深知这一点。一个年轻男孩需要年长者的浇灌,心上才会萌出爱与思索。
  威廉也曾被一位慷慨的前辈教导过。在他入团第一年的夏天,作为一个十四岁的新兵,初次野外拉练中的一切都让他手足无措;他们的队长雷蒙德,也是本地团支部领袖,这位管辖着数百人的年轻干部,无疑是个出色的领导者,也是个光彩照人的美少年。像一个称职的队长该做的那样,他把年纪最小的新兵带在身边,让威廉睡在他的帐篷里。
  尽管有前辈的耐心关照,威廉还是时刻担心自己的青涩表现拖累团队。紧张和焦虑使他难以入睡。疲倦中,他听到雷蒙德在他身边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他想知道雷蒙德在做什么,也想知道为什么这喘息声令他心跳不已、手心汗湿。但他不敢作声,也不敢动。直到雷蒙德发现他并没入睡。
  -你听见了,是吗?
  -对不起。
  他隐约明白自己打搅了什么。
  -不用道歉。你也可以做,没什么,我批准你。
  -做什么?
  他听到自己发抖的声音。雷蒙德的短暂沉默让他害怕了,但紧接着,他听到对方一声轻笑。
  -要我教你吗?
  夏天过去之前,他学到了雷蒙德能够传授的一切,让一个男孩快乐的所有方法。在那以后的年月里,他也以同样的耐心教导自己的后辈。阿历克斯是否会成为他的下一个学徒,他迫不及待想查明答案。
  又过了几周,阿历克斯寄来一张全身相片。男孩身着整齐的HJ制服,高举右手,神情肃穆,在黑白画面里向他们的领袖无声致敬。
  这张脸笑起来该是什么样?威廉忍不住这样想。不知为什么,他预感博得这孩子笑容的不会是平常事由。
  与阿历克斯的通信持续了近半年。在书信里,阿历克斯不断述说着他的“工作”“职责”、他对国家社会主义的坚定信仰、他立志成为党卫队战士的决心……也仍然极少提及家庭或个人生活。
  威廉几乎可以确定:阿历克斯和他的家人并不和睦。当然,他没有过多追问对方的私事,既然阿历克斯喜欢谈论政治,他也十分乐于探讨他们共同追随的事业。
  这友好而微弱的连结持续到1937年初的一个冬日。那天下午,他在办公室收到一封电报,内容极其简洁,就像是发报人拿不出再多发一个字母的零钱。
  电文是:周五1:30汉诺威,A。
 
 
第四章 - 晨光
  威廉为阿尔弗丽租了间房子,尽管他知道不该这样做。
  男孩没有什么行李,即使有过也已经被前房东扔掉了。他给了阿尔弗丽一叠食品券和几百法郎,叫他去买几件衣服;当他安顿好这一切、打算回城堡去,阿尔弗丽犹疑着叫住他,问他是否愿意留下吃饭。
  结果他在这个小罪犯的新住处过了一夜。令人意外地,阿尔弗丽的烹饪手艺胜过他的床技。
  他拥抱着阿尔弗丽醒来,看到晨光落在那些微微卷起的金色发梢。他感到温暖的硬物抵着他的大腿,而房间里性爱的气息还未散尽。他的手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向下探去,握住那蓬勃的早间问候。阿尔弗丽有一条精神焕发的小尾巴,看它在主人安睡时顽皮地扬起总是令人愉悦。
  阿尔弗丽在抚弄中渐渐恢复意识,本能地向另一个人的手心顶去。他微微喘息着,张开那对迷朦的蓝眼,和他的恩客接了一个早安吻。
  “说你爱我。”
  “我爱你。”即使在说爱的时刻,阿尔弗丽脸上也没有笑意。这是他和阿历克斯的相似处之一。但他的身体更松弛、柔软,不同于一个优秀军人勤于锻炼的紧实身体。阿历克斯很瘦小,在依据外表严格选拔的党卫军战友中间尤为突兀的瘦小,但他并不软弱。
  但是为什么?威廉想。为什么阿尔弗丽苍白软弱的身体让他感到更多生命力,而当他回想阿历克斯纤细而挺拔的裸体,头脑里只有死亡一般的寒冷。
  -我爱你。分别时,他告诉阿历克斯。-但你是个魔鬼。
  他不记得阿历克斯那时有怎样的表情,是否也有或许一瞬间的受伤。那时的泪水完全模糊了他的视野。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呢,当他向那个出走的男孩伸出援手?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真心信赖、期盼过的一切,不过是死神的妆奁?
  那个周五午后,他请假离开办公室,早早赶到汉诺威中央车站。从柏林方向来的火车在1点30分准时停入站台之间。他猜测这是阿历克斯搭乘的车次,从柯尼斯堡长途跋涉而来,合理的最后一程。
  站台上人流熙攘,他不知怎样能尽快找到那个独自旅行的小个子男孩,也担心那孩子的行程发生变故,更不敢想一个长成那样的男孩在中央车站走失会怎样——作为本地人他最清楚不过:这地方向来都是同性恋男人猎艳的围场。他穿行在换车的人群中,左顾右盼,直到听见身后有人大喊:
  -威廉·佐培尔先生!
  他转过身,看到那男孩裹着一件长及脚踝的大衣——明显不属于他的尺寸——拎着一只旧提箱,直视着前方蹒跚走来,就像他的身体完全依靠眼神拖动着。阿历克斯神情疲惫,脸上有些污迹,看起来很需要扑进某个人怀里哭泣发泄。但他是阿历克斯,斗犬一样的阿历克斯。他不会哭诉,也不需要拥抱。
  -你还好吗?
  他过于关切,顾不上正式问候。阿历克斯看上去很糟糕,和他印象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干部相去甚远。
  -很好,谢谢。
  看得出阿历克斯在竭力保护他的尊严和风度,用军人式的舒展动作、郑重地伸出手,
  -很高兴见到你,佐培尔先……
  他的话没能说下去,身体晃了一晃,昏倒在站台上。威廉没有其他选择,抱起那孩子去了医院。医生在阿历克斯背上、腿上发现外伤,除开旅途劳累,伤口感染导致的高烧是他昏迷的主要原因。医护人员为他注射消炎药、清理伤口,并惊讶于他能在伤病中独自完成这漫长旅程。
  昏睡了小半天后,那孩子在病床上醒过来。
  -这是医院吗?
  -是。威廉告诉他。你在车站晕过去了。
  -佐培尔先生!我……
  他显然很难堪,一定十分懊恼自己在不相熟的人面前露出脆弱姿态。
  -你不需要解释什么。先好好休息。
  -我原本想找个住处安顿下来,再去拜访您;我在车站被偷了钱,除了车票什么都……只好给您发了那样的电报……
  威廉没有追问殴打他的是窃贼还是家长。
  -你有什么打算?他问阿历克斯。
  男孩摇了摇头。
  -您一定觉得我很可悲,但我确实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不,不会。我认为你很勇敢。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先在我家住下。
  -那就太感谢了,佐培尔先生。
  -叫我威廉。
  也许有幻想的成分,他在那男孩脸上看到几分动容。
  -好的,威廉。非常感谢。
  他带着阿历克斯回到自己的公寓,路上给那孩子买了几件冬装。实际上,他搬出来独居的时间也不长,既然薪水足够支付一处自己的空间,他还是乐于离开父母和弟妹的聒噪。
  -您一个人住?阿历克斯四下打量着这个落脚处。
  -我父母家在另一个片区,这里离我上班的地方近一点。再说,我喜欢有自己的地方。
  他只有一间卧室,阿历克斯坚持要睡在沙发上。
  -等我找到工作,就不打扰您了。
  -想找点什么工作?威廉随口问道,递给阿历克斯半杯红酒。
  HJ的纪律禁止烟酒,但这孩子在路上吃了不少苦头,需要喝一杯压压惊。况且,他也快到离团的年纪了,既然已经离家出走、自食其力,今后就算是成人了吧?
  -我可以写文书,但我没有毕业证……我想先随便做点什么,存一点钱……
  他停下来,抬头看向威廉,眼光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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