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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之敌(玄幻灵异)——星坠

时间:2023-11-16 09:38:01  作者:星坠
  完了。
  姜琪脑子一片空白。
  果不其然,这次,头顶传来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威胁又玩味语调:“姜副官,解释一下?”
  姜琪吞咽了一下,对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看起来耐心,实际每一秒都在加剧重压。
  若有若无的硝烟信息素缠绕着姜琪,alpha血脉的纯度此刻高下立判,她的额角胀痛,甚至不敢释放信息素去抵抗。
  “是几天前,谢长官给属下的饼干里随带的隔油纸。”姜琪哆哆嗦嗦地道。
  傅闻安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纸,纸面的风雪羚羊图案依稀可见,羊身有几处深色,是油浸入后导致的。
  “看来是怕我毒死他,先拿你试试水。”傅闻安冷笑一声,道。
  “唉??”姜琪一愣,猛然抬起头,她倒忘了自己面对的是傅闻安,被男人这句话吓到,望着对方的脸喃喃道:“那您下毒了吗?”
  “我要是下毒了,你还能站在这里吗?”傅闻安偏头,露出一脸看白痴的神色。
  他身边一直默默伫立的黑枭挑了下眉,眼底略带笑意。
  “你对他倒是忠心,但,也不过是试吃饼干的信任罢了。”傅闻安把隔油纸扔回姜琪手里,他漠然地注视着女孩小心翼翼把纸片揣进兜里,末了,小声嘟哝了一句什么。
  声音太小,若不是姜琪天生听力好再加上离得近,换个人来,根本听不清执政官压在舌尖的话语。
  姜琪的瞳孔猛然睁大,一种难以言明的诡异感瞬间冲淡了她心头的恐惧。
  男人临走时说的是:
  “比起我和他,可差远了。”
  隐隐间,姜琪居然在其中听出了几分得意。
  “执政官是在攀比吗?”
  姜琪喃喃出声,可房间空无一人,那些跟随执政官前来的人很快如潮水般褪去,没人能回答她的疑问。
  傅闻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前线,这种简单的清理工作对谢敏来说毫无压力,但他隐隐觉得,他非去不可。
  地图足够细致,装甲仓库离基地不算太远,汽车全力开动,黑枭从信息网中调出“零号”各组的位置,几组红点正清晰地移动着。
  其中代表谢敏的光点,正缓慢向仓库内深入。
  “从南巷进入,在蓝色坐标点停车,注意跟踪谢敏的位置,有异样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傅闻安话音刚落,开阔的仓库地带便展露在眼前。
  就在这时,移动显示器上突然闪烁红光,巨大的感叹号占满屏幕。
  “长官,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系统侦查到有三拨敌人正在向我方靠近。”黑枭冷静道。
  傅闻安一皱眉,比了个弃车隐蔽的手势,刚拉开车门,只听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响起。
  “执政官,我送你的礼物在手匣里。”
  傅闻安一抬眼皮,迅速打开手匣,掏出一把绑着小黄鸭丝带的手枪和一个遥控器。
  傅闻安当即会意,他猛地探身固定方向盘,咔哒一声,汽车内的自动驾驶系统打开。他按下加速按钮,车体发出一声轰鸣,如离弦箭矢,向前方道路奔去。
  他向外一窜,借翻滚卸力,在街边的报刊亭后隐蔽,军服染了灰尘,却盖不住他眼底的冷意。
  男人按下遥控器,只见火光冲天,烟雾缭绕,汽车在道路尽头的火蛇中化为齑粉,随之消失的,还有十几名敌人的尸首。
  “哈,比庆典还壮观吧?”耳机里的那人仿佛对此事了如指掌,调侃道。
  傅闻安拍拍身上灰尘,随行属下聚集到他身边,男人面无表情给手枪上膛,顺带,拧断了小黄鸭的鸭头。
  “收了我的礼物,就帮我解决掉那拨小尾巴吧,执政官。”谢敏拖着调子,尾音延出去,平添几分愉悦。
  “我的位置是你故意暴露的?”傅闻安明知故问。
  除了谢敏,还能有谁。
  他倒是成了被利用的对象,这在执政官无往不利的权谋生涯中鲜少得见。
  “别说的那么难听,人嘛,总有个过失不是?”对方道。
  傅闻安一扯唇角,“过失在我车里安了炸弹?”
  滋滋——
  一声突兀的电流声划过,傅闻安不可避免地皱起眉,接下来,便再没有对方的回复了。
  许是进入了信号不良的地段,傅闻安没太在意,来伏击的敌人数量不算少。等到全部解决干净,傅闻安靠在楼间墙壁,垂眸看着反侦察系统的屏幕。
  技术人员跪在地上,用双腿做支架,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长官,最近的敌人已经解决,是否要进行深入?”技术人员问道。
  “调取谢敏的位置。”傅闻安冷声吩咐。
  “谢敏上校的位置显示在装甲仓库D区0911.2112坐标,与零号的三队位于同一位置。”
  “好,全体都有,先向北……”傅闻安点点头,他刚要说话,视线突然瞟到远处。
  那是一家深藏在小巷内的店铺,店门残破,看起来许久不开业了,天光洒下,唯有门口的邮标散发着清晰而锐利的光芒。
  邮标……?
  傅闻安的心狂跳,猛然低头,厉声道:“重建邮标系统,重新分析谢敏的所在地,目标号码GS0606.0327。”
  “是!”技术人员立刻着手做了起来。
  邮标系统是执政官城堡内部独立的信息追踪系统,自用另一套通路,不与安斯图尔内部的任何反侦察网络产生联系。
  那是傅闻安的底牌之一。
  仅仅几秒,却是令傅闻安难以呼吸的几秒。
  咔哒——
  废弃的子弹壳在风的带动下撞击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长官,上校的位置发生巨变,已经离开装甲仓库D区,正在高速向北移动!”
  破旧面包车碾过道路上的废墟,高高腾起,轻盈如贴地飞行的燕。
  风从车窗倒灌而入,扬起男人束在脑后的发,他正惬意地把胳膊搭在敞开的车窗处,眸中浮过一丝复杂的笑意。
  阳光从车前玻璃照射进来,晃了男人一下。
  谢敏不耐地眯起眼睛。
  他指间,把玩着一枚浅蓝色的芯片。
  那是只有安斯图尔内部机构才会掌握的机密芯片。
  “你到了吗?”
  忽然,车内的广播突然传来驳杂的调试音,几秒后,一个破碎的公鸭嗓出现。
  谢敏扫了一眼后视镜,对空无一人的街道颇为满意。
  “别急,很快。”
 
 
第15章 
  天色暗了下来,厚厚的积云压迫大地,萧瑟的风卷拂过空荡荡的道路。
  这里是十几年前的一处交战区,倒塌的民房随处可见,破碎的砖瓦、毁坏的围墙、疮痍遍地的荒草园。
  谢敏将车停在一个被遗弃的教堂前,它的尖顶被炮火炸灭,七彩玻璃蒙上厚厚灰尘,锈蚀的荆棘围栏下杂草丛生。
  特工挺拔的身影在门前停滞几秒,而后,他穿过荒败的大厅,阴影从梁木投下,模糊了他的面容。
  “你比约定时间晚了两分钟,银。”
  突如其来的公鸭嗓令谢敏抬起头,祷告神像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把玩着一枚崭新的硬币,他不耐烦地抬起头,眸子盯着从容赴约的谢敏。
  银,这个名字谢敏许久没有听到了。
  在安斯图尔,人们称“零号”的现任领袖为谢敏。
  在卡纽兰封控区,人们唤“殉道者”中战功赫赫的某个干部为银。
  “怎么是你,今天来的不该是邮差吗?”
  谢敏又向前一步,他倚靠在最后一排座椅的扶手上,不着痕迹地打量周边环境。
  “邮差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我同样可以胜任此次任务,还是说,你见他有特殊目的?”男人蹙起眉。
  “别误会,只是消音器传达的信息是邮差会亲自前来,我怕是我解读有误,再说前段时间在曼德城,我和邮差短短碰了一次面,他不像临时有事的样子。”谢敏若有所思地道。
  男人脸色一黑,“计划临时有变而已。”
  “你们接头方的计划总是变来变去,我这里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不惜被傅闻安发现,也要出来给您送消息。”谢敏晃了晃手中的芯片,讥诮地吹了声口哨。
  “您看,我对封控区和子爵的忠心天地可鉴。”谢敏感慨一句。
  “计划并不总是那么完美,随机应变不也是卧底的职责吗?还是说待在安斯图尔这么久,你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银?”男人不屑道。
  “我的身份还不需要你来提醒。”谢敏脸色一寒,手腕轻轻一震,芯片飞出,划过一道难以看清的冷光,正好落在男人手中。
  在曼德城,背着吉他包的狙击手,是封控区传递给谢敏的交接信号,而后通过消音器的暗码,谢敏收到了“殉道者”的全新任务指令:
  邮差带领的第四小队将于不久后佯攻特定地址的装甲仓库,届时将进行情报交换。银需提供安斯图尔的矿石储存分布图、外部驻扎团的实力报告、即将用于城邦贸易会议验收的货港情况、执政官城堡的详细地图兵力以及执政官最近的行程。
  不得不说,封控区要的实在太多了。
  自从上次谢敏传回“零号”的各基地地图与防卫人员明细后,封控区的野心便膨胀了起来。
  又或者说,早已按捺不住的“殉道者”才显露出自己的贪婪。
  “子爵要的都在里面,但执政官城堡与执政官的信息,恕我无能,我潜入的是零号,并非执政官城堡。”
  谢敏抱臂,淡声道。对面的男人正在收芯片,没能察觉谢敏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
  “获取情报是你的使命,至于你为自己开脱的说辞,我会一字不落地禀报给子爵。”男人深深地看了谢敏一眼。
  眼前的卧底此时如水中浮萍般懒散地倚靠在扶手上,他甚至盯着自己鞋尖上的灰尘,时而偏头,从狭长的眸子里投出难以分辨的目光。
  他是瘦弱而腐朽的,即便穿上挺阔的军装,裁剪整齐的线却无法抻直他浸在血污里的心。
  男人知道,银是在活过“血腥放逐”的人。
  作为封控区内众多暴力组织的领导核心,“殉道者”为了培养足够对抗安斯图尔的干部,会抓去无数流浪的孩童进行非人的折磨与训练,每五年进行一次“血腥放逐”,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得到重用。
  那年的“血腥放逐”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惨案。
  三千一百六十名经过特训的儿童相互残杀,最后只有三人活下来,分别是如今的“殉道者”领袖——“子爵”,子爵最得力的属下——“邮差”,“殉道者”的刽子手——“银”。
  相比以往的三十人存活数,某些本该活下去的人也被一并斩首。
  子爵与邮差始终忌讳提起那场“血腥放逐”,唯有银,将此事作为谈资。
  “你说血腥放逐我杀了多少人?”
  只有十二三岁的银坐在脏污的运货车里,“殉道者”其他的成员都默默吃着发下的口粮,车内光亮晦暗,他们却一眼看穿了银脸上的不屑。
  “两千多?记不得了,谁会记死人?”银说。
  “银,怎么才能像你一样?”其中一个人问道。
  “像我一样?”银愣了一下,年幼的脸上显出几分不解:“为什么要像我一样?”
  “能得到殉道者的器重,你已经是三众臣的一位了吧?是干部吧?”那人又道。
  “干部……”银盯着手中的干粮,干涩而难以下咽的人工食品能保证人的基本存活,却毫无口感可言。
  正如他的生命,除了杀戮带来的血腥与偶尔良心跳动的疼痛感……不,良心哭喊的声音也已经,完全抵不过刀刃破开喉管的响声了。
  “你不配像我一样。”银抬起眼睛,如一头冷酷的凶兽。
  发问的人恼羞成怒,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受到如此羞辱,他刚要站起来,只见眼前的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颈侧抵住皮肤的冷锐感。
  那人膝盖一软,胡言乱语,只剩求饶这一句话可讲。
  银动了动手中的匕首,他蹲在那人身后的箱子上,用利刃的侧面挑了下那人的下巴。
  “所以我才说,你不配。”他竟用带着笑意的嗓音道,看似调侃,实际手中的匕首已经舔出了血。
  “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等我请你喝茶?”
  一如曾经的戏谑嗓音拉回了男人的神智,他蹙起眉,脖颈上当年那道伤口似乎还在淌血。
  他并没回话,只是看着谢敏的脸,仿佛能从他漫不经心的神情中看清某些东西。
  银在“血腥放逐”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银当年为何在成为干部后,自请成为卧底,潜入安斯图尔?
  要知道,卧底的危险性可远比在“殉道者”内部做干部要大得多。甚至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位干部主动承担卧底的职责。
  因为卧底,生来就是忠心者的坟墓。
  过了几秒,男人垂下眼眸,窗外的风猛地一刮,几片碎玻璃咔哒一声,在地上炸了个粉碎。
  谢敏的神色猛然一凛,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烦躁地轻啧了一声。
  可男人并未注意到。
  男人转身要走,可是,他听到了枪上膛的声响,咔哒一声,在如此压抑的环境里,如同死神敲起三角铁。
  砰——
  一道火线迸发出,直直穿透男人的后脑。
  他努力睁大眼,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温热的血液和其他组织物奔涌而出。
  枪响声接连不断的响起,每一发都打在肉体上,让沉重的身躯不断起伏。
  谢敏毫无动容,他一枪枪钉在昔日同伴的身上,而后调转枪口,朝向他藏有芯片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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