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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之敌(玄幻灵异)——星坠

时间:2023-11-16 09:38:01  作者:星坠
  邮差心思急转如电,他想起在进入地下二层后子爵曾召集过所有亲兵,亲自巡视弹药补给的情况。
  当时他命令一群人抬着一仓库的箱子挨个分发,但邮差并未注意这点异常,而他手里的那把枪也是在当时补给时换上的。
  他本以为那只是正常的战前准备。
  “是破坏素!击中谢敏的子弹被破坏素涂抹过,驯养员曾开发过适于枪械的药物涂层,子爵已经掌握了那项技术,在场所有殉道者使用的枪械中可能都涂有破坏素。”
  邮差用力按压谢敏的腹部,血流得比先前要快,对方的信息素已经开始溢散,浓郁的甜香带着令人作呕的压迫感袭上邮差,令他几近窒息。
  “破坏素令他的血流加快,我没有更多药品用来止血了,他在发烧,腺体正在不受控制地释放信息素,他需要抑制剂!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最后一字落下,连串脚步声突然响起,阴影在邮差脸上一晃,他警惕地仰头,手指刚摸到匕首便凝住。
  傅闻安突破明暗交界线,如墨般的阴影在他线条凌厉的脸上留下一道刀刻般的痕迹。
  他眸中压抑着过分复杂浓郁的感情,如有实质的恐慌和无措在眼底翻涌,在落到谢敏脸上时转化为全然的痛苦和心伤。
  邮差在那一刹似乎听见了山岳发出的悲鸣,无声地缭绕在面前男人的周身,在几近窒息的氛围里隆隆作响。
  阴影攀上傅闻安精壮拔直的身躯,压得他在谢敏身边跪下。
  医疗人员井然有序地开始急救,邮差让出位置给专业人员,荷枪实弹的私军守在外围,以最猛烈的重火力在战场中开辟出一隅安地。
  邮差拾起那枚落在地上的子弹,私军对他保持警惕,眼神带着令人不适的戒备与审视,但他并不在意。
  他回头望去,越过重重人影,见谢敏靠在执政官怀里,头颅无力地垂在对方肩头。
  耳畔枪炮声轰鸣不休,不知谁人的血泪尚未干涸,他们旁若无人地依偎,坦荡磊落地亲吻。
  真是不知廉耻的行径。
  明明无数双眼睛有意无意朝这边窥视,却还能如此镇定地吻过来,傅闻安这幅八风不动的样子实在正经,做足了执政官的派头,只是……
  “亲都亲了,别脸红。”
  谢敏晕乎乎地道,他嗅着对方刻意释放出的信息素,汲取熟悉的苦涩气息,以抚慰被药物激起的负面症状。
  出口的话轻到模糊,他在对方颈间蹭了蹭,把血液和自己的信息素尽数沾染上去。
  他们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硝烟中充满甜腥气。
  “没脸红。”傅闻安低声道,他的身躯一如山岳般坚实宽阔,足够谢敏托付所有重量,但对方箍紧他的手臂微微颤抖,连同声音一起,不复往日镇定从容。
  谢敏眼前是模糊的,他费力地眨了眨,无法看清对方脸庞的细节,只能在团团虚影中窥见一丁点粉色。
  他闭上眼,伸手想去摸傅闻安的耳垂,但左手手臂断裂,使不上力,右手扎着血袋,不方便移动,两相为难。
  察觉到他的意图,傅闻安轻轻用额头贴着对方的脸颊,很轻地啄了一下谢敏的耳廓。
  “长官,谢长官体内的药物残留浓度过高,没有针对性抑制剂进行压制,可能会反复高烧。”
  “针对性抑制剂?”
  “是……九研……专用抑制剂……信息素……”
  “……重新考虑……实地采取……”
  “……体液中的信息素……标记……”
  谢敏头疼到极致,听觉短暂衰退,嗡鸣声穿透脑袋,只能听见耳边时轻时重的字眼。
  没过一会,有人凑了上来,灼热呼吸扑打在他脸上,带着熟悉的安抚与亲昵。
  对方没有说任何一个字,但谢敏知道他想做什么。
  特工乖顺地歪过头,找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继续闭目,领口的纽扣被修长手指勾开,间或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喉结。
  后颈被湿润的口腔含吮,对方的唇瓣很热,带着前所未有的怜爱与小心。
  标记落在谢敏的后颈之上。
  绝处逢生,脉脉含情。
 
 
第117章 
  谢敏的情况逐渐稳定,傅闻安不便久留,他将一支装备精良的私军和医疗队留下护送,又吩咐在北面防线的黑枭前来接应。
  “先上去等我。”傅闻安一拢谢敏的外套,克制地在他眉尾抚过。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谢敏说。
  “记得。”
  目送对方远去,谢敏脸上脆弱情态一扫而空,他看向角落的邮差,两人视线一碰,邮差神色凝重几分。
  ——你不去的话他可能会死。邮差用唇语道。
  ——所以我需要你。
  ——我?
  ——我要你带我离开。
  ——看来你也没想象中那么听他的话。
  ——做还是不做?
  ——我还有不做的权利吗?
  ——我不会威胁你。
  ——是我问心有愧。什么时候走?
  ——等着。
  等?
  邮差摸不清谢敏在打什么算盘,还想再问,对方的身影被黑枭挡住了。
  “我们该出发了,谢长官。”黑枭核对完人数,当即吩咐众人动身,傅闻安临走前要他时刻守在谢敏身边以防万一。
  “北面防线状况如何?”谢敏自然地问。
  “我来之前一切正常。”黑枭语气并未停顿,但谢敏能察觉他话语里隐藏的斟酌与谨慎。
  医疗人员抬着担架穿过小道,前头后尾被私军保护,途中遇到的巷战不在少数,但有足够的火力压制,一路平安无事。
  他们转移至一处通道口,四周枪声响亮骇人,众人隐匿,在暗中埋伏了一队路过的敌人后,邮差拿走了殉道者的一台内部通讯器。
  “有消息吗?”谢敏躺在担架上问道。
  邮差在他身侧蹲下,假装没看见黑枭及身后众人投来的警惕视线,轻车熟路地操作,浏览一遍界面和消息栏。“没有异常。”
  “你的表情可不像没有异常的样子。”谢敏调侃道。
  邮差情不自禁握紧了手中的通讯器,他盯着谢敏,不见对方眼里的笑意,反倒沉静深邃,简直把他看穿了。
  “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正常人在溃败之时会尽可能保留有生力量。如果子爵判断获胜无望,会立刻通知所有殉道者成员撤出地下二层,而不是继续鼓舞他们冲锋陷阵。”谢敏说:“沉降装置还有其他开关对吗?我猜,是在窄门里?”
  “我不能确定,子爵并非完全信任我。”邮差沉声道:“他在用所有殉道者的命做赌注。”
  “人命是最轻贱的筹码。”
  “他不应该这么做。”
  “那就努力阻止他。”
  “我……”邮差欲言又止。
  谢敏看出他内心犹豫,不再追问,转头看向远方。
  高处,狂奔的人影向下不断倾泻子弹,零星枪响试图阻止他靠近的脚步,但无济于事。
  打空的弹夹从高空掉落,穿梭在空中走廊的陈石一个滑铲靠到掩体箱后,他拿出新的弹夹换上,利落上膛,连续几枪精准命中,身后穷追不舍的小尾巴终于没了动静。
  他额头浮着细密汗水,就着袖口随手一抹,拿出通讯器查看地图。
  他离地图标记的地点越来越近了。
  南侧炼制炉群靠近消防栓的窄门。据消息,子爵会从这里逃离。
  低矮的炼制炉区在眼前展开,不同于工业用炉,炼制炉低矮,分布密集,排气口处有部分焦黑,作为连成一片区域的天然掩体,即便在高处眺望也无法看清全貌,死角众多。
  执政官正在赶来的路上,他必须迅速找到子爵的位置,发出精确定位,并尽力拖延时间。
  思及此,陈石立刻动身,他腰间钩索探出,向下猛地一跃,钩索抓牢,整个人如一线阴影迅速划过,在地上翻滚一圈站起后,向前摸去。
  气氛安静到窒息,进入南侧区域后,始终萦绕耳畔的枪炮声消失不见,偌大厂区落针可闻,大片建筑阴影在地面交错,勾出墨水一般的色块。
  陈石走出拐角,突然见上方闪过光亮,他猝然后退,一排子弹当空射下,在墙角和地面留下一片密集又清晰的弹孔。
  枪声如石破天惊,打破死一般的氛围。
  陈石看清对方架在矮炉换气口旁的观察镜,稳稳抬手一枪击碎,对方见势不妙开始移动,陈石当即追了上去。
  两人在移动中相互开枪,但都不能成功射杀对方。那人拐进炼制炉区的连通通道,陈石紧随其后。
  灰白墙壁包裹着看不见尽头的连廊,弥漫着干燥石灰气味的空气使周身氛围更为阴森冰冷。陈石跑过一个十字岔路,正要穿过时,红色激光束在他身上一扫,爆炸从两边墙内轰然出现。
  左右夹击,陈石当即在地上翻滚,以图减轻爆炸所带来的冲击力,然而势头过猛,整座炼制炉从下方垮塌,钢筋水泥从头顶砸落。他在崩塌中四处躲闪,开枪射击一扇玻璃窗后奋力跃出,又被迎面而来的人扑到地上。
  两人在地上扭打,一拳一脚均下死手。
  被碎块划伤的面部满是血腥,陈石从一片血意的视野中看清子爵的脸,他抵住对方握枪的手,堪堪往上一顶,子弹擦着他头顶击中地面,溅起石屑。
  陈石扭身反踹,凭借与对方不相上下的近战技术使自己勉强获得喘息。
  他手臂做绞杀状盘住子爵的下巴,双腿勒住对方脖颈,试图直接拧断对方的脖子。然而对方狠一曲肘,拔起腿边匕首,猛地扎进陈石小腿。
  锐痛从肌肉处传来,陈石面色涨红,青筋暴起,手上力道却更稳更重。
  匕首没入体内又抽出,子爵连戳几刀,没有防护装置的小腿俨然血肉模糊。陈石气喘如牛,他咬紧牙关,一手掐住子爵的脖子,手骨发出咯咯响声,令人牙酸。
  差一点,还差一点!
  陈石目眦欲裂,眼珠爬上细密红丝,失血导致的脱力感逐渐涌来,烙铁般的手指全靠嘴里的一口气强撑。
  感受着对方颈骨在他掌下逐渐发出断裂的错位声,陈石又想起徐里在他面前倒下的模样、谢敏被对方击中的瞬间,无数人没入黄泉的惨状。
  只差一点!陈石在心中怒吼。
  子爵反握匕首,寒光在陈石眼珠上一刺,他紧急躲避,匕首却还是没入肩头,戳穿旧伤,令他发出一声隐忍的哀鸣,粗重沙哑。
  忽然间,四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凌乱无序,轻重不一,从地面、炉顶,重重包围,无处可逃。
  陈石心下一沉,他知道自己可能走不出去了。
  殊死之下爆发出绝处悲凉的勇气,伴随着目之所见的一切悲惨化作悍然决心。陈石突然松开子爵,双腿绞着对方的脖颈用力一掼,手撑地借力,整个人稳稳站在地上。
  他手从腿侧一扫,手枪便从枪套转移到手中,直指后退的子爵。
  殉道者的众多身影出现在四周,最先露面的是炉顶角落的狙击手,巴雷特枪管在室内冷光下黑得骇人。
  距离很近,一定能打中!
  陈石咬牙,手上的肩膀肌肉绷紧,尽力克制手臂的颤抖,他孤注一掷般向前开枪。
  世界一刹寂静,如电影慢动作镜头般缓慢过渡。
  一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这一切,他按下腰间的钩爪,爪尖猛然扣住陈石的左腿,紧紧咬合后狠狠一拉。
  砰!
  砰!
  两声枪响同时迸发开来。
  陈石被脚上固定的钩爪猛地一拉,整个人以令人震惊的速度横飞至左侧狭窄通道中。
  那么魁梧健壮的alpha,像玩具一样被轻易抓走,原地消失了。
  随着他位置的转变,出膛的子弹擦着子爵的肩膀而过,与此同时,从高空狙击枪中射出的子弹失去目标,落在空无一人的地面。
  众人讶然,同时看向侧方漆黑一片的通道口。
  “去追!杀了他们!”子爵怒吼道。
  殉道者成员恍然,一队人跳下楼去追,一队人将子爵团团围住,纳入保护范围内。
  子爵心有余悸地急速喘息,脖颈险些被对方徒手扭断的恐惧感萦绕心头,他面色涨红,喉管被挤压产生的窒息使他猛烈咳嗽。
  他抹掉嘴边涎水,视线幽深,死死盯住那一道缝隙。
  银已经丧失行动能力,还有谁会来救先前的alpha,难道是执政官?
  不,如果执政官在场一定不会出来阻止,一条下属的命换子爵的命,是最值当的选择。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子爵按下疑问,带人继续朝窄门赶去。
  暗巷中,陈石被前方的兜帽人拉着向前跑,身后枪响不断,却没一个能真正对他们产生威胁。
  兜帽人对此地极其熟悉,七拐八绕,上下奔逃,竟将身后大群追兵彻底甩脱。
  他们停在一处楼内休息,房间狭小,光线暗淡。
  陈石警惕地看向那人,对方浑不在意地将背后暴露给他,并且走到窗边,手指在满是烟灰污垢的玻璃上一抹,随后拿出望远镜向外观察。
  “他们朝南去了,看见那栋有消防栓的白色观察房了吗,窄门应该在那,把位置标记过去发给执政官。”兜帽人说道。
  陈石谨慎地看了一眼,没动。
  “不用紧张,我不是你的敌人。”兜帽人叹息一声,揭下帽子,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是溪崖。
  “是你?”陈石松了一口气,这才走向窗边,就着溪崖抹出的干净区域确认位置,于通讯器上发送标记。
  “你一直在这?”陈石和溪崖不算熟悉,只远远见过几面,知道对方是执政官安插在敌方的卧底。
  “在路上拾到你们战友遗落的通讯器,得知情况后赶来的。这附近有很多伏兵,贸然接近就会和你一样下场。”
  “我有把握击杀子爵。”陈石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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