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了。”支棱用力鼓掌,“本月第二个报废的航空器。”
第一个航空器在雄父追捕凶犯的过程中,充当碰碰车,给地面公共路面造成了直径二十米的坑洞。
小刺棱倒不太了解这些事情。他看着雄父一拳揍在航空器上跃跃欲试,“吱吱哥哥,我可以揍揍吗?”
支棱平静拧过弟弟的脑袋。
*
蝉族。
禅元回家已经不再是他一个家庭的事情了。早在禅元打通讯定做婚服的时候蝉族长老会就听到风声,火速调查蝉族居住地里最适合举办婚礼的风景名胜,提前安排好档期,保证禅元及他的雄主可以玩得开心。
他们本人只在禅元进出港口的时候,小小出现一会儿,前后十分钟都不到,把剩下的大好时光都让给禅元和他的家人们。
“禅元哥哥。”
“小元哥哥。”
“阿元哥哥。”
“禅元——”
“弟弟,你瘦了。”
首当其冲是几十种不同年龄、不同声音、不同远近的“哥哥”声。恭俭良和三个雌崽第一次直面虫族正常家庭的人口基数。
乌泱泱四十多口人把禅元环绕起来!他们年龄大的已经结婚生育,年龄小的还被雌父抱在怀里。禅元的亲生雄父还得扒拉开好几个崽挤到禅元面前,亲昵拥抱下他。
“禅元,天啊,一眨眼时间你都这么大了。”
禅元:……
很好。他的雄父还是这个样子,不管是那个孩子,他第一反应都是“啊?都这么大了”,然后亲昵表示一番,把重心放在最小的那群身上。
他不是不爱孩子,纯粹是孩子太多了,各种原因下他专注关爱年龄最小的那一批。
在雄父眼中,禅元还是小时候那个性格古怪、凶巴巴、喜欢收集美人卡的孩子。
父子两在边上叙旧。其余禅元兄弟和他的叔伯们都没闲着,娴熟分流,挑自己最感兴趣的人问东问西。
扑棱身边都是年龄相近的蝉族孩子。扑棱和他们说军校的事情,他们和扑棱说农业学校的事情——禅元出生在一颗农商混居星。他们整片星系都是做农业生意,禅元本家上下三代都事农业生产相关的工作。
谁也没想到他们土里抛食世家居然崩出一个战神!
什么天降紫微星?
“听说你们在首都注册了什么家族?”其中一个蝉族孩子询问道:“是什么翡翠果家族?”
“我知道翡翠果。我最近申请了一块地打算种这个。”
“这种特供品,盈利很高!”
“不好养,太容易死了。”
他们聊着聊着,扑棱心动起来,跟着一众孩子们翡翠果试验田里摘果子吃。
而支棱则被一群蝉族长辈们环绕起来,从成分上来说,这都是禅元雄父的雌君、雌侍。他们和支棱没什么血缘关系,但眼中的关爱和血亲没什么差别。
最起码比禅元和恭俭良更关心支棱。
“和禅元一样,是青襟油蝉种。”
“蝉种好啊。以后打算做什么呀?”
“来来来,叔叔给你点零花。来到自家就别拘束着。”
就连和禅元说话的雄父,也把注意力放在更小的蝉崽身上,丢下禅元,对支棱嘘寒问暖,是不是再塞点今年刚刚收下来的瓜果好东西。
支棱哪里遭受过这种待遇,不一会儿就飘飘乎起来,要找雄父雌父炫耀了。
然而,他瞧一眼就忍不住偷笑,接着是大笑。
哈哈哈哈雄父啊雄父,你也有这么一天!!
恭俭良提着小刺棱,站在原地。
方圆两米寸草不生,战战兢兢的蝉族兄弟们眼巴巴看着,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眼神交换中兄友弟恭。
“你去。”
“怎么会是我呢。你是哥哥,你先去。”
“你不是和禅元关系最好吗?你去。”
“开玩笑。那可是螳螂种啊。”
“你怕死,我就不怕吗?”
螳螂种带来的恐惧刻在每一只蝉骨子里。两族实打实肉搏,蝉族只配给螳螂种做沙包。
蝉族长老会表面上宣言禅元与恭俭良的爱情是“两族联姻之好”“克服天性与仇恨的爱情”。实际上他们自己都很奇怪,禅元怎么会和螳螂种雄虫混在一起?
有病吧。
不会被螳螂种雄虫揍死吗?
“说不定这是个性格温顺的螳螂种。”家中老七信誓旦旦,蛊惑道:“你们想想,禅元别的不好说。他看美人的眼光可从没错过。”
一众雌虫兄弟点头,想到禅元年幼时搜集美人卡的时光。
“没错。禅元可从不会看错美人。”
他们看向恭俭良,意识在雄虫和他崽那漂亮的脸蛋中逐渐沉迷,最后悠悠哉迈出第一步!
刺啦——恭俭良下意识往前刺了一步。
所有蝉族兄弟齐刷刷往后退了七步,愣是把两米缓冲区,变成四米缓冲区。
小刺棱还不明所以,频繁想要跳下去,去找这些奇怪大人玩耍。
“唔雄。哇呜雄雄。”小刺棱两只脚太短了,被雄父提起来后够不到地面。他摇晃来摇晃去,片刻后不开心嘟嘟嘴撒娇,“我要找哥哥玩。”
恭俭良把崽丢到地上。
小刺棱拍拍灰,撒欢地跑去找哥哥们玩。所过之处,蝉族开道,畅通无阻。一众成年雌虫目送豆丁大的小崽崽找哥哥,心有余悸重新绕出一个圆圈,小心打量恭俭良。
“他刚刚把崽丢在地上。”
“有点凶。”
“怎么办?要不要打招呼?”
“你去?”
“为什么是我?”
禅元已经跟一圈长辈说过话了。他匆匆而来,见到这一幕,不知道是开心兄弟们没有人搭讪自己雄主,还是无语兄弟们怕螳螂种怕成这样。
螳螂种怎么了?大家都是虫族,都是有翅种——好吧,禅元也承认虫种之间有一些格斗差异。但害怕成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禅元决定自己上前打破僵局。
“宝贝。”禅元拨开人群,亲昵揽住恭俭良的腰,对着雄虫的嘴啃两口,“宝贝,怎么站在这——”
恭俭良一巴掌扇过去,禅元脑袋都给打歪了,整个人踉跄着,四肢着地。
“啊!禅元!”
“果然是螳螂种。螳螂种!”
“天啊,不行。不行,我要昏厥了。让我先出去。”
禅元:……
不是,不要再这种时候增加种族刻板印象啊!!
“禅元。”恭俭良慢吞吞道:“我饿了。”
*
蝉族兄弟的恐慌持续不到一天,就消失了。
因为他们发现,恭俭良很凶,但他只打禅元——除此之外,漂亮雄虫也会回应他们,内容局限于好吃的、犯罪故事和禅元童年生活。
于是,禅元的老底被他的兄弟们卖个干净。
“恭俭良阁下,如果您想知道禅元小时候的故事,找我就没错了。他小时候我给他泡过奶粉,还给他收拾过烂摊子。他小时候特别像个混球……”
“禅元哥哥上学一点都不积极。他还让我帮他写作业。还说对得太多,就不借给我美人卡……啊,后来他就不让我帮他写了。他说我错得太多了,让他被老师罚站一节课。”
“我来我来。漂亮阁下。禅元小时候有个网友,您知道吗?他神秘兮兮,又很犯贱,老喜欢和我们炫耀自己有个网友……”
恭俭良来精神了。
恭俭良道:“我知道!我就是那个网友。”
他有种学渣终于看懂题目的狂喜,恨不得冲上去把正确答案写一千遍,什么话张口就来,“禅元每天都和我聊天。我们在谈恋爱。”
蝉族兄弟们震惊。
想不到啊,在他们只会暗戳戳期待舞会,私下讨论哪张美人卡最好看,然后疯狂购买周边时。禅元已经先下手为强,把漂亮雄虫揣到怀里,密不透风私聊了七年。
天啊,这小子私底下吃这么好吗?
恭俭良特喜欢蝉族兄弟们微微震惊的表情。
禅元可是他从四千三百七十三个雌虫中选出来的超级变态!禅元是他的!是他恭俭良亲手选出来的超级抗揍变态!
想到此处,雄虫忍不住夸耀两句,“禅元特别喜欢给我发自拍。我给你们看看。”
恭俭良掏出聊天记录。
禅元一把抱起自己的雄主,揣在怀里,连人带通讯器藏得严严实实。
“宝贝,我们该去看婚服了。”禅元板着脸,誓死捍卫自己在老家的尊严。
“唔~~”恭俭良努力从禅元怀里冒出头,狠狠用通讯器敲禅元脑袋,“变态!放开我!”
禅元抱得更紧了。
放开?放开是不可能放开的。
恭俭良把他打死,他也不可能放开!
第两百八十七章 番外6:大哥与二哥
恭俭良一直以为自己和大哥嘉虹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里见面。
他对兄弟间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产生了无数幻想。一度和禅元琢磨过许多次, 逼着禅元把“见面第一句”做出十几个方案,反复背诵到倒背如流。
是直接喊名字比较好?还是先问问嘉虹哥哥这些年的生活比较好?还是和阿洛伊那样关系哥哥的生活, 直接打钱呢?最不济也该是其乐融融,兄友弟恭才对。
“大哥。”恭俭良道:“你为什么要抓我雌君?”
恭俭良的大哥,夜明珠家的正统继承人,前叛军首领,新鲜出炉的大帝嘉虹.阿弗莱希德惊讶反问,“你的雌君?小兰花你结婚了?”
没错。
恭俭良的大哥根本不知道他结婚了。
在恭俭良离家参军前,大哥嘉虹先他一步被迫服兵役。等恭俭良回来时,又多年没找到大哥嘉虹的踪迹,双方阴差阳错, 对彼此是一问三不知。
“对啊。”恭俭良上下蹦跶,生气道:“禅元,那个战神,是我雌君!”
大哥嘉虹五官挪位,面露痛苦, “是他啊。”
那个打仗特恶心的家伙。
嘉虹手下和禅元打过的将领, 谈到他务必面色狰狞, 咬牙启齿, 说到细节又难以启齿,支支吾吾——没办法,他们和禅元斗了十五年, 眼睁睁看着这家伙带着三百万原装人马,把整个战线溜了一遍。
人称“战线街溜子”。
嘉虹作为首领,看着一个又一个向自己请罪的下属, 头疼欲裂。禅元没有战地,没有后勤部队, 按道理来说早该被拖死了。但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天天带着三百万人这里打一下秋风,那里打一下秋风。最离谱的一次,他还带头全员诈降,跑到嘉虹某个俘虏区炫光了存量,三百万人拍拍屁股走了。
走了。
没错,就走了。
三百万人一个都没留下来,都不知道怎么跑,从禅元本人到高级将领,从底层军雌到他们自个养的畜牧猪,一只都没有给嘉虹留下。
气得当时负责这块的某将领拔营而起,全员出击,追着禅元和三百万人轰了足足一年三个月,中间包括但不限于和其余同僚一起追杀禅元,全身心享受街溜子带给他们的侮辱。
十五年时间,三百万人一个都没死,还有时间结婚生虫蛋。
禅元还能时不时帮同阵营的人打打仗——神奇的是,他打仗不一定赢,但一定没有人死。
这导致禅元在哪里,哪里就是新兵最向往的地方。
哪怕后来他输多赢少平局占大半,禅元也依旧是广大群众心里正儿八经的“战神”。
他打仗不死人啊!和叛军打不死,和寄生体打不死,和自己人内讧也不死。战争中还有什么比不死人更神奇的操作吗?
没有。
所以禅元军团又被人叫做“不死军团”。
嘉虹手底下每一个将领都和禅元有“奇耻大辱”,嘉虹自己倒还好点,也就是被禅元在大局上不知道从哪里坑了七八回。攻占首都圈前,叛军全体集体请求“先抓禅元再打首都”,疯狂跳脚提防禅元冷不丁冒出来吃他们的粮、拿他们的枪、睡他们的雄虫、骗他们的崽。
嘉虹同意了。
这群宿命之敌结合禅元十五年的轨迹,发现他最近一个月频繁去一个地点。他们确定、肯定、堵上自己后半生,出动13支特勤小队,上天入地360度环绕式蹲点,终于把禅元套了麻袋。
他们第一件事就是隔着麻袋把禅元痛揍一顿,上了三套锁,把钥匙融化成铁水,快快乐乐开香槟喝点。
第二天醒来,他们看见禅元坐在自己面前吃早饭。
离谱程度堪称战争期间之最,但更离谱的是禅元打好招呼,拿着早饭自己回到牢房,干饭睡觉,和上门挑衅的废物们干架。
“哼。”恭俭良知道后,顿时不满意起来了,“他自己是懒得出来。”
嘉虹:“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们抓他的日子,他是来找我睡觉的日子。”恭俭良想起来又生气,和哥哥告状,污黄五黄的,“禅元特别过分。他老说自己很辛苦,说要我狠狠艹,还要穿着军装玩这个玩那个。”
话都没说完,恭俭良的通讯器响了。
雄虫掏出来一看,更生气了,“你看!他让我穿警服去找他。还说要玩囚犯和狱警。哼!涩涩变态!超级变态。”
嘉虹接过通讯,往上一翻,精神收到了污染。
他闭上眼,清空那些不堪入目的对话和照片,看向自己已经长大却越来越迟钝的雄虫弟弟。
“小兰花。”嘉虹忧心忡忡,“你需要离婚仲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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