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反派混,不会少饭吃!
“涧宗,小折,来这边。”说话的是燕驰明。
不论真心还是假意,此刻燕驰明的态度十分温和,正笑着朝他们朝手,身边还站着白老太太与燕颢。
“祖母。”燕折和白涧宗同时唤道。
“不错,般配。”这是燕折第二次见白老太太,对方依旧给出了赞许,“和小折在一起,涧宗气色都好了很多。”
燕折注意到,白老太太对白涧宗有两个称呼,涧宗、阿白。但后者只有在第一次见面、且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的情况下叫过。
他没好意思接这个话。
想要气色好,得娶化妆师!
燕颢显然跟他想一块去了,眼里透着一股哀切的意味,望向白涧宗的眼神像看负心汉。
他柔柔笑道:“涧宗哥哥可得给化妆师发奖金。”
燕折依旧没说话,脸上礼貌的笑意一点没少。
但心里却快乐翻了,燕颢那点小计俩对付那些没脑子的男配还可以,但在场谁不是人精啊?特别是白老太太。
在人家亲孙子的订婚宴上茶言茶语,话里有话,也不知道是想膈应谁。
白涧宗难得耐心地重复了遍之前说过的话:“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小叔。”
燕驰明脸色微变,却没阻止。
燕颢咬了下唇,只能唤道:“……小叔。”
白涧宗面无表情地问:“那你应该叫阿折什么?”
燕折的脑子里开始循环播放一首歌——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爸爸的哥哥叫叔叔,叔叔的老婆叫婶婶……
操。
有种脚趾抓地的酸爽。
燕颢的柔弱人设再也维持不下去,脸都绿了。
要真喊了婶婶,辈分可就乱套了,法律意义上,燕颢和白涧宗并没有辈分之差,他反而是燕颢的亲弟弟。
燕驰明笑着解围:“涧宗越来越会开玩笑了,这么叫可不乱套了?”
白萍瞥了眼燕颢,冷淡道:“你叔婶们还有几个大哥都要到了,带小折去认认人吧。”
白涧宗嗯了声
一转身,燕折便光明正大地说起燕颢坏话:“我哥想撩拨你,你可别入套。”
白涧宗嘲讽道:“放心,我不会像你一样天天和别的男人鬼混。”
“什么叫天天和别的男人……”
不就一个萧玖吗,还是个坚定不移的零。
白涧宗侧眸,看着燕折和自己眼睛齐平的发顶,冷不丁地问:“穿了几层增高垫?”
“三……”燕折瞬间反应过来,死不承认,“什么增高垫?哪来的增高垫?我没穿,您别瞎说。”
白涧宗冷笑了声。
燕折装没听到,虽然白涧宗让他什么都不用管,老实等订婚宴到就行,但他很难这么坦然啊。
这些天看了很多视频、攻略,其他小情侣的订婚流程,才能纾解心里越来越强的紧张。
订婚宴这种事,对他来说也许一辈子就这一次。
虽然他和白涧宗不是基于感情走到这一步,但将来结婚后,白涧宗病逝,他拿着人家的遗产再和别人结婚得多没良心啊。
他燕折定要做个有良心的寡夫。
绝不把遗夫的遗产给任何野男人共享!
想到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燕折体贴道:“这个什么外骨骼用久了会难受吗?”
必然会的。
双腿残疾会产生高肌张力,通常躺在床上,自己想要挪动双腿都会有些困难,机械的存在等于强行抵住肌张力,使人的走路姿势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他心疼地说:“其实坐轮椅也可以。”
“别多想,不是因为你。”白涧宗冷淡道,“动力机械外骨骼是清盛近几年刚进军的新领域,今天会有很多媒体到场,刚好打个名号出去。”
“……哦。”燕折冷漠脸。
不愧是商人,订婚宴都不忘生意。
“小叔。”
许久不见的白成柏迎面走来,他应该不知道上次俱乐部下药的事,神情自然地为燕折和白涧宗拿了两杯酒,碰完杯后,他含笑地看向燕折,喊:“婶婶?”
燕折差点一口酒喷出去。
没听到燕颢叫婶婶,倒是听到了白成柏叫,这可真是蛋疼。
换作旁人这么叫,可能让人感到侮辱,但白成柏还是有点门道在的,全然没给人带来负面情绪。
燕折深吸口气:“你……”
白涧宗眉眼间一片冰冷:“怎么叫我就怎么叫他。”
白成柏从善如流:“小叔。”
燕折第一次到这个辈分,着实有点尴尬,他强装淡定:“嗯。”
转一圈下来,燕折叫了不少人,也被不少年轻人叫了小叔,但记住的没几个。
这人际关系实在太复杂了,有最初白萍母家的人、杨家的人、还有白茉母家魏姓的人,以及杨家姓白后、为利益改白姓的新白家人。
总之,脑瓜子嗡嗡的。
白涧宗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平静道:“这里没多少人为祝福我们而来,都是利益使然,就像我们。”
“不是的。”燕折有些伤心,“我真心喜欢您,您怎么不信呢?”
白涧宗冷嗤了声。
燕折适当转移话题:“您知道我哥身体里的那颗心脏是秦先生弟弟的吗?”
白涧宗眼里染了几分阴郁:“前段时间秦烨和我说了。”
燕折感叹道:“世界真小啊,我哥命真好。”
他们穿梭在宾客之间,时不时的耳鬓厮磨倒是显得很恩爱。
白涧宗一眼看穿他的目的:“想说什么就直接点,别拐弯抹角。”
燕折凑近白涧宗耳朵,外人看来就像是在羞涩地说悄悄话。
“我哥前脚车祸,后脚签过器官捐赠协议的秦先生弟弟就出事了,您不觉得有点巧合吗?”
白涧宗完全没在意这句话的重点,阴鸷道:“再叫秦先生我就把你嘴用胶水封住。”
“……”
虽然白涧宗这种语气听得多了,但燕折还是不由腿软。
平时是用针线缝嘴,但今天是订婚宴,为了不影响形象,所以用胶水糊住。
你人还怪贴心的。
“您吃醋了?”
“我只是希望你注意身份。”白涧宗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表面在搂燕折的腰,实则牢牢把控。
他冷声说:“你现在是有夫之夫了,别再用那种不知无畏的语气乱喊。”
“……”先生加姓的称呼组合不是很常见?
怎么感觉到白涧宗眼里,这种称呼就成了不可言说的禁忌了?
白涧宗冷笑,掐了把燕折的腰:“就算他弟弟的车祸有蹊跷,也轮不到你来关心。”
燕折敏感得浑身一颤:“……”
他是关心秦烨吗?他明明是因为燕颢才关心这件事!
只要能让燕颢不好过的事,他都想掺和一脚。
“您能不能把手往上挪点……”
“怕痒?”白涧宗嘲弄道,“就不。”
“……”
于是接下来,燕折一边要忍耐腰身被人触碰的痒意,一边还要噙着笑意配合白涧宗和其他人打招呼。
幸好白涧宗话少,每段谈话持续时间都不长。
一直到上午十点,宾客们陆陆续续来差不多了,燕折才有了喘息的空档。
此时他脸上已经浮起一层不知道是闷热出来、还是痒出来的红晕,小声地对白涧宗说:“您能不能先松开,我去下洗手间。”
白涧宗不动如山,手上的力道甚至更紧了。
燕折在心里唾弃了一万遍,嘴上却只能服软:“求求您了。”
白涧宗勉强恩赐:“十分钟。”
作者有话要说:
阿折:吃醋的男人真可怕。最可怕的是他还嘴硬不承认。
(今天有二更,还在码)
第39章 你疯了
庭院里,白萍看着独身的白涧宗,问:“那孩子呢?”
白涧宗:“去卫生间了。”
白萍面部神经抽动了下:“是不适应这场面吧,可要和你结婚,将面对的可不止这些。”
白涧宗面无表情:“他不用面对什么。”
白萍微微摇头,她看向白涧宗的腿,平日侵略性极强的视线略显温和。
“好些年没见你站祖母面前,都快忘记你十八岁就比祖母高一个头了。”半晌她才问,“……累吗?”
“不累。”
“你本不用这样。”白萍转着佛珠,“练习这么多天站立都是为了小折吧,怕坐着轮椅的你和他被媒体拍出去,有人笑话他。”
虽然使用机械外骨骼也不算真正站起来,但和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还是有区别的。
“您想多了。”白涧宗眉眼淡漠,“只是为宣传而已。”
“是吗?可你之前那么抗拒使用外骨骼。”
白萍没听到白涧宗的回应,也没追问。
她看着满院的荷花怔怔出神,叹息道:“之前是我错了,还想让你和燕家老大成婚,可那孩子从根子里就歪了,换了颗心都没用。”
白涧宗:“您明白就好。”
白萍面上没什么情绪,眸里却都是沧桑:“可当那天寺庙路上遇到的道士和我说,这个生辰的人与你结好,不仅能为你带来福泽、归远之人也会回来的时候,祖母是真心动啊。”
白涧宗没出声。
“也许是我老糊涂了吧。”白萍洒了把鱼粮,“可我这一生风风雨雨,走到如今,回头一看能交心的依然只有你母亲。”
白涧宗指尖微颤,语气却平静:“我会找到她,哪怕是具尸体。”
白萍摇摇头,眼角的褶皱很深:“这几年我很寂寞……人老了就是这样,希望身边有人陪着,可我的女儿又在哪儿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白涧宗周身郁气凝聚,眼底黑如深海,暗涛汹涌。
“我说这些,不是希望你继续活在过去……你还年轻。”白萍侧身,拍拍白涧宗的胳膊,“既然都要成立自己的小家了,就好好的,活得像个人。”
她逐渐消失在转角,唯有白涧宗还留在原地。
人样?
白涧宗扯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他微微偏头,望着盛满荷花的池塘,生不出一点欣赏的心思。
摔下去吧。
由着那双无能的腿将自己拉入泥底,溺毙。
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你就能见到母亲了。
是你害了她。
你死了,她就解脱了。
解脱了……
他毫无情绪地迈开步伐,膝盖磕到栏杆,却毫无痛感。就像在发布行走命令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被奇怪的东西寄生了。
拐杖抬起,就要迈过栏杆时,手机响起“叮”得一声。
白涧宗保持这个动作,顿在原地将近十分钟,死气沉沉的眼眸终于汇聚了星点情绪,他掏出手机,看到一条微信信息。
白上加白:您今天很帅。
白上加白:当然您之前也很帅,但今天有特殊的日子加成,更帅。
白上加白:猫咪打滚jpg.
他的眼神在那只黄色猫咪表情包上停留许久,没有回复。手机扔回兜里,他拄着拐杖朝长廊左侧离去。
“涧宗哥哥。”有人叫住了他,会这么喊的自然只有一个人。
白涧宗动都没动,只是瞥去余光。
“你今天很帅……但我却很难过。”
燕颢说了和燕折相似的夸赞,他望着前方的侧影,说:“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上学那年,我对你告白、你却鼓励我先好好学习的时候——”
“我以为你会等我的。”
“以为我会等你?”白涧宗讥讽道,“怎么,一定要我说很厌恶你,你才能听得懂人话?”
如今的白涧宗和九年前的白涧宗截然不同,就像一具身体里滋生出的两个人格。
燕颢脸色一白,摇摇欲坠,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
他哭着说:“你别这样,我好难受……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可以改的!”
“昏迷了这么多年,醒来一切都变了,突然就多了个弟弟和争夺父母的爱,连你也被他抢走了……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很多罪,我不是要故意错过你最难的日子,我不是故意的,涧宗哥哥……”
白涧宗满眼不耐,抬腿就要离开。
突然,他又停下,在燕颢满是希望的眼神中冷不丁地问:“既然你十八岁车祸,昏迷这么多年未经世事,为什么身上看不到一点少年人的青涩,相反还很快适应了二十七岁的生活,声色犬马……淫|乱不堪?”
大抵是那句声色犬马没听懂,燕颢愣住了,但淫|乱不堪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他像是吓傻了,不知道从小认识的世家哥哥为什么会把这么严重的词安在自己身上。
“我没有……”燕颢眼泪掉个不停,口不择言,“明明,明明弟弟才是那个……”
“我最厌恶哭哭啼啼的人。”白涧宗语气冷漠,“别在我这里装,只会令人作呕,就像被苍蝇盯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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