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折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别开视线,略带倔强地咬唇看向窗外。
人真的很奇怪,独自回忆时不会有太多感觉,但有人倾听时,心里的委屈就好像突然决堤的洪流,怎么都绷不住。
白涧宗以为燕折是被自己骂哭的,有一瞬间肉眼可见的僵硬。
他抬手又落下,反复几次,确定燕折没哭后才生硬道:“以后不说你了就是。”
燕折眼泪直接掉下来了。
白涧宗皱着眉头,因为右手还和燕折握着,只能用戴着戒指的左手重重抹掉燕折脸上的湿润,说:“别哭了。”
某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
他要真死了,燕折估计能在葬礼上哭厥过去。
戒指在脸上刮出了一道红印,燕折颤着声音问:“我怎么和大姐说比较好啊?”
他不想再像上辈子一样重蹈覆辙了。
“现在下车,回房间洗漱睡觉。”白涧宗道,“等明早睡醒,脑子清醒了再考虑这件事。”
“现在也清醒……”
燕折吸了下鼻子,低头下车,还拒绝了俞书杰的搀扶。太丢人了,为什么总是在外面哭啊。
老宅很安静。
看着推了个空轮椅迎接的管家,燕折控制不住地懵了下,还以为是白涧宗要换轮椅。
“燕少爷,请坐。”
“啊……?”燕折回头看向白涧宗。
“给你体验一下残障的生活。”一下车,白涧宗的脸色又阴了几个度,“你先回去洗漱,我和管家聊聊。”
燕折不愿意,红着眼尾说:“我不偷听,就在外面等你。”
“……”
换做一个月前,白涧宗就直接叫人把燕折扔回卧室了,根本就不会管他愿不愿意。偏偏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燕折心理状态不好,以至于处处投鼠忌器。
来到供奉佛像的厢房,留燕折在外面研究轮椅怎么操作,白涧宗面对佛像,背对管家,许久才道:“祖母一直很信任您。”
管家道:“能受到夫人的信任是我的荣幸。”
白涧宗垂眸道:“祖母年纪大了,再过两三年都能过九十大寿了。”
管家在心里叹息一声,很少见自家少爷这么迂回地说话:“您是想问我夫人在哪吗?”
白涧宗回首:“是。”
“我真的不知道,少爷。”管家顿了顿,道,“不过我可以联系上夫人。”
……
燕折不知道白涧宗和管家聊了什么,只清楚白涧宗出来时眼尾红了,不是平日里那种愤怒的红,而是带着丝丝水汽儿。
他悄悄勾住白涧宗搭在扶手的小拇指,不安地问:“知道祖母在哪了吗?”
白涧宗微微摇头:“但她说不会冲动。”
就和白涧宗不想让燕折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样,白萍不想让白涧宗知道她在哪也是一样的道理,都是为了避免万一事发后受到牵连。
而白萍从白涧宗手里劫走苏友倾,也是因为她清楚白涧宗一定回报仇,为母亲,为自己。
可她的孙儿还这么年轻,刚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不该为仇恨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无论会不会被警方抓到,只要做了,都是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倒不如她这把老骨头替白涧宗去做。
年纪大了,摔倒也不可惜,不过早走几年罢了。
燕折不太熟练地操作轮椅,白涧宗瞥了眼,直接握住燕折的手腕带着他移动。
“那……那后面怎么办?”
“等。”
等警方的进度,等地毯式搜索苏宅,给失踪多年的白茉的人生画上一个句号……也许有很小很小的可能是逗号。
回到卧室,燕折一眼看见自己之前遗落在床上的相册,而他摔在地上的磁带dv也被不知道是管家还是谁摆回了桌面上。
燕折怕白涧宗睹物思人,连忙起身抱住相册通通摆进柜子里,包括那个磁带dv。
碰到它的时候,燕折还不自觉一颤,那些黑暗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有刻意地不去回想,但恐惧还是会在特定的时刻倾袭大脑。
突然,一只手夺走了他手上的dv,燕折回神,只看到白涧宗将dv放入起居室保险柜的背影。
“去洗澡。”
虽然燕折从落水到现在没洗过澡,但……“怎么洗?”
“……”
他们出院出的临时,一些注意事项没来得及说。白涧宗给家庭医生董华打去一个电话,确定肋骨固定带可以自行取下后,才来到燕折面前慢慢解开胸前厚重的固定带。
并且董华建议,介于燕折一条胳膊还绑着绷带悬吊的情况,最好由他人帮忙洗澡。
白涧宗沉着脸,表情变化莫测,半晌才驶入浴室,命令道:“脱。”
燕折难过的情绪散了大半,还有些乐。
白涧宗宁愿帮他洗澡,也不愿意让不洗澡的他上床睡觉,真的是……
因为刚掉过眼泪,燕折眼周还红红的,犯贱也看不太出来,显得很无辜。
他说:“一只手,脱不了。”
白涧宗看着燕折的裤腰,深吸口气问:“你上辈子…几月死的?”
燕折:“十一月?”
白涧宗脸色青了点,就算算上上辈子和这辈子重复的时间,燕折心理上也才刚成年不久!
夸张点说,放古代他都能给燕折当爹了。
燕折不明所以:“怎么了?”
白涧宗用拐杖勾掉燕折的裤子,然后又打开花洒以十分潦草的手法把燕折浇了个透。
燕折嚷嚷:“短|裤还没脱呢!”
白涧宗:“……”
短|裤较紧,不好直接勾下,白涧宗只能借拐杖的力道把燕折勾近,然后手动褪|去,眼神一直平视。
奈何某个笨东西还没眼色:“你在脱|我裤子,为什么盯着我的胸看?”
白涧宗绷了下牙:“我哪都没看!”
“哦。”燕折问,“你是不是够不到我的上衣?”
白涧宗:“抽屉里有剪刀,自己拿剪刀剪掉——”
话音刚落,燕折就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剪掉也太浪费了,还是脱吧。”
并且贴心地补充道:“我坐着你就可以够到了。”
“……”
白涧宗轻吐口气,拿掉挂在燕折脖子上的绷带,再慢慢抽出燕折的手臂。偏偏燕折还不老实,时不时就因为痒了而扭动身体。
“再动给你绑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燕折一边乖乖被洗澡,一边问:“我前两个礼拜看到一个新闻,说是一对情侣在家里玩捆绑play结果着火了,结果那个1丢下0跑了,消防员来救人时那个0对着记者大哭特哭,控诉1的渣——你看过吗?”
白涧宗语气很不好:“没看过。”
“哦。”燕折单手抱住白涧宗的脖子,“你身上都湿了,不跟我一起洗吗?”
“不——”
燕折直接堵住了白涧宗即将拒绝的嘴,趁着张嘴说话的空隙钻进舌头,热烈地吻着。
从所有记忆归来后他就想这么做了。
原来没什么这个世界的燕折。
都是他。
被白涧宗特殊对待的,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从曾经到现在,都只有他一个罢了。
燕折不着寸缕地坐在白涧宗怀里,身上又沾了水,滑溜溜的,白涧宗欲碰又止,偏偏还肋骨骨折,根本不能用力推开。
以至于面对接吻,白涧宗完全僵在了浴室轮椅上。
脑子的一半是燕折,另一半是道德。
刚成年。
刚、成、年。
“燕折——”
“我想……”燕折抵着白涧宗的额头,带着浓浓的鼻音羞赧道:“想你弄弄我。”
白涧宗原本想说的话直接卡了回去,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性经历和燕折一样约等于没有,好半晌才想出一个正当理由,嗓子喑哑地说:“骨折不能剧烈运动。”
“不剧烈。”燕折知道白涧宗误会了,含糊道,“就手……弄弄。”
许久,白涧宗才拉回摇摇欲坠的理智,艰难道:“不许动,不许大喘|气,违反一次就结束。”
第103章 你老公
燕折小鸡啄米:“好的。”
先承诺了把傲娇老狗哄上手再说,做不做得到另讲。
不过白涧宗最近好像不怎么傲娇了,就是有股别扭劲儿,燕折隐隐感觉和他上辈子什么时候死的有点关系。
但还没琢磨出个什么理所然来就被握住了,燕折直接一个激灵地弓起腰,扯得肋骨一疼。
对上白涧宗危险的视线,燕折连忙搂住白涧宗脖子,不肯放弃地讨好道:“下不为例,我再也不动了……你动动吧,求求你。”
“……”
白涧宗面无表情,麻木地像个工具。
一个小人在脑海里说“应该立个规矩,起码心理年龄满20岁了再进行x生活,免得将来后悔”,而另一个小人在说“他都遭这么多罪了,算了,都由着吧,不然又该哭了”。
燕折下巴卡在白涧宗的肩膀上,低低的喘,不敢太用力。不许动还好办,但是不能喘真的很难啊。
又不是那什么娃娃。
其实肋骨被喘|息扯得有些疼,但他不敢表现,怕白涧宗直接停手。花洒还卡在两人中间,淅淅沥沥的水流顺着白涧宗的手落在小小折上,酥|痒难|耐。
好像一场漫长的酷刑。
白涧宗的手法太温和了,燕折恨不得抓着他的手自己弄。
但铁定挨揍。
燕折捞了把,咕哝道:“你为什么不y摁啊哈……那儿不要!”
白涧宗无视燕折的疑问:“明天叶医生会来。”
“噢。”本来早该见了,但这两天在医院,就耽搁了,“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提别人…啊哈……哈。”
“嘴巴闭上。”
“……”燕折一口咬上白涧宗的脖子,还磨了两下,示意这样嘴巴才能闭得上。
白涧宗吃痛,手臂上青筋爆起,像扭动的青蛇试图跳出苍白的皮肤,根根分明。燕折仗着自己身上有伤不能被粗鲁对待就为所欲为,偏偏白涧宗还真被拿捏住了,除去呵斥什么都做不了。
“撒、嘴!”
燕折松开牙齿,小狗似的舔两下,感受到白涧宗浑身一颤直接起|立才满意。
这才对嘛,总不能他一个人有感觉。
接下来的对话基本在燕折锲而不舍地“我也帮你”和白涧宗冷酷无情地“不用”中进行,燕折一急,口不择言:“那你自己弄自己给我看——”
白涧宗瞬间五指一紧,燕折声音直接噎在了嗓子里,像被掐住了后脖颈的猫,世界顿时安静了。
白涧宗咬牙道:“年纪不大,脑子里废料挺多。”
燕折好半天才缓过来,埋在白涧宗脖颈闷闷地说:“什么呀,我们都订婚了,给我色一下怎么了……”
白涧宗脸黑了一个度,拿起花洒随便给燕折冲冲:“起开,滚蛋。”
“好敷衍。”燕折评价道,“皮里都没洗干净,会有细菌。”
“平时没看你这么爱干净。”白涧宗一脸冷漠,“太长了就去割掉。”
燕折瞪了眼:“你凶死了。”
不过舒服完他就无所谓了,白涧宗不让他帮忙刚刚好,还省得手酸。
白涧宗全湿透了,薄薄的布料贴着皮肤,勾勒出肉|色的轮廓。虽然燕折很馋,但白涧宗不给碰也没办法,黄花大闺男似的。
“再看眼睛挖了。”
“挖吧。”燕折老老实实站着,让白涧宗给自己穿衣服,“挖完了我就一辈子赖你身上,你就是我的腿跟眼。”
白涧宗:“无赖。”
“就无赖!为什么不给我碰,总不能真只想当我小叔吧?”燕折软着声音喊,“小叔。”
正在燕折套袖子的白涧宗手一抖,直接给燕折睡衣撕裂了,白皙的皮肤透出不规整的裂缝。
他捏着衣袖沉着脸,半晌才说:“别瞎叫——买的什么垃圾睡衣?”
燕折也被震住了,不知道白涧宗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我穷,没钱买贵衣服。”这套还是上次落在这里的。
“拿套新睡衣过来。”
燕折哦了声,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回头问:“拿你的睡衣吗?”
白涧宗冷冷地嗯了声。
燕折现在是单手战神,从衣柜里翻出白涧宗上次穿过的睡衣,没忍住轻轻嗅了口,有股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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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要裤子,只拿了上衣,裤子对他来说太长了。
白涧宗眼皮直跳:“你——”
“穿你的裤子我会绊倒的!”燕折睁大眼睛,“到时候又多几处骨折怎么办?”
白涧宗:“……”
忍了。
睡衣套在燕折身上宽宽松松的,刚好盖到屁|股,走起路来都是纯粹的勾|引。奈何白涧宗看也不看,只冷漠地叫他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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