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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忘崽牛奶(玄幻灵异)——杳杳一言

时间:2023-11-15 09:59:10  作者:杳杳一言
  钟息把脸埋在霍司承的肩头,停顿几秒,又猛地推开他,在霍司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咣当一声关上门。
  霍司承的四月休假终于结束。
  霍司承离开之后,钟息独自待了很久,直到下了班的黎非明过来,他才回过神,
  黎非明说:“霍总督好像不在岛上了。”
  钟息没有回答,只打开并联耳机和话筒,开始今晚的电台连线。
  五月初的东升岛真如岛民们介绍的那样,美得和仙境一样,霍小饱每天拖着自己的小铲子和翻斗车去海边,给斑斑搭城堡。
  他还认识了两个小伙伴,一个三岁一个四岁,霍小饱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昂贵玩具分享给小伙伴们,他会告诉小伙伴:“这个翻斗车是我爸爸买给我的,这个水壶是我妈妈的,那个沙船是我的小鱼叔叔给我做的,用木头做的。”
  小伙伴问他:“那你爸爸呢?他为什么不在这里?”
  霍小饱会告诉他:“我爸爸工作很忙,他很想陪着我的。”
  钟息还在备考天文研究院,书籍和测试题垒起来有半个人高,他看论文看到眼花,刚走出院子,邮差突然送来一封信。
  “钟先生,你的信,从辉山岛寄过来的。”
  辉山岛和东升岛一样,都是清源基地的附属小岛,不过那里地理环境比东升岛更差。
  钟息接过信,疑惑地打开。
  来信人是一个叫黄琦的女孩,她说她一直在收听信息上的电台,她有一个自闭症哥哥,本来电台是放给哥哥听的,但是哥哥对天文学没有兴趣,反而是她萌生了很大的兴趣,但是她的家庭条件并不允许她学习天文学。她的哥哥有很严重的自闭症,生活不能自理,她的父母最近一直在劝她不要继续升学,留在家里照顾哥哥,她感到很痛苦,又无人倾诉,于是突发奇想写了一封信给钟息,希望能得到帮助。
  钟息看完信之后陷入怔忡。
  出于对黄琦的担忧,再加上他一直很想看一看清源基地周边的海岛。
  当天晚上,他决定去辉山岛看一看黄琦。
  做好准备之后他第二天就出发,出发前他抱着霍小饱哄了一会儿,答应最迟明天早上就回来,霍小饱撅着嘴巴,紧紧搂着钟息的肩膀,呜咽着说:“妈妈你要早早回家陪小饱。”
  钟息连声答应。
  俞可钰提出要陪钟息一起去,钟息说:“不用,一来一回最多一天。”
  霍司承留下的警卫处副处长安排了两个人陪钟息一起去,钟息就踏上了去辉山岛的船。
  钟息离开后,周斐突然叹了口气,坐到院子里,俞可钰问:“阿姨,您怎么了?”
  周斐说:“小息以前从来不插手这些事,新闻都不怎么看,一心就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现在都有点被霍司承同化了。”
  俞可钰笑着劝道:“他俩在一起七年,不可能不被对方影响的,司承在遇到小息之前还跟我说他一辈子不结婚呢。”
  周斐低头看霍小饱,叹道:“算了,随他们去吧,做父母的,还能陪他们多久呢?”
  ·
  钟息登上辉山岛后,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黄琦,女孩今年十六岁,长得很清秀。她家的实际情况和信上说的别无二致,女孩眼里的倔强和不甘也让钟息十分心疼。
  钟息和女孩的父母经过一番交涉,讲了很多好话,也告诉女孩的父母,联盟将会对自闭症等心理疾病患者进行补贴和帮助。
  钟息把自己接受媒体采访的新闻拿出来,表明自己不是坏人,女孩父母还是不信。
  拉扯到第二天,钟息又来劝女孩的父母,他换了个方法,将重点放在女孩的自闭症哥哥身上,他联系了清源基地的自闭症康复中心,让男孩去那里进行康复训练,这样女孩就可以继续读书,女孩父母的态度终于松动。
  当天下午,他们终于同意让女儿继续上学。
  女孩兴奋地对钟息说,她将来一定会报考天文学研究院。
  钟息和她击掌,笑着说:“好,我们一起加油,争取将来做同事。”
  离开的时候钟息回头看了一眼女孩的家,他对身边的警卫员说:“我去四周逛一圈吧,看看这里有没有适合发展旅游业的地方。”
  辉山岛在五年前才被划归进联盟,经济发展十分落后,自然灾害频繁,有很多山地几乎寸草不生,看着十分荒凉。
  钟息经人介绍,去了一处相对比较好的山,结果刚走到山上,辉山岛就迎来了十年里最大的一场雷暴雨,顷刻间黑云压来,狂风大作,钟息四周的树都开始晃动。
  钟息听到身后的警卫员在喊:“钟先生,快往回走,钟先生!”
  他立即就转身,可是已经分辨不清方向,大雨落下时,他看到一束光芒,以为是警卫员的手电筒,连忙跑过去,结果脚下一滑,就踩到一处斜坡的边缘。
  他听到一声“息息”,还来不及分辨,身体已经朝着斜坡的方向摔了下去。
  有人冲过来抱住他。
  山林上空闪过一道雷电,霎时间视线清晰,钟息看到霍司承的脸。
  钟息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霍司承怎么会在这里?
  摔下去的那一刻,霍司承用力将钟息搂在怀里,手臂圈着钟息的头,他们重重地摔到坡底,钟息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他只能跟着倾盆大雨一起下坠,胳膊和腿疯狂撞击着四周凸起的石块,剧烈的震荡感让他只能抱紧霍司承,直到摔进一个深坑。
  因为霍司承整个人垫在他身下,预想中的疼痛感没有出现,他听到霍司承一声闷哼,随后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钟息瞬间感到惊惶。
  他抱起霍司承,借着隐隐约约的光,看到霍司承紧闭的双眼。
  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他无措的抱着霍司承,摸他的后脑勺和后背,没有出血,他哽咽着说:“霍司承,霍司承,司承,你醒醒啊,你摔到哪里了?你快醒过来,老公……”
  怎么办?钟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好害怕。
  他可以和霍司承闹脾气,可以冷战,可以几个月不见面,但霍司承不能再出事。
  他会疯的。
  他的眼泪滴到霍司承的脸上,耳边忽然响起霍司承的轻笑:“就结婚那天晚上听过一声老公,没想到在这里能再听见。”
  钟息愣住,他看着怀里的霍司承睁开眼。
  霍司承神采奕奕,看起来完全没受伤。
  他的神情就像七年前跳到扫雷车上,一把拉起车盖,拿着一把长式卡宾枪指着钟息时那样得意自信,好像全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中。
  他对钟息说的第一句话是:“逃了十二分钟四十三秒,不错。”
  这句话好像在冥冥之中预示些什么。
  钟息总是逃,霍司承总是追。
  但这一次,霍司承的眼神少了几分盛气凌人了,多了几分清晰可见的爱意。
  “再叫一声老公,好不好?”霍司承问。
  钟息僵了半分钟,然后脸色一变,猛地推开霍司承,但霍司承这一次没有放过他。
  他翻身抓住钟息,吻住了钟息的唇。
  他的吻带着失控的热烈,挑起钟息劫后余生的神经,全身上下都如过电般颤抖。
 
 
第69章 
  钟息被吻得呼吸愈发急促,脑袋逐渐发昏,他伸手推了推霍司承,却被霍司承抓住按在胸口,幸好有雨声盖过一切,让钟息短暂地沉沦在理智的失守中。
  上一次这么疯狂还是七年前。
  霍司承把他从军校里偷出来到处旅游,在光怪陆离的摩天轮,在湖心岛,在帆船酒店的顶层,每晚挥金如土,穷奢极欲。
  钟息还跟着霍司承跳伞。
  从万米高空坠落时,霍司承在他耳边说:“息息,下辈子也要和我在一起。”
  钟息那时候还不到二十岁。
  真的太年轻。
  后来周斐问他:你到底喜欢霍司承什么?你和这样的人根本不该有交集!
  钟息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却想:也许就是因为没有交集,才会被蛊惑。
  钟息被霍司承强行带进了一个新奇又充满挑战的世界,在那个瑰丽世界里,霍司承随便挥一挥魔法手杖,就能给钟息无比震撼的惊喜,爱就该是轰轰烈烈的,但是——
  但是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轰轰烈烈。
  烟花总要泯于黑夜,再动人的戏剧也要落幕,就像钟息总要放下他的BR2786,走进婚姻,成为光鲜亮丽又寂寂无名的理事长夫人。
  又是一记雷声。
  钟息从回忆中抽离,他逐渐清醒,抡起胳膊,一拳打在霍司承的肩头。
  霍司承松开他。
  终于摆脱霍司承的钳制,钟息恢复了正常呼吸,湿冷的空气灌进他的鼻腔,让他的思绪逐渐清晰,他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霍司承脱下外套,披在钟息身上帮他挡雨:“我不是说我五月份要来清源基地视察吗?听闻你来这里,我就抽空跟过来了。”
  “你刚刚为什么要骗我?”
  霍司承靠近了些,轻声问:“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摔得也有点懵,我——”
  “逗我很好玩吗?”
  这些日子积攒的火气腾腾往上涌,钟息想起俞可钰说的“你和霍司承缺少一次开诚布公的沟通”,现在顶着倾盆大雨,泥泞满地,反而有了久违的空间,供钟息发泄情绪。
  “为什么要拿我最担心的事情逗我?”
  霍司承瞬间变得无措,他伸手抱住钟息,钟息朝着他的肩头又是一拳。
  “恨死你了,霍司承,”钟息哭着说:“我真的恨死你了,躲又躲不开逃又逃不掉,你怎么总是缠着我不放?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那么多beta那么多omega,你怎么就抓着我不放啊,说了那么多遍不想和你在一起,你就是不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不到两个月就去参加什么突击队……”
  钟息一拳又一拳地砸在霍司承胸口:“七年了,你从来没有为这件事跟我道过歉!”
  霍司承急促地呼吸着。
  “我一直在等你的道歉,可是我等不到,于是我安慰自己,至少你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我不应该苛责你,后来有了宝宝,我又想至少我们有宝宝了,我不应该再矫情,再耍小脾气,可是我过得不开心,我真的不开心。”
  钟息揪着霍司承的衬衣领子,声音嘶哑道:“放弃天文学,去海洋研究所是为了小鱼,可是在你身边我做什么都没有用,就算去天文馆了,别人也会因为我和你的关系,对我另眼相待,你知不知道研究所里那些人天天在背后议论我,像军校里那些人一样嚼舌根,说我长得不够好看,说一定是我勾引你,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钟息气到发抖:“我根本就不稀罕!”
  霍司承伸手去摸钟息的脸,被钟息拍开。
  雨势渐小,霍司承眼里的愧疚像天上的阴云一样消散不开。
  钟息想了想,又说:“宝宝也是……我根本不想二十三岁就怀孕的!”
  霍司承小心翼翼地插嘴:“息息,那次是你喝醉了,我还没来得及戴——”
  钟息慌忙捂住他的嘴,怒道:“不许说,反正就是你的错!”
  “好,都是我的错。”
  霍司承甘愿认罪,但他的态度又一次惹火了钟息,钟息说他敷衍,在他怀里拳打脚踢,霍司承一声不吭地承受着,任钟息发泄。
  “我知道错了,息息。”霍司承说。
  钟息的情绪逐渐平复,他累到瘫软在霍司承的怀抱里,哽咽道:“我也讨厌我自己,明明都这样了,还是放不下你。”
  霍司承在钟息的耳尖落了一个吻。
  雷阵雨逐渐停了,两个人许久都没有开口,霍司承把外套盖在钟息的头上,钟息就把脸埋在霍司承的颈窝,一声不吭。
  霍司承絮絮叨叨地说着以前的事,讲他外祖父和突击队的渊源,讲他曾在他母亲的墓碑前发誓要长成英勇的男子汉。
  “对不起,息息,哪怕我造福了全联盟的人,但是在你这里,我是一个自私的丈夫。”
  钟息的眼泪全都浸到霍司承的衣领上。
  “息息,可不可以再相信我一次?”
  钟息慢慢抬起头,霍司承抚着他的脸,眸色深沉,“你的目标一定不只是办好一个小小的电台,你已经做了很多,你为东升岛引来媒体的关注,还跑到百里远之外的小岛解救一个可能会失去学业的女孩。”
  霍司承看着钟息的眼睛,他问:“息息,想不想做更多的事?”
  钟息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隔着风声雨声都能听到,一声一声,像某段鼓声前奏。
  “息息一直很厉害,高考成绩是星海区第十名,是弹药工程专业里唯一一个beta,在力量训练课成绩不够的前提下,还能拿到奖学金,息息还很勇敢,忍受了十月怀胎的辛苦,进产房前一次都没有哭,息息也很善良,一直在帮助身边的人,从纪栎到黎非明,到自闭症康复机构,再到今天这个女孩……”
  霍司承轻声说:“息息一直都不平凡,只是爸爸妈妈从小就教育他做一个乖孩子,帮他规划好人生,不允许他有任何叛逆的想法,所以他只能将自己的光芒藏在星星上。”
  钟息窝在霍司承怀里,眼神怔怔的。
  “遇到我之后,息息就更加黯淡了,是我不好,没有发现息息心里的痛苦。”
  钟息鼻酸到不行,紧紧攥着霍司承胸口的纽扣,霍司承握住钟息的手,在他耳边说:“息息,从今天开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为你提供你想要的一切帮助。”
  钟息抬头望向他,抽噎着说:“不要……不要你帮忙。”
  “难道息息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成长,而不是为了帮助到别人吗?”
  钟息愣住。
  霍司承理了理钟息被雨冲乱的头发,柔声说:“息息,你只要知道,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雨完全停了,霍司承说:“息息,我们该上去了,不能一直待在这儿,我怕你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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