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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忘崽牛奶(玄幻灵异)——杳杳一言

时间:2023-11-15 09:59:10  作者:杳杳一言
  钟息很愧疚,他低下头,坦白道:“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就是前不久那次军演,我在演练场上不小心打伤了他,我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突然缠上我,我——”
  钟息还没说完,沈彬白就打断他:“小息,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什么?”钟息愣住。
  “分手吧,对不起。”
  钟息不记得那天他为了挽留沈彬白说了多少好话,但沈彬白只有一句“对不起”。
  最后钟息拿出一个钥匙扣,一颗写着BR2786的Q版小行星,是沈彬白送他的礼物。
  钟息问他:“这个怎么办?”
  沈彬白垂头不语。
  钟息又问:“还要一起去榕山山顶观星吗?”
  沈彬白没有回答,钟息抽噎出声,转身离开时,他听见沈彬白说:“钟息,行星序列库里没有BR2786。”
  钟息猛地停下脚步。
  “以后不能随随便便对别人说你是外星来的,你要长大了。”
  第一次直面残酷的现实,钟息感到窒息,他转身把钥匙扣狠狠地扔到沈彬白身上。
  那天钟息离开星海科技大学,没有打车回学校,而是直接回了家。
  他的家住在星海区的南边,一个名叫天鹅湾的小区,父母还在上班,家里安安静静,钟息径直走进卧室,钻进被子里小声抽噎。
  说喜欢,钟息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喜欢沈彬白,这是他第一次恋爱,懵懵懂懂的,没有太多激情和暧昧,但沈彬白的陪伴给了他很多很多温暖,这段恋情虽然隔着网线,但也持续了一年的时间,早就形成了依赖。
  他感到很难过,有种喘不过来气的难过。
  他一直以为沈彬白是世界上最懂他的人。
  他躺在床上,怔怔地发呆,直到父母回来,看到他脸上未干的眼泪,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钟息摇摇头,翻身闭上眼睛。
  母亲做好晚餐,他也不肯吃。
  直到晚上八点多,他躺累了,抽了抽鼻子,撑起上半身缓了一会儿,然后慢吞吞坐起来,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独自发呆。
  窗外忽有鸟雀惊起,哗啦一声。
  钟息抬头望去。
  遥远的夜空中缀着一颗星星,钟息仿佛被那颗星星牵引着,走到小阳台上。
  沈彬白说:行星序列库里没有BR2786,以后不能随随便便对别人说你是外星来的。
  很多人都这样嘱咐过他。
  大学刚开学那天,妈妈在宿舍楼下拉住他,告诉他:小息,长大了就不能有那些傻乎乎的想法了,在学校把自己的专业学好。
  钟息想说,妈妈,我一点都不喜欢弹药工程专业,我想学天文。
  但他知道他没有选择的自由。
  他以为彬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郁闷的情绪迅速侵袭全身,钟息刚感到鼻酸,手机就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号码,钟息没多想就接通了,结果对面传来令钟息气血上涌的声音。
  “鼻音这么重,哭了?”霍司承语气里还带着笑,“我在你家楼下呢。”
  钟息从来没像此刻这样无助过。
  他和斗兽场里那些供贵族们取乐的野兽有什么区别?霍司承一句轻飘飘的“我的确喜欢你”,就把他的生活全部打乱。
  跟着霍司承去了一趟总督府遭来无数非议不说,连男朋友都被霍司承欺负没了。
  钟息越想越难过。
  他走到窗边,一眼就看到霍司承那辆泛着光的黑武士,一半车身掩在树下。
  钟息拿起手边的晾衣架就想往下砸。
  霍司承轻笑:“高空抛物可不好啊,钟息同学,要不你下来,亲手打我?”
  钟息抽噎声更重。
  “真哭了?失恋这么难过啊,”霍司承这次没有笑了,语气认真了些,似乎多了几分愧疚,“我没有捉弄你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谁知道他——”
  霍司承说:“钟息,他不值得你喜欢。”
  “你就很值得吗?”钟息对着听筒大声道:“你到底为什么要缠着我啊?我承认我那天不该开第二枪,不该弄伤你,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也弥补过你了。从此以后,我都不想和你产生任何任何的交集了,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钟息,我想追你。”
  “不要!”
  钟息简直是秀才遇上兵,手里的晾衣架几乎被他拧断,“你发什么疯啊?我们认识吗?”
  “会慢慢认识的。”
  钟息二话没说就挂了电话,然后把霍司承的号码拉黑。
  母亲听到动静声走过来,关心地问:“小息,发生什么了?和谁吵架了?”
  钟息说:“没什么,和一个……同学。”
  “室友吗?”
  “……嗯。”钟息心力交瘁。
  “和室友还是要搞好关系的,不要为了小事吵架,出来看会儿电视吃点水果吧。”
  钟息不想惹得父母放心,刚走出卧室,就听到新闻联播里传来主播字正腔圆的报道:“联盟总督霍振临将于今晚携夫人出席第十五届联盟青年运动会……”
  钟息的脚步猛地顿住。
  钟毅德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边喝茶边说:“霍总督这几年老了很多,两鬓都白了。”
  “是啊,几个基地这几年内斗得厉害,管起来也难,”周斐朝钟息招了招手:“过来,小息,难得有时间陪爸爸妈妈看会儿电视。”
  钟息僵在原地。
  “管起来不难,难的是他想把最好的基地留给他儿子,他儿子也在军校读书,明年快毕业了吧?小息见过吗?”
  钟息的心口被巨石压着,他欲哭无泪,最后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说:“没见过。”
  钟毅德热衷于点评时事政治,一边喝茶一边说:“他儿子的信息素是罕见的高,听说能力也很强,才二十出头就能独立带着小纵队出任务,领导能力比好多经验丰富的上将还强。”
  “毕竟是十级的alpha。”周斐给钟息剥了一颗橙子。
  “不出意外的话,这孩子毕业之后会先进入蓝岩基地高层工作,再一步步往上走。”
  “你的意思是他儿子是将来的联盟总督?”
  钟毅德笑了笑,“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钟息听得脸色发白。
  周斐疑惑地望向钟息:“小息,你怎么了?”
  钟息恍然回神,“没有,妈,我不太舒服,先回去睡觉了,我明天还要回一趟学校。”
  周斐看着钟息失魂落魄地走进房间,忍不住问钟毅德,“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是不是谈恋爱了?”
  “有可能哦,”周斐伸长脖子看向钟息紧闭的房门,嘀咕道:“那看来是其他专业的孩子了,他那个弹药工程专业,一个beta都没有。”
  “小息还是乖的,听我们的话读了弹药工程,回来可以考进蓝岩工程局,我们就在星河区给他买套房子,他再找个beta结婚。”
  周斐笑道:“你想得也太顺利了,孩子已经大了,不是高考刚结束那时候了,哪里就能完全按照我们给他设计好的轨道走呢?”
  钟毅德添了杯茶,叹了口气,“但愿吧,但愿他按照我们的轨道走,这样在我退休之前,还能再帮帮他。”
  “他现在在军校,能经常遇到大人物,说不定将来有比工程局更好的发展呢?”
  “以小息这性子,他适合在我们身边待着,”钟毅德摆摆手,压着声音说:“在外面,容易被人欺负。”
  周斐笑了笑。
  钟息失眠半夜又昏睡半夜,醒来时眼角还有泪痕,他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周斐过来敲门,问他:“小息,回学校的车票买了吗?买的话,现在就要抓紧时间买了。”
  “买好了。”钟息应付道。
  “几点的?”
  “十点半。”钟息随口说了个时间。
  “爸爸妈妈都要上班,那你怎么去车站啊?自己打车吗?”
  “嗯。”
  “好,那你路上小心,妈妈给你买了点吃的,你带着在路上吃。”
  “知道了,谢谢妈妈。”钟息喃喃道。
  他把手机拿出来,反复翻看着他和沈彬白的聊天记录,可是一想到霍司承也有这份聊天记录,他就感到一阵恶寒。
  聊天记录停留在前天。
  钟息发给沈彬白:【那我们就在中南路那家咖啡店见咯!路上小心。】
  沈彬白回复:【好,到时候见。】
  这里的“沈彬白”早就被霍司承取代了。
  钟息怨恨自己没有半点警惕心,明明意识到了不对劲,也没有提出疑问,傻乎乎地被霍司承骗,被他捉弄。
  像个傻子一样被他耍得团团转。
  钟息深吸了一口气。
  他去厨房喝了半杯水,然后拿着周斐给他准备的零食面包,下楼去车站。
  结果楼道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个子中等,不到三十岁的模样,他一看到钟息,立刻变得恭恭敬敬,两手交握在身前,微微弯腰,对钟息说:“你好,钟先生,霍少交代过,由我送您回联盟军校。”
  钟息愣怔几秒,然后迅速反应过来,他冷着脸说:“不用了。”
  “钟先生,现在是放假高峰期,往返于基地和联盟之间的车票非常紧俏,您可以看一下购票软件,很难有时间合适的票了。”
  钟息不信邪,打开手机看了下,果然如此。
  乘坐公共交通,没有票,打车又太贵。
  他点开打车软件,发现打车回军校需要花费五百多。
  他开始摇摆不定。
  “霍少说他现在在赭石基地工作,这两天都不会回去,请钟先生放心返校。”
  他看了司机一眼,司机朝他笑了笑,然后伸手指向路边的黑色豪车。
  钟息最后屈服于五百块。
  刚打开车门,他就看到车座上摆着一张纸条,司机说:“是霍少留的。”
  钟息拿起来看。
  上面写着:[钟息,抱歉,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太突然了,不管是他的离开还是我的闯入。我没想到一场网恋的结束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打击,昨晚听到你的哭声,我有些后悔,惹你掉眼泪绝不是我的初衷。]
  [请你相信我,我没有仗势欺人,也没有做任何伤害沈彬白的行为,但我承认我用错了方法,看到你难过,我也很难过。]
  [我这阵子不会来打扰你了,老徐在我家工作多年,你来回坐车可以找他,想吃什么让他带你去,记在我账上就好。]
  钟息把纸条翻到另一面。
  霍司承的字迹明显张扬起来,像是恢复了本性,笔锋凌厉狂狷,道歉缺乏诚意。
  [钟息同学,如果你对他的服务还算满意的话,可以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吗?]
 
 
第30章 
  钟息回到宿舍时都有些恍惚。
  他掐了一下自己,确信这一切不是梦。
  他坐着霍总督家司机的车回了学校。
  他没了一个网恋男友。
  多了一个叫霍司承的追求者。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问室友刘响:“你了解霍司承吗?”
  刘响刚打完游戏,摘下耳机回答:“不太了解,只听过一些八卦,怎么了?”
  “什么样的八卦?”
  “他家的八卦,是我一个在总督警卫署里工作过的远房亲戚说的,霍总督当年——”
  刘响突然警惕,怕隔墙有耳,特意压低了声音,让钟息凑过来,“霍总督当年出轨了霍司承的钢琴老师,也就是现在的总督夫人,他俩勾搭在一起两年后,霍司承的母亲就生病去世了,那时候霍司承才十几岁。”
  钟息听得愣愣。
  他在霍司承身上丝毫看不出原生家庭创伤的影子,比起父母感情分裂,母亲早逝,钟息更愿意相信霍司承是被溺爱长大、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鬼。
  “好像就因为这个事,霍司承到现在都不谈恋爱,他私下里还说过,如果遇不到真正喜欢的,他宁愿一辈子单身。”
  钟息下意识攥紧自己的衣摆。
  “对了,你知道政经班的林沅吗?就是我以前老跟你讲的那个林老将军的孙子,标准omega,脸特别可爱,身材特别好的那个,听说霍总督是想给他俩牵线的,一个是总督儿子,一个是将军后代,家世是标标准准的门当户对,人家也喜欢他,可惜霍司承看不上。”
  “为什么看不上?”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他只想找他真正喜欢的人,说明他不喜欢林沅呗。”
  钟息顿时愁眉苦脸,他把霍司承给他留的那张纸条团成团之后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圈起胳膊充作枕头,趴在桌子上发呆。
  刘响问:“你怎么了?你最近好反常啊。”
  钟息摇摇头,沉默不语。
  他告诉自己:不要为了霍司承伤脑筋,不要被他的一时冲动惹得心神不宁。
  半个月后,钟息躺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捧着一本《新编全天星图》,旁边是半瓣西瓜。正安逸地享受着,来电铃声忽然响了两下,没等他拿起手机,铃声又停了。
  钟息脑中警铃大作,他谨慎地拿起手机,看着那串陌生号码,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暗暗祈祷来电人不是霍司承。
  幸好这串号码只响了一次。
  钟息松了口气。
  和沈彬白分开之后,他也渐渐习惯了无人分享心事的生活,虽然枯燥无聊了些,但也没有预想中那么难过。
  可能这就是网恋的弊端,没有真实的相处过,高频率的聊天产生的暧昧和依赖,在切断联系之后迅速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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