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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他有眼无珠(近代现代)——蒋蟾

时间:2023-11-15 09:58:00  作者:蒋蟾
  李济州转过身,动作自然地将左手拎着的东西递给黄净之:“帮忙拿下。”
  黄净之愣了一瞬,盯着眼前这只疑似保温桶的东西,蹙了蹙眉,面无表情地接住。
  三人合力将穿衣镜顺顺当当地搬出电梯,两名小伙子边抹汗边道谢:“帅哥,你人真好。”
  一声语调很轻却异常清晰地“切……”从轿厢内传出,落入李济州耳中。
  门合起,电梯在沉默中继续上行,黄净之扫了眼楼层按钮,就只剩他自己的那层还亮着,对于李济州的突然出现,他先入为主地判了对方死刑。
  “你跟踪我?”
  李济州看着他,唇角勾起的弧度无奈又哀戚:“非要这么说的话,也对。”
  黄净之眼底蕴起薄怒:“你简直——”
  “我也住这小区。”李济州截断他的话,语速不自觉变快,像是为了掩饰某种濒临决堤的情绪:“但不是这栋,在旁边,前两天刚搬来。”
  黄净之想起他先前是讲过要来B市常驻的,原来并非随口说说,但那又怎样?李少爷可向来做什么都随性使然,玩这些深情把戏,不过信手拈来。
  “……我知道你住在这儿,所以也选了这里。”他倒坦然,一上来就和盘托出,“其实今天是我第一次过来这栋楼,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他眸中闪过一簇像是孩童得到奖赏的雀跃神采:“我运气不错。”
  黄净之终于又开口,冷冷道:“算我倒霉。”
  “……”
  说话间电梯叮咚一声抵达,门开了,黄净之迈步走出,余光注意到李济州定在轿厢内一寸未动。
  于是他旋身,迎上他来不及收回的深情而又仓促的眼神。
  “来都来了,进屋喝口水吧。”
  入户门指纹解锁,步入玄关,头顶灯光自动感应调亮,黄净之边往里走边脱掉风衣外套,中央空调徐徐送风,温度打得刚刚好,驱褪一身寒气。
  身后脚步声停,他回头,看见李济州就立在那副油画面前,轮廓深邃的侧脸被头顶暖黄色灯光笼着,脑海中掠过一丝错觉,他仿佛从那张脸上看到了几分难以揣摩的,介于喜忧之间的复杂情绪。
  “这画……”
  黄净之接腔:“是你大哥送的。”
  李济州默了一息,转头看向他,目光炯然深沉:“你喜欢吗?”
  “嗯。”黄净之点头:“很喜欢。”
  他撂下这句,不等李济州给出反应便回身快步往厨房区域走,无所谓,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对方在听到这个回答后会作何表情。
  “你想喝什么?”黄净之拉开冰箱,用对待普通朋友的语气问道:“我这里只有水和果汁。”
  李济州走近,将拎了一路的保温桶放在中岛台上,答非所问:“有碗吗?”
  往外拿矿泉水的手一顿,黄净之说:“有。”
  保温桶盖子旋开,色泽诱人的海鲜粥清香扑鼻,最重要的,粥还是滚烫的。
  李济州边拿勺子往外盛边刻意忽视黄净之满目的怔然,语调和缓道:“下午刚熬的,我想你这个点儿刚下班应该还没来得及吃晚饭,所以就带了。”盛好的粥被推至眼前,“尝尝还合不合胃口。”
  黄净之仍愣着:“这是你……”
  “不是我熬的。”李济州笑着坦白:“我把家里的一个老阿姨带来了,以后你有什么想吃的——”
  “那倒不用。”嘴上拒绝得无情,手却拿过勺子舀起了粥,吹吹热气送入口中。
  李济州不声不响地看着他小口喝粥,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对方初次被他带回湖景别墅那晚,那晚餐桌旁的落地窗外,成片的奥斯汀玫瑰开得太盛太热烈,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你还要喝水么?”
  一句话将李济州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定神,对上黄净之不掺杂一丝温情的眼眸,心口骤然一痛。
  “不了。”他该知道进退有度,徐徐图之的道理,于是从吧椅上起身,隐匿心头苦涩,绅士又温和道:“那我先告辞,不打扰你休息。”
  黄净之与他对视一两秒,垂眸舀一勺子粥,说:“嗯,慢走,不送。”
  皮鞋踱地声由近及远,他听着他穿过客厅,走向玄关,拿起挂在落尘区衣架上的大衣外套穿好,手摁上门把——
  “等等。”
  李济州回头,通透开阔的大平层布局让二人的视线隔着不算近的距离毫无阻碍地再度对上。
  “等我吃完了再走吧,你把保温桶拿回去,免得为了还它,我们还得再见一次面。”
 
 
第七十章 如果你需要的话……
  之后的一周多时间,黄净之却再没见到过李济州,这让他开始怀疑对方说同住一个小区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当然他也没必要去纠结这种与己何干的小事,无非是晨跑路过隔壁那几栋楼时,脑海中不经意间闪过这些念头,像蜻蜓点水般转瞬间便了无痕迹。
  那天晚上黄净之大约午夜才抵家,他白天一整天都在父母那儿,黄淮笙已经开始出现近事记忆消退的症状,但这些他自己是无知无觉的,只有身边至亲至近的人才能第一时间发现。
  蒋婕对此BaN并未流露出特别哀伤的情绪,早在得知丈夫病情的那天,她就在日复一日地做着思想准备。她曾经会天真地以为黄淮笙这棵参天大树永远不可能倒,就像当年也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遽然得知了前夫因公殉职的噩耗,但世事总无常,半点不由人。
  晚餐饭桌上蒋婕第一次开始过问集团的事,以往的她对这些从来闭口不谈,她需要轻盈而又纯粹的灵魂徜徉于艺术殿堂,就像向日葵扎根于泥土,却总是向往头顶明媚的阳光。
  不过黄净之到底没有留宿,他从蒋婕几次三番看过来的眼神里觉察出了一些箭在弦上的情绪,和中秋节那天坐在从机场开往舅舅家的车上她想要表达的内容一无二致。
  “什么事这么要紧,连在家里歇一晚的时间都没有?”
  黄净之接过佣人递来的外套时,黄淮笙坐在壁炉旁的单人沙发上抬头看过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近来说话总是慢悠悠的,不像以往那样庄严冷肃,也许是因为大脑开始变得迟钝,这样想着,黄净之又觉得胸口一堵,连穿外套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有几份紧急文件要批复。”他倒没撒谎,一个多小时前助理罗雨萱发消息过来,因他白天不在,几份需要签字盖章的纸质合同已经直接送去了他公寓,明天一早来取。
  黄淮笙笑了,欣慰多于苛责:“你现在倒是比我还忙,不过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黄净之点头称是,旁边蒋婕开口补了句:“忙归忙,别的事也要上上心。”
  黄净之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和母亲的对视。
  B市的十一月是很锋利的冷,车进了小区直入地库,单从停车位走到电梯口,急剧变化的温差依旧让黄净之冻得打了个哆嗦。
  抵达楼层双侧门开启,映入眼帘的一道黑影吓了他一跳,定神看去,竟然是裹着大衣靠墙闭目养神的李济州,听见动静刷地睁开眼,眉宇间掩着很深的疲惫,却扬起唇角冲他笑了起来。
  有一瞬间黄净之感觉心口某块石头神奇地得以平缓落地,却还是露出了错愕表情:“你怎么在这儿……”
  这小区是一梯一户,安保极其严格,每栋楼下面都有保安前台,外人进出需说明来由并与业主确认并登记访客信息才放行。
  “我给你发了微信。”李济州用平铺直述的语气道,甚至在为黄净之找理由,抑或是给自己寻台阶:“你应该在忙,所以没回我。”
  黄净之走出电梯,双手抄着外套口袋与他面对面站着,离得近,才终于看见他眼睛里清晰无比的红血丝,。
  许是注意到了他变化的眼神,李济州笑得温和,并细致又周到地解释:“这几天回了趟N市,有些紧急事项需要我亲自出面处理,今晚的飞机回来的,在一楼等了等,正好碰见了来给你送文件的助理。”
  因他这句话,黄净之目光又上下逡巡一番,男人穿着偏商务风的西装三件套,像是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只在外面加了件黑色长款的羊绒大衣,这穿法抵御N市的寒风尚可,到了B市,实属难顶。
  可他就这样站在室外硬生生等了数个小时,守着一条石沉大海的微信,像个鲁莽的傻子。
  “既然那么忙,为什么还偏要跑来B市办公?”黄净之则像个油盐不进冷心无情的机器人,对他旁敲侧击投注而来的温柔与示好视若无睹,“安安心心地待在N市不是更好?”
  李济州目光沉沉地凝视着面前人的脸,突然抬起手想去搭他的肩,却半路触电般地收回,前额梳起的刘海落下两绺,给他的神情更添几分落寞:“……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像他这样的人,深情款款起来是很致命的,黄净之不知道他以前那些情人会如何应对,但此时此刻的自己,需要别开脸深呼吸才能定住摇摇欲坠的心神。
  “李济州,如果你觉得用这种方式就能打动我……”
  衣料摩擦声起,下一刻黄净之被大手拥着跌进男人的怀抱,双臂足够紧地将他禁锢住,大手压着脑袋埋入颈窝,一呼一吸间皆是那股熟悉的冷冽香水糅着极淡烟草味儿的气息。
  “当然……当然……”他低声连念两遍,声音里尽是苦涩,“我也没觉得自己那么轻易就能获得原谅,但可不可以偶尔给我一些奖励,就像现在这样,让我抱一抱……”
  黄净之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了半晌,接着挣出怀抱,其实根本不用使力,只是稍微在男人怀里动了动,李济州便立刻松开了钳制,像是晚一步就会被讨厌。
  但手掌还恋恋不舍地扣在腰上,穿过羽绒外套锁住窄细的腰肢,隔着毛衣传递着滚烫的体温。
  “抱够了吗?”
  “不够……”终究无法强迫自己说出违心的话,容他从怀中撤离已经耗费了极大的意志力,“怎么可能够?”
  “但是我要开门进屋了。”黄净之面无表情道:“外面很冷。”
  电子指纹锁响起一串机械欢迎音,推门步入,已经供了暖的室内温度宜人,黄净之脱下羽绒外套,听见背后跟进来的脚步声,接着门砰地被带上。
  他头也不回地奚落:“你是无家可归了么?”
  “如果真是如此,”李济州道:“你会收留我吗?”
  “不会。”黄净之不假思索地答:“我这里既不是收容所,也不是垃圾回收站。”
  李济州不仅对他的冷嘲热讽完全免疫,甚至还能从善如流地接梗自黑:“嗯,我就是有害垃圾。”
  “你对自己的定位早这么清晰就好了。”
  “以前眼盲心瞎,现在开始改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黄净之发出一声很轻的嗤笑,走到高耸的实木酒柜前取下一支波尔多干红,侧过脸问:“你喝酒吗?”
  他过于平静淡定的口吻让李济州愣了愣:“我记得你不怎么喝酒。”
  “以前不喝,是因为唱歌要保护嗓子。”黄净之自顾自地拿出两只高脚杯,取出玻璃酒塞,边往杯子里注酒边轻描淡写道:“现在没必要了。”
  一杯递出,黄净之半倚着水吧台,长腿交叠,姿态放松又自然,却让李济州的心沉了沉。
  “其实想一想,我也不能一直对你冷眼相待,毕竟咱们两家还有生意合作,不好彻底撕破脸的,”他稍稍倾了下杯子,是一个干杯的动作,“还是要和气生财,你说对不对?”
  李济州定定看着他,好像从进门后到现在的几分钟时间里,黄净之的内心经过了一轮他无从知晓的变化,抑或是更早,追溯到生日宴那天马场上的相见,在父母出现后与他刻意拉开的距离,黄淮笙锐利而又意味深长的眼神,一切都有迹可循,是他太蠢,总要迟一步才能幡然领悟。
  但这真相太残酷,就像那晚顾西恩再直白不过的话,他现在面临的不仅仅是求得黄净之的原谅,还有,怎么都越不过去的现实。
  玻璃杯底磕在大理石台面上笃地一下,李济州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掌心下的皮肤颤了颤,却并未挣脱。
  “何必说这种话呢?”他从眼底涌上一抹赤裸的悲伤和心疼,“如果在我面前你也要装得这样辛苦,那我宁愿离你远远的。”
  黄净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片刻后撤走视线仰头将剩下的酒一口干掉,甩开他的手,也拔高了音量:“随你的便。”
  李济州没让他轻易得逞,绕过吧台大步流星地逼近,双手握住肩膀将人困在自己和酒柜之间,咄咄逼人地看进他眼睛里:“那你又何必放我进这道门?你内心深处又在期待什么?是遵从父母的意志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你真的想么?”
  黄净之面色刷地一白,抬手用力搡开他,李济州后退两步,臂肘撞倒了水吧台上的红酒杯,砰地一下炸开刺耳声响。
  这一声也让李济州醒过神,他确实在努力改变,满腔难以消解的情绪被竭力压了回去,绷紧的双肩陡然卸下力道,颓然抹了把脸,嗓音涩涩道:“抱歉,我……”
  剩下的话哽在喉头,听见黄净之冷冷地甩来逐客令:“滚。”
  李济州仓促移开视线,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抬脚走过去蹲下身,将碎掉的玻璃酒杯捡起,须臾间已恢复了平静,又或者也在伪装。
  “你家有垃圾袋吗?”他若无其事地问:“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免得割到你。”
  屋子都是钟点工定期上门打扫,黄净之自然不知垃圾袋的去处,身后响起开橱柜的动静,接着一只浅口盘递到李济州眼前,“用这个装吧。”
  李济州终于失笑,单手支着膝盖仰头看他:“你们家用盘子装垃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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