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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金杯(古代架空)——慕禾

时间:2023-11-15 09:54:59  作者:慕禾
  这不是任何兵刃造成的伤势,这无疑是猛兽撕咬后留下的。
  在青年的身上,能看见的大多数的伤都是新伤,有些是还没完全好的裂口,有些是这次从大庆京城里带出来的伤,还有些将好不好,撕裂开正溢着一颗颗血珠。
  可面前人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勃律低头拿过一旁浸了热水的帕子,低头看着身上冒血珠的伤口,轻轻摁在上面,把血沾掉。
  祁牧安默了一瞬,自觉伸手从他手里拽来帕子,替他轻轻擦拭着身前的伤痕。
  勃律无声打量着男子,忽地淡着嗓音,仿佛事不关己似的问出声:“你真想知道?”
  说完,他低头抓过捏着帕子的手,让热源从自己身上离开。继而抬眼又瞅着祁牧安,说:“你知道了以后呢?”
  祁牧安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注视着勃律艰难道:“什么以后?”
  “你知道了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看我吗?”
  见祁牧安神色茫然不解,勃律抬手,用手指背轻轻触碰了一下祁牧安眉宇和眼睛之间的位置,还不待对方抓住,很快便又撤开。
  “就像现在这样——”勃律收回手说,“站在我身边,满眼都是我的样子。”
  祁牧安被勃律这番话惹得怔愣住,但也只是须臾,他就动了动手指。方才没有抓住勃律撤开的手,这次在勃律即将把手落在身边的时候忽然将其捉住攥进掌心。
  勃律静静注视了祁牧安良久,等到了男人的反问。
  “那你呢?”
  祁牧安这时候意外的十分冷静,原本还微微颤着的心和无措在对视上勃律浅淡的眸子后,瞬间平稳下来,就像是已经有一根绳子将其牢牢拴住一样,如何都不会飘走,而在他眼中,这世间一切仿佛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勃律微微侧了下头,像是有些感到出乎意料。他眼睑垂落,睨眼被对方抓在炙热掌心的手。
  “勃律……”见勃律不说话了,祁牧安骤然又开始有些发慌。他舔了舔干涩的下唇,急切地往下吞咽,嘴上道:“你听我说,勃律,你听我说……”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你——”
  然而他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勃律就猜出他想说些什么。这人像是从未跟人这般解释过一样,解释起来的样子狼狈又可笑,奈何说了那么多反而让自己愈发着急。
  于是他轻声打断他的话:“祁牧安,说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是假,是个人对自己心悦之人多多少少都在乎。但我不是生气这个,我只是气你竟然觉得你人的分量在我这里的轻重还不如一件纠缠不断的稀碎往事。”
  他盯住祁牧安想要逃避的视线,一字一顿道:“你不信任我,祁牧安。”
  男人深深喘息两口气,才宛如泄了些气般说:“我没有不信任你。”
  勃律却句句紧逼:“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离开你,所以你才瞒着不敢说。”
  祁牧安吞咽了一下,喉咙发紧,小心翼翼看着面前的青年。他身子下意识想往后缩,但脚下却让他生生停住了想要后退的动作。
  勃律注意到了他这些细微动作,看了一眼,才续道:“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现在清楚的很。祁牧安,我和你是要朝前走的,不是要和你走回头路。“
  “我心悦的是现在的祁牧安,和我一起对着天神发誓的也是现在的祁牧安。你以前和李玄度怎么样,让人听上去确实有些难受,但我觉得我应该相信你能处理好。”
  祁牧安头微微垂着,越垂越低,最后心愧着慢慢抵上勃律另一边完好的肩膀上。他没有感觉到勃律的拒绝,才缓缓吐息。
  “勃律,我……我真的很怕。”
  勃律沉默了一下,对他讲道:“你应该听说过,我儿时和阿娜一起被抓到了乌兰巴尔,最后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回来。”
  祁牧安紧绷住嘴,没料到能从勃律这么轻易的就听到了这件被他身边许多人都避而不谈的往事。他低着头缓缓点了点,等勃律在耳畔继续说下去。
  勃律低头瞧眼男人的头发:“他们一定没有告诉你我是怎么逃回来的。”
  祁牧安对此没有摇头也没有抬头。
  勃律似乎也没有想等祁牧安的回应,直接说下去:“祁牧安,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阿娜到底是怎样死的,我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
  “这件事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所以这么多年了,他们至今都不知道那时候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推开祁牧安,对视上男人的眼睛:“就如你一样,你觉得你和李玄度那些破事儿是你当年鬼迷心窍瞎了眼难以启齿的,你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么这便也是我的心结,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用一根食指点了点自己肩膀的地方,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在示意肩胛上的刀伤。
  他情绪毫无波澜地道:“这是哈尔巴拉在我身上留下的第二个耻辱。”
  祁牧安呼吸一滞,终于喃喃开口问勃律:“什么意思?”
  勃律模样云淡风轻,仿佛丝毫不在意。他重新拎起里衣要往身上穿,边抖开边讲道:“我年八的时候,穆格勒和乌兰巴尔打仗,当时父汗亲自领的兵,族里却让乌兰巴尔有了可乘之机,有一小支兵在乌兰巴尔部长子巴特尔的带领下潜入族中,将我和阿娜抓到了他们的地盘。”
  他说到这里,动作顿住,虽然模样依旧淡然,但祁牧安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冷厉和愤恨。
  勃律说:“巴特尔在我面前杀了我的阿娜,刀子就直接贯穿了阿娜的背脊,鲜血流了一天一夜,乌兰巴尔部那片的草地这么多年依旧洗刷不净。”
  他侧眸上抬,瞅着祁牧安启齿道:“而我,差一点就成了哈尔巴拉的栾宠,背上被他刻了他的名字。这在草原,是奴隶的象征,于我而言是奇耻大辱。”
  “我顶着这个耻辱拼了命的千方百计逃回穆格勒,这么多年发誓势必要亲手杀了他,杀了巴特尔给阿娜报仇。”
  勃律说到这里重新落下眸子,语气忽地就扬下去许多,仿佛又恢复成了漠不关心的模样,就像是在谈及别人的事情似的。
  “不过巴特尔的头好像被哈尔巴拉以诚意献给了李玄度。”勃律冷道,“倒是可惜。”
 
 
第三百一十八章 
  勃律后退半步,定定注视着祁牧安,观察着他面上的神情。
  在他佯装轻松谈及这件于他而言不堪往事的时候,祁牧安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肩膀的位置,似是想越过去看到后背上那一块凌乱的刀伤。
  他想起来无数次见过勃律的背脊,刀伤下面那一块原本的皮肤和其他地方相比起来苍白无色,还残留着磕磕巴巴时间久远的疤痕。那些疤痕纵横交错,凌乱无章,看上去就像是有一只只利爪狠狠抓过,抓了一遍又一遍,试图想要隐藏掉最底层的难堪。
  曾经在许多个夜晚,他既心疼又好奇地一遍遍问过勃律这处的伤从何而来,可勃律对身上其他留下来的伤疤都能说上一二,唯独无数次对这里都闭口不谈。
  他现在终于知道了,那些是勃律在无尽绝望里的无声挣扎,又是自己抓出来企图欺骗自己的希翼。
  现在这片袒露之下,不仅是多少年前少年一个人孤身束手无策的哀哭,还是现下背负着欺辱却强露出的外强中瘠。
  如此高傲的一个人,究竟是怎么从一盆浇灭傲气的灌头冷水和满身凉血里爬回来,还能自若地站在他面前。
  祁牧安这时候忽然意识到,他所说的所埋在心里常常低微担忧的这些在勃律那里其实全然不重要。
  他自始至终真正在意的只有自己这一个人,仅此而已。
  “你说你怕,我又何尝不怕。”祁牧安看见勃律微微蹙着眉道,听见他的嗓音一浮一沉地说:“我身上印着这种恶心的东西,你又让我该如何?”
  他的话虽轻,可砸在祁牧安的心里却重的很,像是在折磨自己一样逼他回答。
  祁牧安呼吸凌乱,心口蓦然收紧。
  勃律望进祁牧安的眼底,想要从他眼中第一时间看出某些神色变化,可他很快又心怀胆怯地转开了视线,不敢继续把祁牧安的眼睛注视进眼底,而是盯着对方眼下的位置。
  他其实也并没有面前人所看到的那般不畏,他不过是佯装出一副样子,实则心里或许和祁牧安一样心慌。
  他张张嘴,须臾之后声音仿佛是从干涩里传出来的一样,对人道:“祁牧安,你说你的那些往事儿不敢面对我,怕我听后弃你而去,可我如今说实话也同样不敢面对你。我现在这样子,你还会像以前那样看着我吗?”
  他说完,自己先皱了皱眉。心里一团烦躁的火起先一直被他压在最底下,现在却愈发的想要窜出来。于是他吐出口气,等不及对方开口,闭上的嘴又重新打开。
  他有些急促地逼问:“说话啊,祁牧安。”
  他看不见祁牧安的神色,但耳朵里听到的面前人的呼吸却没有任何变化,仍旧平稳地深浅吐息着。勃律捏着衣衫的手指突得攥的紧紧的,暴露他无法掌握事态进展的紧张。
  突然,他愣住,察觉到自己的手指一点点被攀附上炙热。这股子热度钻进他的手指间,把他的手掰开一点,将其捏着手指包住整个手背。
  “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他听见对面男人哑然开口,在对他说:“可你不看着我,又怎么知道我是如何看着你的?”
  勃律浑身绷紧,不知不觉间就屏住了呼吸。他稍稍睁圆眼睛,停顿了须臾,往上稍稍抬帘,瞅上面前人的眼睛。
  他看见男人开口出声对他说道:“我会。”
  祁牧安凝睇着勃律,说:“你看,你现在在我眼里与之前别无二致。所以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会一直看着你。”
  “你说得对,勃律,我不是要带着你重温往昔,我们应该是一起往前走的。你不抛下我,我这辈子都不会松开你,更不会背叛你。”
  “祁牧安,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勃律身子猛然前倾,凑近拽上男人的衣襟将其拉近。
  他嗓音低沉:“这一次过后,你若是违背向天神发誓的誓言背叛我,我会杀了你。”
  “知道吗?听懂了吗?”
  他手上微微抖着用力,用着极大的力气致使指尖泛白。
  “你背叛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所以你不能背叛我。”
  他骤然松懈下来,整个人黯然销魂。他红了眼眶,突然软下身子,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脖处,涩喃:“你不能背叛我啊……阿隼……“
  祁牧安猛然抓住勃律的手,紧紧摁在自己的胸口处。勃律感受着掌心下那里面“扑通扑通”跳动着,沉稳且强烈。
  面前的男人在他耳边道:“我不会,现在我是为你而活的。”
  “你感觉到了吗,它在为你跳动。”
  他把人紧紧拥在怀中,静静感受着怀中人遏制许久的强烈情绪。
  不知多久之后,祁牧安感觉怀里的人挣扎了一下。他随之松开双手,看着勃律低垂着头推开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子。
  祁牧安盯着勃律背脊上的伤疤,突然伸手整个手掌的热度覆盖在他的背上,就像是想捂住或者是想让掌心下的皮肤恢复如初。
  “别看了,很丑。”勃律哑然开嗓,想要挣开他的手穿好里衣,但身后的男人的灼热手掌始终贴着他的背,怎么都转不开。
  祁牧安的手掌附上这片刀疤上,遮住那些痕迹,对身前人轻声道:“回去了,我陪你在这里纹个图案吧。”
  勃律愣了愣,没有说话。这回祁牧安的手在这句话后落了下去,他沉默的弯腰套上一件件衣衫,待转过来后,看着祁牧安抿抿嘴,偏过目光小声回了句“好”。
  帐子里的沉重氛围并没有因着二人之间渐渐变得流畅的对话而化解。勃律似乎是对方才的失控感到有些难以为情,换了药缠好细布穿上衣裳,没多久就离开了帐子,像是还有要事没有处理完。
  祁牧安本来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替他在帐中收拾着药瓶和这一路上粗略包扎伤口所换下来的细布。
  却听见已经走在帐口的人回身叫了他名字一声。
  祁牧安停手抬头望过去,看着青年背着外面的日光在对他说:“一起去吧。”
  勃律看着祁牧安没有动,续道:“昌王军现在在南方打仗,你身为昌王军的主帅,有必要来听听现在的战况。”
  在勃律说完的一息之后,祁牧安才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提脚跟着他走出这座帐子。
  他走在勃律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议事帐。祁牧安甫一进去,抬头却是意外看到了一个人。
  “小余将军?”
  祁牧安惊愕地看着里面站着的青年,随后眼睛在帐中扫了一圈,把剩下几人瞧清除。
  小余将军看到祁牧安忽地笑起来,朝他微微颔了下首,算是打了个招呼。他眼睛盯着祁牧安地动作欲要说些什么,可是目光瞥到勃律时,却又把心思噎下去,
  倒是一旁的符燚见到了他人,眼睛在他身上上下转了一圈,冷笑打趣:“看来你在大庆过的挺不错,全身上下完好的很嘛。”
  祁牧安不说话,眼睛淡淡扫向他,大有警告的意味,随后才飘悠悠地往已经站在了桌案旁边的勃律身上瞟。
  不知道勃律有没有听见这句话,又或者是听见了并不打算理会,眼睛都没抬一下,盯着面前的沙盘始终噤声。
  他的情绪好像恢复了白日里的平淡,全然不见方才帐中的失控。
  祁牧安这才放心的把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再一次落在旁边男人身上。
  小余将军察觉到祁牧安对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疑惑,笑着开嗓解释,做这帐中说话的第二人。
  他道:“勃律王子想先率军进攻大庆,陛下得知后便也允了我们余家发兵的军令,所以我们是一起一路从西北打过来的。”
  祁牧安问:“余老将军呢?”
  小余将军答:“祖父身子不大好,便留在了西北。”
  祁牧安缓缓点头,算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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