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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金杯(古代架空)——慕禾

时间:2023-11-15 09:54:59  作者:慕禾
  于是宝娜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药膏糊在了阿隼的脸上。
 
 
第三十六章 
  这一晚的京城,只有火光,没有人息。家家户户紧闭窗门,就连往日里夜夜笙歌的乐坊妓楼也传不出半点声响。
  京城里谁人都知,却谁人也不说——老王爷的义子在太子麾下领兵征战,十五载上战场,十七载大胜东越功名赫赫,从此威信一度压过当朝太子,手上的兵马重权也宛如涛涛一涌入怀,借势为太子做了诸多不清不明的事。怎料老王爷薨后,在二十一载却被那头戴珠冠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蟒袍亲手推下了辉煌台。
  而这一夜的火光,便是为他而起,也因他而熄。
  宫内禁军已团团围住了昌王府,四爪蟒袍的男子踏进府内,缓步来到未及逃脱、被押在院落之人的旁边。他手中握着明黄的谕旨,刺入男子的双眸。
  他似悲哀,又似惋惜地叹唤着地上那人的名字。
  “小安啊。”
  男子蓦然抬头,紧紧盯着那卷明黄,眸中尽是凄凉和悲痛。他哑音开口:“这究竟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这已经不重要了,小安。”蟒袍缓缓屈身,不顾尊卑蹲在他的面前,一寸一寸替他卷开了谕旨。
  ——昌王义子,拢重兵,疑存谋逆之心。如今收兵权,暂囚王府,待查明。
  没了兵权的将军,空有昌王义子的头衔,又被冠上谋逆之罪,虽为大庆鞠躬尽瘁数载,可就算查明真相后今日不死,改日随手再安个罪名便也能让他永远走不出京城。
  帝王家疑心最重,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而眼前这个慕了一整个儿时,又敬了十几载的人,竟是想要他的命。
  男子转过目光,环视了一片院落。这里,曾经是二人一齐论剑长大的地方,此刻却成了遥不可及。
  “小安,兵权于你太过沉重,失了也好。”
  “如今说我握权繁多,这一切还不是殿下给予的?”男人苦笑,“我自知为大庆征战数载,威名赫赫。你们说我笼络了无数人的心,到底是威胁到了陛下,还是阻了你的道?无论哪一个,我都必死无疑。”
  蟒袍薄怒:“你信孤,孤不会让你死。你接旨,孤便领你进东宫。从此以后,再没有昌王义子,只有孤的牧安。你就在孤身边,哪也不去。”
  男子猛然望进他的瞳中,痛心入骨:“你是要把我生生世世囚在那暗无天日里?还是打算等我沉沦,再杀了我?”
  “小安!”他气急败坏,“你就这般不信孤吗?”
  男子凝噎,一腔凄痛。他瞧着面前的贵人,一霎那陌生至极,仿佛儿时的欢笑都是一场梦。
  这时,杀声响彻耳畔,府外竟是打了起来。蟒袍立即起身,大声呵斥:“外头怎么回事!”
  “回禀殿下,是昌王府的人杀进来了!”
  下一刻,男人感觉被压制的双臂倏然轻松,回头一看,竟是副将飞身跃进府内,两步到了他的身旁,将人扶了起来。
  “将军快走!”
  蟒袍想去拽男人的胳膊,却被一剑逼得后退,眼睁睁瞧着人被救走。他庞然大怒,当下撕毁谕旨摔在地上,厉声下令:“陛下有诏——今昌王义子坐实谋逆之举,杀无赦!”
  男人被副将与诸多将士护着一路杀出昌王府,鲜血零落滴进地砖,漾出一朵朵血莲。厮杀响彻耳畔,似是身后有人倒下。他想回头去看,想去看追随自己征战多年的部下还有没有伴在身侧护着他,但入目的只有血光,映着当晚的月色朦胧住双眼。
  他们一路未停,跑过两个街角拐入一条小巷,巷中早已备好了马匹,四下均是等候他的亲信和部下。
  “将军快上马!出了城北上,属下们会一直护送您到边关!”
  “从此,将军莫要再回京城,莫要再回大庆!”
  “你们呢?”他焦急地一遍遍问,“你们呢!”
  “将军于属下们有恩,属下们拼死也要保护将军。将军放心,若弟兄们还有命活着,定会去寻将军。”
  马蹄有力的在京城道上奔走,驮着他快速穿梭在街巷中。身后是追来的禁军,而扭头一望,不远处高耸入云霄的火光炸进他的眼中。
  昌王府在今夜殒在一片火海之中。里面无辜的人,和老王爷一辈子的荣誉,全被他葬在了曾经最仰慕的人的手里。
  这一晚的火光又热又亮,燃烧了半边夜色,也殆尽了他无望的心。
  前方渐渐闯入眼中的城门早已被有心人打开,城外清楚可见漆黑且悠长的官道。他见状加紧马肚,加快了马下的步子,欲要一鼓作气冲出京城。
  高耸的城门在身边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不是广阔的道路,而是身后一声划破天空的箭哨!
  他心下紧缩,猛地回首去看。禁军举着火把已是追到了城门口,在火光的耀耀下,副将身中数箭,染着鲜血的面颊深深刻进了他的眼底。
  他紧缩瞳孔,呼吸一窒。那一张尚还稚嫩的面庞,正笑着对他划着口型。
  身边仍旧护着他的其余将士和亲信不断催促:“将军快走!将军快走!”
  可无论身边人如何大喊他,副将那副面容仍吸着他的目光,那道被灼火吞噬的声音仿若能穿透嘈杂清晰地传进他的耳中。
  他在说——将军快走。
  大火瞬间埋没了他的呼吸,吞没他的视线。榻上的人仿若溺水了般,刹然睁圆了睡梦中的双眼,大口大口不断喘息着。
  这场梦,激得他大汗淋漓。
  阿隼缓缓坐起身,发现自己昨夜睡在了勃律的帐中。此时帐内燎炉中的炭火烧的正旺,可见已是有人清晨换了一次。
  他望了一圈,没见到少年的身影。于是穿靴下地,走出了帷帐。
  外头好似卯时将过半,雾蒙蒙的笼着天空,压抑着他喘不过气。他好像还陷在方才的梦中出不来,整个人还是后怕的。
  他站在帐外,一扭头见到前方空地上的少年,此时正环胸而立,蹙眉瞧着地上摆了一排的尸首。符燚立在他身侧,指着地上的人不知说着什么。
  离得远听不清,于是他打算走过去。
  听到身后有声响,勃律回头一瞧,笑了起来。然而还没笑几下,待阿隼走近了,他便瞧见了男人额头上布满的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凝声问:“阿隼,你怎么了?”
  男人顿住脚根,不太自然的重重喘了两口气。此时看见勃律,他还能想起梦中那张倒在火光与血泊中的副将的脸庞,和那万箭穿心的场面。
 
 
第三十七章 
  见他不答话,勃律眉头皱的更深。他再次开口问道:“阿隼?你到底怎么了?”
  男人回神,深喘息一口摇了摇头:“无碍……我没事。”
  “当真没事?”
  阿隼点头,示意自己真的没事。
  勃律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入目发现后当真没事,便开他玩笑:“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被昨夜吓住了呢。”
  说到昨夜,阿隼板直了腰身问他:“殿下可查出什么了?”
  勃律扭身看了眼符燚,便听那个男人开口:“这些人个个配着狼师独有的腰牌,却并非狼师内的人。”
  “你可认仔细了,这些当真一个都不是狼师的人?”勃律拧眉。
  符燚肯定:“一个都不是。”他蹲下身子拿手去掰离他最近的一具尸首,摸了脸后没有易容的痕迹,随后又摸到腰际,将腰封上镶嵌的狼印扣了下来。
  “衣服也都是狼师将士们穿的衣服,腰牌也是货真价实的狼师腰牌。”符燚正反反复摸着手里那块铜块,啧了一嗓:“就连做工质地也同我们的腰牌无一区别。”
  他起身将自己腰间的那块取下来,放在勃律眼下让其对比了片刻。
  少年环臂,来回盯着那两块,眸色愈发深沉。他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在腰间那块属于自己的腰牌上,清脆的声响召去了阿隼的目光。
  他发现少年半遮掩在腰间的这枚,和符燚还有地上躺的这些死尸身上的并不一样。勃律的狼印更生动,光泽更明亮,花纹也较为繁琐,让人一眼便会觉得这东西价值不菲。
  这时,勃律的嗓音蓦然扯回了他的视线:“狼师内可有少人?亦或是可有人丢了腰牌?”
  “不曾。”符燚正了神色回道:“昨夜我已清点了人数,他们的腰牌无一缺少。”
  勃律冷笑:“那是有鬼了?”他夺过那块假的腰牌,用力在手中反复捏看,模样是十分的嫌弃。
  谁这么大胆敢将主意打到狼师的身上?
  “勃律,这些人不像是你杀的。”男人突然蹙眉,再次俯身去拨那死人胸前的衣服。粗布染着已干涸的血,上面明显可见一个小窟窿贯穿整个布料和肉骨。
  “当然不是。伤口里面有袖箭的铁针,那才是让他们致命的东西,不然我总要绑个活口回来。”勃律烦闷至极。
  “谁的袖箭?”符燚仰面望他,面上闪现惊讶。在他的印象里小殿下并不佩戴袖箭,于是他又将目光落在后方的阿隼身上。
  ——这家伙偷偷藏袖箭了?
  “不是我们,是另一波人。”勃律不动神色地移了移身子,刚好在符燚面前将阿隼的身影挡住。他拿下巴点了点地上,继而道:“这袖箭射的突然,凌乱的很,若不是我们命大,必会葬身在昨夜。”
  符燚伸手在那具尸身上按了按,果然沿着血窟窿按到了一个尖锐的东西。
  “袖箭这东西在草原上谁都有可能佩戴,会不会是乌兰巴尔的人淌过穆勒河来了?”
  “那他们要先在穆勒河那头经过几个小部族……动静太大,哈尔巴拉要想杀我不会这么没有脑子。”勃律看着手中那块狼印,眼神蓦地透出了一丝玩味:“而且那射袖箭之人若想真的杀我,便不会这般匆匆而过,一波未殃及我,岂不是要拎着刀再补上一回。”
  少年将假的狼符抛回给符燚,手掌厌弃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我已经让阿木尔去查了,看看穆格勒部里都谁用袖箭。”
  符燚惊讶:“你怀疑是部族里的人?”
  “别忘了,现在在族里一起长大的人,也想要我的命。”勃律暗嘲。
  “你是说——”符燚一顿,立即闭上嘴,紧紧锁眉压低了声音:“勃律,这么愚蠢且明目张胆的事情,他难道不怕传到大可汗耳朵里吗?”
  “呵,如今毒都下过了,他的意图展露了不少。”
  “他应该知道,大可汗最不能容忍手足相残,况且前几年也只是暗自相斗而已。”
  “等等。”就在勃律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身后不知何时蹭上前来的阿隼死死盯着地上,突如其来一句。
  只看阿隼面色僵硬,视线宛如扎在了一具尸身上面。他紧绷开口:“我见过这个人。”
  这句话惹得勃律和符燚纷纷大吃一惊,均扭头看向了他。少年又顺着他的视线看眼穿着狼师服饰的尸体,冷声问:“你在哪见过?”
  阿隼抬眸瞧他:“就在你替阿木尔来我帐中那夜,我去你帐内等你时,在帐外见过此人……他说他是去整理殿下桌案的,我没在这里见过他,可当时觉得狼师内人多,没见过也正常。”现在重新想起这,他心中忍不住泛上一层懊恼。
  这话一出,勃律思绪一转,想起他曾觉得帐内存在有人翻过的痕迹,但通常都有人来整理他的帐务,且那时东西也都规矩在该有的位置上,所以当时他只是以为阿隼来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眼瞧着勃律的脸色愈发铁青,符燚急忙开口:“殿下的帐子有宝娜和专门的仆役打扫,你确定看见的是这个人?”
  阿隼只瞟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落回面前的少年身上,没有吭声,但少年已经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断定。
  勃律的目光缓缓从阿隼的面上移到那具所指的尸体上,想到了什么,两步迈上前蹲在其旁,亲自上手检查了起来。
  他摸到男人的两边耳后,又顺着滑到脖颈处来回反找,之后掐住那人的脸颊,稍一用力掰开,就看见了里头的舌头上隐隐刻着一圈黑色的纹路。
  他一愣,刹然松手的同时撕开了他的衣襟,敞露在外毫无血色的肌肤上,盘着密密麻麻的同舌苔上一样的黑色脉纹,肉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刀刀雕在皮肤上的,有的还刚结痂不久。
  之后他又翻了其他几人的肌肤,发现身上的图案似是能拼合成一幅画,只不过歪歪扭扭,线条也不流畅,难看至极。
  少年恍然般喃喃开口:“延枭的手法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劣质”
  “这是什么?”阿隼看在眼里皱起面孔问。
  “二殿下的手段。”符燚稍微偏过身子,鼻音嗤道:“二殿下极其喜欢折磨人,你没落在他手里真是好命,不然如今怕是身上刻的比他的都多。”
  话音将落,就听见勃律喊他。他应了两声转回去,便听勃律吩咐道:“前些日子延枭来向我赔罪,让人给我抬了一堆东西,我都交代到库帐里了。你去问问管这的人,那夜之后那些人都去哪了。”
  符燚领命跑走了,等了半炷香的时间,又跑了回来。
  “勃律,不好了,管库帐的人死了。”
  “死了?”勃律眸中闪着厉光,“死在哪了?”
  “就死在帐内,被藏在了最里处的箱子里,我已经叫人给抬出来了。”
  勃律厉声喝他:“人死了那么多天都没人知道?怎么没有一个人传报我?”
  符燚浑身一激,淌着虚汗道:“库帐在边缘处比较偏,平日里没人去那里,只有固定的人在打扫整理……那里都是些珍珠玛瑙或是珠宝玉器,实在没人上心。”
  少年直直看向男人,这句听后始终不开口。他的手再次轻轻抚上腰间那块狼印,指肚摩擦了良久,久到就在符燚以为勃律在想方设法如何处置他的时候,他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我知道了……想方设法混进我狼师,翻我主帐,还想围杀我,原来他们是想找狼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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