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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度再次上升。
庄慕时的笑脸也僵住。
宋禹舟突然握住他的手，嘴角噙着笑，半蹲下来，若无其事地向狗伸出手：“握个爪。”
这个笑容放在网上，绝对又是转评过百万的神颜美图，但是阿拉斯加好像不懂得人类的表情，一个劲儿地把主人往来路扯。
宋禹舟空荡荡的右手在空中悬了七八秒，一动不动。
他的脸上还维持着迷人的笑容，只是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份笑容并不是在表示喜悦。
时间好像就此凝滞。、主人为难地拽着狗，说：“对不起啊，我一会还要上班，先带它回去了。哈哈，这狗就是娇气，肯定是饿了，急着回去干饭。”
庄慕时勉强笑笑，点点头。
狗主人牵着狗，一路小跑原路返回，脚步一刻犹豫都没有，仿佛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自己。
宋禹舟仍旧维持着伸出手臂的动作。
庄慕时拉拉他：“好了，我们走吧。”
宋禹舟手指微微蜷缩，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话。
他缓缓站起身，迟缓的动作中夹杂着不甘。
庄慕时看了又急又心疼，直接把自己的头顶送到他手掌下面：“这样可以了吧？”
宋禹舟低头。
庄慕时弯着腰，以一个不太好看的姿势钻到他怀里，用头顶磨蹭他的手掌，哄小孩一般地说：“不就是没撸到狗嘛……也不是每只狗都这样，总有和你合拍的狗。这只狗说不定就是急着吃饭。它们的小脑袋瓜能装什么。你不会要为只狗不跟我说话吧，狗都比我重要？”
掌心的触感和狗毛明显不一样，看起来虽然柔软，其实却有点扎手，独特的手感勾得人心里软软的。
宋禹舟的手在他头顶游移。
过了一会，他说：“汪一声？”
“滚！”庄慕时呸了他一口，知道他心情好了，从他怀里钻出去。
宋禹舟重重地、失落地演技浮夸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沿着护城河的路慢慢走。
不时有晨跑的人超过他们，也有好几只狗在追赶打闹。
两个人会跟着晨跑大部队一起跑了一阵，问问他们晨跑的经历和见闻，用心体会晨跑的目的和感受；也会坐在路边长椅上，看着趁着没人偷偷解开绳子的狗狗们追逐玩闹。
第143章 惊喜
庄慕时顺便和狗主人们聊了聊养宠日常。这么早就要出来遛狗，可不是件轻松的事。
有的狗主人似乎忍住了他是谁，激动地要了签名和合影。
庄慕时比了个收拾，借口自己正在为新戏取材，叮嘱她不要声张。
宋禹舟依旧站在和狗们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逐渐的，天光亮起来，护城河上映着橘红的霞光，提着篮子的卖菜小贩出现了，提着袋子买菜回家的也出现了，难得放风的宠物狗们都套上枷锁，乖乖回家，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多，公交车上挤满了人，整个城市开始复苏。
庄慕时注视着正在苏醒的城市，戴上口罩和眼镜，假装容易过敏的男大学生。
宋禹舟也做好全套装扮，说：“去吃早饭吧。今天最重要的任务结束了，明天可以晚点起来。”
“就一天？你也太小看当代男大学生的体力了吧？”庄慕时挑衅地说。
宋禹舟轻飘飘地回答：“明天凌晨三点再睡。”
庄慕时一下子就垮下去。
他摸摸肚子。确实，起的那么早，胃里却一粒米都没进，他的腹肌都快饿没了。
他视线四下转动，想找个合心意的早点店。
忽然，一个灰色的身影映入他眼中，看得他眼中一亮。
庄慕时拍拍手，留下一句“等我一下”，急匆匆地溜走了。
宋禹舟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想拦住他，手快碰到他的手臂的时候，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庄慕时脚步轻盈又得意洋洋地钻进一家面店，消失在人群里。
宋禹舟安静地站在原地等他。
太阳一点一点升高，还未完全散去的暑气慢半拍地赶到。
他的鼻尖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但他仍在原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看向庄慕时消失的方向。
不时有行色匆匆的行人停下脚步，和同伴一起边瞄他边窃窃私语。
有胆大的人直接笑嘻嘻地上来搭讪：“在等人吗》还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宋禹舟连视线都没有转动，简短地答：“等人。”
来人见他这么冷淡，知道自己没戏，耸耸肩决定离开。
她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明显含着笑意的话语：“我蛮朋友去给我制造惊喜了。”
路人原地震惊三秒，当场表演什么叫瞳孔地震。
宋禹舟的眼睛弯成两道弧线，像是锁定猎物的狐狸。
太阳继续升高，热闹的街道似乎逐渐冷清下来。
粘腻的汗液让空气变得浑浊，等待的每一分钟似乎都被无限延长。
而庄慕时还没有出现。
宋禹舟捏捏鼻梁，想着庄慕时离去的方向迈开一步。
他并没有走很远，大致只是挪到阴凉一点的地方，如果庄慕时原路返回，还是能一眼看到他。
不远处是一家新开业的蛋糕店，还没有开门，已经有充气气球和穿着玩偶装的人早早等着开工。
宋禹舟就这么看着系着围裙的店员们忙忙碌碌。
玩偶装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容貌，一看就很热。穿玩偶装的人彩排完舞蹈，取下头套坐下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
看得宋禹舟越发燥热。
一个有点凉的东西碰碰他的手臂。
宋禹舟转头，看到一只巨大的哈士奇玩偶站在他旁边，两只爪子笨拙地捧着一盒泡芙，用一双充满智慧的蓝色眼睛看着他。
玩偶一律是圆滚滚的身材，走起来摇摇晃晃的，稍不小心好像就会摔倒。可以看得出来，他走过来一定花了不少精力。
宋禹舟指指泡芙，用眼神询问：是给我的？
哈士奇的脸上天然带着傻乎乎的笑容。
他点点头，又指向蛋糕店，表示新店开张，回馈新老客户。
泡芙的盒子上蒙着一层水汽，明显不久前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憨态可掬的哈士奇鼓励地看着他，示意他快点吃，一会味道就不好了。
宋禹舟指尖轻轻拂去盒子上的水珠，似乎在沉思。
哈士奇有点急了，用自己胖乎乎的肚子撞了他一下。
这一下好像戳中了什么奇怪的点，宋禹舟眯起眼，摸了摸他肚子上的毛。
哈士奇玩偶装上的毛瞬间炸起来，整只玩偶僵在原地。
宋禹舟的手指在哈士奇柔软驯顺的毛发上流连，嗓音低沉中仿佛带着某种引诱：“我能摸摸你吗？”
哈士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僵硬地动作显示出他的紧张。
他看着宋禹舟指尖从腹部滑到胸口，接下来一路抚摸到脸颊，最后停在尖尖翘起的耳朵上，用力揉了揉。
他好像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宋禹舟认真地将哈士奇身上的每个部位都捏了一遍，最后依依不舍地垂下手，眼睑半垂，有些失落地说：“今天早上我遇到一只狗，它很不喜欢我。”
哈士奇愣愣地点头。
宋禹舟的声音很平淡，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说的话却让人觉得嘴里泛起苦水：“不仅是它，其他动物也是。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我不讨它们喜欢，动物的直觉是最灵敏的，它们知道，我并不是什么值得喜欢的人。”
哈士奇有点急了，摆动着手臂好像想说什么。
宋禹舟握住他的爪子，语气饱含真诚：“只有你愿意接近我，谢谢你。”
哈士奇呆了一下，忽然挣脱他的手，一把抱住他。
宋禹舟的身材在玩偶庞大身躯的衬托下，竟然显得渺小起来。
哈士奇急切地拥抱着他，像是怕一眨眼，他就会从眼前消失。
宋禹舟的嘴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大大方方地回报他。
抱了几分钟，哈士奇冷静下来，看着差点被自己挤扁的泡芙盒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搓搓脸。
他再次指向盒子，催促宋禹舟吃掉。
宋禹舟却慢条斯理地摇摇头，牵起他的一只爪子，慢悠悠地向对面的蛋糕店走去。
哈士奇躲闪一下，似乎有点心虚。
但宋禹舟抓得很紧，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向店铺招牌一点点靠近。
宋禹舟在蛋糕店里挑了个咸口的面包，郑重地交给哈士奇：“谢礼。”
哈士奇拿着盒子，匆匆点头，指指店门口排练的其他玩偶，表示自己要走了。
下一秒，他就发现宋禹舟眼底的狡猾，心里大叫“不好”。
他感到自己脖子上一轻，玩偶头套轻而易举地被宋禹舟拿了起来。
庄慕时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和他对视着。
宋禹舟转动着头套，轻快的动作显示出他的好心情。
庄慕时张张嘴，想解释自己的行为。
宋禹舟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忽然举起玩偶头套，用头套挡住店里其他人的视线。
然后微微倾身，在庄慕时的唇上印上一吻。
第144章 陌生的熟悉感
一股电流从庄慕时的脚底窜到头顶，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炸成烟花。
宋禹舟若无其事地和他分开，撩开他被汗水黏在额头的发丝：“把衣服换了吧，热。”
庄慕时浑浑噩噩地走到换衣间，脱下玩偶服。
他在店里坐了十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质问宋禹舟：“你早就知道是我？”
宋禹舟理所当然地说：“不然呢？”
“你怎么知道是我？”庄慕时不满地敲敲桌子。
他觉得自己的伪装十分完美。
宋禹舟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
即使你能成为绝佳的演员，无论什么角色都演得完美无瑕，我还是能在和你目光接触的第一秒，认出你就是你。
本来庄慕时只是想用动物玩偶安慰一下宋禹舟被狗狗伤害的心灵，没想到宋禹舟居然对玩偶装产生了兴趣。
“这就是furry控吗……”庄慕时一时间有点咬牙切齿。
宋禹舟则自然地朝他招手：“店长说等会中午他们会安排人去附近的学校发传单，那时候人流量很大，也是个观察人群的好机会。”
“中午……”庄慕时有点犹豫。
本来气温就还有点高，正午更是火辣辣的，这个时候再穿玩偶装招徕顾客，可不是像现在这么简单。
宋禹舟好像看透了他的内心：“不用穿玩偶装。”
可是本来的安排，应该是要穿的吧。而且，他在没红的那段时间，也去做过这种兼职，当时自己能坚持，现在也没理由就不行了。
庄慕时内心动摇了一瞬，还是决定继续穿着。
如果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肯定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曾经体会过生活的种种磨难，现在只是短时间的，就更应该做得彻底一点。
他咬咬牙，问清楚发传单的时间。
放学的高峰期就那么半个小时，其实也不长。
他自我催眠。
他对自己要穿玩偶装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宋禹舟也拿着玩偶头套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宋禹舟拿着狐狸头套，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和你一起。”
庄慕时嘴角翕动。
他很想跟宋禹舟说，其实你没必要陪着我，玩偶装真的很闷，你又不需要什么特训。
但他还是不可抑制地高兴起来。
宋禹舟换上狐狸装，摸摸庄慕时的哈士奇尾巴，遗憾地摇头：“可惜不同属，不能交尾。”
庄慕时：……
他们去的是一所初中，还没到放学的时间，就有家长等在校门外。
下课铃一响，就看到乌压压活泼的人群一涌而出。
庄慕时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这么洋溢的热情了。跟这群小孩子待在一起，好像自己也年轻起来。
他和宋禹舟手忙脚乱地给路过的学生发传单，时不时被调皮的小孩偷袭一下，腰差点扭了。
他捂着腰，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
这道视线很安静，但过于专注。和那些想捉弄他的男孩不一样，但又明显是在关注他。
他调整出一个笑容，歪歪头，把手里的传单递给那个正在注视他的女孩。
女孩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初中校服，即使年龄尚小，已经可以看出五官的精致。
庄慕时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他总觉得这个女孩的长相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女孩眼底也显出一丝茫然，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脸有点红地说：“对不起，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可是对着一个连脸都看不到的人感到眼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她和宋禹舟又不一样，庄慕时确定自己没见过她。
女孩问：“你还疼吗？”
庄慕时回过神来，意识到她说的是自己刚刚被人撞过腰。
他摇摇头，尽量用自己胖乎乎的四肢展现出自己的健壮。
女孩被他滑稽的动作逗得哈哈直笑。
“我可以摸摸你的头吗？”女孩踌躇地问。
庄慕时大方点头，弯下腰，让她够得到自己的狗头。
女孩脸上浮现出单纯又温柔的笑容。
庄慕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好像这个场景，他在很多年前经历过。
“媛媛，你在做什么？”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急急赶过来，“宋媛？”
“宋媛”这两个字让庄慕时一个激灵。
虽然知道不是同样的字，但相同的姓氏还是第一时间刺激着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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