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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明远脸上的轻松也不见了。
“我才不是木头，我才不笨！”姜泰清嘴角下撇，嗓音颤抖起来，“我在常青藤上学从来没人说我笨，我从来都是拿奖学金拿最多的那一个。”
“那你是不是三岁就出去了，所以根本理解不了我们刚才说的意思？”庄慕时问。
“……”姜泰清被问得梗起了脖子，“我就是这样，我就只能演成这样，你们爱要不要。”
“你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寇明远安慰道，“你看这里，你想想……”
又找了三四条路子，统统走不通。
姜泰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把剧本狠狠甩在地上，喊道：“我说了我做不到，做不到，你们都要尝试，我不要你们在这里，越教越乱。”
庄慕时揉了揉额头，他真的没见过姜泰清这样完全体会不了别人感情的人，做什么都脱离不了那股子居高临下或者傲慢的情绪。
如果完全无法体会别人的感情，他为什么要来当演员，读书好就去做和读书相关的事情啊？为什么要跑来折磨他们。
但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能感觉到姜泰清内心真的很想做好。
忽然，庄慕时瞥见那个小房间。
他转身走进去：“你们等一下。”
姜泰清和寇明远面面相觑。
就看庄慕时从里面拖出了一样东西，是什么牌子。
“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应该暂时不会拿去用的。”庄慕时用力撑起那个立牌，把它固定在练习场地的旁边，站直的立牌露出了宋禹舟冷脸，双手插兜，效果加倍，“你现在想，宋老师就在这里，但是这个他不能给你更多的压力，所以你也不用怕他。”
“他在这里干什么？”姜泰清看到宋禹舟就不自觉站直了身子，紧张地开始用手抠剧本。
“你想到他在这里，就有人压着你，你的傲慢、和居高临下，你能用在他身上吗？”庄慕时严肃道。
“你把他拉出来就是为了压着我？”姜泰清难以置信，“就算有他压着我，我也不可能演好。”
“我想把你爸的人形立牌弄来，我觉得那个效果可能会更好，但是好像没有。”
姜泰清听到庄慕时提到他爸，立刻就变乖了，什么盛气凌人，居高临下，都没有了……
他嘴角抽了抽，眼中闪过心虚，“我是三岁五岁吗？还要拿叫家长来威胁我。”
庄慕时心中一乐，“这是歪打正着啊。”
“别管什么威不威胁”庄慕时继续刺激他：“你就把这个人形立牌想成你爸，或者你家别的什么比较威严的长辈。而患者就是对你最好的……”
姜泰清马上接口道：“小姨，我们家我小姨对我最好。”
“嗯，对，就像成你小姨。当然我不是诅咒你家的长辈，而是让你想到如果是最疼爱你的人生了这种病，根本没办法根治，你的心痛。去体会那种无力的感觉，去找到那种拼命想办法让她延长生命的迫切感。”庄慕时一点点引导着他。
姜泰清对着人形立牌上宋禹舟的脸，看到那双冷酷眼睛，身上的倔强和焦躁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郑重、一种抗争感，接着他又坚定起来，仿佛要为了什么去奋斗。
他没有说一句台词，但是谁都知道他会坚持斗争。
“对，就是这种感觉。”庄慕时说，“你觉得凭什么治病还要分三六九等，生命不都是平等的吗。虽然主任是权威，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患者都有得到全部手段治疗的权利。你觉得这不公平，但是医院和其他的医生却更赞同主任的做法。你要为了这种不公平去抗争。就算全世界都站在权势那边，你也会帮着患者去争取。”
说完这一大段的庄慕时喝了口水。接着说道：“你记住刚才的那种感觉，到时候加上台词和动作，肯定会好很多的。”
他想了想，把自己中午闲来无事折的粉色小花从口袋掏出来，插在姜泰清的领口，“做得很好，奖励一朵小花。”
姜泰清愣愣地看着他们，过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我演出来了？”
第30章 奖励一朵小花
“对，”寇明远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进步太明显了。”
“我……”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捏着那多纸花，嘴角越咧越大，最后竟然“嘿嘿嘿”地笑出声来。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次只是抓到了情绪，动作和台词还没加。”庄慕时板着脸，“再来一次，这次把台词加上。”
“嗯嗯。”姜泰清喝了口水，赶紧明显足了。
练了两遍，姜泰清虽然还是磕磕巴巴，但是比之前已经有了灵魂。
姜泰清把那朵纸花小心翼翼地夹进剧本里，准备收工。
庄慕时见状道：“那今天表现得不错，有一朵小花，用五朵小花可以兑换奖励。”
“切~，幼稚！”姜泰清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跟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那你不要就还回来啊。”庄慕时作势要抢回送出去的花。
姜泰清侧身抱紧自己的剧本：“要！”
又练了几遍以后，庄慕时揉着脖子：“好困，再不睡我要猝死了。”
姜泰清看着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说：“不行，我还要再过过台词。”
“行了，明天再练吧，明天你要是起晚了，别的艺人又要议论你耍大牌。”
姜泰清马上开始整理随身物品：“没门，我才不会让他们看笑话。”
庄慕时暗笑一声。其实以姜泰清的家境，无论是在家躺平，还是随便做点什么，都是让人羡慕的存在。只要他愿意，那些笑话他的人，很快就会因为“个人原因”再也混不下去。
但他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反而很在意别人的笑话。
“慕时，你是怎么想到拿人形立牌当道具的？”寇明远和自己的朋友打了一通电话后，坐在他们身旁，三个人都直接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壁。
庄慕时轻描淡写地说道：“也就是灵机一动，看到他没办法体会到角色的情感，就想到他在家肯定不是这样。”
姜泰清一看就是虽然在外一副小霸王的样子，但是在家里，有他爸这么一个权威在，他肯定不会这么横冲直撞的，对待家中的长辈可能也还是比较有感情的。
当然，因为他出身好，大概是无法体会到别人为了省钱可以卑微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在日复一日的窘迫中，人心是多么复杂。
只有宋禹舟那种人能让他在这里有所忌惮。
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虽然不至于吓着姜泰清，但是肯定是在他心中留下了威严的印象。
“我还以为你们看到我演成那样，会笑话我的。”姜泰清垂着头，额头的碎发投下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眸。
“其实我以前在剧组拍戏的时候看到过宋禹舟。”姜泰清低声道。
“你和他拍过同一部剧吗？”寇明远好奇地追问。
“怎么可能？”姜泰清撇了撇嘴，“只是他的剧组恰好在我们剧组隔壁罢了。我偷偷跑过去看他们拍戏的。”
寇明远明了的点了点头：“后来呢？”
“我去的时候，正好在拍宋禹舟和女主的对手戏，那个女主已经是被称为新晋演技派的小花了，结果根本接不住他的戏，NG了好几次，宋禹舟当场就摔了剧本，让她重新回去好好研究明白再来。”姜泰清看起来就是心有余悸的样子，“你不知道当时的现场气氛有多可怕。后来，我就听说那个小花因为个人原因辞演了。”
“所以你对上宋老师就完全不敢发挥是吗？”寇明远很理解的点了点头。
“嗯……”姜泰清很沮丧的点了点头，“好在有庄慕时，有他在，我感觉自己能好一点。”说完，他扭头问了庄慕时一句：“你和宋老师关系那么好，应该完全没有压力吧？”
“谁和他关系好了？”庄慕时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他们不是说你是他介绍来的，而且最近排练的时候，我看他对你也挺关照的样子。”姜泰清有些不相信。
庄慕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冷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很感谢他能介绍我参加这个节目，但是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关系，有些事情只不过是凑巧罢了。”
“反正你们可不要对外乱讲什么，不然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别人还以为这节目有什么黑幕那就糟了。”庄慕时叮嘱道。
“我们肯定不会乱说，但是大排练的时候，小组的其他人也在，他们也看到宋老师照顾你了。但是，要是听到他们乱说我会帮你澄清的。”寇明远保证。
“你也不用太担心关系不关系的，导师们那天看过我们扩充后的剧本，也说你们是这届最有潜力的选手，以你的实力，绝对是有资格参加这档比赛的，就是拿到了前几名也一点都不奇怪。”姜泰清低着头，正在看自己剧本里的那朵纸花。
三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姜泰清的经纪人龚丘来接他了。三个人互相道别，各自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房间走。
***
凌晨十二点多，宋禹舟下了飞机。
他刚刚到上海参加了一场慈善晚宴，晚宴结束，就坐飞机赶回来。
早上九点，《演员请就位》第一次舞台彩排就要开始了。
按照他的实力和地位，完全不用像其他选手一样多次彩排。
但是这里可以看到庄慕时。
最近庄慕时也不知怎么了，总是对他特别冷淡，还天天和那个叫寇明远的勾肩搭背。
宋禹舟对此很不满。
他到录制的酒店时，姜泰清和他的经纪人刚好回自己套房，宋禹舟和他们擦肩而过。
他的临时休息室在庄慕时房间的对面，是他和别人换的，但是庄慕时好像没有注意到。
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庄慕时也刚好和寇明远一起走过来。
宋禹舟看到两人肩并肩走过来，心中的不满再次翻涌起来。
但是他知道，此时的自己表现出任何的不满，都只会把对方越推越远。
寇明远先看到他，用胳膊拐了拐庄慕时，开口道：“宋老师也住这里吗？”
宋禹舟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不满地微微皱眉，但还是开口道：“是的，看你们是刚结束排练吗？”
第31章 尖叫
寇明远见庄慕时不出声，有些尴尬，他硬着头皮回道：“是的。”
他看了看两人，见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外人说不清楚的氛围，寇明远摸了摸鼻子，道：“慕时，我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宋老师晚安。”说完，也不顾庄慕时挽留的眼神，就回了自己房间。
兄弟，对面大佬的目光我也顶不住，只能先走了。
庄慕时看寇明远就这么走了，内心叹了口气道：“要是没什么事，那就……晚安？”
宋禹舟看着眼前人清俊的眉眼，疲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有点事，进来聊两句。”
说着就打开了灯，庄慕时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待他“啪嗒”一声关了房门，庄慕时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回头问他：“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
宋禹舟还没回答，就听到“啊……”的尖叫声。
庄慕时吓得跳起来，回过头来，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正裹着被子在床上尖叫。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庄慕时跳进宋禹舟怀里。
宋禹舟仔细看了看，确定了是自己的房间，暗自松了口气。搂住庄慕时，对那女人喝道：“闭嘴！你是谁？”
那个女人看到了宋禹舟，停止了尖叫，涨红了脸。
庄慕时见到对方停止了尖叫，看到自己反应过度，也挺不好意思，想从宋禹舟身上下来，这时他还不忘扭头，想多看一眼，企图认出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宋禹舟一把将他按在自己怀里，似乎是不想让他看到这些。他一手按着庄慕时，一手拿出手机，打电话让何平来房间。
待何平到了，宋禹舟只冷冷地丢下一句：“处理掉。”就带着庄慕时出去了。
庄慕时心里乱七八糟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自荐枕席？他一直以为以宋禹舟处理这种事的铁血手腕，绝不会有人敢上来送人头。
还真是没想到，真是总有敢于尝试的勇士。他心里默默为这位小姐点蜡，恐怕后续连点水花都没有激起，她就会泯然众人矣。
宋禹舟心里也不痛快。自己绞尽脑汁才把这只已经跟自己龇牙了好几天的小猫拢在自己身边，这还没说上话，就……
宋禹舟把庄慕时拖出自己的房间，把处理的空间留给何平。
他握住庄慕时的肩膀，低声道：“先去你那里吧？”
庄慕时一把拍开自己身上的手，但还是摸出房卡，刷开了自己的房间门。
宋禹舟第一次进入庄慕时的房间，他打量了一眼房间的布局，其实和对面那间差不多，但是已经被庄慕时做了些整理，床单已经换上了自己的，床头上还摆着两个呆萌的小熊玩偶。
写字桌上铺满了纸，上面竟然是庄慕时为了更好感知镜头的各种分镜图。
庄慕时为他端了杯水，放在窗前的小桌上，有些冷淡地问道“宋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呢？”
宋禹舟抿了抿唇，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有些沉默地看着他，直到看到对方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目光，才慢慢道：“刚才我房间的人……”
庄慕时几乎同时出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宋禹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胸腔涌动，像是要喷涌出来。他不能再隐忍下去。
他站起来，直接走到庄慕时面前：“什么都没看到？哈？那你尖叫什么？那你为什么脸色变得那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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