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阴缘(玄幻灵异)——只雀

时间:2023-11-15 09:40:53  作者:只雀
  宋时清这几年很少主动找大夫给自己看病,因为他清楚自己身体的衰败药石无用。可他还是想活着的,至少……走出这个让人不舒服的大宅子,去看看外面的景色。
  谢司珩像是从他这样的反应中明白了什么,眸光微微闪动。
  “你先下来。”他伸手点了下茶盏,示意两人可以边喝茶边说。
  所以说大家族出来的少爷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都这时候了,谢司珩居然还能有心思品茗。
  宋时清差点被他这不疾不徐的样子急哭,咬牙不说话,也不动。
  谢司珩不耐,又有点好笑,“小少爷,你这么坐我身上是不是有些不雅观。咱俩也就见过一次,你别败我清誉。”
  分开腿跪在谢司珩两侧的宋时清愣了下,“啊?”了一声。
  他能懂什么呢?谢家又没有人专门来教他房中床上的那些事。
  两人大眼瞪小眼。
  几息之后,谢司珩朝后仰了仰,默不作声地盖过了这个话题。
  大清真不愧是大清,换做国外,宋时清这么大的少年人,早该被夫人小姐拉到床上滚过十几轮了。
  算了,只是个孩子,他愿意坐这就让他坐吧。
  “小少爷,你知道你是‘替死鬼’吧。”谢司珩问道。
  替死鬼。
  听到这三个直白的字,宋时清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轻轻颤了一下。
  胆子怎么这么小?
  谢司珩不由走神一瞬。
  “我只知道我在帮谢家人挡灾,但我不知道自己挡的是什么灾祸。你知道吗?”宋时清问道。
  “……那就要从二十多年前讲起了。”
  谢司珩手上玩着茶盏,声线淡淡地和宋时清说了一个从没有人提起的故事。
  当年,有个从谢家出去考中举人的,被指回来做了县令。帮如今的谢家大老爷引荐了隔壁的知府。两方都很满意,第二年春末,知府的一个庶出小姐就嫁了过来。
  虽说是庶出,但谢家当时也就是个啃老本的“富户”,从上到下就出了个县令,知府女儿配谢大老爷,是足够的了。
  本来谢家指望靠着这一层姻亲关系,从知府老爷手中拿到些事,可没想到才六年,知府老爷那一系的官,都遭了贬谪。
  到底是为什么没多少人说得清,毕竟那时候朝廷也乱,一派要变法一派要守旧,地方还有人起兵造反。
  总之影响一层一层下到谢家这,就是他们又失去了一个靠山。
  知府小姐惦念亲人,哭得撕心裂肺。彼时她刚刚怀孕,谢家人怕她伤心过度流产,想着法子给夫人找乐子。
  正巧,临近六月,城里来了一伙跳傩戏的。谢家就将人请了过来。
  傩戏,民间又叫鬼戏,一般用来祭祀祖先酬报神灵。
  谢家给的钱多,傩戏班子当天晚上赶夜路就来了。可才到门口,掌坛师就察觉了不对,十来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过了会,掌坛师就找到管家说,他要见谢老爷。
  当时已经亥时,谢老爷早就在妾室房间里睡下了。被管家叫起来的时候,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小妾也是一通闹。
  但管家只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就让谢老爷顷刻间清醒。
  【老爷,傩戏班子的掌坛师说,咱家有妖邪。可能会害了太太肚子里的小少爷。】
  老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真正让谢老爷清醒的,不是他那个四十多才得到的儿子,而是掌坛师口中“妖邪”两个字。
  其实在这一位谢家夫人之前,谢大老爷还娶过一个妻子,是他的表妹。过门七八年都没怀孕,谢大老爷又纳了两房妾室,又是三五年,又没怀孕。
  这下,谁有问题就很明晰了。
  大老爷要是没有后代,就得从旁支里过继,百年后,谁知道人家儿子敬重的是自己亲爹,还是他这个没种的。
  谢老爷怕啊,怕得求神拜佛,捐钱捐物,只求漫天神佛能给他一个孩子。哪怕是女儿呢,找人入赘也行啊。
  有人求就有人应。
  谢夫人进门前两年的时候,一个瞎道士找上了门。
  这人衣服破烂,牙齿残缺,鬓边全是黑斑,一只眼睛还瞎了,看人的时候,只能翻那只还好的混黄眼珠子,跟在地府里受过刑的恶鬼似的。
  要不是谢老爷当时求子已经求出了魔怔,绝不会见这种人。
  老道士给了谢大老爷一个封死了的陶罐子,很沉,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他说谢家只要好好供奉这里面的菩萨,菩萨就会告诉谢大老爷生子的法子。
  ——听到这里时,宋时清已经完全沉浸了进去,见谢司珩停下,催促般地晃了晃他,“然后呢?”
  陶罐封菩萨,这是哪都没听说过的做派。再加上谢司珩对瞎道士的形容,宋时清猜到,谢家的怪异应该就出自这里。
  谢司珩斟酌了片刻,摇了摇头,“没人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啊?”宋时清茫然。
  那两年,谢家表面上很平静,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后院里开了一个小小的佛龛。常年用鲜鸡果品供着,一天要换两三次。终于,耐不住嘴馋的下人偷偷吃了要换上的鸡肉,心想着天冷,少换一次没人看得出去。
  结果,只是多放了那半天,佛龛前的供品就全部腐坏长了蛆。
  谢大老爷大怒,将偷吃的下人撵了出去。结果没两天,那人疯了,把这事乱喊了出来。
  不过没人信他的话,只觉得下人疯了以后臆想,再加上怨恨谢家,才给谢家扣上了这等怪事。
  一年以后,谢大老爷的表妹,当时的谢夫人病死。又一年,谢大老爷续娶了知府家的小姐。再几年,后来的谢夫人怀了孕。
  谢老爷在四十多岁时才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如珠似玉地珍重着。一听到傩戏班子掌坛师这么说,着急忙慌披上衣服就过去了。
  掌坛师也不露怯,只身一人带谢老爷来到了后院的佛龛处。
  他问谢老爷知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知不知道,一直在和他说话的菩萨,是什么东西。】
  谢老爷神色难辨,默了好久以后才问掌坛师,这里面的难道不是土地神吗?
  掌坛师哈哈大笑,说哪有装在罐子里的土地神,哪里的土地神会问人要血食吃的。
  这里面分明是狐鬼的骸骨,谢大老爷,整个谢家,都成了那个瞎道士的替死鬼。
  中原极少有人供奉“仙儿”,对什么狐鬼骸骨的更是知之甚少。谢大老爷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妖邪,便无所谓地说就算是狐鬼,那也是好妖怪,大不了他让谢家世世代代子孙都供奉它就是了。
  造庙修桥的,妖邪也能变成菩萨。
  掌坛师冷笑一声说,仙儿要是只想求香火,就不会堕为鬼。你当它为什么会有骸骨,自然是因为它强行给自己找了一具人身。
  而且八成是瞎道士给它找的,这一人一鬼之间,必有腌臜交易。
  至于为什么现在被烧成灰封在罐子里,为什么本应该富贵无边的瞎道士成了后面那副恶鬼相,就只有瞎道士自己知道了。
  贪欲妄念太盛,终究反噬自身。老爷你真以为这妖邪能白给你一个儿子?你算算日子,您夫人生产时,是不是正赶上中元节。
  这东西指着占小少爷的身子降生呢!
  ——谢老爷呆愣几息,陡然大骂一句,指着掌坛师让管家把他拖出去。
  掌坛师一字一顿。
  【这东西先是叫您去找鹿胎羊胎回来给夫人熬汤,月份大了以后,直接要起了人胎。】
  【你当它是想着给夫人安胎?这是在吞魂,这是恶鬼的吃法,它是在补自己。未成形的胎儿生魂不全,不算生灵,因而不会反抗,而它前头受了损,只能这样慢补。】
  当时,陶罐咯哒咯哒地动了起来,在寂静的黑夜中,听得人后背发憷。
  谢老爷彻底没了成算,也收了脾气,赶紧求掌坛师救命。
  见他服软,掌坛师又恭敬了起来。
  他说自己可以帮谢老爷和这罐子里的狐鬼谈一桩生意,狐鬼想要人身,谢老爷想要儿子,那不如就把谢夫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给狐鬼,求这位奶奶再另赐一个孩子。
  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罐子不动了,谢老爷也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他问掌坛师,你要什么好处?
  掌坛师低头,说自己有个女儿,年十七,长得漂亮人也机灵。但跟着自己天南海北地讨生活,怕是以后会遇上歹人。要是谢老爷不嫌弃,就去娶她做夫人吧。
  她肯定能给谢老爷生个儿子。
  谢老爷松了一口气,求财就好。
  只是他已经有夫人了,按律法,谢夫人被休弃以后无处可去,所以谢老爷不能能休妻。
  掌坛师让谢老爷放宽心。
  被那样补,谢夫人肚子里的胎儿早就已经成鬼胎了。她哪有命活到孩子生下来的时候。
  如果一切都按照掌坛师和谢老爷的谋划走下去,那谢家根本就没有“灾”需要挡。
  宋时清快速在脑中过着每一个细节,再想想谢家至今供奉的佛堂,好半晌以后,他干涩地问道,“狐鬼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身体吗?”
  谢司珩满意地捏了捏他的手指,“别拽我领子。”
  “那你快说。”宋时清催促。
  谢司珩“啧”了一声,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饭食里的腥味越来越重,谢夫人当然觉察到了一丝不对。不过她本来只以为是厨房做饭不用心,让自己的丫头去提醒一声。结果没想到丫头白着脸回来,说她看见锅里煮的是落下来的胎。
  一想到自己几个月来吃的肉糜都是那些东西,谢夫人差点晕过去。
  不过好歹是官宦家族出来的,她没急着发作,怕这事是长辈或者丈夫的想法,自己闹起来,丢了他们的脸,会被针对,所以只是私下里悄悄打探。
  她到底打探出了什么,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了。外人只知道谢夫人临盆之前,带着贴身侍女逃出了谢家。
  传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她待字闺中时的情郎做了官,托人送来了信,谢夫人旧情复燃和人私奔了。有的说谢家族老姨婆看她孤苦无依,可劲蹉跎她,还要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妾室抚养,谢夫人气不过才逃走的。
  那晚之后,谢家家丁将周围的田庄山林一寸一寸地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谢夫人的身影。
  那段时间见过谢大老爷的人都说,他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背都佝偻了下去。头发稀疏,露出的皮肤上长了不少褐色的斑点,说话时好像还有点漏风,像是掉牙了。
  【谢夫人的出逃真的伤透了谢老爷的心。】
  【好在谢家家大业大,谢老爷也还能干,很快就另娶了一位怀了孕的姑娘进门。】
  【谢家的太太,她不想做有的是人想做。】
  宋时清耳边仿佛听到了当时外人的讨论,没有人知道谢家的高墙中究竟藏着什么东西,也没人知道逃走的谢夫人到底承受了什么。
  这一片空间静悄悄的,没有风,地上蜷曲的落叶都一动不动。
  当年那个谢夫人逃了,狐鬼没有得到自己的躯体。
  如果现在这个谢夫人,就是曾经掌坛师的女儿,那谢崇明就是狐鬼遵守交易给谢老爷的第二个儿子。
  狐鬼完成了自己该做的,谢家却欠了它一个身体,它自然会生气。
  于是当年谢老爷猝然衰老,逐渐变得和瞎道士一样。只是谢家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暂时稳住了它,将它供奉于佛堂,才得以延续至此。
  “那你是谁?”宋时清轻声问道。
  他不觉得知道这么多的谢司珩会是和整件事情无关的人。
  宋时清有些不安地迟疑了一会,“你是——逃走的那个谢夫人的儿子吗?”
  二十多岁、被送去留洋、回国当天突遭飞来横祸。
  如果谢司珩就是那个孩子,那他身上所有不正常的点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而且很明显,他如今住在谢家,八成不是自愿的。很可能是佛堂中的狐鬼对谢家夫妇提的要求,或者干脆和自己一样,也是用来挡灾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谢司珩在察觉到自己的急切以后,将曾经的往事和盘托出。
  他们两个,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宋时清:“那……她现在怎么样了?你们都逃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谢司珩没说话,只轻轻拍了拍宋时清的腿侧,“下去,我腿麻了。”
  宋时清陡然间明白了谢司珩的意思。
  是了,没留在谢家,只能保证谢司珩不被狐鬼夺舍而已。那时的谢夫人已经吃了七八个月的脏东西,能活着逃出去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宋时清一时闷得说不出话来,低头乖乖站到了地上。
  他一下子听话起来,反倒是谢司珩不自在了。他正想说点什么调节气氛,宋时清就弯腰抱了上来,像是冬天主动往人怀里凑的猫崽子一般。
  “……你难受什么?”谢司珩笑道,“要是没我们母子两,你现在也不用受这些苦。”
  宋时清没有立刻回答,谢司珩也就任他抱着。
  风轻轻地吹,把宋时清散在背后的长发吹落了一缕。发尾搭在谢司珩手上,挠得他痒痒的,他顺手用手指绕了几圈,心想这小孩头发还挺滑的,不知道簪不簪得住。
  “你说我为虎作伥,是因为如果没有我挡着,狐鬼早就杀了谢老爷和谢夫人,你也能脱身了,是吗?”
  谢司珩不答,闲闲另起了一个话题,“按理说,你应该叫我大哥才对。不过我这人不喜欢别人占了的东西,你以后就叫我哥哥吧。”
  宋时清似乎是眨了下眼睛,长睫毛擦过谢司珩的脖颈,扰得人心痒。但想想宋时清那副小动物的受惊样,谢司珩依旧没把人推开。
  谁成想紧接着一点湿热的东西就落到了他的脖颈上。
  谢司珩:……
  这是个妹妹吧。
  怎么这么爱哭,他是水做的吗?
  自己又没骂人,只是说出真相试探试探这小孩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谢司珩支着头一下一下拍着宋时清的后背,“行了。就算有咱们两个,谢家也撑不了多久。你见过那个小少爷了吧。”
  “哎,哥哥跟你说话呢,抬头看我一眼。”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