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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缘(玄幻灵异)——只雀

时间:2023-11-15 09:40:53  作者:只雀
  冰冷冷的皮肤贴着他,那东西能很轻易地环抓住他的膝弯,按住他足弓的指腹,庞大得吓人。
  于此同时,还有如同蛇头一样,扭动长颈的头颅,贴在他的发间嗅闻亲吻。
  宋时清的牙齿因为战栗碰撞在一起,发出咯咯的轻微声响。
  它也听到了。
  它好心疼啊。
  【以后不跑了好不好?时清,乖乖留在家里。】它轻声诱哄,【以后,哥哥让老师到家里来给你上课,把你喜欢的那些厨子都叫来家里,我们不往外面跑了,好不好?】
  宋时清产生了一种错乱感。
  他大概能认知到自己在做梦。
  但这几天,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这只恶鬼的话总是粘腻混乱的。
  它似乎没有明晰的思维,只凭着扭曲的执念,说出那些恶心怪异的句子,用以恐吓宋时清。
  第一次,宋时清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与活人无二的情绪。
  它好无奈,不明白宋时清为什么要跑。
  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们已经是夫妻,宋时清看见他的时候却一丝爱意也无,只是战栗惊怯,乃至于仓皇逃跑。
  它清醒的时候不太多,它背负了太多恶念,太多活人扭曲的欲|望,平时总是凭借本能行事。
  但它这么爱自己的时清,不会伤害他的啊。
  怎么将人吓成这样?
  思来想去,它只能从脑海深处挖掘出一点不那么明晰的回忆。
  ——是因为想去外面玩吗?是因为喜欢那些新奇的东西吗?
  那自己哄哄他,把他喜欢的买回来就好了……吧。
  它细细地亲吻宋时清的脸颊,亲吻他花瓣一样颤抖湿润耳朵唇瓣和他眼睛上被泪水浸湿的布条,尽力表现温柔。
  ——但它如果真的温柔,为什么要将爱人捆住双手遮住眼睛呢?
  它自以为自己现在清醒,却还是从善如流地将宋时清密密实实地困在了这一小方牢笼里。
  那在它不清醒的时候,到底会做出什么事啊。
  宋时清喉头哽咽,他觉得自己像个玩具,在它的手中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滚开……”
  【……时清?】
  “滚开!我说滚开!别碰我!怪物!狐鬼!别学哥哥说话!”
  宋时清根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直到这一刻,他脑中才迟来一步地意识到,自己确实正处在梦境中。
  这些话是“另一个他”说的。
  抱着宋时清的东西被踹了好几脚,但即使宋时清看不见也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挣扎对他来说根本没有造成伤害。
  【……时清在说什么,哥哥听不懂。】
  那东西的声音逐渐沙哑,调子抬高,【难道时清还有别的哥哥吗?】
  真恶心……真恶心!
  宋时清杂乱地骂,细弱的哭腔根本支撑不起他的气势。
  它沉默了很久,安静地听着。
  然后,在宋时清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嘻嘻地笑了起来。
  那调子尖细愉悦,如果狐狸学会了人说话,就该是这样的声音。它笑了好一会,空气中似乎有风。
  ……可能是它的头在动引起的。
  【时清说的哥哥是谁啊?杀了他好不好?】它覆在宋时清耳边阴冷地问道。
  寒气犹如活物钻进宋时清的耳蜗,它慢条斯理,完全失去了刚才短暂的理智,【杀了他……不,活剥了他的皮,套在门柱上,让他天天看着哥哥抱时清,好不好?】
  宋时清的身体僵住。
  【啊,还有她。】
  一只手扯掉了宋时清眼上的布条。
  宋时清眼前模糊一瞬,实际清晰。
  房间里光线并不明亮,蚝壳磨出的窗户多多少少会挡掉一部分光。
  但不影响宋时清看到那几只搭在自己身侧床面上,青黑庞大的鬼手。
  一个头颅从高处垂下,树蟒一样扭过来,亲昵地用鼻尖碰了碰宋时清的脸颊。
  宋时清死死盯着下方的一点,视线丝毫不愿,也不敢去看身后环抱住自己的东西。
  【看看啊,看看她。】
  手指指向前方。
  宋时清无法,只得看去。
  他对上了一双盈满恐惧和神经质的眼睛。
  在蒙村,宋老太太的葬礼上,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丧席管事的疯子女儿。
  但此时,在宋时清的梦里。在这间光线昏暗,但处处透着腐朽的矜贵的房间里,穿着花黄短打的女人,叫胭脂。
  她抖若筛糠,面如金纸,稳稳地跪在进门的位置,脸被光割得一半明一半暗,透着股不详。
  ——梦里,宋时清听见自己叫了起来。
  “别,别杀她,逃跑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你别……你别杀她,求你……求求你……”
  宋时清的心都被揪了起来,他回头,想去看身后东西的神情。但它抵住了宋时清的动作。
  它强迫宋时清看着胭脂,嘻嘻笑着缓声。
  【时清觉得,她是好心,才帮你跑出去的?】
  宋时清胸口剧烈起起伏。
  它满含恶意,【不是的。她是看上了哥哥给时清备下的聘礼,贪欲横生。时清要是顺着她指的路下了山,就会在山下,被她的哥哥弟弟砍死。砍成一块一块的,然后随便扔在那里。】
  【这个世上的坏人太多啦,那么多,哥哥杀不干净啊,时清乖乖听话好不好。】
  宋时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点头,但他的下颔处,被它怜惜地吻了吻。
  【不要相信外面的人,这个丫头、还有时清刚才说的哥哥,都想杀你,他们都想害你。】
  它笑了起来,【我们杀了她好不好?】
  布条断开了。
  宋时清刚才百般挣脱都挣脱不开的布条,在它手里,如同面捏的一般。
  它给宋时清解开手上的绳结,另一只青黑的鬼手,拿出了一把沾血的长刀。
  宋时清怔愣地看着刀,上面血迹未干,透着股凶戾的腥气。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宋时清下意识地知道,这刀上的血,是胭脂一家人的。
  这个丫头的父亲,在这里做管家。所以虽然她是个脑子坏的丫头,平时活得还是很自在。
  即使是这座宅子由内而外地变成二楼一座鬼宅,在徐伯的安排下,她依旧过的不错。
  宋时清记得,她在前几日那场阴阳颠倒的婚礼上,给自己端上了鬼胎。
  ……她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她只是个傻子,听了家人的哄而已。
  她有罪,但罪不至死。
  至少,不该由一只恶鬼审判。
  【时清握着这里。】它将宋时清的手抓在刀柄上。
  粘腻的血沾上了宋时清的手心。
  【砍死她,她该死。】
  它笑着说道,像是在推一只不愿意出门的小猫那样推宋时清。
  胭脂疯狂摇头,瞪大眼睛看着宋时清。她像是连哀求都不会了,突然开始磕头,一下一下,要把头骨砸碎一样。
  宋时清的手指根本抓不住刀柄,但它并不在意。它搂着宋时清的腰,桎梏住他的手臂,又像是在教小孩走路一样,握着他的腿朝前迈步。
  它在宋时清耳边小声夸他是乖宝贝,好乖好乖。
  可能在它看来,自己就是一只正在带着小猫打猎的大猫。
  它知道自己的宝贝幼弱不堪,它知道宋时清心软仁慈,但没关系,它会把老鼠手脚折断扔到宝贝面前,慢慢地教他。
  它抱着宋时清一步一步朝胭脂走去,砸头声越来越响。
  那个丫头的头骨已经平了一片,双眼血红。
  宋时清听见虚空当中一根弦崩断了。
  他再也接受不了这种超出认知的恐怖,反手握刀,猛地砍向了自己的脖子——
  “铛!”
  刀被打飞,撞在地上。
  宋时清脱力,整个摔了下去。
  让他醒来吧……
  他不想看这些,为什么要缠着他……
  宋时清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被搅成了一团。
  十八年来现代社会的教育,在这些混沌怪异的梦境面前没有丝毫作用。
  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吧。
  眼前的景物晃动,然后清洗。
  宋时清的目光空茫地盯住虚空中的一点。
  他看到了老式的梳妆台,老榆木橱柜和黄铜制的镜子。
  又在梦里。
  他倦怠地想道。
  突然地,他心底就升起了一股压也压不住的无助和委屈。
  谢司珩……
  宋时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本能地在最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谢司珩。
  不是宋悦、不是宋翔,不是刘柠也不是陈建安。在家人、朋友和同学之中,在他十八年来最熟悉的上百人之中,他本能想起的第一个人,是谢司珩。
  或许再给他点时间,他会发觉。但现在,一个人走进来,打断了宋时清的思绪。
  “太太,您醒了。”
  喜气洋洋的女人声音从宋时清身后传来。
  宋时清手指动了一下,没有给出反应。
  他不知道自己回头会看到什么东西,索性不回头。
  但女人踩着小碎步,快快地绕到了他的面前,看了他一眼,“您怎么哭丧着脸呀我的太太,今儿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快,快别干坐着了,咱们梳妆吧。”
  宋时清黑白分明的眼珠动了一下。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三四十上下,罩着大红的衫子,头上带花,脸上抹了香粉。
  不好看,但是个人。
  身后又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宋时清的喉结很轻地动了一下,朝铜镜中看去。
  来的都是身穿大红短衫的年轻女人,谄媚又喜气地冲他笑,一张张脸在铜镜中上下晃动……
  像是要围住了他的众鬼。
  “太太您看,这是少爷让人给您做的嫁衣。您看这绣工,哎呦呦,还有这旁边的百子图,您看看,也不知道绣瞎了几双眼睛。”
  “扣子是宝石的,看着像珊瑚珠?嘶——我认不出这些,我这辈子都没用过。太太您看看,喜不喜欢,少爷花了不少心思哩。”
  宋时清朝她捧上来的衣服看去。
  嫁衣边缘,百子图上的孩子用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长着没有牙的嘴笑哈哈。
  ……只是梦,醒了就没事了。
  宋时清抿紧唇。
  他提线人偶一般,站起来,让这些人给自己套上了所谓的“嫁衣”。
  一时间,他也成了鲜红色,在铜镜里与身周众人连成一片,不分彼此。
  宋时清闭上眼睛,他不能多看这一幕,仿佛多看一眼,自己就会真的和镜子里那片融在一起的鲜红一样,变成和身后这些东西一样的恶鬼。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很好看的。
  他黑发凌乱,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恐慌,但微微起伏的肩线和线条分明的脖颈还是暴露了他的心境。
  又漂亮,又好欺负。
  房间中的众人交换眼色。
  少爷看到这样的太太该很高兴吧。
  虽然很害怕,但太太没打算逃,少爷会高兴的。
  她们将已经有些旧的点翠凤冠戴在了宋时清头上。
  民间用的不比当代博物馆里展览的那些宫里货。宋时清头上这顶点翠头冠,用的珍珠并不大,还带着螺纹,微微发黄,做工似乎也有些粗糙。
  但终究是老匠人用金子打的东西,沉甸甸的一尊,霎时间压得宋时清一低头。
  “太太可别!”
  旁边立刻有人叫了起来。
  “哎呀,您现在头发短,戴不住,可不能低头。这金贵玩意经不起砸得。”
  头发……短?
  宋时清虽然在梦中感知模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在那些诡谲梦境中时,头发应该是长的。
  就像姥姥还没有出事之前自己留的那样。
  ……它喜欢看宋时清背对着他爬在床上喘息,黑发铺满整个后背的样子。
  宋时清迷茫看向镜子。
  黄铜镜子里的景象随着他的注视逐渐清晰分明起来。
  镜子里的他带着点翠凤冠,鬓角的黑发散乱地遮到耳廓边缘。
  ……不对劲。
  宋时清僵硬地将目光朝下挪去。
  他穿着繁复的嫁衣没错,但领口边缘,鲜红之下,好像隐隐压着一圈白色的布料。
  ——他今天穿的卫衣,是白色的。
  宋时清感觉自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身后门口,一个丫头端着铜盆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她低着头,直到走到宋时清面前,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太太,胭脂给您洗脚。”
  不过隔了十几分钟而已,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宋时清却感觉恍如隔世。
  他一点一点转过头,侧眸看向身边的女人。
  那个之前在地上把整张脸磕得血红一片的丫头怯怯地迎上他的目光。
  下一刻,身边的女人踹了她一脚。
  “让你抬头了吗?蠢东西,赶紧跪好!”
  胭脂嘭一声跪了下来,麻利地将铜盆摆到了宋时清脚边。
  她仿佛已经很习惯这样的责打了。
  但宋时清不习惯,他受惊一般看向刚才踹胭脂的女人。
  女人谄媚地挤出一个笑,又打了两下胭脂,“太太,这是我小女儿,人笨,但做事很麻利。您该换鞋了,让她伺候您洗脚吧。”
  在老规矩中,进了夫家的门,就得走夫家的路。自然,鞋子也是要换的。这是个很重要的礼,对还没过门的太太是,对下人也是。
  谁给新太太换了鞋,谁自然就是太太身边未来的大丫头。
  这一段概念从宋时清的脑海深处浮现。
  ……像是严丝合缝的齿轮扭合在一起,然后缓慢开始转动。有些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悄然对上,然后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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