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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缘(玄幻灵异)——只雀

时间:2023-11-15 09:40:53  作者:只雀
  这只镯子……
  宋时清死死盯着镯子,仿佛听见了某种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假的,谢司珩在骗他。
  这只镯子不可能是他娘亲的东西,他之前就见过……在谢家的祠堂里。
  两天前,女眷不好出去抛头露面,谢二老爷的夫人就坐在偏厅里,和妯娌喝茶聊天。细瘦的手腕上正挂着这只羊脂玉的镯子。
  抓在摇椅边缘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更多正确的记忆与谢司珩灌输给他的虚假记忆堆叠挤压在一起,宋时清整个人像是被按进了水里一样无法呼吸。
  混乱中,他听见谢司珩叹息了一声,接着,他被拥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怎么总是会想起来原先的事情呢?】谢司珩喃喃。
  周围的一切飞速褪去,褪成了房间里原本的昏暗色调。雕花拔步床,红绸帘幔,窗子上贴的囍字成双,桌上还摆着酒杯和白喜饼。
  这才是真实。
  “谢司珩……”宋时清从喉咙里溢出细小的呜咽,属于他自己过往的记忆碎片和谢司珩制造的那些混在一起,某一个瞬间,甚至让人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
  他被恶鬼桎梏在怀中,上身的团花大红喜服只领口被扯开了一大片,松松地挂着,下身的长裙却不知道被揉到哪里去了,光裸的小腿在挣扎间若隐若现。
  谢司珩无奈地抓着他。
  那些不知道来自哪只恶鬼的手,从阴影中伸出,死死攥着宋时清的手腕脚踝,将他锁死在原处。
  谢司珩轻轻抚摸宋时清发红的眼角,看着他的小妻子因为记忆混乱而眸光涣散,连啜泣都是虚弱的。
  恶鬼的法子总是又恶毒又奏效。
  既然宋时清因为曾经两人的相处,将他钉死在了兄长的位置上,那他就制造另一段记忆替代曾经的过往好了。
  反正对于恶鬼来说拉活人入梦也不是什么难事。
  【时清——你乖乖的好不好。】谢司珩轻声诱哄,【不能总是这样强行清醒,你会疯的。】
  宋时清微微张开了唇,吐息滚烫,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很快被拉进了另一段断续的虚假记忆之中。
  那是他和谢司珩大婚当日的情形。
  谢家旁系来了好多人,还有亲友门生,乌泱泱全挤在挂着红绸的厅堂中。
  他头上盖着厚重的喜帕,被谢司珩一步一步拉着上前——
  不对!
  假的!
  他和谢司珩结的是冥婚,哪有乌泱泱的宾客,只有望不到头的鬼客。谢家众人瑟瑟发抖地低着头站在廊下,不敢回头看一眼。
  主位上没有人,案桌上放着用白布扎了花的猪牛羊头颅。
  谢司珩是恶鬼,但到底管辖一方,有神的实职。他娶亲,该告知天地。
  而自己被捆着双手,强行压下身。身前是心满意足的谢司珩,身后压着他的东西冷得刺骨,不知道是什么——
  ——够了!
  都够了……
  他不想再记起这些事情了。
  谢司珩轻轻抚摸宋时清单薄的后背,布料被冷汗浸湿,透着热潮气,压在上面,能闻到宋时清身上浅淡暧昧的苦香。
  恶鬼重欲,谢司珩慢吞吞地将宋时清揉进怀里,大手自上而下抚过,不知道是在给宋时清顺气还是在享受亲昵。
  “……我会疯的,谢司珩。”宋时清声音干哑,“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没再叫谢司珩哥哥。
  虽然只有短短两日,但在谢司珩给他制造的梦境中,他已经与这人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春秋。
  那些带着侵略意味的亲近,粘稠到几乎让人窒息的床|笫之欢,伴随虚假的过往一起,刻乱了宋时清原先的记忆。
  谢司珩轻笑,【你只要接受它们,就不会疯。】
  接受虚假的记忆,然后心甘情愿地留在谢家这座鬼宅里。身边的下人不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见到的东西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觉……
  那他不如疯了。
  谢司珩看着宋时清脸上的眼泪,低头吻掉一些。
  活人为什么总对自由那么向往呢?
  这天下动乱不断,连年灾祸,几年后还将掀起战乱,外面那么多人挣扎着求生,放弃一切只求一口活下去的饱饭,死的比畜生更轻易。
  时清为什么总是想着出去呢?
  外面响起了一点轻响,是下人将饭菜放在了小桌上的声音。
  宋时清疲惫地闭着眼睛不想动。
  “少爷,用午膳吧。”
  下人的声音清脆熟悉,宋时清一下子就僵住了。
  那是春薇的声音。
  根本用不着思考,他回头看向谢司珩。
  谢司珩的神情隐没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但宋时清就是知道他在笑,笑得得志意满,恶劣残忍。
  “……你把春薇怎么了?”
  谢司珩发现它真的很爱很爱宋时清。
  比如说现在,它并不是很生气。因为时清绝望又无从躲藏只能质问他的样子,莫名满足了它低劣的独占欲。
  【我没怎么。】谢司珩说道,【只是发现有个丫头带着我夫人的首饰钱财私逃了出去,顺手追回来了而已。】
  说话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春薇端着三菜一汤的家常饭食走了进来。
  她没觉得满地撕碎的红绸纸钱有什么不对的。
  没觉得拔步床中那些嘻嘻笑着互相撕咬啃食的恶鬼有什么可恐惧的。
  更没觉得自己身后跟着的谢夫人哪里怪异。
  ——分明那具早该入土的焦尸长出了满身稀疏的的灰白毛发,头颅口鼻处朝前伸长,人佝偻着,腿朝后曲。
  像是一只……直立起来的,狐狸。
  宋时清看着那双咕溜溜转的碧色眼瞳,打了个寒噤。
  春薇笑着,把饭菜摆在桌上,招呼宋时清和谢司珩下来吃。彻底占了谢夫人身子的狐鬼无声无息地站在原地,腐朽又精明的样子。
  “……放了她。”宋时清急切地抓住谢司珩,牙齿都在战栗,“放了她,谢司珩,求你了。”
  【时清求过我好多次了,每次都是只要哥哥做事,不给好处。哪有你这样的吝啬鬼。】
  温柔的调侃分毫没有减弱宋时清的崩溃,他抓着谢司珩的手,不管不顾地哀求。
  谢司珩冷不防亲吻了下来,轻柔地舔舐他的上颚,宋时清一僵,随即温顺地接受了这个吻。
  分开时,宋时清脊背微微发抖,颈侧一下一下地收缩,一言不发。没人知道谢司珩刚才做了什么,毕竟房间里的另外两个活物一个被鬼迷了心窍,一个就是鬼上人身。
  【时清补给哥哥一个活人吧。】谢司珩喟叹地说道,【我们生个孩子。】
  彼时,宋时清还不知道什么子女缘,他只知道,如果自己拒绝了,谢司珩真的会杀了春薇,或是让她变成和外面谢家人一样,不人不鬼的东西。
  所以,宋时清点了头。
  他仿佛连哭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看着春薇走出去以后,闭上眼睛靠在了谢司珩的怀里。
  耳边是恶鬼用指甲抓挠被面的声音和谢司珩的呼吸声。
  真可笑,它不想着怎么去掩饰那些背负在背上的群鬼,反而模仿活人呼吸,妄图借由此,让宋时清以为它是个活人。
  真可笑。
  宋时清疲惫至极,身上累,精神上更累。
  他被拖进了梦里。
  他看见了哭着求他放了胭脂的李嫂子。她说少爷你糊涂啊,一旦和谢司珩有了孩子,你就被彻底绑住了。这一世就是永生永世!
  宋时清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但本能地,他知道李嫂子说的是实话。
  而且李嫂子说,他可以和胭脂一同逃出去。
  他梦见他被谢司珩压在祠堂冰冷的地面上——
  【时清真傻,你想着帮人家,人家想着从你身上剐出下半辈子的用度。你以为你能逃下山?李虎早就带人拿刀守在了路上。】
  【……我?我为什么要拦他们呢?】
  被李虎叫来的兄弟中,有些是外乡的。谢司珩巴不得他们死在这里,死在它地界上的外乡人多了,它的手才能越来越长。
  恶鬼作恶本就是天性,谢司珩清醒的时候理性尚能压过本能,但有的时候不清醒了,它疯起来,恶劣残忍的能将宋时清折磨到哭都哭不出来的地步。
  在一次一次的幻觉中,原本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在最后那段时日里,宋时清会看着自己嫣红的指甲发呆,思考他是不是真就出生在这座宅院里。
  【我和谢司珩是青梅竹马。】
  【我和它暗生情愫,后来如愿以偿缔结姻缘……】
  最后……不得好死。
  宋时清一时间笑出了声,笑着笑着落下泪来。
  还真就应了谢崇明当初的诅咒,不得好死,他连死都不行。
  灵魂在看不见边际的深水中沉浮,那水温柔却又凶残至极,仿佛要将每一个途经这里的灵魂吞噬碾碎。
  宋时清隐约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拉着才没沉下去,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身上层层叠叠的全是锁链。
  他陡然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落地窗和地毯。
  宋时清失神地望着这一切,好半晌才缓缓地,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醒了?”
  宋时清朝床尾看去,谢司珩坐在那里支着头看他,腿上放了一本快翻完的书。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是睡了一觉,谢司珩坐在旁边等他醒来,一切都只是人生中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
  百年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到极致的梦。
  谢司珩轻笑,“怎么了,睡傻了。”
  他走到宋时清面前,弯腰玩笑般和宋时清蹭了蹭鼻尖。
  宋时清那一刻脑中什么都没有。他一把揪住谢司珩的衣领将人拉下来。谢司珩一点反抗都没有,被他压住时眼底还带着笑。
  宋时清的双手死死掐住他的喉咙,几乎听见了自己手指用力到极致时,骨骼发出的响声,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谢司珩的脸上。
  凭什么他还能装出一副人样来,凭什么他要被这样一只恶鬼缠住,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谢司珩……
  他明明都已经死了,这人还要强留他的生魂,不许他进轮回。
  谢司珩仰头看着他,脸色发紫发乌,呼吸艰难。他无声地用口型对宋时清说道——
  【时清,这个身体是活着的。】
  如果掐死了这个身体,宋时清日后要面对的就是从前那个【谢司珩】了。他倒是不介意,不知道时清介不介意。
  番外有一篇是前世婚后的,免费放专栏,等完结了就写嗷~
 
 
第一百零九章 
  谢司珩好整以暇地回望宋时清。
  他的虹膜是与瞳仁一般的浓黑,乍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安安静静得如同将一潭深水装在其中。但注视久了,某一刻,你会突然发现,里面其实是有东西的。
  那是无数裹缠在一起,肢体扭曲怪异哀嚎着的恶鬼。它们像是扭动在一起的蛆虫一样,填在谢司珩的体内,互相厮杀,互相咒骂,但永远找不到生路。
  宋时清的脊背不自觉朝中间收缩,两片蝴蝶骨微微顶起单薄的布料。
  他太害怕这些恶鬼了。
  谢司珩是天生的恶鬼命,自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凌驾于这些不入轮回的大奸大恶之徒,天道分权,因而他对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恐惧这一认知。
  但宋时清有。
  他见过这些东西在谢司珩的血肉中哀嚎的景象,见过几只恶鬼扶着谢大老爷的尸骸玩皮影戏的桥段,也见过拿刀剥自己人皮给鬼穿的小厮一边哭一边笑。
  天道只在意人世间大方向上的稳定平衡,谢司珩能压恶鬼就好,至于它的道场有多大,留在其中的活人是如何下场——
  两百号人而已,还不够年前饥荒里一个县饿死的。
  只留下宋时清。
  他看着那些谢家人一个个地成了那只狐鬼的食粮,前一天被吃得尸骨不存,后一天人一样地跟在又长了些皮肉的狐鬼身后叫他“少奶奶”。
  他看着那些家里的下人有的死在井里,有的被生折进木柜里,有些发觉了不对的往外逃,吊死在墙头的树梢上。但家里的人一日日只多不少。
  有时候记忆混乱,宋时清还会去抱着谢司珩,跟他说自己做了很可怕的噩梦。谢司珩也不点醒他,只笑眯眯地抱他,继续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吓唬他。
  他知道宋时清的恐惧,但以己度人,不觉得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反而享受宋时清呜呜咽咽的依赖。
  ——现在也没变。
  说到底,谢司珩就是没法再和活人一样了。
  思维方式、行为准则,方方面面,人与兽不同,恶鬼与人不同。这样一只东西就算是躺在宋时清面前任由他杀,也牢牢占着主动权。
  宋时清的手指战栗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松开。
  谢司珩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想将他的手拉开握住——可掐在他脖颈上的力道一点都没有松开。
  谢司珩略微僵了下。
  极度缺氧中,他看不清宋时清的表情,只能察觉到身上人掩饰不住的颤抖。
  宋时清很怕,但也是真的想杀了他。
  “娘亲。”
  脆生生的童音从身后传来,宋时清一抖,迟滞的大脑缓缓恢复运转。
  他想起了自己昏迷前做的那个梦,那个被谢司珩牵着,穿了一身黑色中山装,乖乖巧巧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当时他不知道那是谁,现在才明白,那是被谢司珩强行填进他肚子里的鬼胎。
  它……她成人形了?
  人类在被外界刺激到极致时,是没法思考的。宋时清脑中什么都没有,机械地顿了下,然后缓缓转头,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放松了。
  宋时清本能地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和梦中别无二致的女孩,但床尾什么都没有。
  “娘亲。”
  又是脆生生的一声呼唤。
  宋时清的眸光觅声慢慢朝墙角堆叠着窗帘的地方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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