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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点头。
“关于你的过去……”布鲁斯刚起了个话头，他就注意到原本还算平静的比利开始变得焦虑，就连呼吸也明显急促了许多，原本老实被他拉住的那双手开始挣扎。
为了不弄伤比利，布鲁斯不得不松开了握住比利的手。
“不要紧张，冷静下来比利，你听我说。”
布鲁斯一把抱住比利，左手揽住比利的肩膀，右手在比利的背上安抚地拍着，片刻后感受到比利挣扎的幅度渐渐变小，布鲁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耐心地等待着怀中的男孩冷静下来。
“我知道，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我并不是在逼你面对那些痛苦的过去，我想告诉你的是，那些事情并不重要。”
不。
比利盯着墙上的壁纸，有些绝望地想，它们太重要了，那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已经成为了他的全部，如果将那些过去全都丢弃的话，那他还剩下什么？
一个悲哀的灵魂。
“你现在拥有了我们，拥有了家人，你已经拥有了新的未来。”布鲁斯顿了一下，他能感觉到比利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着。
“我不是在否认你的过去，比利，在痛苦与不幸中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棒了，我想你可以试着朝前看。”
这是实话，想想蝙蝠侠整天打交道的精神病们都是什么样的存在就知道了，一个个动不动报复社会，冲上大街一阵乱杀，强行把不幸嫁接到别人身上。
好吧，尽管布鲁斯知道比利这样的或许才是常态，但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很少会这样直白地讲出自己的想法。
在布鲁斯八岁那年他失去了宠爱着他的父母，从那以后他的世界就变了，生活在这栋巨大庄园的每时每刻，他都会在恍惚之间看见过去父母的影子。
那些他和父母一同留下的痕迹，过去的甜蜜和幸福全都变成了刺向他的利刃。
外界舆论的恶意猜测，往日那些和善的大人们也全部换了嘴脸。
他变得沉默，阴郁而愤怒。
如果不是阿尔弗雷德在一直陪伴着他，他不敢想象他将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布鲁斯清楚童年不幸对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同时他也明白一个父亲对孩子的重要性。
“我是你的父亲，比利，在你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
啜泣声。
几乎微不可闻的啜泣声在布鲁斯的耳边响起了。
他感觉到自己被比利抵住的肩膀变得湿润了起来。
布鲁斯没有再说话，他垂下眼，保持着拥抱的动作，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男孩的头发。
走廊里，终于冷静下来的杰森端着一杯水走向比利的卧室，令他没想到的是，在比利的卧室门口他看见了站在那里的阿尔弗雷德。
为什么阿尔弗雷德会站在这里不进去？
杰森疑惑，就在他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听到脚步声阿尔弗雷德转过身，他对着杰森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
杰森放低了自己的脚步声，蹑手蹑脚地走到阿尔弗雷德身边，顺着阿尔弗雷德的视线朝着门内望去。
屋内温情的一幕让杰森心情复杂，先不提布鲁斯这样坦然表露心声的难的程度，而是在这一刻他突然在那一瞬间理解了迪克当初的心情。
原本属于自己的爱被分给了别人，尽管他早有预料，也做好了准备，但还是会有一点点的落寞。
这不是布鲁斯的错，也不是比利的错，只是他的占有欲不合时宜地在作祟罢了。
“杰森少爷，你是在吃醋吗？”
突然，杰森的耳边响起了阿尔弗雷德略带笑意的声音。
“才没有！”被戳穿心事的杰森涨红了脸，他刚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却在阿尔弗雷德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中泄了气。
“……稍微有那么一点吧。”杰森支支吾吾地说，声音低得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
话音刚落，阿尔弗雷德就伸手抱住了杰森。
“这很正常。”阿尔弗雷德说，“迪克少爷当初比您的反应可激烈得多。”
确实。
听到迪克的名字杰森快要把白眼翻到天上了。
他得承认，他和迪克第一次见面时的场面简直可以用糟糕来形容，从那之后他们两人相看两相厌了很久。
“我才不是迪克那样的混蛋，我也没有讨厌比利，我只是……”杰森把头埋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接近虚无。
“你只是太爱布鲁斯老爷了。”阿尔弗雷德说出了杰森没说出口的话。
杰森从阿尔弗雷德的怀里退了出来，有些扭捏地说道：“我没有。”
接着像是肯定着什么一样，杰森看着阿尔弗雷德的眼睛，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
“好，你没有。”阿尔弗雷德的眼神还是像往常一样，温和而包容，“你知道的，老爷他一向不擅长处理这个，今天这一遭他已经准备得够久了。”
“请相信他，他对你的爱一点也不会因此而变少。”
许久后，阿尔弗雷德听到了杰森闷闷的声音。
“嗯。”
***
等到比利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的时候，熟悉的尴尬感再次包围了他。
好丢人。
因为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而哭出来。
察觉到比利已经逐渐安静了下来，布鲁斯问，“感觉好些了吗。”
比利靠在布鲁斯的肩上安静地点头。
布鲁斯松开比利，无视掉比利脸上的羞赧与尴尬，“那要去吃点东西吗？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哪怕比利知道布鲁斯说的是实话，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饿。
理智在提醒着他需要保持正常进食来维持身体的基本状态，可身体却毫无知觉一般。
比利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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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蝙蝠洞。
“哥谭最近出现了很多假冒蝙蝠侠的人，或者是生物。”阿尔弗雷德调出来最近小报上的报道。
‘蝙蝠怪物当街杀人。’
‘某男子消失多日，警方在其家中发现野兽抓痕。’
‘隐藏在人群中的吸血恶魔，有知情人称蝙蝠侠每天吸食三公斤人血。’
…………
“我知道，戈登在今天联系了我。”布鲁斯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这些报告。
“听起来又是一个人蝠。”杰森在查看过新闻中附带的照片后这样评价道。
“我已经调查过了朗斯通的实验室，目前没有找到实验数据流出的痕迹。”说到这儿的时候布鲁斯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明显又沉下去了几分，“而且……”
“而且什么？”杰森追问。
杰森话音落下的瞬间，蝙蝠侠电脑的通讯内传来了迪克低沉的声音，“而且这是一场团伙作案，不只是哥谭，布鲁德海文、大都会、中心城……都有小道消息称遇到了蝙蝠形状的怪物。”
“虽然这些消息流传的范围不大，但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听着B，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是什么人，现在恐怕会和其他人一样怀疑你是一个吸血怪物。”
“你觉得是有人在故意抹黑蝙蝠侠的形象？”杰森的眉毛拧在一起，说实话蝙蝠侠在哥谭的形象可算不上多好，大部分哥谭人还处在蝙蝠侠只是都市传说的阶段。
迪克回答道，“嗯哼，如果放任这件事情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就不能保证了。”
“我已经把布鲁德海文警方调查到的相关信息给你们发过去了，如果有新消息记得随时联系。”
就在迪克即将掐断通讯器的时候，布鲁斯开口道，“等到这件事情结束回家一趟吧。”
“……”通讯器那头瞬间安静了下来，这是迪克离开庄园后布鲁斯第一次对他说让他回去。
心情复杂归复杂，但迪克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调侃地说，“某人终于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流落在外？”
杰森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布鲁斯在迪克话音落下的瞬间表情变得有几分飘忽。
憋了几秒后，来到蝙蝠洞后就好像丢掉了自己所有语言天赋的布鲁斯干巴巴地说，“……阿福说家里的麦片要过期了。”
“哇哦。”迪克在通讯器那头忍笑说道，“那看来只有我出马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过段见。”在挂掉通讯器前，迪克愉快地补充道，“对了，记得代替我向小比利问好。”
“嗯哼，我可不记得家里还有即将过期的麦片。”一直默默旁听的阿尔弗雷德在通讯器挂断之后挑了挑眉，“为了防止某人的谎言被戳破，看来我需要去准备一些这样的特殊麦片。”
“阿福。”布鲁斯的语气无奈。
“噗……”在布鲁斯扭过来看他之前，杰森捂住了自己的嘴，转身飞快地朝着装备室走去，“我去准备今天的夜巡道具！”
等到杰森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阿尔弗雷德耸了耸肩，“我以为您今天累计的亲子经验能给您带来一定的帮助。”
“迪克答应回来了。”布鲁斯试着据理力争。
阿尔弗雷德补充道，“多亏了您高超的语言艺术。”
“……”布鲁斯沉默一下，眼睛看向杰森消失的拐角，“时间不早了，我去看看杰森准备得怎么样了。”
看着布鲁斯和杰森如出一辙的背影，阿尔弗雷德无奈地摇了摇头。
***
蝙蝠灯亮了。
比利坐在窗户边。
透过那层透明的玻璃，比利看见了远处天上投影出来的蝙蝠形状的灯。
看起来今天似乎是一个相当忙碌的夜晚。
那是不是就说明了，今天布鲁斯完全没空去管他？
比利搓了搓指尖，他要不要趁现在偷偷溜出去？
这样想着，比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
总感觉他刚走出房门，就会被阿尔弗雷德给抓住……
比利重新看向了他面前的玻璃窗。
……
……
两分钟后，刺耳的警报声在蝙蝠洞内响起了。
“阿福，发生什么了？”蝙蝠侠焦急的声音从通讯器那头传来。
坐在椅子上的阿尔弗雷德看着监控视频里，挂在墙上的那道瘦弱的影子，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没什么，只是比利少爷正在墙上挂着罢了。”
“嗯？”蝙蝠侠停在了一只滴水兽上，站稳后调出了韦恩庄园的监控。
看着视频中那比利道笨拙中又带着些许灵活的身影，蝙蝠侠陷入沉默。
“要我去拦住他吗？”阿尔弗雷德问。
“不用，看看他要去做什么，我现在就回去。”说完，蝙蝠侠掏出钩爪抢朝着停着蝙蝠车的地方荡去。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触发警报的比利还在小心翼翼地向下爬着。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引起蝙蝠侠的注意力，毕竟他的反侦察训练几乎没及格过。
以前在正义联盟的时候蝙蝠侠倒是说过他反侦察意识弱的问题，但安排的训练还没参加过几次就没机会参加了。
至于卢瑟那里，在那个时候世界已经大变样了，那些超级英雄们才不会去花费心思遮掩自己的痕迹，对他们来说当然是怎么招摇怎么来，他们什么都不在乎。
所以比利的训练课程里也就没有了反侦察这一项。
比利使劲回忆着自己在曾经学过的躲避监控知识，翻来覆去也只记得他学过，但具体学了什么，要怎么操作就完全记不起来了。
至少阿尔弗雷德没有赶过来，那就说明了他还是有点成功的。
落在地上后比利拍了拍自己的手，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接着判断了一下正确位置后就出发了。
杰森看着监控中堪称大摇大摆的比利，默默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该不会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吧？
一直到庄园外围，比利都没有听到警报声响起，也没有看见阿尔弗雷德的身影。
太棒了！
他在躲监控这方面绝对是有点天赋在的，看着眼前的钢铁栏杆围墙，比利暗自点头，接下来只要翻出去他就成功了！
这种栏杆围墙对比利来说翻过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在他流浪的那段时间里这种围墙他没少翻。
比利后退两步，接着一个冲刺，他动作飞快地踩着栏杆翻了出去，身上的伤口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动作。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布鲁斯看了都得给比利满分。
韦恩庄园在哥谭郊区，所以在比利朝着城市的亮灯方向走了十来分钟后他发现进度依旧约等于零。
以前怎么没发现韦恩庄园到市区的路这么长？
比利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念叨着。
他需要捋一下计划，首先他要想办法到福西特市，他需要去调查所谓的保姆陶奇·陶尼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预感，陶奇·陶尼绝对是关键线索。
只要找到他，那么比利遇到的全部疑惑都会迎刃而解，当然，其中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这个世界的威廉·罗斯到底去了哪里。
再之后他就可以找办法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属于他的世界了。
一切计划都很完美，但比利唯独漏算了一点。
蝙蝠侠。
比利站在路边，整个人瑟缩了一下，一丝隐蔽的恐惧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他僵硬地看着停在他面前的蝙蝠车。
他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开始思考自己现在扭头就跑的成功概率有多大。蝙蝠车的车门打开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蝙蝠侠沙哑着嗓子问道。
比利又后退了一步，他有些心虚，尽管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偷跑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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