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但又怕弄疼了她,伸出一半的手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似是察觉到她的动作,徐砚忍着疼朝那只手掌贴去,冰凉的温度顺着单薄的衣料传入背部,她紧皱的眉头明显松缓了几分
“她,她的脖子!”旬弋大惊,手指着徐砚的脖子,嘴张得老大
江颐之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
只见繁杂精美的纹路正顺着徐砚的后背一路攀爬至脖颈之间,最后露出了一只凤凰翅膀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两人竟感觉它还在轻轻扇动,如同活的一样
虽然受衣料遮挡并未露出完整的凤凰图案,但仅仅一只翅膀,就已经展现出了其威严不凡的磅礴气势
凤凰不吃人吧?
江颐之半跪在地,顺势将徐砚的头挪至膝盖,顾不得旬弋在场,轻轻撩开了徐砚的T恤
背上那一节节脊骨清晰可见,将凤凰赫然顶起,凤爪舒张,或许是徐砚皮肤过于白皙,整只凤凰竟显出金色
金凰在身,却并不突兀,比例大小恰如其分,就好像,它本就应在此处
疼痛来得快也去得快,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徐砚抵在江颐之的膝盖上,右手试探性地摸向后背,皮肤光滑细腻,既无红肿也未流血
徐砚站起身子,一只手扣住江颐的手腕,打算把她拉起来
素来力大无穷的江颐之此刻居然被拽了个趔趄,一把扑进徐砚怀里,感受到那人胸腔里强而有力的心跳,江颐之赶忙推开了她
投怀送抱的姿势令江颐之又恼又气,她瞪着徐砚,眼神不善
“…”
徐砚自知理亏,她错开视线,把目光转向了旬弋,希望他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
“咳咳,你身上有什么不适吗?”老早就嗑过这对cp的旬弋此刻正看得上头呢,当他接收到徐砚的信号时,只得不情不愿敷衍一句
“没有。”徐砚摇头
“不对!徐砚,你力气变大了!你现在连我都可以拉动了!”
江颐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可不相信一向单纯的徐砚会有小心机,先是故意使坏用力,然后让毫无准备的自己扑进她怀里
“确实,我能感受到身体里有一股暖意在游走,嗯,还有这么一个小家伙。”
徐砚张开手掌,一只小巧的凤凰立在手心,视线触及到手腕,那里的红肿彻底消失,皮肤白净,根本看不出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啾啾,啾啾,望戌,你终于回来啦!”
一道清脆灵动的声音从手心传来,凤凰见徐砚终于注意到自己,翅膀扇动的频率更快了,只是当她看到江颐之的时候,双翅不经意顿了一下
“你好。”徐砚不认识小凤凰,可对方明显认识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干巴巴地打了声招呼
“望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无趣。”
“这只是我的一道神魂,我刚苏醒,需要恢复一下,我们今晚再叙旧。”小凤凰似乎很着急,话还没说完就消失了
徐砚一脸莫名其妙,凤凰嘴里说的无趣,是在形容自己吗?
“我就说这些宝贝没问题嘛,它们自动认主了,就是方式有些,另类…”
话说得委婉,可瞧着那只可爱的小凤凰,旬弋忍不住再次强调,“越强势的灵宝力量越强悍,不要担心。”
那可是凤凰啊
又是惊吓又是剧痛的,确实太强势了,徐砚深以为然
旬弋的面子有些没处搁,他眼神闪烁,不敢再看徐砚,他又问一旁的江颐之,“你看中了什么?”
闻言江颐之得意一笑,朝着二人露出手腕,纤细的腕骨中央有柄小巧的黑剑
“你也是纹身贴?”
旬弋绷不住了,颤抖的食指对着她的手腕,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
徐砚不可置否,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透露了她的情绪——同病相怜之感
“什么纹身贴?”江颐之莫名其妙,右手一张,一柄剑凭空出现在手掌中,剑长三尺,剑身锋利,通体漆黑,乌亮的幽光泛着寒意
出场方式简直一模一样!旬弋看向两人的眼神中又露出了粉红泡泡
“我走过去的时候它一直用剑柄拱我的手心,很亲近我,而且这剑符合我的审美,我就把它收下了。”
江颐之随意舞了几个剑花,眼底尽是满足和喜色
见不是纹身贴,旬弋的语气莫名好了些,嘴角又挂起了和煦的笑意,“这可是把好剑呐,它叫护鸣,剑气逼人,忠心护主,别看它外表阴森森的,性子其实很温和的。”
“没有刀鞘吗?”江颐之随口问道,宝剑配得佳人,那自然也配得好鞘
“没有。”旬弋老老实实回答,“这把剑骨子里傲得很,给它上个剑鞘,它可能会黑化。”
黑化?江颐之下意识看向护鸣,这剑居然还震动了一下表示应和
“再说了,你打架的时候还得先薅掉剑鞘,麻不麻烦?”
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
江颐之眼神一亮,她拍拍剑身,心里已经构建出了她提剑大杀四方的场景
看着好房东满脸傻笑,徐砚暗叹,江颐之和旬弋能够凑到一块儿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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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波澜
两个人是步行回家的,一路上江颐之不停地摸着手腕
“怎么了?不舒服吗?”在对方再一次抚上手腕时,徐砚忍不住问出声
“没有,只是这把剑给我的感觉特别亲切,就好像,就好像走失的小狗突然有一天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江颐之摇头,眼里带着茫然
其实迷惑的不只是江颐之,徐砚也是一头雾水
奇特的命格、神秘面具女子、金色凤凰、顾家预言,一团团迷雾接踵而来,砸得徐砚晕头转向,一向冷静自持的她此刻也不免生出一丝烦躁
“别想太多,慢慢来。”徐砚深吸一口气,压下杂乱的心绪,她拍了拍江颐之的肩膀
“哈哈哈哈,对,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江颐之放声大笑,自己果然是个如火一般热烈的女子
持续性迷茫?不存在的
突如其来的笑声令徐砚一惊,她看着面前手舞足蹈的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应该就是形容她的吧
真是个疯子!
不过,也挺可爱的,徐砚心想
江颐之掂了掂手上的塑料袋,沉甸甸的,里面都是旬弋送的东西
那只乌龟发型乱了急着去洗头,把两个人推出门外后就把门锁上了
“你知道我和旬弋是怎么认识的吗?”江颐之笑了,想起了刚认识旬弋的场景
徐砚没说话,只是耳朵微微支起
“我在一条河边醒来,因为不认路,我只能顺着河岸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东江,然后就看见一只乌龟靠在礁石上晒太阳”
说来也好笑,寻常乌龟晒太阳都是趴着的,偏偏旬弋露着肚皮,两个前肢叠放在脑后,左腿又翘到右腿上,简直不要太惬意
“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吗?”江颐之没好气地开口
“什么?”讲故事要有互动,徐砚很给面子地接过话茬
“他说,我挡着他的阳光了。”明明过去了很久,江颐之还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他对我挺好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长得像他曾经的救命恩人。”
“原来如此。”徐砚点点头,她算是理解为什么旬弋对江颐之这么上心了,两个人都不蠢,自然明白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
一个人就算伪装得再好,细节,也是藏不住的
“话说回来,那只凤凰是怎么回事?”
徐砚摇摇头,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包括那个神秘的面具女子
当然,她略去了不小心碰到人家脸的细节
江颐之的眉头不自觉地跳了跳,在听到神秘女子化作一道乌光没入徐砚头中时,心下蓦地升起怪异
哪里不对呢?她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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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越走越远,谁也没有注意到天际的云层缓缓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两个身影,一高一矮,须眉交白,皆身穿白色长袍
“杀那个小僵尸真的妥当吗?”矮个子忧心忡忡地发问
“我等奉天界太子之名斩妖除魔,何来不妥之说?”高个子神情冷峻,说出的话也是冰冷无比,丝毫不近人情
“千年前那场浩劫难道还不是教训吗?姜流,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矮个子对姜流的话嗤之以鼻,就算白辋是太子又能如何,神君当时连天帝都敢斩,岂会在乎这个?
“于深!休要多言!如今命运之轨愈发脱离轨道,妖鬼两界更是伺机而动,天界为正,有异者必杀之,你要违抗太子之令吗?!若你还冥顽不灵,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见于深依旧执迷不悟,姜流失望至极,他不懂这个自小就听话的弟弟为何变成这番模样,神君被蛊惑,难道他也被那个女人蛊惑了吗
对于同伴内心所想,于深却是不以为意,他真正在意的是杀掉江颐之的结果
谁能想到素来古井无波的神君陷入情爱之中,竟也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呢?
即使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但每每想起那日的情形,于深只觉得胆寒
毕竟现任天帝坐的龙椅就是上任天帝被施以剐刑的那把
两个人心思各异,缓缓消失在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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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的东江依旧很热,为响应国家号召开展绿化工程项目,园林局砍掉了原本长势颇好的白桦树,全部改种了梧桐,地面完全暴露在烈日下,一点荫凉也没有
往常人们总会晚饭后出来散步消食,或者坐在树下聊天,可现在石桌石椅被太阳烤得发烫,水泥地的温度也高得惊人
路上别说有人出来散步了,就连附近的流浪狗也缩在角落里,这路,它们的爪垫子走在上面高低都得起个水泡
正当人们躲在空调屋里百无聊赖地刷手机时,一则消息却登上了各大平台的热搜
【爆!# 东江市某高中失踪男生郑某尸体已找到 # 男孩父母大闹文物局】
【惊天资讯!# 东江市武朝墓葬群遗址惊现男高中生尸体 # 当地政府已成立专案组介入调查】
【# 今日推送 # 直击平陵现场!血腥无比!男学生尸体惨不忍睹 #生图#生图#生图#】
【重磅!平陵惊现跪地男尸,是封建邪术还是故弄玄虚?视频>>>】
消息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不打码的血腥原图曝光,在社会上迅速传播发酵
武朝是什么,武朝是历史上最强盛的朝代,遗留文物最多,保存最完好,也是如今国家保护等级最高的帝王陵寝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是怎么进去的?就算是抛尸,谁又有这么大的能力躲过入口的高清摄像头呢?
网友一时间议论纷纷
此时的墓葬现场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方圆几里早已拉起了警戒线,一个个荷枪实弹的特警排成了一堵人墙,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刺啦”
一阵急刹车的声响传来
前方黑色低调的商务车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扛着摄像机的记者顿时蜂拥而至
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们死死护着从车上下来的正装男子
男子大概四十来岁,眉眼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帅气,只是现在却笼罩着一层阴郁
“许市长,我是明大日报的记者,请问高中生尸体出现在武朝陵寝,是否属实?”
“许市长,我是东江报社的,请问案件发展到哪一个阶段了?”
“许市长…”
摄像头差点怼到了市长脸上,许康彦面色铁青,他没有回答记者的问题,依旧目不斜视,只是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许
“现在什么情况?”许康彦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群记者,他接过秘书递来的口罩,边戴边问
他扫了眼在场的几个人,文物局、市公安局的都来齐了
原本漆黑阴森的墓室被探照灯照得亮如白昼,尸体已经交付市局进行尸检,现场只留下几大摊血液以及一些怪异的血痕
“死者郑力,男,十八岁,东江市第三中学高三2班学生,十月十二日下午放学后失踪。”
说话的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李振东,方额宽脸,下巴上还冒着青色的胡茬,标准的国字脸显得正气十足
只是眼底的乌青暴露出了他的疲惫,最近发生了多起人口失踪案,他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一样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武朝康厉王的平陵,今天下午两点十分,红星中学的几个老师带学生来这里采风,刚进门就看见郑某的尸体跪在墓道中央。”
“就是那里,网上的照片估计也是他们曝光的。”
李振东指了指那几摊血迹,暗红色的血迹在强光中显得更黑了
“死者的姿势十分奇怪,他以跪姿正对着主墓室,五指呈爪状刺入脖颈,下颌舌骨肌、肌三角等区域血管、神经均有不同程度损伤。”
刑警队长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五指用力张开,做出了一个抠脖颈的动作
“经法医初步鉴定,郑某舌动脉、两侧颈动脉完全断裂,死因为动脉损伤导致的失血过多。”李振东挥挥手,一旁的警官递来几个平板
许康彦接过平板,翻看着那一张张近距离高清图片,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沾满血迹的五截近节指骨,剩下的指节则深深没入脖颈中
这还算好,而最令他们毛骨悚然的则是死者挂在嘴角的笑容,餍足又诡异
“是死者…自…自己抠的?”有人提出疑问,声音有些颤抖
李振东点点头,伤口的形状轨迹都与手指行进方向相符,且死者体表无外伤痕迹,排除他人所为
“那监控呢?!”许康彦的声音微微拔高,更是不可置信
“门口监控显示,一个月以内,除了今天红星中学的师生来到这儿,没有任何人进入此处,而根据血液的干涸程度判断,周某死亡时间已经超过72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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