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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点何在(GL百合)——静默笔记

时间:2023-11-13 09:26:09  作者:静默笔记
  塔季雅娜听着这些故事,不由得把自己和身旁的瓦伊凡做起对比。自己是无家可归,困于一方,所知唯有书本,脚步最远只到故乡和伦特的学生。而她是四海为家,身经风浪的佣兵。她怕佣兵团的任务结束,克希雅将要重新踏上旅途,自己到时又如何有理由将她锁在身边。
  她们想时间会给出答案,但又深恐时间过得太快。
  有一次,塔季雅娜怎么也不肯入睡,明明已经睡眼朦胧,却还要强撑着眼皮。
  怎么了?害怕做噩梦吗?克希雅问她,没有得到回应。一双手攀上她的后背。
  塔季雅娜用指腹抚过那些新旧不一的伤痕,力道极轻,似乎是怕弄疼了克希雅般。
  从后背到小腹,再到前胸和脖颈。
  一、二、三……她在心中默数,那些狰狞的疤痕,仿佛都是克希雅讲述的故事中的一位见客,无言述说着那些未尽的细节。
  “不准再多了。”塔季雅娜闷声说,“总共十七条,我记着呢。”
  “好。”
  克希雅苦笑道,默默拥紧了怀中人。
 
 
第十一章 伦特 其九
  塔季雅娜把工钱入账。难得的长假,她不想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每月的补贴尚有零余,算上图书馆和前几次假期打工的所得,除去学费,这笔钱至少能支撑大学生活的前半年。
  也许可以申请学费贷款,但又不想刚一毕业就担上还钱的压力。塔季雅娜想,下意识咬住笔头。
  炉边的橘猫伸了个懒腰,不知何时,它开始主动出现塔季雅娜家里,毫不客气地霸占火炉旁最好的位置。
  窗外的白桦叫了一声,结冰的树枝重重摔在地上,碎成几瓣。伦特的雪停了几天后,竟下起了冻雨。
  雨水落在电线、路灯、地面上,随即又凝固成冰,越结越厚,如同琥珀般将万物裹进结晶。
  克希雅今天没法来了,手机上的信息如是说。塔季雅娜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懒洋洋的橘猫打着哈欠,跳上书桌,在她手边蜷成一团。
  她在做什么呢?塔季雅娜心想。
  克希雅走进矿水旅馆的大门。
  瘦高个子的老板蓄着一撇小胡子,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边把没拧干的拖把推到那边,再甩回这边。
  地上的血迹由此一片一片的减少,一根短指卷进长毛拖把,被老板眼疾手快地捡出,抛进装了一把染血砍刀的垃圾桶。
  见有客人来,他抱歉地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您说毒品交易怎么老是谈不拢呢。”
  克希雅上到二楼,发现列昂尼德的房间敞着门。
  后者站在笔记本电脑前,旁边一台小型打印机正吐出一份填满照片的文件。
  “来了?我们马上出发。”他扯过文件,揣进衣兜,顺带拿走了一把长柄雨伞。
  “你可真会选时候。”
  “打扰到你们约会了?抱歉。”
  “算了,到底有什么事。”
  “听说过‘返璞归真’吗?”
  “似乎听过,整出过几起命案,后来就没了消息。”
  “一群疯子的邪教组织,信仰兽化,消失是理所应当。现今他们的残党逃到了伦特,刚刚才确定具体的人数和长相。”
  “要我去抓人?”
  “去问个话而已。别尔夫卡·伊万诺夫,三十七岁的男性alpha,声名狼藉,据说还给敌军引过路。我们怀疑他和返璞归真有联系,况且他对伦特十分熟悉,很可能是他给那些罪犯提供了藏身之所。”
  “怎么不让你的手下去?”
  “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还有,不是‘手下’是‘队员’。”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
  别尔夫卡用千斤顶撑起那辆无主的汽车。这是他从街上拖来的,虽已报废,但里面的零件也许还有可用的,拆下来多少能换点钱。
  他叼着手电筒,滑进车底。
  远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两个人在悄悄靠近。
  透过房侧的窗户,他们看见有两个男人坐在餐桌旁,面目可憎,大半张脸都已被鳞片和毛发覆盖,其中一人的手更是已经异化为兽爪。一大盘鲜血淋漓的生肉摆在他们面前,被以极不协调的肢体撕成碎条,塞进长满溃疡的嘴里。
  列昂尼德拦住克希雅,低声说。
  “你从后门绕过去,我从正面靠近,吸引注意力。那两个交给你了,要小心。”
  克希雅拐进小巷,从阴影处往后门靠近。列昂尼德径直走向那间平房,刻意加重了脚步。
  屋内二人见有外人来,交头接耳似乎在商量什么。
  克希雅贴着墙步步逼近,在他们做出决定前,一拳打破窗户,揪过一人衣领,用力将他按上玻璃碎尖。随后拔出匕首,心中默数,放缓脚步,翻转刀刃,“路过”后门,顺手抹了逃跑一人的喉咙。
  别尔夫卡闻声,推动躺板滑出车外,见到如此惨状刚要开口叫喊,却被克希雅一脚踩住,用鞋底堵了嘴。
  列昂尼德蹲下身,拿出那份文件,凑到他眼前。
  “除了屋里那两人以外,你还见过谁?指出来。”
  别尔夫卡瞪大眼,一动不动。
  “事到如今,你在害怕什么?是返璞归真的人吗?怕他们事后报复你?算了吧,就算你不说,他们为了隐瞒踪迹,把你榨干价值后,照样会把你灭口。
  是我吗?若你不说,”列昂尼德伸出雨伞,弯柄勾住千斤顶,“也是一样的结局。
  让我帮你分析一下。假设你不交代,我不杀你,他们也不杀你,那你得罪的仇家呢?你染上的毒瘾呢?想必你也清楚,像你这样的人,要想善终,几乎没有可能。
  假设你好好交代,我把他们抓捕归案,给你一笔相当不错的封口费,然后你拿着钱,舒舒服服,享受一段时间。
  你选哪个?”
  一阵沉默后,别尔夫卡哆嗦着手,指出几个早在列昂尼德预料中的人物。
  “做得好。”他说,接着拿出一沓钞票,塞进别尔夫卡的衣领。
  “把你给他们提供的地址写下来。”
  他递给他纸笔,在后者照做后,仔细检查一遍,这才收回伞,直起身,揉了揉腰。
  “走吧。”
  克希雅一脚踹上别尔夫卡的下巴,后者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下次留活口,别杀人。”
  “为什么?他们本就该死。”
  “他们是该死,但也得上了法庭后再死。”
  克希雅耸耸肩,指着背后倒地的人,不满道。
  “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泄密。”
  “他又知道多少?返璞归真的人早知道清道夫在追捕他们。”
  “他们怎么不逃?”
  “他们逃不了。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伦特外是一片雪原,他们在外面活不了多久。周边城市也已接到警告,绝不会放一群形容恐怖的兽化病人进城。”
  “这不是万无一失的法子。”
  “我就是那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列昂尼德·索科洛夫,剿灭返璞归真的主将,他们恨极了我。伦特的铁路在重建,不久就可以通车。而他们眼中钉如今就在此地,杀了我,既能立威,又能报仇,还能摧毁清道夫的核心。
  他们是一群困兽,只做死斗。”
  “这就是你调走其他队员的原因?为了放松敌人的警惕?”
  “被你猜到了。”列昂尼德看了一眼手表,“好了,今天辛苦你,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现在还不算太晚,去见你的那位小情人吧。”
  他摆摆手,走进矿水旅店。
  塔季雅娜猛地惊醒,被熟悉的敲门声。
  她支起酸麻的胳膊,打开门。
  屋内的橘猫走了,屋外来了一只瓦伊凡。
  “抱歉,”克希雅笑道,“我来晚了。”
  塔季雅娜睡意未消,怒意已无。她踮起脚,在她下巴上落下一吻。
  “是列昂尼德的事?”
  “你怎么知道?”
  “思来想去,也只有他,才能阻止你见我。”
 
 
第十二章 伦特 其十
  伦特的铁路通车了,城里时隔多年,终于再一次有了列车入站的声音。车里走出一批西装革履的人物,到城郊替打算入驻的工厂选址。
  在探望叶甫盖尼一家的路上,塔季雅娜碰见了列昂尼德。
  后者正把一名反拷双手的纹身青年踹上车。那人的左手食指从根部断开,包着血染的纱布,似乎是新伤。
  列昂尼德目送车辆远去,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她。
  “去看阿列克谢吗?刚好,一起走吧。”
  路上,风势渐起,吹动结霜的白桦树叶,带起它们飘离光秃的根条,零零散散,灰黑的木叶落在纯白的雪堆上,不显多余,反倒添色。
  路边蔓延的野草被连根拔起,换上了修成圆形的黄杨,冬日到来,叶片在大雪过后凝成雪球,此刻在风动下滚去白晶,露出里头从尖端泛起的红色。
  列昂尼德拿着一把伞,撑着半边身子,在结冰的路面上踏踏实实地走。
  塔季雅娜悄悄观察着列昂尼德。他已年近六旬,也许是由于军旅生涯常年的风吹雨打,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上不少。
  寒风吹动他斑白的短发,连同下颌上蓄起的胡须,在风中微微颤抖。
  “为什么?”塔季雅娜突然问,“您是为着什么,要在一线上奔波?”
  她反应过来,自觉冒犯,连忙补充道:“抱歉,不想回答也没关系的。”
  列昂尼德看了她一眼,说道:“没什么。放轻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有人曾说我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偶像奋斗,但我绝不这么认为。”
  “虚无缥缈的偶像?”
  “并非虚妄,并非偶像,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目标。”列昂尼德顿了顿,“那就是解散清道夫。”
  解散?但那不是他耗尽心血的事业吗?
  “你知道清道夫的工作是什么吗?”
  “追捕逃犯,重建善后,慈善捐款?”
  “差不多。且不说瑞尔博斯,你看伦特城里那些警员,有几副年轻的面孔?面对猖狂肆意的罪犯,他们也许有心无力。而我们的工作,就是协助他们,除去这些社会上的渣滓。
  我不是什么社会改革家,却也不愿自己的祖国陷入困境。此番所为,也许并不能改变什么,但若能为后来者解决一些麻烦,那就是对我最大的表彰。
  如果清道夫能够长盛不衰,那才是最可悲的事。”
  塔季雅娜听得入了迷。
  “你会治愈术对吧?阿纳斯和我提过。不要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听起来,是个伟大的理想……”她说。或许,这就是叶甫盖尼提过的出路?
  “想加入我们?”列昂尼德道,“可能,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医者,而清道夫对此求之不得。但你要明白,即便是医疗部门,也要时常面对那些从前线退下,血肉模糊的伤员。同样,要经常跟着一起出任务,去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
  之前,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头一次出任务,就被吓得几乎把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刚一归家,就递交了辞呈。
  所以,你要想清楚,你还有很多时间,不要操之过急。上个大学,看一看更广阔的世界。运气好的话,等你毕业,或许我们便已不复存在。
  好了。”他叹了口气,“我们到了,把这些沉重的话题放在外面吧,阿列克谢已经受得够多了。
  难为你听我唠叨。阿纳斯的眼光不错。”
  那天,回家的路上,塔季雅娜思虑重重。
  途径伏尔加酒店,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调头走进大厅,果然看见亚历山大站在正中,拿着笔记本,对新一批补给做记录。
  “安菲波利斯小姐。”他开心道,“好久不见,是来找阿纳斯小姐的吗?她好像不在。”
  塔季雅娜摇摇头。
  “我有事想拜托你。”
  几天后,中心公园。
  几个工人在给新植的雪松涂石灰。一名胡子结冰的中年人蹲在路边,固定一把还没上漆的长椅。伦特竟有了游客,慕名而来,拍摄冬季的候鸟。几只赭红尾鸲散在落叶松枝上,细长的趾爪在白霜上划出几道细痕。
  “这里和之前大不一样了。”克希雅对塔季雅娜说。
  “是啊,我还担心你会觉得无趣。”塔季雅娜裹得像块圆奶酪,厚厚的围巾裹住了半张脸,为了说话她把它褪到下巴,言语之间又被团团白气包围。
  “为什么?”
  “和你见过的那些风景相比,这里只能算作平平无奇吧。”
  “我可不这么认为,”克希雅停住脚步,“平平无奇的不是风景,而是那些身处其中的人。
  我走过很多地方,看到过很多美景,令人印象深刻的不少,但使我至今铭记的,是一个潮湿的午后,秋雨绵绵,细水如丝,汇聚于透明的公交站顶。
  是一个寒冷的下午,夕阳将沉闷的教室笼于光芒之下。
  是一个秋日里的夜晚,皎皎白月,星河闪耀。
  是一个无人的街道,秋日的最后一场雨中,气息在咫尺间交换。
  我为什么记得这些?因为你在我身边。
  所以,不要把我看得高高在上,怕我无趣,怕我厌倦。好似我留在伦特是一种束缚,一种损失。
  对我而言,在你身边的时间从不会无趣。”
  克希雅伸出手,仔细地为她扶好眼镜。铅色的光,如同水银般流泻下来,滑过她夏云灰的双角。匀称的眉毛底下,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其下谷金色的眼睛认真且专注,倒映出镜片折射的银光,宛如秋日丰收的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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