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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点何在(GL百合)——静默笔记

时间:2023-11-13 09:26:09  作者:静默笔记
  她这才发现自己受伤了,手臂被割开一道刀口,在衣袖上凝了一团血块。
  伤口在湿雨里发痛,在阵阵难以抑制的烦躁中,克希雅再次见到了塔季雅娜。
  菲林打着伞路过,皮鞋上沾满水珠,白袜子深浅不一。黑裙子的口袋里,蓝封皮的诗集探出一角,毛茸茸的尾巴贴着小腿。再往上,是裹着白色厚毛衣的身体,一双略带惊诧的蓝眼。
  “需要帮助吗?”女孩问,不等她回答,便抬脚跨过街边积水,收起伞,弯腰观察佣兵的伤势。
  她伸出手,掌心汇聚淡蓝的光球,小心翼翼,把它放进仍在流血的伤口。
  克希雅接过她手中印着格纹的伞,撑开遮住女孩暴露在雨中的半个身子。两人离得很近,呼吸明明微不可闻,此时却像四周唯一的声音。
  湿漉漉的刺痛渐消,塔季雅娜呼出一口气,轻轻坐在克希雅身边。后者正琢磨如何得体的感谢,最后却罕见地无言以对。
  “谢谢。”瓦伊凡只好说,就像第一次见面。
  “不客气,雨停了,下次再见。”菲林点点头,就像第二次见面。
  塔季雅娜小跑着回到出租屋,学校太小,住不下那么多孤儿,班主任给她介绍了房子,小小的一间,租金很便宜,由学校承担。
  每个周末,她到城东的图书馆做兼职,原本的管理员是个和善的老人家,六十岁上下,馆内所有书的位置,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的独子上了战场,失了左腿,老人得把大部分时间放到他身上,又舍不得那一柜柜的书无人打理,塔季雅娜自告奋勇,放假后替他代班,既能免费看书,又能顺带挣一点零用钱。
  补贴其实是够用的,学费、食费、租金,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了。塔季雅娜喜欢读书,图书管理员是份很好的差事。
  她想到瓦伊凡佣兵。她一定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事物。那些她只在书上读过,电影里见过的,那些在常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她视之如家常便饭。
  塔季雅娜真羡慕她。
  想着想着,她终究还是走进了黑漆漆的屋子。打开昏黄的电灯,房内空虚且了然,行李箱,床,椅子,桌子,还有放在角落,摞得整整齐齐的书。
  那是许多年以前,父母还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对门家的女儿送给她的。
  塔季雅娜并非亲眼所见,亲手所接,那个女孩弑父后连夜逃亡,从此不见踪影。第二天清晨,她就在窗边发现了这些。
  所有人都对那家女儿的行径口诛笔伐,说她白眼狼,说她忘恩负义。但只有塔季雅娜觉得,她不过是逼不得已。
  母亲死了,没有人再供养那家的酒鬼父亲,他把女儿卖给皮条客,或是某个有钱的、年纪比他还大的老单身汉,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塔季雅娜叹了口气,关好漏风的窗户,坐到书桌前,把用完的几本练习册的空白部分裁下来,仔细地订好,放进书包。再叠好第二天要穿的制服,放在枕边,熄了灯,上床睡觉。
  伏尔加酒店,晚上十一点钟,克希雅躺在床上,冷不防被敲门声吓了一跳,播着肥皂剧的手机一滑,精准地命中鼻梁。
  “什么事!”她跳下床,甩开门,怒气冲冲。
  有个卡特斯瑟缩地站在门外,见到她这副阵势,几乎要吓得拔腿就跑。
  “那个……”男孩怯懦地说,克希雅认出这是下周和她交班的同事。
  难怪会被打发来守学校。
  “说啊。”
  “下星期……”他吞吞口水,鼓起勇气,“可以帮我代班吗?”
  一个没有门牙的鲁柏人路过,惊恐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会还回来的!”他着急补充了一句。
  克希雅翻了个白眼,本想当场拒绝。
  但又不知怎的,竟想起学校,想起翻校墙的乐趣,想起那台破锣嗓子的贩卖机,想起爱读书的菲林女孩,想起几小时前公交站的相遇,再由她,想起那几个以多欺少的混小子。
  “给我去买包烟,”她说,男孩欣喜地抬起头,“黑色的,磨砂质感,中间有只奔狼的。我就答应你。”
 
 
第三章 伦特其一
  塔季雅娜在练习本上画上句号。
  一片枯叶飘进打开的窗户,轻轻落在半干的墨迹边上。她抬起头,桌上书堆得好高,遮住了暮云灰的天边,以至于她看不见街上的景色,也看不见自己的未来。
  脚边的煤炉烧着红炭,依旧吹不开暮秋的寒气。暗棕色的收音机播着当日新闻,低沉的男声在寂静的房内回响。
  反对派的领导人在发言,要求继续战争,夺回本应属于瑞尔博斯的土地。塔季雅娜真想撕烂他眼前的屏障,让他好好看看瑞尔博斯的现状。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她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学生。快要毕业了,她却连自己的出路也没想明白。
  于是她决定出门探望老图书馆员,无论如何,不能坐在原地空想。
  这下她看清街道了。阒无一人,死气沉沉,残破的建筑冷着脸,偶有几个幽灵般的影子闪烁其间。
  十字路口的指示灯年久失修,早已罢工。塔季雅娜放开手脚越过街心,反正也不会有车。
  老人住在城郊。路上野草丛生,旺盛的枝叶漫过四分五裂的水泥路,随处可见的污水坑表面浮着烟头和竹签。
  走上坑坑洼洼的矮坡,入目一片冷白的废墟,中间一座平房,就是父子俩居住半生的家。
  然而,就在这一片残垣断壁中,竟比市区内多了几点颜色。
  几个穿着五颜六色的大衣服的小孩,大的抱着小的,坐在参差不齐的混凝土块上,围成一个半圆。中间立着一块木板,正面用马克笔画了动漫人物,上方开口,后面坐着一名缺了右腿的乌萨斯人,塑料板凳在他屁股底下咯吱作响。
  他是老图书馆员叶甫盖尼的儿子,名叫阿列克谢,今年二十五岁。他在给孩子们表演木偶戏。
  塔季雅娜站在坡顶,看了好久,直到阿列克谢两手上的木偶人鞠躬退场,赢来一片错落但响亮的掌声。
  几个孩子把他围作一团,争着要看他怀里自制的人偶,阿列克谢任凭他们在身边吵闹,笑着说不要撞飞了他的拐杖,一边用衣角擦去一个两岁女孩脸上的脏污。
  老人出来了,头一个注意到独自发愣的塔季雅娜,朝她招手,唤她进门。
  屋内陈设十分简陋,能卖的皆已卖去,仅留下几件必不可少的家具,还有几本叶甫盖尼始终不忍放弃的旧书。
  一张双层床摆在角落,下层的棉被叠成豆腐块,床头上放了一部二手笔记本,花去了阿列克谢大半抚恤金。地板没有铺砖,石灰墙上有涂鸦。
  塔季雅娜在缝过的扶手椅坐下,隔着擦得反光的茶几,报纸堆上摆了一台笨重的电视机,泛雪花的屏幕上播着新闻。
  叶甫盖尼端给她一杯热可可,白气蒸腾,熏得她想哭。
  “你运气真好,”老人笑着说,“这是阿列克谢第一次表演。”
  “他看上去好多了。”菲林捧着掉漆的陶瓷杯,一小口一小口地舔着热饮。
  “他一直都是个乐观的孩子。”叶甫盖尼坐到她旁边,“那你呢?”
  “我?”
  “战争结束了,我们都得寻求新的生活,阿列克谢是这样,伦特的人民也一样——虽然现在可能还不太明显。
  你来找我这个老头子不止是为了一杯热可可这么简单吧。未来如何,你可有打算?”
  塔季雅娜摇摇头,说:“我看不见未来。”
  电视里,西装革履的专家谈起外企的撤资,工厂的被毁,就业岗位的不足,失业率的节节攀升。他们听见教师们领着十几美元的月薪,看见毕业生在街头沉溺止咳糖浆。
  窗外撒进铅灰的光线,照得塔季雅娜的浅发几乎淡成了银白。刚满十七岁的女孩捧着乳色的瓷杯,蓝眼隔着热气向叶甫盖尼发出疑问,苍白的脸色倒映屏幕彩光。
  叶甫盖尼叹了口气。
  “你擅长治愈术,往这方面发展如何?至少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术士都是团队里的重要人物。”
  “加入佣兵团之类的组织吗?”塔季雅娜想起那名灰发瓦伊凡。
  “你还年轻,身心健全,我情愿你永远不要过那种生活,但说实话,还有更好的出路吗?我和你一样,看不到我们的未来。
  瑞尔博斯曾经有辉煌的过去,璀璨的文明,瑞尔博斯是一片神圣的土地。但现在呢?战争刚息,有人提出继续。脚底资源丰富,却得不到利用。为国伤残的老兵,根本无人在乎。
  我拿起书,字字句句,是历史上一个个王者的雄魂。抬起头,目之所见,是一场场不知所云的恶斗,以及毫无理由的争论不休。
  罢了。
  原谅我吧,老人家上了年纪爱啰嗦。我已行将就木,给不出多好的建议。
  但是,塔季雅娜,生命会自己寻找出路。”
  塔季雅娜掐紧杯沿,手掌烫得通红,她自己却一无所感。
  屋顶突然吵闹了起来,原来是下雨了。她放下杯子,走到窗边,外头雨幕遮天。她伸出手,接住屋檐滴落的水珠。
  树上残留的雨水掉到克希雅头顶,她把易拉罐抛进路边的垃圾堆,无所事事地在空虚的街道上游荡。
  她想她大概走到了城市的边缘,完整的建筑止步于此,取而代之的是被炮火和轰炸机摧毁的楼房。
  一年过去,野草长得飞快,遮住了残垣断壁上的涂鸦。废墟间偶而可见随风飘扬的衣物,挂在勉强能住人的屋门前。
  有个光膀子的男人蹲在路边,胳膊上布满针孔,眼窝深陷,瘦得吓人,仿佛打算用尖锐的颧骨自杀。他在吸一支捡来的烟头,时不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咳。
  就在此时此地,克希雅却看见了站在路中央,抬着头发呆的塔季雅娜。
  这里可不适合她,克希雅瞥了眼神志不清的毒虫。
  “在看什么?”她出声问询,远离那个已经昏迷的瘾君子。
  “星空!”塔季雅娜朝她招招手。难得见她如此高兴,克希雅顺从地走到她身边。
  “快看。”
  克希雅抬起头,目之所及,是雨过天澄,繁星缀缀。明月洗去一身风尘,拨开乌云,在灿烂星河中闪耀。
  “生命会自己寻找出路。”塔季雅娜轻声道。
  瓦伊凡移过视线,低头看着身侧的菲林。
  制服洗得发白,尾巴梳的整整齐齐。里面穿了一件米色毛衣,白衬衫领朝下翻,露出纤瘦的脖子。过分瘦削的下巴高高扬起,下颚线条分明。
  柔和的白光倾泻而下,浅金色的及肩中发披星戴月。轻薄镜片下的清澈蓝眼倒映着整片银河,克希雅发现她连睫毛都是浅色。
  随后,那双蓝眼对上了她的金瞳,掠过几分慌乱,急忙侧开脸,藏在层层发丝下的耳根不知情况如何。
  明明是冷天,她却听见了梅子汤里碎冰撞壁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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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是我太菜了。删了又发,发了又删好多次,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定要写细纲。
 
 
第四章 伦特 其二
  苏兹达尔难得忙碌。
  名为“清道夫”的组织,送来了白色的货车,载着课本和器材,驶进苏兹达尔的校门。
  克希雅手头无事,便帮着几个老师搬起东西。
  走在皲裂的水泥地上,头顶阴云遍布,手里是实打实的重量。褐色纸皮系着白绳,里面的教科书随着脚步轻轻摇晃。
  她特意走过二年级的教室。
  里面传来带粉笔敲击的微响。清水洗过的黑板刻上新的白痕,快要退休的老人戴着袖套,踮起脚在顶部写下公式。
  座位空了几个。在座的学生里,有人在教科书上挖洞,有人把脑袋埋进臂弯,口水流进桌面的划痕,有人侧身面对窗口,抽屉里闪着荧光,不时警惕地四顾。
  听讲的学生不过寥寥,塔季雅娜是其中之一。
  课桌的涂鸦被仔细清过,仅留下几笔淡淡的墨痕。左上角有一沓反复利用的草纸,书本垫在手肘底,满满的笔记。形状方正的书包挂在卓沿的倒钩上,沉甸甸地往下坠。
  塔季雅娜支着下巴,坐得笔直。夕阳透过室西的玻璃窗,撞上生了锈的风扇,掉进她浅色的发海,顺着发梢无声地流下,悄悄照亮那双揽住知识的眼睛。
  仿佛是心有所感,她转过头,对上窗外人的视线,微微一愣,然后展颜轻笑。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一下,一下,浑厚深沉,掩住了怦然心跳。
  放学后,塔季雅娜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外头又下起了雨。她锁好门,坐在廊下,空无雨伞的提包放在一边,心血来潮,数起台阶的裂痕。
  数到五十,有人来了,厚实的皮靴踏过石板路,踩碎枯叶,雨水飞溅。是她熟悉的脚步声,正渐行渐近。
  “要我送你回家吗?”克希雅举着黑色长伞,手向后倾,倒掉顶面的积水,走近时刻意放轻了脚步,免得绊起雨水弄湿她的鞋袜。
  好像我们每次相遇,不是在雨中,就是在雨后。塔季雅娜想,却不知如何开口。她拿起包,凑近克希雅微微前伸的伞,和她一起并肩而行。
  克希雅配合着她的脚步,塔季雅娜故意走得很慢。
  天已全黑,她抬起头,仿佛见她在笑。也许是种族特性,瓦伊凡的体温很高,入夜微凉,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触碰。
  “到那边避个雨吧。”克希雅突然说,侧过脸让塔季雅娜看不清表情。
  雨势渐小,大伞遮住两个人绰绰有余,但塔季雅娜觉得这样再好不过,毕竟风势骤起,裹挟水珠打在脸上,冰凉刺骨。
  街上空寂凄清,只有屋檐在滴水,清晰可闻的呼吸交杂在一起。
  她们并肩靠在卷帘门上。塔季雅娜搜肠刮肚,找出一个个话题,到了嘴边又懊恼地咽下,于是又开始数起马路的裂缝,却总是迷迷糊糊计不清数。
  七……离得好近啊……九……呼吸近在咫尺……十二……能闻到信息素的气息……五……想要靠近……
  鬼使神差下,她真的这么做了。肩膀靠在了一起,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朗姆酒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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