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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雨(近代现代)——默缄

时间:2023-11-11 09:14:48  作者:默缄
  叶少禹说到这,顿了顿,转过头看着陆珩。
  眼前的男人不再像五年前频繁出现在大众视线中那样充满压迫感和攻击性,而是带上了一层看透了生死般的淡漠与超脱,至今仍能看出其身为上位者的从容与气场。
  “我不太了解你们的这些——怎么说——特殊的爱好?但我母亲看到那些照片时,确实十分愤怒。陆先生,你要知道,如果不是后来我小姨在仅有的几次清醒的时间里为你求情,陆氏早在五年前,就会跟着卿卿改姓叶了。你所打拼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叶家的操作下化为乌有,在你身后一分一毫都不会留下。”
  陆珩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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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她……说了什么?”阳光穿破云层,给大地带来一点温暖,但叶卿先前被淋透,风一吹还是冷的他一哆嗦,打了个喷嚏,“您不是说我妈并没有留下什么遗言?”
  他急切地看着叶华容,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叶华容深陷在对过往的回忆里,眼前仿佛还能看到叶婉容最后的样子。
  “她伤的很严重,被人从落水的车中救上来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你妈妈生前最后的那一周里,其实非常痛苦。她断断续续清醒过来几次,每次时间都很短,而且越来越短。最后一次倒是撑着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但我知道那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叶卿眼睛发酸发涨,用手背擦了擦尚且储存在眼眶里的水汽。
  叶华容说:“那天你妈妈一醒来,就在喊你的名字,等她恢复一点意识,认出是我,又哭着求我替她照顾你。”
  叶婉容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为她牵挂的人做打算,她戴着氧气面罩,每次开口都是先呼出一团白雾。她的嘴唇在面罩下一动一动的,叶华容连忙凑上前,俯下身去听。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打湿了医院里被洗的发皱发硬的白单,她的唇颤抖着,用微弱的气声向叶华容诉说着迟来的道歉:“姐姐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我好任性啊,一走就是二十年……我好想你啊。”
  叶华容这辈子都在牵挂这个失踪的妹妹,她抱着叶婉容因为注射而冰凉的手,不断的亲吻着,试图让她暖和一点,“我怎么会怪你呢,我们小囡心里也苦,是不是?回来就好,等你好起来,姐姐带你回家。还记不记得张妈?她也记挂你,她前阵子做曾阿婆了,天天同自己的小曾孙子提到你。说如果叶二小姐在家里多好,一家人整整齐齐……”
  叶婉容身旁的仪器上开始划过骤然起伏的波纹,叶华容看了一眼,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我们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我们聊一聊小孩子好不好?咱们的少禹前两年从我手里接班了,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叶家交到他手里我很放心。以后咱们姐妹俩什么都不管了,带着小卿卿,满世界去旅行,好不好?卿卿是个好孩子,我听说是个小天才,聪明又孝顺,以后他愿意做生意呢,就让少禹带着他,不愿意呢也无所谓,他想做什么,咱们叶家都能让他如愿。咱们叶家的小少爷就该有这么洒脱的样子,像你小时候一样。”
  叶婉容不停地流着泪,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叶华容低下头,用额头去轻触她的额角,“姐姐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你别走。小囡,你别留下姐姐一个人,你别走……你还有卿卿呢,你想想他,他才二十岁……他不能没有你的……”
  叶婉容的手动了动,挣扎着勾了勾叶华容的手指,“姐,我有件事情要求你。”
  她清透的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叶华容,声音难掩悲伤,却笑着说:“姐,就当是最后一次疼我,帮我照顾我的儿子。他很乖的,不会给你和少禹添麻烦,也不用让他多么富有,他从小就不在乎这些,我只求他平安快乐就好,让他自由自在的,不用像我一样有那么多的牵绊和烦恼。也别让贺家带走他,永远不要让他回贺家去,贺家逼死了培章,我不想让培章的儿子回到贺家。”
  叶华容点点头,说好。
  叶婉容放松了下来,想了想,笑容淡下去一点,“还有……还有一件事。”
  她的喉咙艰难的吞咽了一下,缓缓道:“是关于陆家的少爷陆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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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华容的脚步停下来,跟叶卿面对面站着,“其实我知道你妈妈的死不关陆家小子的事,她急火攻心不是因为陆珩虐待你,而是因为她担心有人想利用你去牵制陆珩,做出对你和他不利的事。尽管她看到那些照片后是很伤心的,但她还是不想你们两个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她同我说,她自己的孩子她自己知道,你是真的喜欢陆珩,每次你在她面前提到陆珩,眼睛里都有光。她太了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模样了,你看陆珩的眼神,同她当年看贺培朝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叶卿浑身颤栗着,难以自抑地哭了起来。叶华容上前抱了抱他,叹息道:“她最后拜托我的事情,是让我护住你的同时,帮助一下陆珩,她说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她不太懂,但也知道事情的背后一定有人指向陆珩,同时希望我能去跟他谈一谈,如果陆家小子对你并没有她想的那种好感,让我拜托他放过你,让你待在C国,开始一段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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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卿卿在新的环境结识新的朋友,有一段善始善终的人生。这是小姨她生前和死后唯一的心愿。”叶少禹说,“她从来都是这样不喜欢争斗的温柔的人,不舍得身边的人难过。只是她不知道,那时候外面因为你的死已经彻底乱作一团,而后来卿卿在得知你的死讯后崩溃了,他到现在都走不出他在心里给自己圈造的那座围城。这一切都阴差阳错的发生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可再也没办法对谁解释清楚了。”
  陆珩的手在石桌下紧紧地攥成拳头,削瘦的手背上骨骼崩的发白。他曾设想过一切叶家挟制陆家的缘由,却从未想到原来这皆是来自于看似柔弱实则比谁都坚强的一个母亲的善意和体贴。
  在陵园的另一边,叶华容用手指拭掉叶卿的泪,温柔的让人心疼,“卿卿,你的妈妈从始至终都是相信你们的,她一直爱着你们。她这一辈子,从未怨恨过任何人。”
  叶卿的呼吸破碎,哭的发抖,在阳光下拉扯出好长一道影。
  叶华容把他抱得更紧了,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安慰般的在他背上轻抚,“所以振作起来,要好好生活,你妈妈在天上看着你们呢。”
 
 
第59章 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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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
  叶少禹和陆珩在小亭子里又聊了一壶茶的时间。
  叶少禹抬手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才饮尽了面前杯子里的水,对陆珩说:“这几年你也没有来过这里吧,要不要去看看卿卿的妈妈?”
  陆珩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抖了一下,垂下眼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叶少禹像是知道他的纠结,笑了一下,对着远处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保镖过来收拾善后。他率先站起来,迎着光,开解陆珩的心结:“姨妈肯定也想见你。而且你和卿卿的事情,你难道不要去对她解释一下吗?你们如果打算要在一起,肯定是不能瞒着她的。”
  保镖进来了,手上拿着一个托盘,收走了茶壶和空茶杯,又退回到石阶下。陆珩静了片刻,缓缓站起来,跟着叶少禹往南边走。
  走出一段距离,他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保镖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拎着两个坐垫,正往陵园出口的方向走。而他墓碑所在的地方,正有人替他打扫。
  叶少禹没有回头,说道:“以后我会让人定期来看顾你的……这个东西,你毕竟已经舍弃这个身份,所以墓碑上的名字我也没办法给你重新标成红色,就当过去已死吧。”
  陆珩重新戴好口罩,对此倒没什么异议,低声说了声“多谢”。
  <br/>
  两个人走到南区的时候,叶华容已经带着叶卿回家了。
  中午时分,扫墓的人并不多,空旷的场地上只有三三俩俩的人,祭扫过后就离开了。
  叶少禹笔直的站定在叶婉容的遗像前,鞠了一躬,然后说了一句“姨妈,我带您的学生来看您了。”
  说完他让开一个身位,让陆珩站到他旁边来。
  叶少禹继续说:“今年大家都赶在今天来看您,因为是除夕嘛,得让您在那边不冷清,不寂寞。卿卿很好,等这个年一过,他就要从我这里接手容丰银行。对了,您不用担心,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一直就是很有性格很有规划的孩子,谁也勉强不来他。您知道的。”
  他看一眼陆珩,问他:“陆先生,你大概也有话想对小姨说。需要我暂时回避一下吗?”
  陆珩说不用,然后半蹲下来,视线平行地看着叶婉容。
  两个人隔着时空对视了一会儿,陆珩才道:“老师,让您担心了,我很抱歉。”
  叶婉容的回应还是那张永恒的笑脸。
  叶少禹低头看着他们,心中微叹。
  陆珩停了一会儿,慢慢说:“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和卿卿……我从没有强迫过他。我们两个在一起,可能是有些普通人无法理解的癖好,但请您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他,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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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和叶卿在“心潮”重逢,他久违地感觉到沉默许久的心脏很轻微的突如其来的痉挛了一下,那是一种异样的澎湃的跳动,让他忍不住想要抓住这个小朋友,把这个干净又有点怯弱的孩子掌控在自己手里,想看他像从前那样跟在自己身后寸步不离,想听他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叫自己哥哥,想欺负他,看他撅起嘴巴又努力同自己讲道理的模样……
  小家伙所有的反应,都是他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温情。
  他谨慎的、步步为营的接近这个纯真到天真的小朋友,趁着一次在酒吧的意外,他顺理成章地让小家伙落入到他的掌心,看着小朋友认真的在24/7的契约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陆珩意外的心情很好,好像没什么别的事情能让他心情更好了。
  哪怕偶尔他的控制欲和占有欲爆棚,对叶卿的要求十分苛刻,小朋友都不会计较,反而会主动避开身边一切会让他误会的事情,主动避嫌,哪怕有时候被罚到哭,也总是不求饶,只会不停地说“您别生气,我以后不会了。”
  叶卿跟在他身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您别生气,只要您开心就好。”
  陆珩的出身和地位摆在那里,总有人对他趋之若鹜,只要他想要,会有不少的男男女女愿意把自己送上他的床。他可以对这些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却总是不能拒绝把叶卿带在身边。
  只有这个小东西他不舍得放手,也绝不可能放手。
  他以为这些都只是占有欲。
  直到他和陆有善撕破脸。
  他的直觉嗅到了危险,而此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怕叶卿受到牵连。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不是孤家寡人了,不能再孤注一掷了。
  有个小东西需要他保护。
  他不顾小朋友的哀求和哭闹,狠下心来把人送走,在孤独的寂寞的一个个夜里,他才恍然觉悟到原来这算是爱啊。
  他想,等和陆家人的事情一了,就去远方看看自己的小朋友。他订好了戒指,小家伙的二十岁生日就要到了,他得做点什么。
  安他的心。
  也安小朋友的心。
  这一对素圈套下去,两个人再也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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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陵园,叶家的车子已经等在门口。
  两个人走到车边,叶少禹的特助已经为他拉开车门。
  叶少禹却没有上车,反而站在台阶上,顺着心中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侧头问陆珩:“陆先生接下来有什么行程安排,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匀出来一些时间,同我去一个地方?”
  陆珩略显诧异的看着他,但他的迟疑没有超过一秒钟,毫不怀疑地上了叶少禹的车。
  潜意识里明白叶少禹不会做多余的事,在行动方面,其实叶少禹和他是同一类人——意志坚定,目标明确。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一定与叶卿有关。
  特助小姐开车,一路驶出郊区,行至滨海大道,沿海边走。
  穿过大半个江州,两小时后,车停在一座望海别墅前。叶少禹下车,靠在车门边说:“这里是卿卿的秘密基地,同望京6号的存在一样,他不喜欢外人踏足这里。但我想着,这里应该欢迎你来。”
  陆珩站在别墅前,碧海蓝天就在身后,下过雨后空气很清新,放晴后天空也很明朗,但他却默然无言。
  叶少禹走在前面,拿出特助早就准备好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这里应该很久无人光顾,地上落了一层灰。迎面而来的还有灰尘,叶少禹回头看了陆珩一眼,“陆先生还是不要摘口罩了,小心被呛到。”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门,玄关处一幅油画,乍看之下与这座楼从外形到位置都相似。
  落款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叶卿。
  叶少禹站在那幅画前,语气淡淡的解释:“先有画,再有楼。”
  陆珩抬头看画,虽然是印象派的画笔,却仍像是面对面看自己——叶卿画了一整幅的他。
  叶少禹指着油画里的几处暗红色,忽然说:“你觉得这颜色怎么样?”
  这红色相比其他的色彩,已经有些发旧脱落了。
  陆珩不懂画,实话实说:“是颜料的问题吗?有点掉色了。”
  叶少禹静了两秒,忽然说:“因为这不是颜料,”他侧过头看着陆珩,“这是卿卿用自己的血调的。”
  陆珩的瞳孔骤缩。
  一个句子,一幅画,令他鼻酸,也令他惊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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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再看,叶少禹穿过玄关朝里面走:“陆先生,来逛一逛吧。”
  客厅有一架复古钢琴,年代久远,因为无人打理,上面也落了灰。
  叶少禹伸手抹下一点尘埃:“这原是我母亲拍下来想送给小姨的礼物,只是那时候小姨已经离家出走。后来就跟着卿卿的画一并挪到了这里,卿卿偶尔来弹一曲。”
  陆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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