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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雨(近代现代)——默缄

时间:2023-11-11 09:14:48  作者:默缄
  陆珩的眼睛里藏着深幽的光,掩埋的情绪不外露一分一毫。手上感受着小狗说话时上下浮动的喉结,嗓子忽然有点发干。
  “这里还缺一个装饰。”他这么想着,但没有说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压抑下情绪,淡淡道,“没什么。”
  反而是叶卿把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抱住他的手臂,声音略带着一点迟疑,“主人,我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陆珩坐在床边,替他整理一下额发,“说来听听。”
  叶卿爬起来,眼神移到床头的柜子上,“我可以下床吗?我想去拿过来。”
  他没说要拿什么东西,陆珩也没有问。只是点点头,对他放行。
  叶卿跪在软绵绵的羊毛毯上,朝着柜子爬了过去,距离很近,他来回只爬了几步路。回来的时候双手捧了一只由鸡翅木打造的盒子。
  静默的空气里,仿佛能听见他吞咽的声响。
  叶卿的声音糯而轻软,对着主人请求:“主人,我可以求您把这个送给我吗?”
  他小心翼翼地托举着木盒,眼里充满不安的期待。
  陆珩盯着盒子看了一会儿,心里已然有了一个猜想,可又觉得似乎不会如此巧合。
  沉默了片刻,他伸手打开了盒子。
  看到盒中物品的时候,陆珩的瞳孔骤然缩紧了一瞬,连自己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他目光复杂的从这件东西上看向叶卿,心里像寒冬的坚冰瞬间被融化成了水,顺着血管汩汩流淌,带着清凉和透彻的纯净意味。
  这小东西……简直像是长在了他的心脏上,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的让他心疼。
  他把那只发旧的黑色项圈拿起来,看着上面表皮边缘被磨损的痕迹,尽管有些陈旧了,但还是能看出项圈的主人已经对它相当的爱护,上好的皮革因为得到了很好的养护,还依旧发亮。
  叶卿偷看了一眼主人的神情,有些忐忑的软软解释道:“当时您……不在了,圈子里传出一些不大好听的谣言,我姨母和大哥……不是很高兴,就让我把它摘下来了。”他不安的微微晃动了一下,垂下头去,声音也显得有些低沉,“我……我那时候……我看到它就会想起您,觉得自己好像被抛弃了一样,所以……”所以他把它摘下来,收在盒子里,既不舍得戴,也不舍得扔掉。
  这只项圈意味着他的归属。
  可那时候所有人都告诉他,他的主人不在了,他孤零零守着一只无人牵起的项圈,似乎显得过于可怜,也更像一只被主人遗落的孤单的狗。
  他不喜欢那种空落落的感觉。
  像心脏被硬生生凿出一个巨大的空洞,血淋淋的四处漏风,弥漫着将死的气息。
  “对不起……”叶卿喉头哽咽,为所有破败荒凉的情绪道歉,为不知名的等待和无望的期盼道歉,为主人,也为自己,他嗓音低而沙哑,“对不起……”
  然后他跪着,跌入了一个温暖怀抱里。
  陆珩像是要把他揉嵌进身体里,严丝合缝不可分割,他用力搂着他的小狗,这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不需要了。”
  他不需要对任何人道歉。
  也不再需要一只记录着过往的项圈。
  他们的未来还很长,他们需要一个新的见证。
  “你会得到一只新项圈,”他加了点力气,把叶卿搂的更紧,“你再也别想离开我。”
  窗外天光正好,他们彼此获得最静谧的安宁。
  体温计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陆珩抱了他一会儿,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随手捡起毯子上的体温计。
  “下午你自己在家,好好睡一觉,外面还有很多事要你做,你需要尽快让自己好起来。”陆珩温和的开口,打破了室内宁静的沉默。
  叶卿微微抬头,“您要去哪儿?”
  “我去陆氏一趟,有些材料我要亲自看过才能心中有数。还有目前的形势,只听人讲我形不成概念,你让赵宇飞和周小北带我见几个人,我从来不靠听汇报就下结论、做决定。”
  叶卿说好,想了想,又有点不放心,“您现在毕竟是贺家二少的身份,在外和贺家的关系分不开,贺昑哥是什么意思?贺家也要在这个局里插一脚?”
  贺昑虽然是贺家的当家人,但家族大部分权柄还在其父贺闻朝手中,要对付陆家不是小事,贺家和陆家这么多年在燕城平起平坐,谁也没有很明显地压过对方一头。现在骤然要捅破这层表面平和的窗户纸,让贺家进入到这场未必能得到回报的战争里,只怕贺闻朝不肯。
  陆珩勾了勾他的鼻子,笑道:“你当贺伯伯没有站队吗?给我伪造身份这种事儿,让我偷梁换柱取代另一人,这可不是贺昑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我以前应该跟你讲过,我父亲和我母亲的婚姻,陆有善这辈子辜负了我母亲很多次,他不喜欢我母亲,对我也没有什么父子亲情,我从小几乎是在贺家和林家吃两家饭长大的。陆有善对我多有忌惮,最早的根源在于贺伯母对我的偏爱和保护。还有我的死因……”陆珩止住了话题,似乎不太愿意多说,囫囵带过,“总之贺家站队比你想象的要早,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叶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神放空,在想着什么心事。陆珩揉揉他的头发,轻轻在他还未完全消肿的臀上拍了一下,“现在,你躺回去重新量体温,我去准备午饭。”
  下午,叶卿叫车来接陆珩去陆氏集团,他在楼上目送主人离开,然后转身离开卧室,慢慢踱步到书房。
  卧室里回顾了过去,书房内致力于谋划未来。
  他坐在厚重的皮椅上,目无焦点的走神,想了很多东西。有关主人车祸的真相,有关叶家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有关自己这几年来辛苦谋划的布局……受罚那晚他其实有点想要开口了,想把这些统统都说给主人听,可话到嘴边又梗在喉间,不确定这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会不会让好不容易从鬼门关经历了一遭生死的主人更加伤心难过。
  尤其是听到主人冷静的形容自己和陆有善之间淡漠稀松的父子关系时,叶卿心里有股难言的酸涩。他从小虽然没有父亲陪伴,但叶婉容给了他足够多的爱,后来遇到主人,主人一定程度上填补了他对父亲的渴望和幻想。都说虎毒不食子,他不明白也不理解陆有善对陆珩漠不关心的态度,他默许了单晓梦和陆珣母子谋杀了陆珩,无论他参与与否,在叶卿眼里,他都是帮凶。
  “陆家……”叶卿磨着后槽牙,凶狠的吐出这两个字。
  他俯下身,解锁了书桌下最底层的一个格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羊皮笔记本。
  本子被用的发旧,里面的纸张看上去几乎被用完了。封皮和封底被磨的光滑,用一根皮筋儿松松的箍着。
  他小心的拆下皮筋儿,打开了这个本子。这是上大学以来一直跟随他的日记本,陆珩对此知情,但非常慷慨的允许他保留一定的隐私,即陆珩从未翻看过。
  记事本第一页写在九年前,刚上大学的叶卿用工工整整的笔迹写下“从今天起,我就是一个大学生了,虽然我还未成年,但我不能表现的比别人差。我要努力学习,保持良好习惯,争取每个学期能拿到一等奖学金。叶卿,加油!”
  他用本子很节省,反面也不落下。
  翻过来是两个月后,他写道:“大学的课程似乎并不难,作业也很容易完成,学业暂时轻松。今晚被学长带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很可怕,可我遇到了一个好人。他没有为难我,还送我回学校,但我没敢问他的名字,我应该对他说谢谢的。”
  第二页是开学后的第三个月,他似乎情绪很兴奋,就连字迹都比平时要潦草些,“我得到了院里的企业合作教育实践名额,今天院长叫我去面试,对接的企业的负责人也在,没想到是上个月帮助我的那个人!他竟然是陆氏的总裁,可他还这么年轻!他好厉害!”
  再往后零零散散记录了一些心情节点,或开心,或失意,偶尔写一些“大逆不道”吐槽主人的话,但言语间还是带着极端的仰慕和维护。
  再继续,到十九岁,朦胧的少年爱意要包不住,完完全全浸入在字里行间。
  “今天天气晴,但我心里是多云,或者骤雨。我做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我爱上了我的主人!可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啊,我是主人的宠物,宠物怎么配说爱?主人知道一定会打死我的!可我每天看见主人,就忍不住想要表白,但又怕主人生气把我赶出家门,我不能失去主人,我离不开主人的!我要忍住!!”
  再翻一页,依然是强烈的感情外露,只不过这次是浓浓的失落和委屈,“我不想记日期,今天天气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表现得不够好,或者我的爱被主人发现了,主人要赶我走了,他说要送我出国念研究生。可我不想离开江州,主人在这里,妈妈也在这里,我不想走。主人是不是不要我了,是我不乖吗?可我有好好听话了,主人为什么要把我送走?我好难过。”
  纸张上有几处发皱了,叶卿摩挲了一下,当时应该是哭着写下的这些。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被抛弃了,要变成一只流浪狗。
  再翻页,人大抵已经在C国。
  “八月十三,天气晴,听说江州有台风要登陆。不知道主人是否一切顺利?主人说过会在我生日那天来看我,我每天数着日子,还有不到一个月。我有点紧张,希望我的规矩还像以前一样好,我不想让主人觉得我离开主人身边后变得不乖了。我会一直是主人的乖狗。我爱主人。”
  “八月十四,天气晴。江州下雨了,不知道主人是否一切都好?在C国的每一天都很无聊,可主人留给我的作业我都有好好完成。妈妈和我视频通话了,她换了一家私立学校教钢琴和唱歌,九月一日就正式上班了。她看上去很开心,我也开心。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我在等主人的视频通话,希望主人今天还会打来。我爱主人。”
  再往后,每天都有记录,每天的结尾都是“我爱主人”。
  直到九月八号。
  这一面被黑色的墨水画花了,到处都是凌乱错落的线条,像是泄恨那么重的力道。中间有一个被笔尖戳穿的孔,力透纸背,后面几张纸被这个孔洞串在了一起,粘成一页。
  八号那天只有开头零星几个字,字迹狂草浮躁,然后被自己重重划掉——
  “他们告诉我主人和妈妈死了,他”
  字迹到此为止,整张纸被涂成一团黑。
  叶卿沉默地盯着这行看不太清的字,还是能感同身受当时自己五脏欲焚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一下,提醒他去午睡。他深呼吸了几次,毫不留恋地翻过被划烂的几页,在新的一页上写下:
  “十二月二十日,天气晴。主人回来了。我爱主人。”
 
 
第37章 私生
  =====================
  周小北人刚到容丰银行,凳子还没坐热,就接到了叶卿发来的信息:
  “下午叫上宇飞,来望京6号接琰少,带他去陆氏集团走一趟。他需要什么东西、见什么人,你们妥善安排,一切行动开绿灯,列入最高执行优先级。”
  周小北愣了三秒,等不及做手上的事,忙不迭开车去陆氏大楼找赵宇飞了。
  下午,陆珩登陆叶卿的终端,调阅了一些内部资料,现场看完,然后随手在手机里做了点记录。随后由赵宇飞带领去会见了几位集团高层,问了一些问题,几位被召见的高层一头雾水,但碍于叶卿的命令,还是一一照实说了。陆珩没有什么表示,向几位道了谢,回到叶卿的办公室。
  周小北觉得他或许有话说,留在最后一个进门,然后上了锁,拉着赵宇飞坐在陆珩对面,静等着吩咐。
  陆珩早就发现周小北是个很会看眼色的助手,他把分析资料后得出的数据和疑问一一摆出来,做出一个要倾谈的架势。周小北捧着笔记本,看着记录下来的问题暗自咋舌,不自觉地用余光偷偷打量对面坐在老板椅上的人。他有些心惊,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住外行人根本很难发现的核心问题,并且一针见血的指出来,这让他一瞬间联想到叶卿的行事风格,但似乎眼前这位做起来更加游刃有余、不留情面。
  陆珩淡笑着,敲着椅背,“不用这么看我,叶少提前替我做过功课而已。我们节省时间,先来谈谈这两年经营数据上的空缺。”他随口说出一串只是看了一遍就记住的数据,“账目明显被平过,虽然勉强说得过去,但很不高明。不知道你们两位谁可以替我解答这个疑问,这部分资金的流动是怎么回事?钱到了哪里去,填进来的钱又是从哪里来?”
  赵宇飞不觉有异,想了想,答:“应该是同中和的合作项目,这两年陆氏的资金缺口,一向是靠中和的项目来做补救。”
  陆珩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周小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不知道是惊讶于对方的一语破的,还是震惊于他言必有中的商业头脑,总之强势的过于惊悚。而他暗自琢磨了一下这组数据,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中和两年前所做的项目加在一起也赚不来陆氏账面上流动资金的数额,中和从哪儿调钱来平陆氏的账?
  陆珩也不急,“前年到今年,陆氏的年报表显示,当年内各类存货占用均有增加,但存货资金周转率迟缓。存货平均周转次数由前年的约15次,降至去年的约11次,今年约4次左右。再说陆氏最重要的香榭丽广场,这两年内应收账款居高不下,应收账款周转率大幅降速,大量应收账款被无声无息地攥在了客户手中,香榭丽项目自身回款能力不断弱化,直到今年年初资金链完全断裂。这么长的时间,陆氏到底在做什么?你们替叶少打理他的股份,应该知道因为陆氏的经营额波动,他亏了不少钱吧?我猜亏了这个数,”他伸手比了个数字,“只多不少。”
  赵宇飞和周小北对视了一眼,暗叹道,还真给他猜对了。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看陆珩的目光里深意更甚。
  所幸陆珩也不是真的想听两人的回答,他针对陆氏资金链上的问题,指出了几处最好突破的破绽,“陆珣还是太闲,还有功夫在中和问题上兴风作浪,你们不如动一动陆氏,不用动作太大,让他两边兼顾不暇即可,剩下的叶少会处理。”
  从陆氏出来,正准备回家,却接到贺昑电话。对方语气急躁,开口就问他人在哪儿,说去了一趟望京6号,叶卿说他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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