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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蝴蝶(近代现代)——拘云

时间:2023-11-11 09:13:04  作者:拘云
  而那些声称是他朋友的人,抛去昔日伪装的友好,撕裂成暴戾的恶魔,讽刺他,讥嘲他,侮辱他,恨不得一人一脚,踩他满身泥泞。
  凉意沁透肌肤,熄灭了引燃的烦躁,扰乱的心智渐渐归于平静。
  这时,一个剃了平头的男生从厕所出来,在另一旁的洗手台洗手,甩手时不小心溅到了凌初年。
  凌初年侧过头,看着那个男生。
  “看什么看!”男生瞪了凌初年一眼,他的短袖撂到肩头,腱子肉结实健壮,一看就不好惹。
  凌初年无端想起刚才在教室里,季未白维护江书书的样子,凶恶得仿佛要将他撕碎。
  他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江书书,如果江书书被凶了,他不用担心被报复,大可以动手打回去,因为会有人替他出头。
  被保护的人,总是拥有有恃无恐的勇气。
  而他,只能徒然艳羡而已。
  凌初年默不吭声,低头继续洗他的手,单薄的背脊微躬,弯曲的脖颈纤细而脆弱,似乎轻轻一拧就可以折断。
  “大热天的也不怕闷出痱子。”男生看到凌初年的阻隔贴,小声咕哝了一句后就离开了。
  凌初年顿了一下,清水从指间淅沥漏出,然后粗暴地搓洗着手指。
  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直到擦破了皮,过水加剧了刺痛,才猛然回神,关上水龙头。
  遭受凌虐的手指,惨红惨红的,充斥着蹂|躏的凄美感。他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抽出一张纸巾,先抹去脸上的水,再仔细把手擦干。
  凌初年仰头远眺,疏影纷繁杂乱,映在明艳的脸上,影影绰绰摇曳,像一幅清丽的春景图。
  他打算回教室,转身时看见楼下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在翻垃圾桶。
  瞳仁微微颤动,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下了楼,出了走廊口,靠得近一点,理智才被强行拽回笼。
  凌初年缓了缓,佯装经过,好不凑巧,一个塑料瓶从垃圾桶倒出来,咕噜噜地滚到了他脚边。
  老奶奶赶紧丢下手中的快递盒,想去捡那个塑料瓶,但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很干净的男生比他先弯了腰。
  凌初年的动作快于大脑,反应过来时,手里已经抓着塑料瓶了。他茫然地站在那儿,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哎呦,别弄脏了手。”老奶奶说着,把塑料瓶夺了过去,扔进身后的蛇皮袋里。
  凌初年紧张得舌头打了结:“没、没事,不脏。”
  老奶奶听言,笑了,眼角的皱纹挤了挤,深成几道沟渠:“垃圾桶里的垃圾哪里有不脏的。”
  活了七十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见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孩,礼貌又懂事,难免心生欢喜,笑眯眯地说:“赶快去洗个手吧,垃圾细菌多,别生病了。”
  凌初年没动,鼻子泛起了酸意。
  他有点想他的奶奶了。
  老奶奶看到这孩子眼眶突然红了一圈,情绪不太对劲,细想之下,自己先把自己吓到了:“孩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跟奶奶说说。”
  担忧中透着一丝强势,听这语气,似乎只要凌初年喊一声委屈,她就能冲上去把欺负他的人给收拾了。
  凌初年揉了揉眼睛,努力把眼泪眨回去,对老奶奶乖巧地笑了下:“没有,我只是看到您,就想起了我奶奶。”
  以为凌初年遭遇了校园霸凌的老奶奶松了一口气,顺势和凌初年唠起了家常:“我孙子比你大几岁,现在在医院上班。以前去京都上大学的时候,也很少回家,那时我身体不太好,每次想他就只能给他打电话,他学业又重,说不了多久就得挂了。”
  凌初年对老奶奶莫名的亲近,话也因此变得多了:“我是从京都转学来的。”
  老奶奶略微惊讶:“怎么到溯州来了?这么远。”
  凌初年撒了个小谎:“父母工作调动。”
  怪不得想奶奶了,天南地北的,见个面都难。
  老奶奶慈祥道:“你父母给你挑的学校挺好的,律和升学率高,是溯州市最好的重点高中之一,我孙子就是律和毕业的,考去了京都理工大学,但这里竞争也大,你可得加把劲呀。”
  “我成绩还行。”凌初年谦虚又隐隐骄傲地说,“在我以前的学校能排到年级前三。”
  “那挺好,那挺好。”老奶奶欣慰地笑了。
  预备铃响了。
  老奶奶催凌初年去上课,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楼。
  “我姓沈,你可以叫我沈奶奶。我在这里住了四十多年了,你以后要是想你奶奶了,可以去我家坐一坐。顺数第三栋,二楼左边那家。”
  那几栋楼的设计和造型与教学楼这边的不一样,凌初年猜是家属楼,他再仔细打量了下沈奶奶,衣着整洁,精神矍铄,并不像一位拾荒者。
  是他先入为主了。
  “快去上课吧,可别迟到了。”
  凌初年踌躇了一会儿,正式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沈奶奶,我的名字叫凌初年,初心的初,年年岁岁的年。”
  ***
  “小白,我完了。”
  江书书哭丧起一张脸,他趁着下课时间,用手机查了查那支光听品牌就很贵的万宝路钢笔。
  他生无可恋地哀嚎:“那支钢笔是限量版的,总共1831支,官网早就没货了。”
  即使有钱也买不到,何况他们没钱。
  季未白用手指抵开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冷静道:“可以去二手网上问有没有愿意出的,或者赔他一支价位相等的钢笔。”
  “好主意!”
  “你们别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陈誊的声音插入,“他脾气有点不太好。”
  “誊哥,你的意思是,我不用赔了吗?”江书书脑筋急转弯地问。
  陈誊拉开椅子坐下,还没来得及回江书书,凌初年就从外面回来了,他的脸色好了很多,但还是散发着“我不开心”的低气压。
  江书书如同耗子见猫般,噤了声,悻悻转过身去,脊背挺得笔直,生怕再撞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卖血卖肾也赔不起。
  上课时,他把头凑到季未白的右手边,小声问:“小白,你怎么看?”
  季未白的右手不着痕迹的挪离了些,他看了眼讲台上正在画立体几何图形的老师,压低声道:“我不想欠别人的。”
  江书书了然地点了点头,他抓住季未白妄图逃离的小臂,又挨近了,索性将下巴枕在上面,眨巴着眼睛:“让我看看第三题的答案。”
  温热的气息拂过季未白的手臂,他无动于衷,冷硬地问:“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江书书闷闷地说。
  季未白轻叩着卷面:“哪里错了?”
  江书书诚恳道:“我不应该把我的早餐钱给他们。”
  “不是。”
  江书书露出疑惑的表情,但季未白没有对此进行解释,而是放松了紧绷的肌肉,将试卷翻了个面。
  ——你错在为我付出。我不需要你任何形式的牺牲。
  天越来越热,强光刺眼,靠窗的同学拉上了窗帘,没合紧密,陈誊凝视着那道缝隙外的世界。篮球场的树荫下,有一个班在上体育课,他们围着球场跑圈,他数了数,总共跑了五圈。
  空调吹出的冷气温度足够低,陈誊却像置身在太阳底下,被盛夏的炽热围拢了。
  他破天荒的走了神。
  他在思考,凌初年到底有多少副面孔?骄纵蛮横是他,虚伪乖张是他,清高傲慢是他,宣称自己有洁癖却捡起了垃圾的人也是他。
  陈誊琢磨着,百思不得其解,换了只手撑住下巴,目光裸露着审视和揣度,不加掩饰地端详凌初年。
  半弧眼眸清透,鼻梁秀挺,下巴短而尖圆,颏唇沟明显,侧脸透着些许未脱的稚气,皮肤好得让人很想捏一捏,再掐一掐。
  不得不承认,安静的凌初年比他说话呛人时好看多了,后半句不是否定,而是一个比较。
  如果抛开凌初年总是惹恼人的臭脾气,应该会很受欢迎,无论哪种性别,都很容易被他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迷惑。
  陈誊暗暗地想,这其中必定不包括他,他对伺候少爷可没什么兴趣。
  凌初年正在认真地写试卷题,没有察觉到旁边愈加放肆打量的视线。老师喊了陈誊好几遍都没听见声响,他撇了下头,与陈誊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凌初年立即蹙眉:“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很恶心。”
  陈誊听言,没有生气,也没有收敛,反而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坦荡地看了他几眼,像是铁了心要和他作对。
  气得凌初年磨了磨牙。
  “陈誊,你上来讲一下倒数第二题。”
  这回,陈誊终于回应了老师的呼唤。
  “上课别开小差。”老师咳了一声,缓解尴尬,“这道题的解题思路比较复杂,需要运用分离参数和反证法,全市只有四个人得了满分,我们学校就陈誊一个。”
  凌初年的好胜心瞬间被这一番话激起了,他在草稿纸上吭哧吭哧地写解题步骤,做完后,瞟了眼陈誊摆在中间的试卷。
  陈誊站在讲台上解释着一个步骤的由来,对底下的同学们的上课状态一览无余,突然目光一定,看见他的傲娇同桌偷瞄他的卷子,过了一会儿,佯装不经意地又瞄了一眼。
  凌初年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天衣无缝,殊不知,全落入了陈誊的眼里。
  陈誊突然觉得,这样的凌初年似乎能和可爱挂上一点钩。
 
 
第07章 
  距离放学还有五分钟时,坐在第一组最后一排的同学悄咪咪地把后门打开,一只脚探了出去,铃声一响,疯了似的拔腿冲下楼。
  凌初年没经历过抢饭堂,只觉得脚底的地板在震动,很不安全。他的视线穿过走廊外的栏杆,看到对面的高一部教学楼,每一个楼层都挤搡着攒攒人头。
  地震了吗?
  这个念头稍纵即逝,凌初年只慌了一秒,因为旁边的陈誊纹丝不动,他又安下心来了。
  等班上的人差不多跑光了,陈誊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对凌初年说:“走,去吃饭。”
  凌初年茫然地跟上。
  饭堂的两道大门敞开胸怀,容纳下从各处向它狂奔而来的学生。
  凌初年上着楼梯,猛地刹住了脚步,抬眼望去,里面乌压压一片,闹哄哄的,吵得他耳朵疼。
  期待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食欲直线下降。
  他在京都上学时,午饭一般由家里特聘的厨师根据营养配方精心制作好后,管家送到学校交给他。由于那是一所私立学校,权贵子弟众多,最不缺钱,饭堂装修得像间西餐厅似的,他偶尔去,也要订个包厢,从未遇到过这么混乱的场面。
  再饿,他也吃不下去。
  有人从凌初年身边擦过,撞了他一下,匆匆道歉后就从空隙中钻了进去。
  凌初年没设防,身体往右边倾倒,幸好陈誊及时拉了他一把。
  但陈誊没料到自己一手就能圈住凌初年的胳膊,还绰绰有余。
  他愣了愣神,下意识地低头看。
  凌初年的衣领在拉扯中歪向一边,露出一小截笔直瘦削的锁骨。
  陈誊不自在地撇开眼,暗地里又握了握,手中的触感依旧惊心动魄。
  这未免也太瘦了吧。
  凌初年挣开陈誊,说:“我不吃了。”
  “你不饿?”有了肢体接触后,陈誊越看凌初年越觉得他像只瘦猴子,干瘪得不成人样了还挑剔。
  “饿,但我不想在这种环境就餐。”
  明明是惹人厌的话,却因为他的理直气壮,而显得十分合情合理。
  凌初年在外面就能闻到臭气冲天的汗味,还有各种杂糅在一起的信息素,腺体受到了影响,一跳一跳地鼓动,他迫不及待远离这里。
  陈誊从凌初年的表情中看出了恨不得退避三舍的嫌弃,他好言相劝了一句:“小少爷,能不能别任性,下午还有体育课,不吃饭容易晕倒。”
  凌初年只听进了前半句,反驳道:“我没任性。”
  看这架势,陈誊知道自己劝不动,也没强求,放弃得很快:“喏,那里有个小卖部,你可以去买点零食垫垫肚子,还有方便面。”
  “我不吃方便面。”
  这种东西既没营养又不健康,热量还高,一向是被杜绝在食谱之外的。
  “随便你。”陈誊懒得伺候这小少爷了,再说下去,自己这顿也别想吃了,咕哝着“金贵得要命”,进了饭堂。
  等陈誊回到教室时,凌初年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画简笔画。
  陈誊象征性地询问:“吃东西没?”
  他怀疑答案是否定。
  凌初年用实际行动印证了他的猜想。
  “没。”
  “……”陈誊没了下文,他只是顺口一问。
  凌初年却意外地开了金口:“我想喝水。”
  他补了一句:“我没有水,也没有杯子。”
  刚想让凌初年去教室外的饮水机接水的陈誊彻底没话了,他把自己的水瓶推到凌初年面前。
  “?”凌初年疑惑地看着他。
  陈誊:“你什么表情?难道还想我跑腿给你买水?”
  凌初年似乎真有这个打算,他试探着说:“我付你跑腿费。”
  陈誊唇角抽了抽:“想得美。爱喝不喝。”
  凌初年舔了舔唇,他一上午没喝水,喉咙干得快冒烟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进入小卖部,却被浓郁的信息素吓了出来。
  狭小的空间,人挨着人,信息素在闷热中膨胀发散,游浮在空气中,他一进去,就仿佛成了它们依附的目标,纷纷黏贴上来,引得全身痒得不行,眩晕片片。
  凌初年默默地将水瓶移到自己这边来,仔仔细细地把杯口里里外外擦了又擦。
  “我是有毒,还是有病?”陈誊黑着脸问。
  凌初年抱着水瓶背过身去,拒绝和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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