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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蝴蝶(近代现代)——拘云

时间:2023-11-11 09:13:04  作者:拘云
  凌初年来时,老人就是这个姿势,一直保持没变。
  陆宴舟告诉凌初年,那位老人是一名钢琴家,得过许多奖项和荣誉,前几年检测出了帕金森,现在已经到第四个阶段了,手抖得弹不了钢琴,住院后每天都让护工把他推到这里,听志愿者弹钢琴。
  陆宴舟抬腕看了下手表:“现在这个点,志愿者应该已经走了。”
  言下之意,老人可能没赶上。
  陆宴舟收好腺体片子,朝老人走去,半蹲下和他打招呼,笑容如沐春风。
  凌初年上前,问陆宴舟:“我能试试吗?”
  陆宴舟怔然,莞尔:“当然可以。”
  凌初年解开被当做护栏的绳子,登上圆台,坐着琴凳,调整好姿势。
  他的指尖轻落在琴键上,试了几个音,松弛手臂与腿,随后一个个音符连串成曲,轻灵地飘浮到上空,被穹顶所困,又流散至各处,像一阵微醺的风,安静舒适,抚慰了焦躁、彷徨和哀伤,渐渐吸引了许多人的围观。
  凌初年闭上眼睛,灵活地弹奏着《Nagashi》。这一刻,他仿佛身处个人独奏会,庄重而辉煌的音乐厅,他身着华丽的燕尾服,在众所瞩目中走向那台定制的博兰斯勒三角钢琴,鞠躬后从容落座,灯光只聚在他一个人身上。
  一曲缓缓结束,他睁开了眼,从过去回到了现在,所有绚烂的光彩都褪去了颜色,没有记忆中热烈如爆雷的掌声,却被围困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些注视太过灼热,凌初年已经不再习惯追捧,踌躇片刻想下台,人群中有人期待地问:“能再来一首吗?”
  并非他技艺出挑,只是曲子选得适宜,而他在台上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黯淡无光。
  有的人天生适合被众星捧月,他是天上最亮的恒星,即使陨落,也会成为人间的“沙漠之光”。
  凌初年没有扭捏推辞,远远看见一束晖光倾洒在光洁的地板上,色调朦胧而梦幻,白昼即将逝去,黄昏降临之际,他为大家弹奏了一曲《Golden Hour》。
  热潮退散时已经暮色四合,一盏盏华灯接连亮起,凌初年在天桥上远望着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心里想应该有私人医院可以接受做腺体摘除手术的。
  他不单是为了爱情,他想以最好的状态遇见陈誊,以及江书书他们,不想看见他们失望,也不想失去再次拥有的东西。
  他沉浸地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广阔的世界仿佛只剩他一个人。
  然而手机铃声打破了孤寂的生长。
  来电显示是陈誊。
 
 
第64章 
  凌初年在溯州的生活就像是一排摆得整齐的调味剂,情绪稳定而舒缓,可凌城的出现把它们打翻了,掺混杂乱。
  到了星期一,凌初年才知道凌城是跟着高二交流生一起来的,故意不在第一天露面,大概是为了捉弄他,给他一个“惊喜”。除了凌城,还有两个人,是凌初年以前的朋友。
  凌初年从单车后座下来,脚一落地便听见一道刺耳的鸣笛声,他抬头望去,看见一辆奔驰大G张扬地停在马路对面,凌城率先现身,一张桀骜的脸和酷炫的工装风,立马成为了焦点。
  已经不能用冤家路窄来形容了。
  凌初年无意识紧了紧书包肩带,扭头对陈誊说:“快点,要迟到了。”
  “早着呢。”陈誊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跟上了凌初年的速度,并且不着痕迹地用身体挡住了凌城的视线。
  凌城没走近,在清一色的学生中一眼就认出了凌初年。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凌初年穿校服,他们就读的私立学校的校服偏英伦风,通常白色内衬搭深蓝西装外套,再系一条条纹领带,一双锃亮的皮鞋,亦或是是冬天的针织衫和披风,偶尔还会穿件小马甲,这些与凌初年的适配度极高,将他的矜贵和风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时,凌初年每每走在校园里,丰姿隽爽,即使表情淡淡,也会吸引一大批目光。
  至今他的手机里的私密相册还收藏着凌初年在不同季节、场合穿礼服和套装的照片。
  现在,他看到凌初年身上的普通校服,中规中矩的,却没有从万丈光芒的高处跌落尘埃的落魄,反而用明亮的色彩掩去了他的故作沉稳和生人勿近的疏离,增添了青春活力和意气风发,是他不曾目睹过的少年感。
  凌初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凌城不能容忍。
  “哥。”凌城信步追上去,把人拦下,睨了眼推自行车的陈誊,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没想到你还有那么接地气的一天。”
  不知道他在明嘲暗讽谁。
  他似在回忆,用一种听起来两人很亲密的语气道:“你以前出行可是一定要有专车接送的。”
  “让开。”凌初年声音冷冽,对凌城视而不见。
  凌城却不恼,因为自从他企图标记凌初年失败后,凌初年就没给过他好脸色,能和他说上一句话已经不错了。
  后面两人跟了上来,其中一个穿着balenciaga与the simpsons联名的印花圆领黑t恤的男生搭着凌城的肩,上下打量凌初年,在他的脸上流连许久,开口便吊儿郎当:“凌初年,怎么见到老朋友就跑,不打声招呼吗?”
  他们衣着价格不菲,混在一堆朴素的校服中,显得格格不入。
  “和你们不熟。”凌初年多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们,竭力抑制住胃部痉挛带来的痛苦,顾忌着在校门口,只拉住了陈誊的手腕,想要远离他们。
  然而,陈誊屹立不动,没有顺从他,反而挣开了,就在凌初年错愕之际,那丁点失落和委屈还没来得及冒泡,陈誊直接扣住了他的掌心。
  凌初年的心猛地撞上胸腔。
  太大胆了。
  陈誊审视着眼前不怀好意的三人,与之正面交锋,精准地戳人心窝子:“我认识凌初年那么久,从没听他提起过他有弟弟和朋友。”
  凌城脸色微变。
  陈誊一字一顿地警告:“不要乱碰瓷。”
  语毕,他牵着凌初年往里走,几步后又回头,眼神锐利而危险,像一头圈划领地护食的狼,嗅到了危机,提前露出爪牙挑衅,但他不屑于与让凌初年不开心的人竞争。
  “这男的好拽呀,凌初年的对象?”
  凌城抖开那个人的手:“不是。”
  他死死盯着陈誊和凌初年叠在一起的手,以及凌初年决绝的背影,低沉呢喃:“他不配。”
  走出很远,凌初年还能感受到保安大叔投来的复杂的目光,其中包含了不可名状的欣慰、感慨和了然,更不要说这一小段路上的各种偷看,还有故意放慢脚步的。如果他们的眼睛是镁光灯,凌初年都要被闪瞎了。
  他暗地里猜测,论坛里肯定又要出新文了,不知道文曲星们会怎么脑补。
  他不知不觉又看向被包住的手,泛起一丝丝甜蜜。陈誊在校门口的那番话,让他想起了江书书和季未白,他欺负江书书时,季未白也是这么急不可耐地为江书书示威出头。
  他迟钝地体会到了被保护的滋味。
  相比起凌初年,陈誊表现得坦然和落落大方,起码明面上淡定稳重,实则不然,此时爆出了一串震天吼叫,完全诠释了他的内心活动。
  “卧槽卧槽卧槽!!!”
  一个篮球咚咚咚地滚到了脚边,陈誊和凌初年不约而同顺着轨迹线看过去,杨忱傻站在三分线的位置,目瞪口呆,用力揉了揉眼,发现不是幻觉,又爆出一阵吼声,一个健步冲过去,掰开了两个人,挤入他们中间,斟酌了下字词。
  “我知道,那个,你们谈恋爱,总会有点情不自禁,但是……但是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教导主任抓早恋还是挺严的。”
  他这个学期住宿了,因为腿伤整天被叶阔看管着,好久没打篮球了,今早一起床趁着叶阔还没来学校就跑来球场,没想到会碰见这么炸裂的一幕。
  凌初年垂下眼,失去了陈誊的温度,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谁说我们在谈恋爱?”陈誊挑眉。
  杨忱偷偷告诉他:“别藏了,大家都知道了。”
  陈誊:“……”
  他问:“你的腿没事吗?”
  杨忱愣了一秒,随即弯下了腰,惨不忍睹地嗷了几声。
  陈誊和凌初年马不停蹄地把他送去了校医室。七点半,叶阔来了。差不多八点,江书书也来了。
  两个人围在床边,对憨批杨忱噼里啪啦一顿训斥。最终拍板决定,叶阔也去住宿,防止杨忱再作妖。
  杨忱顶了一句:“哪有那么严重!”
  然而看见叶阔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镜片,又莫名怂了,声音也弱了下去,嘟囔着“随便你们”。
  战斗结束,江书书心满意足退出战场,一出来就看见陈誊和凌初年在测视力。
  小白不在,学校这边没事的话,他都不会来上学,忙着赚钱,攒去保送考试的路费和大学学费,还有叔叔阿姨的生活费和医药费。
  朋友都成双成对,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江书书顾影自怜。
  凌初年单闭着一只眼睛,五米之外的陈誊每指一个,他都能正确说出它的朝向,玩了一会儿,陈誊宣布结果,他的视力5.3,非常的好。
  江书书捧场地鼓掌,然后跟他们说八卦:“刚刚有辆奔驰在校门口乱停乱放,保安大叔让司机开走,但车不是司机的,是一个男生的,他脾气好暴躁,差点和保安大叔动手,结果保安大叔一个电话叫来交警,把车拉走了。”
  “那三个人不像我们学校的,不过一看就很有钱!其中一个还长得特帅,我隐约听到他的名字叫凌城。凌初年,他和你同姓诶。”
  陈誊和凌初年没什么反应,江书书想了想,他们有颜有钱,可能对这种八卦不新奇。
  凌初年脑回路往奇怪的方向发展,问:“你喜欢那辆车吗?”
  “谁不喜欢豪车!”江书书激动地说,“我的毕生梦想就是成为豪车副驾驶座的主人,让小白带着我去兜风。”
  凌初年认真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买一辆送你,你不是快生日了吗?”
  江书书头顶升起三个巨大的问号。
  陈誊也疑惑:“你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了?”
  凌初年说:“忘了吗?白管家给了我几张银行卡,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虽然不多,但买一辆车还是不成问题的。”
  陈誊和江书书都沉默了,被朴实无华的炫富惊到了。
  陈誊真诚发问:“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吗?”
  江书书一把挤开陈誊,揽住凌初年的肩:“暴富了,请吃饭!”
  杨忱的嚎声也传来了:“谁暴富了?吃饭记得带上我!”
  他就要从床上蹦起来,被叶阔一把按住了,扑腾不起水花。
  校道上,江书书和凌初年在讨论周末去哪家店,或者哪里开了家新店,考虑去不去体验。主要是江书书在说,凌初年侧耳倾听,时不时附和。
  枝繁叶茂筛落的光斑砸在他们身上,拢了一层油画滤镜似的。
  陈誊不紧不慢地跟着,以眼睛作为摄像头记录下凌初年扬起的眉眼,微翘的嘴角,看见他渐渐地融入了他们,不禁溢满了笑意。
 
 
第65章 
  早上小插曲带来的坏情绪在朋友间的玩闹中被冲淡了,凌初年惴惴不安的心也得到了暂时的安置。
  不过他知道,凌城既然来了,还三番两次的用似是而非的话来搅乱他的生活,害他焦急慌张,肯定另有目的,至少如凌城曾经所说“他不会放过他的”,让他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迫感。
  必须在暴露前,尽快完成腺体摘除手术。
  他不想受凌城的威胁。
  凌初年的行动力很强,又有了撒谎的经验,提前和江书书串通一气,放学后骗陈誊他要给江书书补习,软磨硬泡让陈誊先回去,没几天就找到了一家私人医院,并约好了手术时间。
  在此过程中,凌城仿佛凭空消失了,要不是能从江书书搜罗来的八卦中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凌初年差点以为凌城出现在溯州是他的错觉,在校门口的暗波涌动也不复存在。
  一张好看的脸,s级alpha的标签,富裕的家庭出身,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容易成为风云人物,最近的校园热点总是围绕着凌城一行人展开。
  只有凌初年知道他坏透了,疯到了骨子里,行事乖张,喜怒无常,嫉妒心强烈,报复欲旺盛,善于伪装良善,欺弱凌强。
  因此,凌初年不得一次又一次打断江书书的分享,以至于江书书能从中察觉出一些细枝末节,去问了陈誊,才知道凌城是凌初年的弟弟,顿时好感全无。
  热度仅次于京都交流生的是高一军训。高三教学楼离运动场远,几乎不受干扰。不过,去那边的小卖部买零食时,可以看见规整的矩形阵和听到震天的口号声,有一些闲着没事做的学长学姐捧着西瓜和冰镇饮料,聚在树荫下看热闹。
  军训的教官又换了一批,但总教官还是原来那个,陈誊怕被逮住,通常绕着走。但他也有倒霉的时候,和凌初年去买西瓜经过操场被总教官发现了,可那次总教官没叫他,反而看中了凌初年。
  总教官觉得凌初年身形板正,步伐稳当,可能接受过相关训练,想让凌初年过去走个正步。
  陈誊一看太阳那么烈,二话不说把拎着的西瓜往凌初年手里一塞,自觉小跑过去,和总教官商量了一番,有模有样地向新生面前示范走正步,在铿锵有力的“报告教官,任务完成”落地时,凌初年和大家一起为他鼓掌。
  然而,依旧挡不住学校表白墙询问凌初年的联系方式的帖子与日俱增。
  陈誊气得上火牙疼,天天喝凉茶。
  值得欣慰的是,cp粉们劲儿更猛,吸纳了众多新粉。
  日子就这样缓缓而过,无波无澜,平淡却盛满了憧憬,但总有人会挥起拳头,打破这份宁静。
  不出凌初年所料,凌城的沉默只是为了酝酿更大的风暴。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还夹带着两张高清照片。
  一张照片是陆宴舟带着凌初年进腺体科拍x光片,另一张照片则是凌初年出入私人医院。
  ——哥,出来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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