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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蝴蝶(近代现代)——拘云

时间:2023-11-11 09:13:04  作者:拘云
  凌初年翻开《窄门》,这是他前几日在爷爷书架上找到的书。他抽出书签,一行被标记的字跃然纸上——这份爱,接近荒唐,却有一种延缓满足爱的期待,爱的本质是恐惧,是惧怕不完美,是痛苦的犹豫。
  爷爷注解:所谓爱,让人卑微如泥,又不断趋近完美。但必须得去爱,也必须被爱。
  字字句句撞击心房,似乎都在说他,眼睛像是被火灼烧了般,涩涩发痛。
  “但奶奶说要给我们做一些玫瑰豌豆糕,带回城里,我们可以一起去摘玫瑰花。”
  凌初年慌乱地合上书:“还种了玫瑰?”
  “对,在这一点上,奶奶和妈妈的爱好出奇一致。”
  那些字被印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凌初年没了看书的心思,随口问:“你在刻什么?”
  “秘密。”陈誊藏着掖着,“先练一下。虽然打小爷爷就教了我木工雕刻,但是初中后就没碰过了,手有些生疏。”
  凌初年想起刚刚爷爷说的话,又问:“澜姨和津叔是怎么认识的?”
  “听我妈说,她闺蜜当时混娱乐圈被造谣诽谤,请人打官司,那个律师是我爸的导师,导师对我爸非常器重,他带着我爸一起去见我妈和她闺蜜,然后我妈看到我爸,感觉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了。你也知道,温女士她是个颜控。”
  凌初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聊完具体事件和诉求后,我爸和他导师就要走了,我妈立马上去要了我爸的联系方式,天天找我爸聊天。第二次见面是在法院,开庭一结束,他们就在一起了。”
  凌初年目瞪口呆,惊诧于他们坠入爱河的速度。
  “是不是很神奇?”
  凌初年说:“确实有点。”
  陈誊只笑了笑,不再说话,专心刻木头,半晌,说:“我妈那个混娱乐圈的闺蜜应该就是你妈妈吧。”
  “不知道。”凌初年诚实道,他对妈妈知之甚少,妈妈去世后,家里就禁止讨论关于妈妈的事,甚至在那个圈子里,都成了一个禁忌。
  细雨蒙蒙,没下多久就雨过天晴了,阳光四射,穿透云层,与浮在空中的水汽结合,出现了一道彩虹。
  陈誊又废了一块木料,心情郁闷,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急需发泄,于是看向凌初年:“你有去找过彩虹的尽头吗?”
  “彩虹有尽头吗?”凌初年怀疑。
  “说不定呢,跟我来。”
  陈誊起身进屋,凌初年跟上了他。
 
 
第50章 
  雨后初霁,路上积水的浅洼似一面明镜,倒映着一尘不染的天空,忽地一前一后两双拖鞋踏过,踩碎了镜面,四分五裂的片花飞溅,在空中反射出他们紧紧相随的背影。
  抬头就能看见的彩虹,就是追不上。
  好像快要到了,但又离他们很远,而彩虹不会等待,颜色正在变淡。
  陈誊反倒放慢了脚步,一改方向,带凌初年上了山。
  山道是一条由人积年累月踩出来的曲径,走过时惊动了叶子上的雨珠,它顺着叶面的脉络下滑,荡了荡尖儿,掉在地上,啪嗒小小一声,只有在朽木里躲雨的虫子听得见。
  土壤翻新和青草微甜的味道弥散,凌初年小心地避开被水和得稀烂的泥土,但还是沾上了一点,他没有纸巾,想叫住陈誊,名字在齿间碾了几个来回,又放弃了。
  山的坡度不大,也不高,几分钟就登顶了。
  “如果到不了尽头,我们也可以看着它慢慢消失。”陈誊找到了最佳位置,看向凌初年,眼中含笑。
  凌初年与他对视了一秒,挪开后断定道:“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彩虹的尽头在哪里,带着我瞎跑。”
  陈誊摊手:“也不能怪我,都是它存在时间太短,不然我们肯定能找到的。而且,这本身就是一种乐趣,重在过程,快乐就好。你以前没追过彩虹、月亮、太阳和星星吗?”
  凌初年不吭声了,良久,他朝陈誊露出一个森冷的笑:“我坐快艇,追过鲨鱼和鲸鱼。”
  陈誊:“……”
  有钱人的趣味果然与众不同。
  在山下,彩虹似乎是一弧天桥,挂于苍穹之上,高不可攀。而站在山顶,它却渺小,随着阳光愈发明亮,它逐渐透明,最后化成浓墨重彩的几笔,融入烟岚云岫。
  “突然想起一部电影,虽然内容是亲情治愈,但名字很符合我们现在看到的景象,叫做《彩虹照耀》。”陈誊说,还怕凌初年不理他,斜了斜身体,用肩头碰了下他的肩膀。
  凌初年没听说过这部电影,经陈誊一提,却想到了另外一部电影的经典台词——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斯人若彩虹。
  斯人,陈誊。
  在他身边的陈誊。
  凌初年抿了抿唇,心跳略快。
  高处俯视,整个村落尽收眼底,淡雾缭绕,像仙境,又像桃源。
  他从未如此认真地看过雨后的世界,也从未这般身临其境,是陈誊给了他所有未曾体验过的体验。
  山顶种满了茶树,已经长出了鲜嫩的叶子。陈誊与凌初年穿梭其间,边走边说:“卖茶叶是我们村的收入之一,不过只采春茶,一般在清明前,春茶的品质更好,价格也合心意。你能看到的山头,都种了茶树。”
  凌初年举目望去,翠绿漫山遍野,他随手摘了一片茶叶,指尖捻搓着:“茶叶是你们自己制作,还是运去工厂加工?”
  “当然人工了。不过,对技术的要求也高,比如杀青,不是拍戏的那个杀青,在制茶工艺里指的是炒茶叶,要把握火候和时间,还有翻炒的速度,不然就会被炒焦或者炒糊。除此以外,还有很多道工序。”陈誊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只参与过揉茶。”
  凌初年没注意他的小动作,又摘下一片,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那怎么卖出去?会有人来收购吗?”
  “有的,因为我们村做茶已经很久了,信誉又好,在溯州也算小有名气,吸引了固定的买家,还会提前定制。而且现在网络发达,又有农产品的相关政策扶持,几年前大家一起注册了一个商标,做起了电商,开始全国销售。”
  凌初年怔了怔,他还以为陈家村普遍穷,看样子就很朴素,这么说来,大伙儿的身家至少几十万起步。
  陈誊注意到他的表情,猜到他在想什么,便解释道:“村里的人在县城都有房,基本上是为了小孩读书买的,大家习惯了农村的生活,特别是老人,不太热衷跳广场舞和逛街,觉得城里车多很吵,通常住上几天就要回村,养养鸡种种菜,饭后走走公路,心里更加舒畅一点。”
  凌初年要笑不笑:“……还真是深藏不露。”
  陈誊谦虚道:“保持低调。”
  沿着田埂向下,有一处平坦的空地,空地上用水泥砌了一个池子,被石板盖住了顶面。
  “我们用的自来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这个水池用来储存。”陈誊示意凌初年到他那边去,“脚放这里。”
  凌初年不明所以,但照做了。
  陈誊拧开池子侧边的水闸,水唰地一下子喷涌而出,冲淋着凌初年的脚和小腿,洗去了脏污,冷凉冷凉的,凌初年不禁打了个寒颤。
  “舒服吗?”
  “嗯。”尾音拉长了。
  陈誊关上水闸,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抽出几张,自然而然地蹲下,膝盖已经半弯了,却生生停住,发觉不适宜,把纸递给了凌初年。
  “擦干,不然更容易脏。”
  凌初年对自己很细腻,并不是直接擦,那样会损伤皮肤,而是将纸敷在上面,等它们把水吸干,慢条斯理地消耗时间。
  陈誊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凌初年的这类过于精致的行为嗤之以鼻,他耐心地等着,眼睛里全是凌初年,周围景物都被虚化了,情意缱绻。
  凌初年生得高挑,身形清修比例好,弓腰时后背薄削绷紧,宽松的衣服前面下垂,显得空荡,弯曲的脊背线柔韧有力,脊骨凸现分明,随着衣摆上滑清晰可见,陈誊仅仅浅浅一瞟,就被腹间的白晃花了眼。
  然而,他没有避开视线,但也没有深入窥探,多看了几眼便扼制住贪婪。
  凌初年今天穿的是及膝短裤,两条长腿一览无余,沾着水更是莹白透亮。陈誊早就知道他的腿很漂亮,像他人一样,在机场的第一眼就不由自主被吸引了,细瘦又直,特别是脚踝,不足只手一握,因为肤质,还很容易留痕。
  还有他的脚,他碰过凌初年的脚,当时在气头上,只觉得凌初年麻烦,根本没其它想法,现在却要控制自己,不能逾越太多。
  当他用欣赏和喜欢的眼光看待凌初年时,发现他处处是宝藏。
  凌初年将纸巾揉成团准备起身,眼前倏地一亮,刚才没看到,这里居然有一片狗尾巴草,他只在植物绘本上见过,好奇地摸上去,掌心被纤毛扫得痒痒的,恰巧风起,层林迭荡,不知哪儿飘来的蒲公英飞舞。
  “凌初年!”陈誊在他身后叫他,凌初年回头,听到“咔嚓”一声。
  照片里的凌初年,站在狗尾巴草丛里,发丝轻扬,身后是苍青的山和澄澈的天。
  下山时,陈誊拔了三根狗尾巴草,心灵手巧地编了一枚戒指,朝凌初年嘚瑟。凌初年不太服气,折回去也拔了三根,让陈誊教他,几下就学会了,陈誊终于闭嘴了。
 
 
第51章 
  午后风和日暄,但地面水汽蒸发又潮又闷,像热带雨林般湿重,惹得人心浮气躁。陈誊又换了一块木头,下刀前斟酌勾描,费尽心思,终于雕出了雏形,凌初年也一口气把书看完了,端起茶抿了一口,意犹未尽。
  无人打扰的走廊,铜风铃轻微晃动,翻页声与刻木声细碎参杂,教授耷拉着脑袋乖巧地趴在凌初年脚旁,一只蜻蜓飞到它眼前,徘徊几圈后在它鼻尖停留,害它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被惊走了,它追了出去,蹦跳捉蜻蜓,弄得满身泥巴。
  两人不睡午觉,百无聊赖,给脏兮兮的教授洗干净后,陈誊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处清凉的地方可以去,而且下雨涨水,鱼儿都浮出来了,乐趣翻倍,于是他们又戴着帽子出门了。
  村子外有一条宽河,几百米远,漫步而行,下了个缓坡,地势开阔,林木葳蕤,浓浓绿荫掩映下,碧水涟漪,一座石桥横跨两岸,三个桥洞,爬满了苔藓。
  上下流有落差,形成了一帘瀑布,水流涌过洞口飞湍直下,砸入幽暗深潭,声音深重。
  他们一到河边,就看见燃燃一伙人挽起裤脚,手里拿着网兜、小桶等工具,弯着腰在卖力捉鱼摸虾。
  涵涵率先发现了他们,兴奋地喊:“小誊哥哥,年年哥哥!!!”
  陈誊和凌初年都笑着招了招手。
  燃燃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一条小石斑快要进网了,他屏住呼吸,猛地听见喊声,迅速回头,看到了凌初年,什么都管不了了,踏着水花朝岸边跑去,但有人比他更快。梨梨被哥哥勒令不能下河,只能委屈巴巴地在河边玩沙子,早就飞奔扑向陈誊。
  和这群小孩相处了几天,凌初年没了先前的紧绷感和局促,对小孩的阴影也散去了不少,甚至因为他们嘴巴甜而觉得有点可爱,会跟他们搭话逗趣。
  “小誊哥哥,我们来玩打水漂吧。”涵涵神情骄傲地比了一个手势,“我现在可厉害了,可以跳八次。”
  在他旁边的小孩七嘴八舌地攀比:“切,我能跳九次。”
  “我还会拐弯呢。”
  “小誊哥哥别信他,他吹牛的。”
  陈誊翘起了唇角,在地上挑捡了一块石头,掂着抛了抛,往前走了几步,扬手朝水中扔去,石头居然在河面上弹跳了十几米远才跌落。
  小孩子们立即鼓掌捧场,眼睛噌噌发亮:“好厉害,十六个!!!”
  随即,他们互相瞪眼不甘示弱,斗志昂昂地比赛。
  陈誊功成身退,转头问凌初年:“会吗?”
  凌初年观察着他们的动作,自以为简单,也拣起一块石头,学着陈誊的姿势,石头“咻”地飞了出去,像是凭空撞上了一堵墙,垂直下坠,似乎还听见了“咕咚”一声。
  凌初年面无表情:“……”
  这不科学。
  陈誊抿嘴偷笑,被凌初年发现了,赶紧收敛,正色道:“我教你。”
  “不用。”
  凌初年非常倔犟,不相信自己学不会,又试了几次,无一不以失败告终,看着其他小孩的石头能在水上逗留,感觉丢脸,暗自生气地踢开脚边的石头,走到一边,不打算玩了。
  “选石头不能选太重的,要这种又薄又小的。”陈誊靠近凌初年,自顾自地讲解,“像这样,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边缘,不要握,不然很难控制角度,也会增加阻力。”
  凌初年的视线移到他身上。
  “然后,身体稍稍后倾,把所有力量蓄在右手臂。”陈誊示范了一遍,“一般20度入水,可以弹跳的次数最多,你再试试。”
  凌初年学东西快,掌握要领后水平突飞猛进,不仅能打出水漂,而且还跳了18次。
  他露出明朗笑容,拍去手上的灰尘:“也就这样。”
  陈誊颇为捧场,尤为夸张地惊叹:“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天赋异禀的。”
  他夸得很不走心,凌初年却身心舒坦,扬眉道:“来,比一比。”
  陈誊出乎意料地拒绝了:“小孩子才比打水漂,大人要去做有挑战性的事,抓鱼晚上煲汤给你喝。”
  他从涵涵手中接过渔网下了河,往中间走去,一条水痕从身边滑过,接着又一条,一次比一次远,不动声色地挑衅他。
  陈誊停下:“凌初年,你怎么比小孩子还小孩子。”
  凌初年相当顽劣地说:“你是不是怕了?不敢跟我比,输了又不丢人。”
  “……”陈誊不知道凌初年哪来的错觉,刚要辩驳,凌初年瞅准时机又有了动作,石头精确度极准地扔到他面前,“扑通”溅了他一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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