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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蝴蝶(近代现代)——拘云

时间:2023-11-11 09:13:04  作者:拘云
  “我已经把郑悦送回她家了。”陈誊说。
  凌初年眼珠子转了转,扭头看了陈誊一眼,被不满情绪堵塞的心瞬间舒畅了,但人还是纹丝不动。
  要是就这样跟陈誊走了,那不印证了他“小气”吗?
  陈誊等了一会儿,见人没有行动,干脆收了伞,低头弯腰进去,单膝跪在凌初年面前。
  空间狭小,两人靠得非常近,膝盖相距只有几厘米,外面雨声淅淅沥沥,里面的空气沉闷又绵密。
  凌初年不自在地挪了挪,背抵着冰凉的塑料滑梯,抿紧嘴巴不吭声。
  无声良久,陈誊从口袋摸出两枚东西,递到凌初年眼下。
  是两个星球杯。
  “路过一个小卖部时买的。我小时候生气,我爸妈都会用零食来哄我。”
  凌初年无动于衷,陈誊腕子一提,直接抛给他,凌初年怕掉在地上,手忙脚乱接住,接着对上了陈誊狡黠明亮的目光,顿时羞赧与窘迫交织,无法解释自己紧张的行为,又将它们扔了回去。
  陈誊笑了笑,弯起食指刮了刮凌初年搭在膝盖上的手背,说:“真冷。”
  “不用你管。”凌初年板着脸,语气比体温还冷,他把手缩回去,手指微蜷着垂在身侧。
  陈誊掐住猫的身体,举到凌初年眼前,说:“你总得管管它吧。”
  凌初年的视线移向猫,手刚碰到点猫毛,陈誊就把猫放回自己怀里,他盘腿坐下,轻缓地抚着猫头。
  “这猫哪里来的?”
  “对面草丛捡的。”
  陈誊朝对面看了一眼,不再说话,就这样静静陪着凌初年,像那晚雨夜。
  凌初年的眼神频繁地瞟向猫,看着看着就转移了目标,开始流连于陈誊修长的手指,刚才被他碰到的地方像被火星烫了一下。
  凌初年的手背藏在后面,偷偷蹭了蹭衣服,似乎要擦去陈誊留下的温度。
  继续向上看,白衬衫熨帖没有褶皱,脖颈下解开了两个扣子,皮肉紧实,骨骼坚韧,有着少年人应有的蓬勃,又因为坚持锻炼而充满了力量感。
  “看什么呢?”
  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凌初年一跳,视线左右躲闪。
  陈誊低下了头,看到自己因太热而敞开的衣领,顺着下去是光滑的肌理,他漾开一个了然的笑,语气轻佻:“好看吗?”
  说着,他抬起了手。
  凌初年的眼睛就像着了火一样,他以为陈誊风骚得想继续解扣子,赶紧扑过去,捂住了陈誊的手。
  凌初年的动作太快了,陈誊只来得及挪了下猫,以免被压到,然后将凌初年接住,由于冲劲太大,他的头磕到了洞壁,闷响一声,传进了两个人的耳朵里。
  凌初年趴在陈誊身上,几乎整个人压着他,一低头,就被陈誊炙热的眼神烧了一遍。
  陈誊朝他挑了挑眉,勾起一弧痞笑:“投怀送抱?”
  凌初年的脸瞬间红透了,他松开陈誊,气急败坏地爬起来,脑袋空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运转组织语言,结巴着说:“我……要回去了。”
  陈誊笑了一声,当着凌初年的面,单手扣上扣子,说:“我妈说,男人在外要守男德,身子不能随意给别人看。”
  凌初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誊还特地强调了一句:“特别是心怀不轨的人。”
  凌初年觉得他在拐弯抹角地说自己,有必要为自己澄清一下,证明清白:“我没有对你心怀不轨。”
  “那你干嘛偷偷看我?”
  “我看猫。”
  “那你为什么扑过来抱我?”
  “我抱……”
  “别说抱猫,要不是我动作快,它都被你压成肉酱了。”
  “……”
  凌初年现在只想找个麻袋把陈誊打包好,丢海里喂鱼。
  陈誊看凌初年处于隐怒的边缘,怕他继续生气,不再和他贫嘴,重新撑开了伞。
  凌初年瓮声瓮气地说:“我来抱猫。”
  陈誊以他的手还没好利索为由拒绝了,让他好好走路,别拖后腿。
  一回到家,陈誊就赶着凌初年去洗热水澡,凌初年看着他,欲言又止。
  陈誊好像能猜出他心中所想,找出一条干毛巾包着猫吸水,说:“我会照顾好它的。”
  好像就只是为了得到这么一句承诺,凌初年不疑有他,也不再磨蹭了,等他从浴室出来时,陈誊已经用吹风机把猫吹干了,但小猫趴在陈誊的臂弯上,眼缝半眯,精神萎靡。
  陈誊的下巴冲桌上的姜汤抬了下,说:“把它喝了。”
  凌初年置若罔闻,挑起软绵绵的猫爪,问:“它怎么了?”
  “身上有伤,又淋了雨,伤口发炎了,情况不太好。附近有家宠物医院,我送它去看看。”
  “我也去。”
  “你吃饭。”陈誊把凌初年推了回去,强硬地说,“我不想照顾一只猫,还要照顾一个人。”
  凌初年刚要辩驳“我不用你照顾”,陈誊拨了拨他耷拉在额前的湿发,说:“去把头发吹干。”
  话卡在了喉咙,凌初年怔了怔,错过了为自己争取机会的最佳时机,还欲发言,又被打断了。
  “乖乖吃饭,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像哄小孩子一样。
  陈誊用一件旧衣服把猫裹住,只露出一个猫头,再次出了门。
  凌初年踱步到客厅的窗户前,拉开玻璃窗,往下看,不一会儿,一朵黑色大蘑菇就闯入了视线,向大道缓慢移动,最后消失在转角处。
 
 
第27章 
  小狸花猫是一只流浪猫,被人虐打过,伤口遇水感染发炎,导致高烧不退,再加上本身就不太健康,有好几种传染病,于是被留在医院观察治疗了。
  暮色四合之时,陈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一打开门,就看到凌初年无精打采地窝在沙发一角,周身透着一股消沉的慵懒,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听见声响,先是惊了一下,旋即掀起耷拉着的眼皮,看到是陈誊后,又仿佛松了一口气,没有力气的垂下。
  凌初年没看见猫,便问了出来,刚说完话,就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声音很轻,却如惊雷乍响,撞得陈誊的心一跳,他走过去问:“感冒了?”
  凌初年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陈誊看他蔫哒哒的样子,压根不相信,找出体温计给他量体温,看到显示的数字后一阵头疼。
  38.5℃。
  陈誊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他刚安顿好一只猫,又累又饿,现在又来一个人,实在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但不是针对凌初年的,纯属宣泄。
  凌初年生病时反应会变得迟钝,他没听清陈誊说了什么,微微歪着脑袋,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呆呆的,笨笨的。
  陈誊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现在的他难以对凌初年发怒,只好任劳任怨地把人照顾好,但这人不领情,总喜欢弄出一些事来折腾他。
  凌初年怕苦,不肯吃退烧药,甚至到了畏惧的程度,一看到就躲,陈誊抓住他,好不容易哄着喂下两粒,给他贴上退烧贴后打算带他去医院。
  谁知,凌初年一听到“医院”两个字,就狠狠皱起了眉头,一脸抗拒,十分小孩子气地朝陈誊扔抱枕,说:“我讨厌医院,我不去。”
  小事可以任由他胡闹,但事关身体健康的,陈誊不可能放任他,他厉声拒绝:“不行,会烧坏脑子的。”
  凌初年站了起来,愤恨地瞪着陈誊,在发现陈誊丝毫不让步后,又跺了下脚,往房间里跑,陈誊追进去时,他已经躺在床上了,拉过被子把自己盖好,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他说:“我睡一觉就好了。”
  怕陈誊把他揪起来,又补了一句:“我小时候就这样的。”
  凌初年从容地闭上眼睛,让陈誊的劝语不得不咽了下去。
  他对凌初年无计可施,将他的头发捋上去,换了句话说:“要是不舒服就叫我,我在客厅。”
  凌初年似乎在这几秒的功夫里就睡着了,呼吸轻微,没有回话。
  就在陈誊要走出门口时,凌初年睁开了眼睛,轻声又问了一遍:“猫呢?”
  陈誊回头,想了一会儿,骗他说:“丢了。”
  凌初年嘴唇翕动,但没有发出声音,目不转睛地看着陈誊,好像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陈誊将他的沉默理解为无声责怪,一想到他是为了救猫而淋雨的,又看到他病恹恹的样子,怒火又开始滚动起来,语气稍微重了点:“自己都顾不上,还管猫。”
  凌初年以为陈誊真的把猫丢了,下一秒就挣扎着要起床,陈誊冲过去把他摁在床上:“干什么?”
  “找猫。”
  陈誊气不打一处来:“找什么猫!你才来溯州几天,不是受伤,就是感冒发烧,我看你不是在折腾自己,你就是来报复我的。”
  凌初年有点委屈,撇了撇嘴:“你和我又没过节。”
  “谁知道呢?”陈誊说,“指定是上辈子欠了你很多钱,这辈子追债来了。”
  凌初年半晌没吭声,一开口又绕回了原点:“我要去找猫。”
  陈誊怕他又跑出去淋雨,泄了气,只能实话实说:“它在宠物医院。”
  凌初年将信将疑地盯着陈誊,似乎在辨认他有没有说谎。
  目光太过坦率和直白了,陈誊恶狠狠地说:“我骗你干嘛!”
  “你刚才就骗我了。”
  “……”
  陈誊败下阵来:“因为我生气了。”
  凌初年没问陈誊为什么生气,坐起来笨手笨脚地抱了陈誊一会儿,还摸了摸他的脊背,安慰道:“那你别生气了。”
  陈誊身体僵直,双手握成拳头放在凌初年身体两侧,他笑了:“好吧,我不气了,快睡觉。”
  半个小时后,陈誊进房间测凌初年的体温,气得直接把温度计给扔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脑抽了,居然会相信凌初年的鬼话。
  凌初年团着被子,捂出了一身汗,面色泛着异样的红,微张的唇里吐出的气息也热得骇人。
  陈誊把他攥着被子的手指一根一根扯开,捞起他时,被他发烫的身体吓到了,懊悔不已。
  凌初年嘴里一会儿咕哝着“热”,一会儿又抱怨“冷”,神智已经不太清醒了。
  他头疼欲裂,烧得迷迷糊糊,冷的时候,想扯被子盖住自己,软绵的手乱摸了一通,拉着陈誊的臂弯绕了自己的脖子一圈,发着抖的身子也往陈誊怀里钻。
  陈誊顺势而为,改背为抱。
  凌初年想紧紧抱着“被子”,但抬不起手,他的脑袋靠着陈誊的肩头,突然说:“我不想去医院。”
  气若游丝中夹杂着一丝恳求。
  但他这种情况,要是不去医院,肯定会出事的。
  陈誊用纸巾擦去他额头上的细汗,刚要开口哄他,就听见他说:“医院里有很多怪物,他们要吃了我。”
  陈誊收紧了手臂,随即又松弛了肌肉,怕勒疼凌初年。
  他能确定,凌初年不是在和他对话,这些应该是潜意识里的观念,或者是他以前的经历,此时因为生病,意志变得薄弱,防备心也没平时强了,所以它们不再被压制,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刚好摆到了陈誊面前。
  与凌初年接触得越多,陈誊就能看到越多他隐藏在冷漠表面下的脆弱。
  “我很怕,没人来救我。”凌初年像是呓语般说出了困扰他的噩梦。
  陈誊于心不忍,郑重其事地说:“我会陪着你的。”
  凌初年听不进他的话,还在不着边际的自言自语。
  “我以前养过猫,后来它死了。”
  “然后妈妈也走了。”
  “我不想当omega。”
  “我讨厌腺体,讨厌alpha。”
  “最讨厌凌城,他抢走了我的爸爸。”
  他把脸埋在陈誊的胸口上,声音沙哑,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哭泣。
  凌初年被送到医院时,已经烧到39.5℃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但闻到药水味会下意识的抵触,针头扎进血管时,他小声呜咽着,还没痊愈的右手一个劲儿地往护士的方向推,缩着身子颤抖了很久,似乎特别害怕,在陈誊温声细语的安抚下才慢慢平静下来。
  凌初年只隐约听到有人在他耳畔说话,声音很模糊,听不太清,但很熟悉,让他感觉很安心。
  他做了一个梦,但这个梦曾经真实存在过。
  “凌初年,平时教给你的规矩全都忘了吗?”向来严肃的父亲质问着他,语气平淡,却给人十足的压迫感,不怒自威。
  凌初年被父亲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他仰起脸,倔强地说:“我没有做错,是他们先动的手,不信你可以问凌城。”
  他的目光落到了父亲身旁的小男孩身上,那是他的弟弟凌城,他渴求地望着他,希望他能帮自己解释。
  父亲也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凌城。
  但凌城至始至终抿着唇,一声未吭。
  父亲的耐心很快就耗尽了,不再听凌初年任何狡辩,直接给他判了死刑:“不准吃饭,在这里跪到十二点。”
  说完,他牵着凌城进了别墅。
  “凌城,你为什么不告诉爸爸!”凌初年朝凌城的背影喊,但凌城没有回头。
  眼泪在眼眶打转,凌初年负气地用衣袖擦了擦,但心里委屈,泪水越积越多,一粒一粒的滴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上。
  他跪在那里纹丝不动,就算双腿麻了没有知觉,也没想过要起来缓一缓,因为别墅里外到处都是父亲的眼线,只要他没遵循父亲的命令,就要遭受更加可怕的惩罚。
  这是父亲第一次误会他,后来父亲的怒火爆发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相信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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