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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先头见到的大管事可有难为你？”
“不曾，”景赪摇头，“管事此次前来只为水晶蛋的方子，旁些小事还入不了他的眼。”
阿九这长相谁见谁不惊艳，那管事的估计只看见戴着草帽的阿九，没见着他的样貌。
“那就好，我去烧饭，有点饿了。”
俞旼珏蹲在灶头前烧饭，习惯时不时回头看看坐在走廊上的景赪。
每次俞旼珏回头，景赪总会与他眸光相触。
阿九也在看我欸？
那我要蹲的好看一点。
转眼又过三天，这三天俞旼珏每天清晨都是趴在景赪身上醒来的。
从一开始的惊慌到此时的淡定，俞旼珏已经练就了一脸的厚皮，刀枪不入的那种。
“今儿该去教他们制糖了，”俞旼珏同景赪一人一碗清粥，盘腿坐在走廊上“呼噜呼噜”喝着。
这粥是早上俞旼珏一起身，就去先下米煮的，今天要出门，怕等会儿人来了早早出去会饿着肚子。
清粥配的是小饼，这小饼小小的一个，大概也就成年人两个大拇指的宽度。
这本来是俞旼珏昨儿临睡前做的。
想着今日要去范村长家里，肯定又会碰见村里的小孩儿，俞旼珏喜欢小孩子，就想着给他们做点小零嘴。
村长们送的鸡蛋用了三个，再加入白面还有饴糖，最后就是俞旼珏自己藏在背包里的奶粉。
那是独立包装的条袋奶粉，俞旼珏出外露营和拍摄时，有时想喝牛奶就会冲一小袋。
加了冲好的牛奶，再搅成糊状，灶头小火烧着，陶土盆里不用涮油，勺一小勺面糊倒在盆中，煎至一面定形，再煎另一面。
其实这就是千层蛋糕的那层饼皮，但俞旼珏没有奶油作馅儿，只好将就着只吃饼皮。
但就算只是饼皮，也引来了景赪。
“这是何味，甚香。”
“我做的小零嘴，阿九你尝尝，”俞旼珏将一旁盛有刚煎好的陶土盘递给景赪。
景赪接过盘，先是看了几眼，这才放进嘴里，接着眨眼间盘里的小饼就少了一半。
“是不是太小了，都不够塞牙缝的，”俞旼珏笑着道，“我做来给村里小孩儿的零嘴，阿九可别全吃了。”
话才刚说完，再一转头，景赪手里拿着的盘已经空了。
景赪一脸无辜地看着俞旼珏，表情好像在说“阿珏你说迟了些，我已经全吃光了。”
俞旼珏蹲在灶头前，笑出了眼泪。
灶火映着俞旼珏的脸，生动而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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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白好前等在篱笆院门外，俞旼珏戴着草帽，身后跟着同样戴草帽提竹篮的景赪。
“俞公子，九公子，”白好前殷勤地问好。
“好前来了，”俞旼珏掩了院门，对白好前道，“走吧。”
“欸好。”白好前赶忙在前头带路。
秋风凉爽，天气干燥，村里的小道不再像早前泥泞难行，不过坑洼的地方虽然不再浸水，却也低昂起伏，人走在上面，时常磕到脚。
这回村里小孩儿倒没上回那么调皮，许是被家里大人教训了一番，又见到俞旼珏倒不敢大呼小叫，凑成一堆缩在墙角眼巴巴看着。
有小些的，还嘬着自个儿的小手指头。
“俞公子，九公子，”三位村长这次也都在，范村长红光满面迎了出来，“又劳烦两位过来，快进屋快进屋。”
身后跟着白村长同苏村长，白村长笑得眼睛给眯成了一条缝。
“三位村长好，”俞旼珏停在范村长家院门的棚檐下，悄声同范村长道，“我烙了些小小的饼皮，能给孩子们分了吗？”
“诶这、这又让俞公子破费了，”范村长脸上带着讪笑，“上回俞公子给的桔子糖葫芦，可让村里小子们挂在嘴边讲了好些天。”
俞旼珏笑着道：“没事，我挺喜欢他们的，也没做几个，那我给他们分一分？”
“欸欸，好好。”范村长连连点头。
“小孩儿，来排队咧，”俞旼珏朝着凑成堆的小孩子们招手。
“呼啦”一下，小孩子们眨眼全跑了过来。
吱吱喳喳的，笑着闹排队，看着既有趣又欢乐。
“公子贵人，排好了。”排最后面的高瘦孩子大声道。
这称呼看来是改不了了。
“欸好，你们家里大人有来吗？指给叔叔看。”
小孩子们伸左手的伸左手，伸右手的伸右手，指着两旁的位置。
俞旼珏看了看，排队的小孩子全都伸出了手。
顺着先走向右边，在左边的小孩子家里大人像是知道俞旼珏有话要问，齐刷刷地涌了过去。
因为加了少许牛奶粉，怕有小孩子对牛奶过敏，所以俞旼珏特地先问清楚。
仔细问过这些人，确定家里小孩子没有瘙痒之疾，平日也都吃鸡蛋鸭蛋，俞旼珏这才放心地去分小饼皮。
那小饼皮小小的，圆圆的，散发着牛奶的香味。
拿到小饼皮，小孩子们迫不及待往嘴里塞，个个都舍不得咽下去，只含在嘴里慢慢吮着。
旁边站着的大人，看着自家孩子那傻傻的小模样，个个心里又酸又涩。
有个婶子用袖口抹了抹眼角，轻声道：“方才俞公子问我家娃儿平日身子可有瘙痒，道想给娃儿分三两个有牛乳的零嘴，我这当娘的尚未吃过牛乳，我家娃儿倒先尝着了。”
“可不是，”旁边的大娘笑吟吟道，“我那小孙平日皮实的紧，在外头也不知都吃了些啥，能给他吃到嘴都算老天保佑，哪还能不准他吃。”
其他人听了这些话，个个都笑了。
俞旼珏分了小饼皮，将剩下的交给苏村长，这才同范村长他们进了堂屋。
范村长家院子里摆满了种着小麦的大簸箕，除了范村长家，其他两位村长家里也都种上了。
反正都要制糖了，几位村长一商量，干脆都种了，不过其他俩位村长家里的小麦种的迟了一天，来日才到时长。
不过也正好，今天俞旼珏教会了他们，来日他们自己就能制糖。
用小麦制的是麦芽糖，原材料就是麦苗，和少量糯米饭。
其实也可以不用糯米饭，但不用糯米饭做出来的麦芽糖，硬的能当砖头使，砸穿三五个脑壳不在话下。
但三山屏都是穷人家，平日吃的都是糙米，俞旼珏于是只用少量糯米。
反正做出来的糖，过后要用都还需要加水熬煮，硬还是软并不打紧。
将簸箕里的麦苗剥出，放到大木盆里，将还成块的麦苗撕成小截，在清洗的时候一同挑出杂物。待晾干后用刀尽量将麦苗切细些，再放到石臼里用木碓捣碎，之后和提前浸泡过并煮好的糯米，一起装到大瓦罐里密封发酵两三个时辰。
发酵后，将过滤出来的汁水倒入大锅里熬煮，煮到汁水颜色变金黄浓稠，直至熬好的糖浆能在铲子上挂旗就可以出锅了。
熬糖浆的时候，那香味甜腻腻的，范村长家里的小孩儿，手里抓着俞旼珏给的小饼皮不舍得吃，还躲在灶房门后直伸着脖子嗅香味，那小模样，特招人喜欢。
俞旼珏教人制糖，景赪就跟在一旁。
有了上次的成例，这次景赪跟得再紧，三山屏的村民都不怎么怕他了，个个只顾低着头做事，从头至尾，没敢多看旁的一眼。
俞旼珏教了制糖，拿了两件油纸包好的糖块回家。
“还可以，糯米放少了容易硬，但起码帮村里人省粮食了，”俞旼珏看看景赪提着的竹篮，笑着同景赪道，“阿九，你学会了没？”
“嗯，”景赪点点头，“学会了。”
“阿九真聪慧，一听就会。”俞旼珏赞了一声，双手枕着脑后走在景赪面前，“这下可以安心上山砍柴草了，我要堆满整间柴房。”
离重九越来越近，俞旼珏家柴房里的柴草也越来越多。
临近重九的前一天，俞旼珏记着范村长他们的话，进山前悄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藏在身上。
山脚的柴草早就被捡的干净，俞旼珏同景赪这几天都是进的大山里面。
拿着长竹筒杯喝了水，俞旼珏抹着汗同景赪道：“阿九，我走开两步。”
景赪对俞旼珏点点头，并叮嘱道：“别走远。”
俞旼珏笑着离开，景赪看着俞旼珏的背影，停下了砍柴的手。
走开两步其实是暗号，就是告诉对方自己要去解手了。
俞旼珏掖好裤腰，拿起一旁放着的长竹筒杯，倒了些水来洗手。
刚塞好竹筒杯的盖子，就听见身后发出的响声，俞旼珏以为是景赪，笑着回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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