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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偏执宦官的傀儡皇帝(穿越重生)——鹤安

时间:2023-11-05 15:23:36  作者:鹤安
  只是这佛珠虽古朴,每粒珠子却并不呈圆形,而是细长如一枚缩小版的宽戒,两头皆缺,中间留空,看上去如玉般圆润,由编制出的麻绳串起,底下系了红色的绳结。
  宁轻鸿饶有兴趣,抬手拿起,“这等惜贵之物,你是如何得来的?”他握在手中把玩,乌憬还靠在他身前,那佛珠有几下都隐隐擦过他脸旁的发丝。
  他认真地去看,却没有看出哪里珍惜了。
  “崔氏常年往寺庙捐助香火,寺中为表答谢,将已获圆满报身的高僧圆寂后的尸身捐出,此是崔氏请寺中大师,用其头盖骨打磨制成。”
  “世间少有,望宁大人笑纳。”
  乌憬霎时全身一僵,面色隐隐发白,他的神情太过明显,连忙低头装作依赖似的往宁轻鸿怀里埋。
  宁轻鸿此时却攥着那串人骨佛珠,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他。
  “陛下怕这个?”
  他话中似有深意。
  “怕什么?又不是用陛下的骨头做的。”宁轻鸿又笑,“瞧我,又忘了。”
  “乌乌听不懂。”
  作者有话说:
  ps:文里的清河崔氏跟历史中的没有任何关系,文中的佛珠叫——嘎巴拉,是西藏的人骨制品,它一般由已获圆满报身有修为的喇嘛高僧圆寂之后,将其头盖骨腿骨指骨捐出以制作成特殊的法器,放到现在是要判刑的,敲黑板!
 
 
第29章 鹦鹉 你才是傻子
  “爷,折子都在书房摆好了。”拂尘从门外而入,低声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千岁爷道。
  宁轻鸿只抬了抬指尖,作了个手势。
  拂尘便低眉静下来。
  宁轻鸿手边便是一盏飘着热雾的天山雪银尖,茶香浅淡,他支手抵额,微微垂眼,手中拨弄着什么。
  主子不出声,房内就陷入一片寂静,只余下密密麻麻却有规律的“咯吱”声像是老化的骨头在一瞬间舒展开的声音。
  他手中垂着那串佛珠,眼神似凝在上面,又像看着其他的物什,在回忆着什么,叫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崔氏倒是有能耐。”宁轻鸿突然轻声道,似笑非笑,“也不知给清河郡及周边的佛寺捐了多少香火,才学蛮人将这串珠子凑齐。”
  拂尘细想之下,不太明白,“这,不过死一位大师,爷,这有何难凑?”他语气平常,并不觉着死个人是什么稀罕事。
  宁轻鸿更是平静,“不过是怕百姓口诛笔伐,不敢言明罢了。”他微微抬手,宽袖如水泄下,“此间有一百零八珠,自是每珠各有其主。”
  拂尘讶异一下,“原是如此,那要寻这么多恰到百年的大师自然逝去,着实麻烦了一些。”
  一百零八具骸骨,他们都觉着稀疏平常。
  是因为见惯了。
  就连一旁捧着木盒弯腰候在一旁的下人听罢,端盒的手也都未动一下。
  这也是需要害怕的物什?
  宁轻鸿起身,问,“陛下呢?”
  方才崔任离去,进了府门,宁轻鸿便回院换下官袍,让拂尘将天子领到别处,他此时内里是缉丝的鹤纹雪衣,外罩一袭烟青色的大袖披衫,衣摆逶迤在地,织着连面的并蒂莲纹。
  与在朝上一身朱红鹤补,让人心生怯畏时,完全是两幅模样。
  很是随和。
  拂尘笑道,“陛下在亭边的珞阁里歇着,上了些点心,让府里下人好生伺候着,奴才走时,还同与千岁爷养着的那只鹦鹉玩上了。”
  宁轻鸿边听,边将这串来之不易的佛珠慢条斯理地卷起,盘成三绕,放入木盒之中,“摆在高处,免得让陛下碰到,沾上污秽。”
  那下人应“是”,退下后,将木盒摆去书房的架子高处。
  宁轻鸿再吩咐,“端盆水来。”
  他净完手后,还不嫌麻烦,不紧不慢地将指间擦干。
  拂尘大着胆子问,“爷可是不喜?”
  宁轻鸿笑,“佛门道教,不过名头好听些,死后不还是让人拿着尸首摆弄?”他语气清淡,“死人之物罢了。”
  拂尘,“那奴才去处置了它?”
  宁轻鸿丢了手里的帕子,“不用,放着吧,到底难得,我不喜,也有他人争着要。”
  “日后作礼送出去便罢了。”
  “去将上次在养心殿缴的物什都拿过来。”
  不过多时,拂尘便端着那两瓷盘回来,弯腰双手捧上。
  宁轻鸿触了下瓷盘的表面,摸到一手灰尘,他拿回来还不过一日,可见原主人是有多么不在意这些物什。
  他又去拿起瓷盘中的那几粒石子,指尖捻起一粒,放在光下,边把玩边去瞧。
  一粒一粒看过去,
  发现每粒石子都极为漂亮。
  乌憬的眼光极好,这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有半透粉的粉色小石子,也有圆润如玉的白石,还有表面覆着岩石,隔面如紫玉流沙一般的石头,在光下熠熠生辉……
  他每天去御花园玩泥巴也是有收获的,不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谁能天天都去干瞪着眼装傻。
  他此时跟那只小鹦鹉玩得不亦乐乎,丝毫不知晓自己的宝藏都被别人一扫而空了。
  “可瞧出什么?”宁轻鸿突然问。
  拂尘心里琢磨半响,硬着头皮,“这些石子瞧着都很是好看?”
  宁轻鸿再问,“没了?”
  拂尘心下忐忑,摇了摇首,“奴才愚笨,瞧不出。”
  宁轻鸿轻笑,“我也瞧不出。”他放下那些石子,也不嫌沾了一手的灰尘,又去拿瓷盘上串在一起的九个金铜环。
  宁轻鸿边摩挲着,边道,“去请府中的大夫过来。”
  拂尘应“是”。
  一刻钟后,一提着医箱的老者便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宁大人可是又有不适?怎么这次维持的时日这般短——”话还未落,便听到一声似笑非笑的“李大夫”。
  老者当即懈下一口气,拱手道,“宁大人唤老夫来可有何吩咐?”
  宁轻鸿谦逊淡笑,“我有一不解。”
  “内经素问里曾云,人生而有病癫疾者,是其尚在母腹中,母体受惊所致。”他又问,“此子生后,此病可还有痊愈可能?”
  “若不能,可会时痴时醒?”
  “若能,景岳全书里曾言,狂病常醒,多怒而暴,癫病常昏,多倦而静。”
  宁轻鸿长身玉立,淡笑道,“我两者俱有,我为何不能得以痊愈?”
  李大夫在这一问又一问中汗湿一身,“老夫行医多年,宁大人口中所述也并非不曾见过。”他道,“小儿痫证,也并不全是只呈呆滞之状。”
  “太予圣惠方将癫、痫合为一病。”
  “但老夫就诊过的那些孩子,即不癫不狂不痫,也不曾有过癫痫之况。”
  “这些孩子少时基本多不被人所喜,却在某方面有极为过人之处,他们俱人骇人,连与人相言都是困难。”
  “但在他们眼中,却自成一个世界。”
  “若是少时加以引导,未必不能纠正,若是长成,却已然成了定局,再难痊愈。”
  宁轻鸿搁下手中的金铜环,碰在瓷盘中,发出清脆一声响,他轻声问,“那此子到底傻还是不傻?”
  李大夫道,“老夫所言是少例。”他似乎知晓宁大人口中所言是何人,“只是在老夫看来,此子若有过人之处,可待人做事,心中所想却如三岁痴儿。”
  “两者合一,未必不能存。”
  “比如像您一般——”
  这不就是拐着弯骂千岁爷吗?
  拂尘面色骤变,厉声道,“住嘴!这等冒犯之言,休要再言语——”
  他话音未落,门外突然连滚带爬进来一人,那下人道,“爷!不好了!”
  “陛下同您养的那只鹦鹉吵起来了!”
  “这,那鹦鹉是您喜爱之物,陛下又身份尊贵,小的们实在不知要如何处置。”他满脸苦色,“爷,您快去瞧瞧吧。”
  正想呵斥的拂尘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他神色复杂,“谁和谁吵起来了?”
  那小厮神色也极其复杂,重复了一遍,“陛下同千岁爷养的那只鹦鹉——”
  “聒噪。”
  宁轻鸿吐出二字。
  下人连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不敢再发一言。
  宁轻鸿按了按眉心,“将鹦鹉杀了便是,滚下去。”
  下人连忙应下,爬起来躬身退下。
  在他快要跨出门槛时,身前不远又传来一句,“慢着。”
  宁轻鸿微叹一口气,“罢了,将李大夫好生送回去。”他看向老者,似笑非笑,“再瞧吧。”
  他又吩咐拂尘,“让库房给李大夫拿赏,这瓷盘也先收起来,随我去瞧瞧。”
  珞阁。
  乌憬坐在廊边的木栏上,靠着边上的偌大梁柱,气闷地别过脸。
  与他隔了一个廊柱的顶上挂住一个金丝笼子,里面跳着一只红领绿的鹦鹉,咯咯叫嚣着,“小傻子,小傻子!”
  到底是学舌,音调古怪,却比平常更多了几分嘲讽,阴阳怪气地让乌憬心里越发地憋屈。
  他竟然吵不过一只鹦鹉!
  奇耻大辱!
  乌憬嘟嘟囔囔地道,“你才是傻子。”
  鹦鹉听到后更加嚣张地又喊了两句,声音尖利又洪亮。
  乌憬捂住耳朵。
  气死了。
  他方才还在逗着这只鹦鹉玩,不知怎么,它就对着自己叫了起来。
  乌憬驳回一句,这只鹦鹉能紧跟着回十句,他越听越气,越听越憋闷,又怎么都说不过。
  偏生这还不是他养的鹦鹉,想教训不行。
  “乌乌?”
  他头顶突然传来温和的一声。
  鹦鹉的声音顿时消失了,它收起大张的翅膀,跟个鹌鹑似的窝回底下垫着的木屑中。
  同御花园的野犬一般,懂得趋利避害。
  乌憬愣愣地抬头,跟如同华藻披衣的宁轻鸿对上视线,霎时忍不住委屈地瘪瘪嘴。
  宁轻鸿俯下身,半挽的墨发也随之垂落在乌憬身上,“怎么坐在栏边上,多危险。”
  宁轻鸿牵住乌憬的手,将人带下来,“好了,哥哥才换完衣服。”他道,“怎么了?”
  乌憬像有人撑腰了一样,“哥哥,臭鸟”他哼哼唧唧地指着那个笼子,憋了大半天,吐出一个不痛不痒还不脏的词汇。
  颊尖都憋红了,
  当真是可怜得紧。
  宁轻鸿眼中似有笑意,却头疼似的问,“乌乌想怎么出气?”
  乌憬想了半天,想不到一个办法。
  宁轻鸿避重就轻,“想不出就罢了,也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哥哥带乌乌去吃好吃的。”他“嗯?”了一下。
  乌憬想到什么,眼一亮,“乌乌吃饭,它不吃饭!”
  宁轻鸿牵住人,将乌憬带出这条回廊,他边走边抬起指尖向后作了个手势。
  拂尘得到示意,停了下来,主子将宫里的人处置了,府里却还有乱嚼舌根之人,偏生今日被这只鹦鹉学了去。
  有的是需要整治的地方。
  宁轻鸿轻描淡写地应着乌憬,“好,都听乌乌的,那便罚这只臭鸟不用午膳。”
  他“嗯?”了一声,轻柔得似乎在问行不行。
  乌憬别别扭扭地应了,高高兴兴地同宁轻鸿去吃午膳了。
  宁轻鸿淡淡笑着,
  叫人根本瞧不出,
  他完全是两幅做派。
 
 
第30章 釉里红 藏着
  今日的折子从越极殿一路搬到宁府,在书房放了一上午,都没被人打开过。
  在午膳过后,总算被人想起。
  宁轻鸿翻着折子,不过多时,拂尘就从外进来,端着刚泡好的小银雪尖,搁到桌面上,“爷,府里的那些碎嘴子都处理干净了,没留下后患。”
  宁轻鸿眼都未抬,“再去内卫府调一批新的人过来。”
  拂尘应下“是”,又补了一句,“奴才看今年宫里头新进的人也有几个拔尖的,到时候好好教教规矩,再往内卫府选一批新人进来。”
  宁轻鸿似想起什么,“挑个人出来,今日藏进养心殿,记下陛下回宫后的一举一动。”
  拂尘虽不解,但还是应“是”。
  宁轻鸿笔尖微顿,“尤其是夜里。”他几眼扫完手中的折子,留意到角落里写下这本折子的大臣人名,又迅速转到下一件事上,“将这本折子原封不动地送回黄怀仁的府上,让他知晓今日崔氏拿着他的请帖,来我府上送礼一事。”
  拂尘不解,“爷,这是为何?”
  将折子原路送回,黄大人定会揣揣不安几日,以为自己哪里惹着千岁爷了。
  宁轻鸿笑,“免得崔泽拿此事在京中扯旗,明年春闺还未到前,不要乱了其余学子的心,惹出民怨来。”
  拂尘又问,“可要明明白白地告知与黄大人?”
  宁轻鸿翻开下一折子,“不用,让黄怀仁自己去猜。”他漫不经心道,“既然是他给出的请帖,扫尾之事,自然也是由他去做。”
  “猜不出,做不好,便是他担责。”
  拂尘拭了拭冷汗,“是。”他心下为黄大人祈祷一二,极为机灵地换了个话题,“爷,陛下方才同您在北屋用完膳,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就去您屋里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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