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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偏执宦官的傀儡皇帝(穿越重生)——鹤安

时间:2023-11-05 15:23:36  作者:鹤安
  周遭又重新恢复成上午的宁静。
  快要到午时了,窗棂外的日光变得有些刺眼,宁轻鸿缓慢地掀起眸,向照射进的光线看去,眸光有一瞬陷入刺眼的黑暗眩晕中。
  殿内落针可闻,一片寂静。
  宁轻鸿阖了阖眸,面色一分一分地冷下来,眼神中竟似有些疲惫,“起轿回府。”
  拂尘观摩了一下主子的神色。
  宁轻鸿不轻不重地撇了他一眼,语气冰冷,“你在看什么?”
  拂尘颤颤巍巍道,“爷,您午膳过后不是要在养心殿同内阁大臣们商议上午的朝事?”
  宁轻鸿抵额反问,“是么?”
  “没兴致见了。”
  ·
  乌憬是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惊醒坐起的,在他尚在梦中时,这声叫似乎离他很远,又仿佛近在咫尺,可真当他睁眼的那一瞬,又似水雾蒸发了一般,什么都没剩下。
  一片空无。
  “陛下怎么了?”
  帘帐外传来耳熟的女声。
  乌憬寻声看去,眨了眨眼,“燕荷姐姐?”他茫然,“乌乌听到了,又没了。”
  很是困惑。
  凄厉得像死了人一样。
  他听错了吗?
  乌憬想问个清楚。
  燕荷掀帘,不知怎么,她面色有些发白,但神色还算镇定,“陛下做噩梦了?醒了也好,该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她轻飘飘揭过去。
  乌憬的注意力一下被转移了,“吃饭?”他重复,“乌乌吃饭。”
  重点强调了一下前两个字。
  前两日他天天清粥白菜时,听到燕荷这么说一点反应都没有,此时天子的变化自然也被燕荷注意到,她想到刚才的那一幕,毕恭毕敬地哄着这个小傻子,“是,吃饭了。”
  乌憬高高兴兴地换好了衣裳,一梳好头发,就期待地看着燕荷,他已经把去膳厅的路线记下来了,见燕荷此时正把他往那里带,津液不停地在唇齿间分泌着。
  想着待会儿又能吃到什么好吃的,
  在心里又感谢了那九千岁一番。
  做足了在对方面前扮傻子接受投喂的准备,但等踏入膳厅,却除了候着的宫人们再无旁人。
  没有那抹熟悉的绯红官袍身影。
  乌憬愣了一下,被燕荷带到主位上坐下,他心里犯嘀咕,平常坐这个位置的都是宁轻鸿,但现下怎么变成他了?
  他们不一起用午膳了吗?
  桌上备好了琳琅满目的菜,即使只有乌憬一人,宫人们也无不敬,妥帖地布膳施菜着,中途皆轻手轻脚,无人发一言。
  只有陪在乌憬身边的燕荷哄道,“陛下快用膳吧,待会儿还要吃药。”
  乌憬迟疑着看了看四周,慢吞吞地仰脸问,“哥哥不见了。”
  燕荷一时没反应过来,“陛下说的是谁?”
  她根本想象不到还有人敢这么唤那位千岁爷。
  乌憬提醒,“给乌乌好吃的哥哥。”
  燕荷灵光乍闪,试探地道,“千岁大人?”
  乌憬在心里直点头,表面困惑地皱眉,像是听不懂这四个字。
  燕荷却明白了,“千岁爷才出了宫,回府用膳了。”
  这下换乌憬愣住了,不晓得怎么自己睡了一觉,那个人就走了,但是又理所当然,没人会跟一个傻子解释的。
  以对方的身份,更是不需要解释。
  乌憬扒拉了两口饭,他吃得还是很香,但又莫名没有早上那顿那么香了,用完膳的两刻钟后,一碗药汁被端到他面前。
  几口灌下后,熟悉的蜜饯被呈上来。
  这次他没有囫囵吞枣地咽下,而是像吃糖一样,不舍地在嘴里含着那份甜。
  乌憬吃完这一个,吞进肚子里后,燕荷又问,“陛下还要吗?”
  他还可以吃吗?
  乌憬后知后觉,对噢,那个不让他吃的人又不在了,他当然可以吃第二个!
  乌憬果断用玉筷又夹了一个塞嘴里,但含了片刻,又觉得没了残留的药汁苦味,过分甜腻的汁液让他本就发疼的嗓子更不舒服了。
  他含着第二颗蜜饯,腮帮子有些鼓,安静了一会儿,去扯燕荷的衣角。
  少年跪坐在案桌旁,仰起脸,看着站立在一旁的宫女,“燕荷姐姐,哥哥下午还会来找乌乌玩吗?”
  “陛下,千岁爷的行踪不是我等能知晓打听的。”燕荷说。
  乌憬摆出听不懂的样子。
  燕荷只好化繁为简,“应该不会了。”
  过了好一会儿,乌憬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而后几日,他果真没再见过宁轻鸿一面。
  但这些日子里,乌憬发现养心殿变了很多,似乎少了很多他以前叫不上名字的宫人们,又多了很多他也叫不出名字的宫人。
  他的寝殿多了很多装饰,每日醒来都有宫人洒扫,永远都是干净的。
  即使宁轻鸿走后,那些锦被玉枕,还有漂亮的衣服,好吃的饭菜,都没有被收走。
  也没人叫他小傻子了。
  所有人都像对个真正的天子一般,对待着乌憬。
  但今天是第十日了,
  他还是没见到他。
  作者有话说:
  55张望,55失落
  ps:永昌郡的永子多是用玛瑙玉石等天然矿石做的,不是犀角象牙,文里是随便胡诌的。
 
 
第14章 再相见 可我很不快活
  没人管着的日子里,乌憬日日招猫逗狗,玩得很是快活。
  宫人们也不再限制乌憬的行踪,御花园的任何地方他都能去,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只能待在不会挡道的小角落里了。
  他日日都会来御花园玩,但却没再恰巧地碰见那位九千岁了。
  用全无音信来形容也不过分。
  只是对方不在意他,乌憬却不能真忘了这条刚抱上的大腿,每日还是会同燕荷做做表面功夫,而后便开开心心地跑御花园去喂小狗了。
  宫人们虽然恭恭敬敬地对他,也不在他们面前说闲话了,但除了燕荷会跟他说话,其他人都战战兢兢地在他面前沉默地像个死人。
  乌憬想不通为什么,但他也不想让自己闷在寝殿里,万一抑郁出病就不好了。
  幸好没两日,他就在御花园见到了那只瘸了腿的小野狗,土黄土黄的,乌憬瞧到它时,正窝在角落里啃着野花充饥。
  那是朵落在地面上,花汁甜蜜的木槿花。
  明明是只小野狗,却靠捡野食把自己喂得皮毛都油光水亮,应该有宫人偷偷给它投喂吧。
  乌憬蹲下来,撸了一把毛茸茸的小狗耳朵,他把自己的点心跟茶水都分给它了,也不嫌脏,蹲在角落里看小野狗嗷呜嗷呜吃着。
  燕荷怕他被咬,不让他靠太近,又怕这小野狗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带到尊贵的天子身上,让宫人拿去洗干净了,才肯让乌憬继续上手。
  乌憬装作闹脾气的样子,赌着气不跟把小狗带走的燕荷说话,等小狗回来了,才重新扬起笑脸。
  小野狗还是很喜欢去吃地上的木槿花,乌憬瞧它吃得多了,也起了些好奇心,动物对大自然可比人类要熟悉得多。
  他也会在燕荷面前,故意去摘一朵树枝的木槿花放进嘴里吃。
  除了好奇,还为了扮傻。
  今日是第十一日了,他以为昨日自己会见到宁轻鸿,但在御花园待了一日,燕荷也没提此事。
  明明已经过了十日了。
  直到今早,燕荷又说了同之前一样的话,“今日九千岁入宫,陛下在御花园千万不要乱跑,免得冲撞了千岁爷。”
  乌憬撸着小狗脑袋,现在小狗已经很亲他了,还会主动咬咬他的袍角。
  他慢吞吞地回想。
  之前每次他有可能撞见宁轻鸿时燕荷都会这么说,前几日不说,是因为宁轻鸿都没进宫吗?可他不是管着朝事吗?
  他不用上朝吗?
  乌憬想到那一袭鹤补朝服,一时安静下来,下一刻,不甘被冷落的小狗就拖着瘸腿往他手心里钻。
  少年天子弯了弯眉眼,抱起小狗就起身,准备去石桌旁拿些糕点喂它。
  一转过身,就霎时怔住。
  好一会儿,乌憬才回过神。
  他又在御花园见到他了。
  总是这般的巧。
  乌憬望向远方的凉亭,因为离得很远,没人以他会冲撞到九千岁的名义将他拉开。
  宁轻鸿依旧一身绯红官炮,他立在亭内,眼神淡漠,不知在看些什么,他似乎站了很久了,红袍在清晨的薄雾中披上一层寒露,失了些颜色。
  配上冰冷的神色,即使是红袍朝服,也显得分外寡淡,令人不寒而栗。
  跟之前始终面上带笑的模样大相径庭。
  乌憬看了几眼,抱着小狗走到石桌旁,将它放在桌上,推了盘糕点过来,看它安静地吃着。
  等小狗吃了一小半,他又忍不住,回头又望了一眼。
  凉亭外立着很多低眉垂首的宫人,亭内只留了拂尘,而宁轻鸿的姿势未曾变动过。
  乌憬不知他在看什么,好似是在看初秋的景色,但仔细看去,宁轻鸿的目光却好似并未落到实处。
  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什么都没放在眼里。
  乌憬又去看宁轻鸿身旁的拂尘。
  拂尘频频看向自己的主子,面色闪过几分纠结,最后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
  因为离得远,他听不到。
  “爷,您在这站了快有一个时辰了,不若披件裘衣防寒御暖?”拂尘低声,“爷的衣裳都湿了。”
  见主子没应,拂尘硬着头皮,加大声音,“内阁大臣们也都在金銮殿候着,好不容易等到您有心情入宫了,都想着见您。”
  他当真是求着千岁爷将注意力分一点到他身上了,小心劝着,“府上闭门谢客多日,朝堂上有许多事都等着您做决定。”
  宁轻鸿似乎沉醉在这初秋之景中,片刻,才突然出声,嗓音很轻,反问,“折子不都瞧了?”他语气又急转直下,音色发冷,“何人有异议?”
  拂尘惶恐谢罪,“奴才不敢非议朝臣,只是……只是您不出面,人心恐会不安。”
  心中却急得不行,都这些时日了,主子怎么还未病好,今日好不容易进宫一回,上朝路上走到一半,就停在御花园瞧景了。
  这个时辰,内阁的小朝会怕是也要结束了,虽说千岁爷手底下的人早已习惯主子的行事,但难保会有人起异心。
  他自诩最会瞧人脸色,却不管何时都猜不准千岁爷的心思,着实千变万化,让人忐忑得紧。
  更别提现下,是主子发病之时。
  宁轻鸿只道,“是么?”
  好似并不在意。
  拂尘,“爷——”
  他正想再劝,却突然发觉主子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知在取舍衡量着些什么,冰冷至极。
  宛如看一个死人。
  “奴多嘴!”
  拂尘顿时就想跪下。
  “汪——”
  亭内一片寂静,突然传来一声遥远的狗叫声,因为离得远,格外微弱。
  但还是引起了注意。
  偷看的乌憬吓了一跳,低眸一瞧,发现是小狗把点心吃完了,咬了他的袖角,见他没反应,才嗷呜叫了一声。
  他安抚地捏了捏小狗尾巴,将小狗抱起来,小声说,“没有吃的了。”
  小狗咬着乌憬的袖口,想让他陪它玩。
  乌憬隐约觉得有人在看他,却正忙着安抚怀里的小野狗。
  拂尘瞧见是天子之后,面色刷得白了,心中想让宫人赶紧去把陛下带远,却不敢再出声。
  宁轻鸿瞧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什么,问,“天子怀中抱着的,是我带去医好的那只小畜牲?”
  拂尘战战兢兢,不敢应是,“奴,奴瞧不清。”
  陛下玩什么不好,偏生要去碰千岁爷的东西,他眼下隐隐发黑。
  拂尘想着些好话,道,“您有些时日没去见陛下了,听养心殿的宫人说,陛下日日都念着您,每日醒后睡前都得问一句爷您什么时候来见他。”他语速飞快,“陛下还学会自己在桌边刻字了,每刻一划痕就约为一日,昨日还指着那划痕说,这都过去十天了,您怎么还没有来找他玩。”
  拂尘话音刚落,安抚好怀中的小狗乌憬正巧抬起眸,怔怔地朝这边看过来,恍惚跟看向这边的宁轻鸿对视上。
  远远的四目相对间。
  乌憬却发现对方身后的拂尘不知为何一脸惊恐,对他使着眼色,似乎是让他赶紧走。
  他不明所以。
  怀中的小野狗不知怎么,突然颤动一下,拼命地往乌憬怀里钻,好似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乌憬一时分心,困惑地问,“狗狗你怎么了?”却感到指尖一片温暖的湿意,小狗似乎在害怕地舔他的手心。
  指腹的痒让乌憬不禁轻轻弯眸笑了一下。
  少年郎一身白面红底的金丝缕衣,抱着一只不过巴掌大的黄色小狗。
  乌发雪肤,眉眼浅弯。
  宁轻鸿似笑非笑,“拂尘,他瞧上去好生快活。”这句话他很久前就已经说过一遍。
  拂尘以为主子还会问他那句“你觉得呢?”,却猛然听到千岁爷笑中带冷,轻声道,“可是我很不快活。”
  拂尘“砰”的声跪倒在地,伏下身子。
  再不出一言。
  “你跪什么?”
  “不是瞧不清么?站起来,好生瞧着,免得到时瞎了眼,可就再也瞧不见这好景色了。”
  宁轻鸿悠悠发问。
  “奴才瞧得清,瞧得清。”拂尘,“那确实是爷前些时日抱过的那只小畜牲。”
  宁轻鸿不笑了,“这就对了。”他道,“这实诚话可比你们觉着我爱听的话要悦耳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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