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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来得突然，昏暗的光线下降低了付斯礼的视距，他审视着周围的环境，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在他的周身蔓延开来。
他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
付斯礼打算原路返回，再从这个墙头翻出去，他正准备踩着一旁的大缸攀上去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了。
“警察哥哥，好久不见~”
付斯礼的冷汗瞬间从后脊背上渗了出来，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人。
是付斯礼认识的明狄，圆圆的小脸上挂着微笑，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外面搭配了一件卡其色格子的毛线马甲，看起来乖巧无害。
可好人家的孩子会出现在这种鬼地方！付斯礼不禁在心里吐槽道。
付斯礼并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他尽量用平和且疑惑地语气问道：“是、明狄嘛？”
“嗯，是我，警察哥哥！”明狄的声音很甜，甜得就像是加入了‘人工糖精’，现在听来似乎是受过专门培训一样。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付斯礼转过身，和明狄面对面站着。
明狄笑了笑，问：“那警察哥哥怎么也一个人在这里呢？”明狄将问题重新抛回给了付斯礼。
“执勤。”付斯礼找了一个看似比较合理的理由。
明狄一步步朝着付斯礼走来，“哦，我以为……呵呵，你是专门来找我的~”明狄的笑声变得刺耳，随之而来的还有藏在他身后的甩棍。
甩棍直接冲着付斯礼的面门袭来，付斯礼将将躲过，耳边传来了甩棍挥动时的呼啸，像是要把空气砸开一般，这玩意儿加这力道要是落在人的身上，铁定敲断骨头！
付斯礼抄起手边的陶瓷花盆朝着明狄持着甩棍的手砸了过去，明狄一甩棍将花盆劈开了，陶瓷的碎片蹦在了明狄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红色的血珠从伤口中渗了出来。
“警察哥哥，你在做什么？我的脸可是先生最喜欢的！”明狄像发疯了似的，朝着付斯礼挥动着甩棍。
付斯礼在闪躲间绊倒一旁的花圃，整个人向后倒去，甩棍落在了他的脑袋的一侧，扎进了松软的土壤中。
这时，一股甜腻的味道冲进了付斯礼的鼻腔，付斯礼暗想，不好，这是要着了道。
付斯礼的意识也在瞬间变得模糊了起来。
“警察哥哥，陪我玩个游戏吧。”
“游戏开始了，可以进行接下来的精彩表演吧！？”
“先生，同意了嘛？”
“先生同不同意，都不是由你来告诉我的！”
“我这边没有接到指示，是不能随意开始的，我不能在超出规定的时间里做出多余的事情！我不是你！疯子87号！”
“我有名字！”
“呵呵……”
第一百三十章 ‘葬礼’预告
这是网络信息爆炸的时代，互联网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具有冲击性，它让很多原本一文不值的东西产生了远远超出了其价值的财富。
——你要成为我的利器。
‘先生要我在这里盛开，一次就够！他要让我变得更有价值，他要我和我的作品像一场烟火般绚烂。可我知道他要的只不过是那些我根本不知道意义为何的艺术，而我只是他众多孩子中的一个，我不是他的唯一……’
‘我的优势是比你更有价值！你已经不是78号，而我依然是114号！’
‘但我……羡慕你……你其实是自由的？’
早8点，某直播平台，一个叫做‘公开的葬礼’直播间进入了大众的视野。
没过多久，便被推向了平台播放的主页面。循环播放着开场仪式，弹幕中纷纷议论着这一段看似文艺却又令人倍感诡异的视频。
【铁锅炖大鱼：这是什么？电影宣传还是模特自拍demo？】
【磕糖就磕BE美学：为啥要推漂亮姐姐？哦，姐姐好惨，是反家暴的短视频吗？】
【盐盐：只有我觉得有一些诡异吗？？？】
【四月的wind：楼上的加我一个，感觉像是在博人眼球的！】
【QAQ：挺文艺的啊，拍摄手法也挺高级的。】
【小小小小小莫：难道不应该关注一下直播间的名字吗？‘公开的葬礼’这是什么阴间名字？！】
【挖文小马达：这是我不付费就能观看的内容吗？】
【过去去过未来：什么意思？哪一种付费，你这么说我还有点害怕！】
【挖文小马达：Dark web~嘘~】
【POPO：不能吧？怎么一直循环播放啊，没有下文了吗？好奇怪~】
【是西瓜瓜哟：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想不起来。】
就在弹幕里激烈讨论的时候，循环播放的先导视频突然戛然而止，视频变成了雪花状态还伴随着嘈杂的电流音。
大概持续了五秒钟之后，网友们都觉得是‘恶作剧’或者是‘博眼球’时，屏幕内突然出现了一张年轻、帅气、且打扮前卫的容貌，他调整着镜头的焦距，整张脸被放大在了镜头前。
“嗯？怎么感觉镜头还是有点儿歪呢？！”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殊不知，弹幕里已经炸了锅。
【玄木还是个宝宝：我去，怼脸拍好帅啊！！！】
【盐盐：现在看不诡异了，甚至有点好看，哈哈哈哈……】
【磕糖就磕BE美学：爱豆脸啊，我直接斯哈~斯哈~】
【漏漏漏了一整个夏天：你们是都看脸嘛？】
【是西瓜瓜哟：我在《艺术周刊》上见过这个小哥哥，是叫万俟安吧？】
看到弹幕中出现自己的名字后，万俟安冲着镜头打了个招呼，“hello，大家好，我是万俟安，我的个人装置艺术展将提前进行云展览，12点钟正式开馆。”
万俟安说着，斜着后退了一步，并朝着后方伸手指引着观看者的视线，“这里呈放的都是我的作品，欢迎各位来前来观展。现在，预告开始！”
万俟安走到一个罩着巨大黑色幕布的装置前，用力地扯下了幕布。
一个巨型的玻璃缸中展出了一只灰色的短吻海豚，体长大概在2米左右，在短吻海豚腹部的下方‘长’有两只人类的脚，而在它的背脊上却有着如同鲨鱼一样的背鳍。短文海豚的眼睛被挖去后，按上了发着幽幽绿光的发光体，俨然就是一个‘缝合怪’。
此时，弹幕里已经出现了两拨极端的对立群体，一拨人表示，这就是在哗众取宠，完全没有任何美感，而且诡异的要死，有人甚至对这些东西的真实性提出了质疑，以及细思极恐的设想。
【这是仿真模型还是真实标本啊？！这也太像真的了吧！吓死人了！】
另一拨人表示，站在反对面的人是野猪吃不了细糠，完全不懂得欣赏。
【很震撼好嘛，不懂的不要瞎说！艺术家本人一定有想要阐述的理念！】
万俟安看着这些弹幕，他并没有站在任何一方，他只觉得有些可笑。他回头望着自己那个‘作品’，不禁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那不过就是自己‘发疯’时的产物。
万俟安最开始是做设计的，对于图形的感知和组合，以及色彩的应用都有他自己的强烈风格与特点，他给他的设计起名叫做‘千层’。
虽然，设计的市场非常得庞大，但设计具有慢热性，无法瞬间火出圈，也无法大量的变现。所以，万俟安被强制放弃了他的设计，随后，他的‘独眼魔术’在海外的装置艺术圈里成了新贵，他以为他这次可以得到‘先生’的青睐，但现实是他的东方面孔让他引以为傲的作品成了昙花一现。
万俟安带着任务回到了中国，因为这里才是‘先生’的削金圣地。
而他也不是一个人回国，他还带着另一个与他年级相仿的编号91，一个始终没有得到自己名字的男孩。
他的发疯也源自这个‘91’号……
朗闻昔睡得迷迷糊糊时，被乔小洋打来的电话给闹醒了，朗闻昔看了一眼时间，才9点一刻。
“嗯……怎么了？”朗闻昔闭着眼睛，睡意惺忪地问道。
“你快打开XXapp！”乔小洋的声音一听就倍儿精神。
朗闻昔翻个身，仰面挠了挠肚皮，抻着懒腰问：“那是个什么软件？”
“别忘了，你现在赶紧下一个。”能听出来，乔小洋挺着急的样子。朗闻昔不情不愿地打开了App store，将乔小洋口中所说的软件下载了下来。
“我下好了。”睡意全无的朗闻昔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呢？”
“你搜索‘公开的葬礼’。”
朗闻昔一愣，这不是万俟安的个人展名字吗？怎么那么突然？！
当直播室被检索出来的那一瞬间，朗闻昔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直播间的头像正是他和乔小洋花了好几天排列出来的图案之一。
正中间是醒目的红色卵圆形，上面画着一个张着大嘴的蓝色鱼脑袋，鱼身体的下方连着一双的人脚，右上方是一只竖着的眼睛，眼珠上插着一支锋利的矛，这矛似乎是从鱼嘴里吐出来的。
整个图案没有细节，几乎都是用纯色块和稚拙的线条表现的。
所以，万俟安是……冷冻分尸案的凶手？
想到这里，朗闻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赶紧跟乔小洋说了再见。等他反应过来要给付斯礼说的时候，才迟钝地发现，付斯礼昨晚没有回家。
难道是出任务没有回来了？因为，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朗闻昔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当他怎么都不通付斯礼的电话时，他才意识到，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此时，刑侦一队里也炸了锅，他们队的主心骨‘丢’了！
卢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在于晚阳的面前一圈又一圈的绕着，“这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了！”
原本在医院陪着妻子的李勉也因为这个炸裂的消息，被紧急地召回了局里，“别转了，头晕。”
“于队，你能再描述一下你们分开时候的情景吗？！”梁络绎冷静地问道。
于晚阳懊恼地挠着蓬乱的头发，说：“那群猫贩子追我们的时候，我们是分开跑的，等我回过头才发现他们就没在追我，全是冲着付斯礼去的！我就赶紧跑出那个胡同，打电话请求支援了！”
“那些猫贩子该抓的都抓了，都说他们跟丢了付队。而且，我们在那个附近都找过了，根本没有付队的人影，付队现在完全是失联的状态！”小张说完，将连夜审讯的笔录放在了桌子上。
“让岳越查得那个QQ群主的信息出来了吗？”李勉沉声问道。
说曹操曹操到，岳越顶着两个黑眼圈推门快步走了进来，“查出来了，根据那几个群管理提供的QQ账号和聊天记录，可以确定那个叫做‘我不是猫咪’的群主最后的IP地址就是胡同的附近。我黑进了他的账号，查阅他的历史IP记录，最常使用的这个IP，应该是在东四环外的艺术园区附近。”
说完，岳越又补了一句，“哦！还有，我在群主的QQ里放了一个‘小东西’，他只要一上线就会立刻传送确切位置。”
于晚阳一听有消息，‘蹭——’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他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手机铃突然响了，来电显示——牧羊犬。
“有屁快放！”于晚阳不耐烦地说道！
“你要觉得我说的话是屁，那就挂了吧！”游牧靠在病床上，合起了笔记本电脑。
于晚阳本来就心急，游牧的态度更是让他不爽，但他知道游牧肯定不会没事儿给他打电话，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信息呢？！他觉得这小子是有胆子‘知情不报’的！
MD！大丈夫能屈能伸！
“别别别，我错了！大哥，你是我大哥，有事儿您说？！”
“我比您小半轮，担不起这声大哥！文件我发到您的手机上了，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游牧说完，直接挂上电话！
于晚阳一愣，他不明白游牧这矫情的劲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于晚现在没有那个闲心去想游牧的不痛快，他只想快点找到付斯礼……
文件解压的密码是于晚阳的生日，输入密码的时候于晚阳的心里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
文件打开后是30多张照片，根据编号依次播放后，于晚阳发现这是那辆大众辉腾的驶离路线，最后一张停下的位置是——东四环艺术园区附近的一排自建房。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愣住了。
“这不是嫌疑人，这简直就是恐怖|分子！”
“警察哥哥，你醒啦~”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代号‘87’
幽暗的房间中，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素白的床垫上是被挣扎弄得凌乱的床单。
遮光的窗帘漏出了一道缝隙，隐约能判断出现在的时间，付斯礼被反绑在床上，他原本学过的挣脱术也并不怎么好使。粗绳磨得他的手腕发痛，整个人持续保持一个姿势，让他的腿也跟着发麻。
‘咔哒——’屋门被人打开了。
“警察哥哥，你醒啦？”
熟悉且令人膈应的声音喊着付斯礼，付斯礼瞥了明狄一眼，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明狄原本人畜无害以及被害者的形象彻底在付斯礼的心中崩塌，随之而来的是扭曲病态、心狠手辣与偏执狂的形象。
明狄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他赤着脚走到了床边上，他拿着水杯将吸管举到了付斯礼的嘴边，“喝水吗？”
“……”付斯礼没说话，他看了一眼水杯又瞥了一眼明狄，谁知道这水里会不会加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呢。
明狄看出了付斯礼的顾虑，自己喝了一口后，凑在付斯礼的面前晃了晃杯子，“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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