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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照片中的这个人嘛？”付斯礼将明狄的照片推到了任晓云的面前。
任晓云倾身上前看了一眼照片，沉默地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猫市’这个地方嘛？”付斯礼说出‘猫市’这个名字的时候，任晓云下意识攥拳的小动作，分明地表现出她是知道这里的。
“你的刑期应该是一年吧？如果，你另有隐瞒我想这个时间的后面或许得加一个‘零’！当然，你若是提供重要线索的话，也可以缩短呆在里面的日子。”付斯礼软硬兼施地称述着，他能感觉任晓云在动摇。
“……这个‘猫市’也是我在那个论坛上看到的，那里有很多猫贩子，他们会……会抓一些流浪猫。”任晓云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知道抓这些流浪猫做什么嘛？有人领养还是另做他用？”付斯礼继续问道。
“表、表面上是做领养的，但其实是……”任晓云顿了顿，接下来的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那个，你们知道虐猫嘛？”
‘虐猫’一词出现，坐在任晓云对面的两个人都愣住，小张是‘沉迷吸猫’许多年，50平米的房子里养了四只猫，他的工位上都是喵星人大大小小的摆件和照片。
“继续说。”付斯礼的脸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那里的猫贩子会把抓来的流浪猫分成好多个等级……品、品相好一点儿的就低价卖了，或者搞一些便宜猫粮，就当附赠品出售，美其名曰是‘收养’。品相不好、但是身体不错的，就做成猫血库，抽它们的血来买。剩下的就是供……供虐猫的人……取乐。”任晓云根本不敢看付斯礼和小张的眼睛，她低着头不停地捏着手指。
小张冷笑一下，双眼通红地盯着任晓云，语气中充满了质问，“那你呢？快乐了嘛？”
任晓云连忙否认道：“我没、我没有虐猫！我……我是、我是给猫做了安乐的，我只是拿……”
“拿它们练手？”小张忍着打人的冲动，问道。
“……”任晓云不敢回答，她自己也是心虚。
“那你们是怎么交易呢？”付斯礼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虐猫的人会有一个QQ群，被拉进群的人可以免费获得这些流浪猫，我、我是被人拉进去的。他们得到这些猫后，是会在……在群里分享虐猫后的照片，领了多少只猫就要分享多少个结果，他们、管这个叫做‘艺术展示’。”任晓云复述着当时的经历。
“你发过照片吗？”
“嗯，必须要发。因为一次只能领一到两只，看到照片后隔三天才能继续领猫。我、我当时发了照片后，他们……觉得我、我还不错。”任晓云话语结尾的时候，付斯礼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满足感和成就感。
小张听得快‘急火攻心’了，放在腿上的手早已攥成了拳头，全身气得发抖。
付斯礼拍了拍小张的肩膀，说：“去透个风，换小卢进来。”
“好！”小张站起身，愤怒充斥在他的眼中。他离开时，门被用力的带上了。
任晓云被吓得一哆嗦，付斯礼追问道：“后来呢？”
“我完成我的目的后就退群了，他们的……照片有些吓人。”
付斯礼冷哼一声，她还知道吓人呢？
“知道群主是谁？”
任晓云摇了摇头，说：“从来没有看到过群主在群里说话，也很少上线，我记得群主的ID叫——我才不是猫。”
付斯礼在将ID名字记录了下来，然后冷着脸看向了任晓云，“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处理那些你解剖过的猫尸体的？”
“哦，我把它们放在鞋盒子里，还会给它们的周围摆上花，都埋在了旁边的小树林里。”任晓云说完，看着付斯礼又补了一句，“……我真的、有好好的送它们走。”
“也不是所有的认可都是好的，辨别是非是成年人必修课。你，显然不及格。”付斯礼说完，离开了房间。
任晓云摸着银色手铐，低喃道：“认可和夸赞，也是……奢侈品。”
第一百二十九章 对峙
——‘猫市’。
付斯礼一脚油门开猫市，果然如朗闻昔所说的，斑驳的老墙上用刺目的红色写着‘猫市’两字，歪歪扭扭的字体，显得非常随意。
付斯礼打算先进去探探底儿，他寻思好半天才找了一个适合搭伙的人选。
“喂，啥时候到？”
——卢峥，腿还没有好透，跑都跑不快。
——小张，他要是来了，估计能把这里掀掉。
——小刘，手上还有两个爆炸案在跟进。
——梁络绎，像死鱼一条，在家里挺尸。
——李哥，还算了吧……
——岳越，别给人家小姑娘看出什么心理阴影了。
思来想去，在这个节骨眼上，付斯礼只能找于晚阳。
于晚阳举着手机屁颠颠往这边赶，“来了来了，你就跟催命的阎王似的！”
付斯礼指了指逐渐西沉的太阳，小声地说道：“这边有个不成文的破规定，太阳下山就得收摊了。你自己看看你都磨叽半个多小时了。”
“嗨！我这不是给医院里躺着的那条‘狗子’送鞋子去了嘛。”于晚阳跑得气喘吁吁。
“呦呵，游牧能下地了？”付斯礼心想，年轻就是好，恢复真快。
“昨天就能了，非嚷嚷着不穿医院的拖鞋，偏要穿自己的，妈|的，事儿精！”于晚阳说起自己的‘救命恩人’时，嘴上也是丝毫不留口德。
付斯礼笑着调侃道：“当心赖上你！”
“呸呸呸！！！”于晚阳呸了三声后，说道：“多晦气啊！”
两人边说边往’猫市‘里面走，俨然装成了一副来逛市场的样子。
老、破、旧的无名胡同就像这座城市中的一道疮疤，无法抚平只能展露出满目疮痍，二八杠的自行车已经报废了多年，被人丢在了路旁，挡住了原本就狭窄的道路。
外延出的晾衣杆是竹竿制成的，经过暴晒后已经裂开了，几乎快要折断。
地面上也不干净，沤臭的污水始终见不到阳光，路过时还能闻到阵阵发酸的恶臭。
散步的大爷口袋中揣着老式的收音机，里面咿咿呀呀地播放着不连贯的京剧。
胡同两侧是看不清的深幽，一眼望过去只能用破败不堪来形容，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女性在咒骂着，说着不堪入耳的词汇。
“滚，老娘就当没生你个贱|种，臭不要脸的东西，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紧接着，从里面跑出了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刚好和于晚阳撞了个正着。
对方立刻扶了扶被撞歪的金丝框眼镜，说了声抱歉。然后，弯腰捡了自己的公文包，‘麻绳偏挑细处断’这倒霉催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公文包的把手突然断掉了，里面的文件洒了一地。于晚阳和付斯礼赶忙帮着去捡，于晚阳将整整理好的文件递给男人的时候，看到上面写着汇报人：佟时雨。
“佟时雨？”于晚阳不自觉得念出了他的名字。
男人点了点头，接过了于晚阳手中的文件，哑着嗓子说：“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男人转身离开后，付斯礼发现于晚阳愣在了原地，他的左手始终没有放下过，付斯礼伸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回神儿，人都走远了。”
“啊？哦、哦哦。”于晚阳回过神，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
“这手怎么了？捡东西的时候抽筋了？”付斯礼调侃着。
于晚阳也不知道是那根弦搭错了，说了一句听起来特别不符合他的‘气质’的话，“他，好像哭了……”
“啊？！”付斯礼闻言一愣，立刻又笑着拍了拍于晚阳的肩膀，说道：“你不是吧！？这是、遇到一见钟情了？你不是喜欢女的吗？”
于晚阳一听付斯礼在质疑自己的性向，立刻反驳道：“别、别胡说啊！我就……只是觉得，他很好看！对，就很好看而已！”
付斯礼叹了口气，“ε=('ο｀*)))唉~你好，直男~哦，对了，他叫什么雨来着？”
“佟时雨。”于晚阳立刻回答了出来。
“啧~记得还挺清楚！别想了，那个人这里带着呢！”说着，付斯礼亮出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于晚阳没有再说话，他的魂像是被刚刚的男人勾走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的感觉让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
——自己这是怎么了？
胡同走到尽头后，视野变得开阔了起来，像是一个小型的集市，卖家零散地坐在主干道的两侧，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大铁笼子，里面装着一只只流浪猫和小猫崽子。
没有市井气息的叫卖，除了猫叫声，几乎听不到人们在交谈。
付斯礼随机找了一家既有成年猫又有小猫崽的摊位，“卖吗？”
店主抬起眼皮瞅了一眼付斯礼，“要哪种？”店主看付斯礼和于晚阳眼生，不是新来的、就是误入这个地方的人。
“看价格买。”付斯礼避重就轻，拐了个弯儿问道。
店主也有些看不懂了，这不太像是误入的，便试探性地问：“有介绍吗？”
付斯礼摆出了一副即防备又给人透露出‘我是有人介绍’的样子，他顺着店主的话继续往下问着，“有介绍可以免费领吗？”
——‘免费领’三个字一出，店主笑了一下，从马扎上站了起来，说：“跟我这边儿来。”
付斯礼和于晚阳对视了一眼，跟上了店主的脚步。
店主将两人带到了路尽头的一家小摊，小摊的背后有一个被破旧床单罩起来的东西，负责笼子的人掀开了蒙在上面的床单，里面是一个个小小的笼子垒在一起，每个笼子里都装着一只看似‘睡着’的猫咪。
“死的？”付斯礼指着笼子里的猫咪问道。
负责的人回道：“喂了安眠药，剂量不大，‘玩’的时候保准醒了。”
付斯礼的汗毛已经立了起来，他看过一些举报的虐猫视频，整个场面非常得血|腥和残忍，简直让人三观炸裂。
“一只？”付斯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上道，并且具有那种恶劣癖好的倾向性。
负责的人上下打量着付斯礼，“第一次来，先‘玩’一只吧！常客才能领两只。挑一个吧。”
这是真挑啊？付斯礼用余光看了一眼于晚阳，于晚阳只知道个事情的大概，他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早已握紧了拳头，就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付斯礼的目光落在一只长毛的三花身上，三种毛色混合在一起，在一众猫咪里非常独特，“就这只吧。”
“呵呵，挺会挑啊，不到一岁的小母猫，平时叫起来也不难听，就是不知道尖叫的声音咋样！”负责人边说边提起了猫笼子，递到了付斯礼的手中，“等你的作品。”
“行，谢谢您！”说完，付斯礼拉着于晚阳转身要走，突然被那个负责的人叫住了，“哎！！等等，登记你的ID名字啊！”
付斯礼一愣，他哪有什么ID名字啊？要不就随便写一个？！
付斯礼回过身，回应道：“哦，好的。”说着，便将手中的猫笼子递给了于晚阳。然后，向着对面的小桌子走了过去，他看着名单记录表，他的前面已经有四个领过猫的ID名字了，分别是：‘贱猫滚出地球’‘人形辣条’‘开膛手杰克’‘猫是你爹吗？’。
那就是各取一个字吧！
付斯礼在新的一栏填上了——‘贱|人克爹’。
写完后，付斯礼一刻不作停留地拽着于晚阳赶紧走。
就在他俩快要走出这片‘猫市’时，负责的人突然大吼道：“群没有这个ID，抓住他们，别让跑了！！！”
付斯礼和于晚阳闻声，同时蹦出了一个“跑”字！
所有人蜂拥而上追着他俩，胡同窄小的道路根本不适合甩开膀子快跑，付斯礼指着胡同的出口，说道：“分开跑！”
于晚阳拎着猫笼子，在跑到胡同十字交界的路口，转了进去。他这才发现压根没有人追自己，全部都人冲着付斯礼去的。
于晚阳立刻拨通了警局的电话，一边向外跑一边对着电话说道：“我是警号：013350 于晚阳。XX街道704号无名胡同，请求支援。”
在一众人的追赶下，付斯礼跑进了死胡同里，走投无路的他只能选择翻进了人家家的院子。
付斯礼跳了起来，扒住了外墙的边缘，左右脚配合着蹬墙借力爬了上去。付斯礼秉着呼吸贴着墙，听着墙外的人群在那里议论纷纷着。
“妈|的，跑哪里去了？你是不是看错路了？！”负责人骂骂咧咧地问道。
“没有，我瞅着就是进来了！”
“那人呢？！”
“我咋知道！！！接着找啊！！！”
“靠，也不清楚这人是什么来路？千万别是条|子！”
“条|子怕啥，咱们就是做个小生意，再说了，又没杀|人怕什么！”
声音渐渐远离，付斯礼这才送了一口气，他望着眼前荒废已久的院子，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了屋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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