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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吗？”
“这么说吧，俞北小时候你照顾他，为他做这做那你会觉得他亏欠你吗？如果你觉得不会，那他肯定也不会。阿姨应该比我更了解俞北吧。”
许余馨莞尔，“我尽量不死脑筋，保持健康不让他们操心。”
“这就对啦。”
像想起什么，许余馨突然站起来，对时骆说：“小时，你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便带时骆朝她房间走，时骆听话地跟在后面。
只见许余馨进了房间，从旁边柜子上拿下一张照片，“你看，这是俞北小时候我带他去公园那会儿照的。”
时骆一喜，竟然还能从俞北妈妈这儿看到俞北小时候的照片，他就差没双手接过了。尽量压着自己不自觉便要翘翻天的嘴角，仔细瞧着这照片，边缘有些卷翘，时骆轻轻拿在手上，生怕把上头小小俞北掰折了。
小小俞北留着短短的头发毛，穿着松松的背带裤，被妈妈领着去看梅花鹿，笑得灿烂到不行，手拿棉花糖冲镜头比耶。
“刚听你说俞北小时候，就想给你看这个。”
时骆抬头，笑眯眼跟许余馨说：“真可爱。”
眼神透着柔和的疼爱，许余馨说：“是啊，打小就懂事，要说照顾他也没怎么照顾，带他一点儿不费劲。”
“那可省事，”时骆说，“我小时候就总调皮来着。”
“小孩儿嘛，活泼点好。”许余馨说，“那时候我顾店比较忙，所以他不得不乖，然后旁边人就总跟我夸我们家小福满，”忽然敛声，小声道，“这是我们俞北小名。”
时骆也小声回答：“我知道的。”
两人对视无声一笑。
许余馨转头仔细盯着时骆看了会儿，说：“以后有空就上家来，不用拘束，阿姨身体越来越好可以多做些不同的菜给你尝尝。”
“那可辛苦阿姨，您一定要健健康康。如果家里有事俞北没空的话，可以找我不用客气，尽管使唤就是。”
许余馨乐得抿抿嘴，“以后阿姨做饭请你来打下手。”
“没问题。”
之后气氛越来越好，时骆游刃有余的状态回来了点儿。许余馨其实很好相处，加上他也很乐意听她讲俞北的事情。一旦放下内心的愧疚和心虚，一切都可以自然起来。
“妈妈，”俞北拉开厨房门过来说，“菜洗好了，去准备炒吧。”
“那你陪小时坐会儿，我和奶奶动作很快。”
俞北一屁股坐到时骆旁边，懒洋洋地倚在他肩膀上。
时骆耸耸肩，把俞北脑袋顶起来晃两下，“不怕她们看到了？坐起来。”
“哎，”俞北叹气，“她们忙着呢。”
“去，你房间？”
俞北促狭地瞥时骆一眼，拉他站起来走回房间关上门。
时骆一把抱住俞北，脸埋在他颈窝。
“怎么了哥哥，”抬手摸上时骆后颈，俞北轻声问，“不是挺好的。”
“好屁，像个傻子。”
“心理作用。真的挺好，奶奶妈妈都喜欢你。”
时骆心里嘟囔，问问她们知道真相还能不能喜欢我了。
见时骆沉默，扶起他的脸亲亲，俞北安慰说：“多虑啦，只是一次家常便饭嘛，又不代表别的。”
时骆朝俞北努努嘴，俞北上道地凑上去亲亲。
有了对方的安抚，时骆心里好过许多，靠在俞北怀里说：“阿姨特别好我很喜欢她。而且就我感觉，她真恢复得不错，你有没有特开心。”
俞北笑着搂紧时骆，“当然。你们相处得好我也特别开心。”
时骆也笑了，心想，行吧，你能开心就好。
不敢在房间躲太久，两人又抱着黏糊会儿，开门回到客厅。
坐到桌上时餐桌上已经摆了六个菜，房翠翠准备的通通是时骆爱吃的几道。时骆抢在俞北之前进厨房拿了碗筷盛上饭。
房翠翠招呼着：“快来快来都别忙了，坐下吃吧。”
俞北帮着把饭碗分到每个人面前，“开饭啦。”
“小时，茄子和水煮肉片是阿姨做的，你尝尝看。”
“快尝尝是妈妈做得好还是我。”俞北夹起一筷子放进时骆碗里。
房翠翠毫不犹豫质疑道：“才做几年饭就想跟你妈比了。”
“翠翠这是你不懂了，做饭可是讲天分的活儿，我觉得我就很有天分。”
“吹牛皮吧就。”
时骆津津有味听他们祖孙斗嘴，尝了一口水煮肉片，看得出来这道菜俞北是师出阿姨，跟上次在他家做得看起来一模一样。
“怎么样？”俞北问。
“特别好吃。”
“我知道，我是问我和妈妈比呢？”俞北眼神亮晶晶地期盼时骆的答案。
时骆斟酌道：“味道不相上下，但阿姨炒出来的肉好像要嫩一些。”
俞北端起碗开始吃饭，“待我修炼过后再战。”
许余馨笑笑没做声，房翠翠说：“至少再练二十年。”
俞北悄悄撅下嘴，“哪要那么久。”
藏在碗后面，时骆笑弯眼。
太合胃口了，时骆差点撑得走不动道。房翠翠见他还挺喜欢土豆焖排骨，把锅里没盛下的装了一饭盒硬要给他带上。盛情难却，时骆便收下了。
俞北晚上在家睡，时骆自己开车回去。
“我送他下楼。”
时骆刚想拒绝，就听房翠翠说：“行，东西都拿上了吧？”
时骆赶紧道：“拿上了。”
“小时记得阿姨说的喔，有空就来不用客气。”
“知道了阿姨。”
“路上当心。”
“嗯，奶奶阿姨再见。”
门一合，楼道灯立刻亮起来，时骆长出一口气：“就下个楼，开车我就走了，送出来不冷啊。”
“哪有那么虚弱。”俞北拉着时骆袖子，“走吧，早点儿回去。”
时骆叹气道：“原想你要借楼道摸黑跟我来个吻别，可是？”抬头瞅一眼，“这么亮？”
“赖谁？”
“没良心。”时骆撇撇嘴。
正下着楼梯俞北忽地停住脚步，转身在时骆没来得及反应前双手捧在他高领毛衣两侧，将人拉弯腰，精准贴上温软的嘴唇。
“管他亮不亮，亲都是要亲的。”
把人送上车，时骆降下窗户对俞北说：“快回吧，我走了。”
俞北点头，盯着时骆没说话。
“怎么了？”
“时骆，谢谢你。”
这称呼连内容惊得时骆差点呛着，皱眉道：“说什么屁话呢。”
俞北弯弯眼睛没多解释，“路上小心，哥哥记得想我噢。”
“不想谁都不能不想你。”
第56章 盯梢去
第二天，俞北趁午饭时间去周围银行办了一张新卡，然后给俞铭顺打电话。没有多余的话，单刀直入道：“不想每次见面就给你弄了张卡，以后我直接把钱转上面。”
没有多余的话，俞北单刀直入道：“不以后我直接把钱转上面。”
似是没想到这出，那头安静良久，俞北耐着性子问：“要不要？”
“要。”
“哪儿见？”
“筒子广场。”
离培训班有段距离，俞北便说：“晚点儿联系你，我还要打工。”说完挂了电话朝回走。
七点下班，天早就漆黑，俞铭顺说八点左右到，俞北便在广场旁的一个花坛边等他。人被笼罩在路灯暖黄色的灯光下，一呼吸便能看见团团白气。
俞铭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浓烈的长期在密闭空间中混杂出的烟味儿。
俞北蹙眉，递过银行卡说：“以后钱打到上面，我会告诉你。”
接过卡正反翻看一阵，俞铭顺瞅瞅俞北，半信半疑道：“这真是你办的？”
嘁地一笑，俞北从包里扒拉出一张流水凭证，递到俞铭顺面前，“今天办的，我的名字，里面还有开户存进去的两百块。”
把卡塞进兜里，俞铭顺说：“我随便问问而已。”搓搓手跺了两下脚，“密码呢，外面也忒冷了，下次选个避风的地方。”
“穿厚点就不怕了，有钱搞闲事儿不如穿厚点。”俞北说，“如果说密码是我生日你知道是几号吗？”
“……”一听俞北故意找他麻烦，本来就冻得不行还一直被拖着在这儿吹冷风，俞铭顺立刻恼怒道，“你存心的是不是？”
俞北歪头似笑非笑，不置可否，“随便问问而已，我怎么敢奢望您记得我生日哪天。密码是541088，记住了吗？”
哆嗦着把密码存进手机，俞铭顺说了声“走了，过几天再找你”便朝路边走去。
俞北站在原地，望着俞铭顺逐渐走远，拉起卫衣帽子拉绳打个结，抬脚跟了过去。他猜，俞铭顺下意识约在这儿，估计要么住在这附近要么经常在这片活动；无论哪种，先跟去看看。
俞铭顺步伐着急地在光线昏暗的小巷内赶路，远离街道周围逐渐趋于沉寂。今晚格外冷，环绕月亮的光辉像是会制冷般，风刮在脸上跟被刀割似的，俞北朝上拽了拽毛衣领，轻声跟在俞铭顺身后。
没有刻意躲藏，只是隔着些距离悄悄跟在后面走。
又转过两个弯，进入一片偏僻的居民区。路面如同褪毛的兽皮，斑斑驳驳，随手泼在路边的水结成薄冰，一脚上去又响又滑。行人太少，避免发出声响，俞北只能尽量走得又慢又轻。
突然，俞铭顺没有预兆地停在某栋单元楼一层改建的便利商店前。附近合适的遮挡，迫不得已俞北只好蒙头继续向前。经过俞铭顺身后时，他听到对方说：“我来取包裹。”
不明显地放缓脚步。
商店里的人，吊儿郎当地回答道：“今天37栋放不下，去40栋取。”之后就是一阵在金属材料里翻找东西碰撞的声音。
快步离开商店门口。
不知道这个取包裹是不是什么暗号，也不知道40栋是不是真正的40栋；如果是暗号，那这些地方应该就是那些不能光明正大操作的地下场。得想个办法再跟上俞铭顺。
俞北转身走进离他最近的单元楼，藏在信箱后面，如果俞铭顺路过这里，就直接跟上去；如果不会，还得倒回去重新找。
正全神贯注盯着前面，忽然一阵脚步掺杂塑料袋的摩擦声越来越靠近这边，俞北敛声屏气，心跳猛然加速，急中生智掏出手机放在耳边低下头，“我在楼下等你呢。”
“哎呀我的妈，小伙子你怎么一声不吭搁这儿蹲着啊，”走进楼洞的阿姨一出声把没力气的楼灯都给喊亮了，虚虚地闪着，“吓死我了。”
俞北松口气，埋头赶紧道歉，变了点声音：“不好意思阿姨，我等人找错地儿了。”
阿姨拎着东西迅速走上楼梯，也没过多纠缠，念叨他两句，“没事儿，下次等人也要站在亮处，吓着老年人了不得找你事儿。”
“好的阿姨，谢谢阿姨。”
这个莫名其妙的插曲让俞北错过了俞铭顺。他暗暗叹气，事情难搞起来。实在不想再频繁约俞铭顺见面之后再跟踪了。不说过多约俞铭顺见面这事有多可疑，光是常常见到俞铭顺这件事就极容易让他自己心情变差。
琢磨片刻，俞北打算先去找是不是真有40栋这楼，然后在外面等着赌一把，看能不能见到俞铭顺从里面走出来。
早知道要在外面待这么久就再穿多一点了。这个老小区，亮着的路灯没有几盏，楼与楼的夹缝间最亮的是白霜似的月光。楼牌也不是按照统一标准贴在楼房侧面，有的甚至只是随便用颜料或者硬物在墙面上随便划拉了两笔，凑上去才勉强看清写得是什么。
绕了一大圈，脚底越走越冷，天黑透之后温度逐渐靠近零度。俞北独自摸黑走在各个楼边小心寻找。
手机震动他接起来。
“宝贝儿？干吗呢？”
俞北一顿，回答道：“还没下班，英语培训商量着改方案。”站到一个角落，专心回时骆电话。
“你在室外？怎么听你牙磕着打颤呢？”
一怔，这么细微也能被察觉？俞北赶紧道：“我出来买吃的，没想到今天这么冷。”
“电话早点儿打就好了，”时骆说，“要不我待会儿去接你？什么时候结束？”
“不用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外面冷，太折腾了，”嘴角微微翘起，俞北说，“一结束我打车回去不会耽误太久，你回家了吧？”
“嗯，刚洗好澡。”时骆细细嘱咐着，“那你赶紧去，弄完早点儿回家。一定打车回，到了跟我说一声。”
“好，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俞北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叹了声气，重新把帽子拢好继续找40栋。
到后来手指关节僵直不已，脸上除了麻木再没有其他表情，终于在一道生锈的大铁门上发现用白色粉笔写的“40栋1单元”。松一口气，总算有些进展。结果转念一想，傻了，这40栋不止一个单元俞铭顺去的哪个？
他往40栋那排楼里面探了探，还好，这几个单元都在一个道子里，如果在道子口等着应该不会漏掉。
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爬上40栋那一排斜对面的一栋楼上，从三楼的中间层正好能看清40栋的道子出口。
站定在三楼护栏旁，俞北估摸着时间给时骆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已经到家，今天太累就先睡了，那边立刻传回“宝贝儿晚安”。肩膀顶在墙上斜靠着，低垂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盯住路口，攥着手机不时看一眼刚刚的聊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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