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被这句话砸得眼冒金星,憋了半天的眼泪彻底涌出来。
邢储慌了手脚,手掌并用去堵都简的眼泪,可越流越多,急得他用两个大拇指按在都简眼皮上,试图关闸不让它再放出来。
都简一下乐了,差点喷出个鼻涕泡,抽抽搭搭拽下邢储的手,牵在手里,摩挲着上面的茧子。
相互对望,只知道傻乎乎地乐。
邢储抽出手,擦掉挂在都简睫毛上的一滴泪水,“那你答不答应?”
都简哼一声,又倏地笑眯眼,一把扑进邢储怀里,紧紧勒住他,脑袋支在他肩膀上,“答应啊,我怎么不答应。感觉太他妈懵了,好像那么大的馅饼噔一下砸我头上,这什么天大的便宜!”
邢储笑着回抱他,“你不喜欢吃馅饼,得被酒瓶砸才有那个效果。”
“屁嘞,我也没那么喜欢喝酒。”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都简想也没想地接道。
说完又立马把脸埋在邢储肩膀上不肯抬头。
邢储抬手摸了摸都简的后颈,都简跟着邢储笑的频率抖动。两人紧紧抱着,不想松开。
半晌,都简心口不一地说:“哎呀我们俩加起来都要六十的人了,怎么这么能腻歪。”
“腻呗,反正也没人知道。”
都简嘻嘻乐了两声,转头在邢储的脖颈上嘬一口,“走吧,看看屋子,看完再腻。”
邢储捉住都简,兜着他后脑勺,照着嘴就来了一下。然后牵起他朝二楼走。
看见邢储差点同手同脚上楼梯,都简笑得像朵摇曳的喇叭花,攥紧邢储的手颠颠儿跟在后面。
“再上去就是阳台,装的是玻璃罩顶,能躺着看外面。”
“跟谁躺?”恢复元气的都简开始猛招邢储。
“只许跟我躺。”
都简啧了一声,撩完又嫌别个腻,“行,只跟你躺。”
其实腻起来还有点带劲儿。
“这间是主卧。”邢储打开左手边的一扇门。“主色选的白色,床单你随便喜欢什么颜色都搭得起。那边喝酒的屋子我给你刷的你喜欢的那种带点灰的粉色,以后看腻了要换也方便。”
都简绕着转一圈,喜欢得不行,卧室的浴室里还有老大一个圆形浴缸。出来一屁股坐在床上,“这个床垫好舒服。”
“我看时骆给俞北他家选的这个,参考了一下,”邢储说,“这个床垫翻身不会凹。”
“真的啊,”都简问,“没换衣服可不可以上去?”
邢储笑笑,“你的床,随意滚。”
“那就先滚再说!”都简一下扑到床中央,在上面左滚右滚。床单应该被邢储洗过,上面还有洗衣液的香味。他从被面上抬起头,冲邢储眨眨眼,“你也上来。”
邢储从另一头走过去,刚坐到床上,一把被勾过脖子。
视线平齐,都简放倒邢储,半曲手臂,环抱他的脑袋;邢储顺从地躺着,一动不动,满脸笑意任都简胡作非为。
都简满足地笑着,俯身靠近邢储,在他嘴上啾个响,又连着啾了好几下;胳膊垫在邢储后颈下,俯视他,摸摸他的下巴,再摸摸他的唇角。
他这么喜欢的人,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他这么喜欢的人,给他准备了一间屋子,以后是他们俩的屋子。
手指从额头划到下巴,一寸一寸,轻轻慢慢。
痴迷的眼神惹得邢储心头一颤,抓住在他脸上划拉的手指,握住都简后脖子,狠狠地贴上去。
埋藏和涌动了十年的情感,终于宣泄出来。
都简全身心地回应着。吮吸邢储的唇瓣,有些暴躁地撕扯,仿佛在埋怨怎么花了十年这一天才迟迟到来;又怕咬疼了,伸出舌尖小心地舔舔。邢储没给他缩回去的机会,唇舌相贴,纠缠在一起。
都简张着嘴,说不出话,只能唔唔地哼出声。
不知亲了多久才分开。邢储手搭在都简耳朵上,从头到脖子来回摸了个遍。
都简就那么靠在邢储肚子上,痒也不躲开。
“你准备了多久啊?”
“喜欢你多久就准备了多久。”
“那是什么时候?”
“高中,被我爸关去我爷爷那儿那次想明白的。”
一下撑起身体看着邢储,都简惊道:“那么早?!”
邢储点头。
“比我还早,我大学才发觉。”都简瘪瘪嘴,语气有些委屈:“我们怎么错过了那么久啊?”
“没事儿,”邢储在都简脸蛋儿上揪了一下,“这不刚刚好。这些年不也是咱们一起玩过来的。”
“那能一样吗?我们少谈了十多年的恋爱欸!十多年,要是我早点说就好了。”
“没关系,真的,”邢储拉起都简躺在自己手臂上,摸着他脸说:“真的刚刚好,从现在开始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之前也不遗憾,那么多年朋友下来,我们了解对方,现在还决定要在一起真的刚刚好。不要懊恼了好吗宝贝儿?”
“什么宝贝儿啊,”瞬间顾不上伤感,都简羞得用手挡住眼睛不去看邢储,可惜露在外面的嘴巴还笑得灿烂。
“就是我宝贝儿,”邢储凑上去亲亲他,“早就想这么叫你了。”
“那我也老早就有个称呼想赠予你。”
“什么?”
都简羞赧一笑,“老婆。”
邢储也笑得宠溺,“随你喜欢。”
搂住邢储的脖子紧紧抱在怀里,抱了一会儿又推开他,“别色诱我,赶紧说事儿。”
邢储也没计较到底是谁色诱谁,问道:“说什么?”
“你被你爸关起来,然后呢?我记得上学的时候问你你只说回老家了。”
“那时候不就挑轻的说。我跟我爸有矛盾,他一直忙他所谓的追求,都是个人选择,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我不想他也这么干涉我。”邢储说,“那次回家吵架了,他又说起子承父业,以后娶个女人过一辈子的事儿。我就发现我不想娶什么女生,更发现只想跟你过。当时一傻又一气,想也没想就告诉他我不会喜欢女生。”
“他生气,然后打我问我改不改,我说这没法儿改,这辈子也改不了。他拿衣架抽我,后来发现我怎么打都不跟他低头,就把我送到爷爷那儿关起来——”
都简蹙眉摸上邢储的背,心疼地拍着,“你当时过了一个月才回来!那不是伤得很重?”
“没事儿,早就好了,一点也不疼。后来被送去爷爷那儿顺便养伤,爷爷以前当过兵,一直一个人住,不过他倒没问我什么。他喜欢做木头活儿,待了些日子我也觉得木工有意思,跟爷爷说以后想往这行发展,他挺支持,让我想要什么就自己尽力。当时我另一个决定就是以后一定要准备一栋房子给你,亲自做设计。亲手安门窗,里面放满我做的家具。
“之后没有按我爸的意思报志愿,他断了我经济来源。爷爷知道了悄悄打学费给我,也因为爷爷帮忙后来我才能继续进修。
“从那会儿到现在,越来越喜欢你,每次快抗不下去了,想想你又觉得充满干劲儿。我总想着等我扫清前面的障碍,至少我这边不能让你为难;再做以后的打算。
“以前觉得一生有一个热爱都很难得了,幸运的是我有俩。”
听得眼热,都简悄悄抽了抽鼻子。
“大概是期盼太久,反而更小心谨慎,怕我们连兄弟都做不下去。后来以你的名字开了工作室……”
都简打断道:“诶,你等等,我的名字?你工作室不是FU还是什么?”
“你各种网名不都叫这个,这么多年都没改。”
“原来是这样!那如果我早猜到了不就早……”都简讪讪道:“我都忘记这包耳旁念fu了。”
正沉浸在自我欣赏里的邢储突然一梗,“我还以为对你有特殊含义呢,那到时候直接改名都简得了。”
“别啊,其实有特殊含义,”都简嘿嘿乐两声,“那可是‘邢’和‘都’共同拥有的偏旁。”
嚯,突然不梗了,喘气都通畅。
邢储说:“其实还可以这么理解。”
“怎么?”
“For my Undying love.”
话一说完两人都有些愣,随后都简开始大爆笑,止都止不住。
邢储这次有点恼羞成怒,主要是他还觉得这个隐秘表达爱意的解法,忒不错。“当我没说过,以后也没有了。”
赶紧翻身压住邢储,都简说:“不行!要说!我喜欢!”眼珠子滴溜一转,小声道:“其实乱遭儿不是什么乱遭的。”
邢储好奇地嗯了声,“什么?”
“‘我想你爱我’。”盯着邢储讲出口再立马埋进他颈窝子,闷闷地说:“我明儿就去把它改叫‘特别灵’!”
见都简害羞,邢储乐得不行。听说乱遭儿也背负着这么郑重的心意,更是抑制不住笑到抖起来。
都简趴在邢储身上,邢储的抖影响到他。他也被抖得更加害臊,“别笑啦,继续讲正事。”
邢储咳了两声,把都简拉下来搂在怀里,“后来,开了工作室,慢慢还清爷爷的钱,也逐渐有了盈利,我就开始着手弄这间屋子。做着做着突然拿捏不准到底是要告诉你还是守着你找到喜欢的人。但我始终想把它完成,这是我一定要送你的东西。”
都简抱住邢储,“我喜欢的人就在这儿啊,你让我上哪找。”又想起什么似的,翻起来压在邢储身上,“那你那天跑什么啊?既然喜欢我,那天当场我们不就应该立刻干柴烈火爱得难舍难分?搞那么一下,我以为我兄弟和老婆都一齐跑没了!”
“对不起,主要真是傻逼了又喝了酒,满脑子想的是这跟我计划不一样;我必须得带你来这栋屋子,给你看为你准备的礼物,再认真给你告白。这几天终于加班加点地赶完,因为一刻也等不了了。”
听罢都简颇有些得意,“哼,照你这意思,要不是我那天来那么一下,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听上这些?”
邢储也忽的有些感慨,“谢谢你突然来那么一下。”
遥不可及的时候,总盼望尽快握住目标;可等到了计划中的那一步,却被不明的怯意扰得踯躅不前。
还好,你也是向我走来的。
问题整明白,都简笑得明亮又嚣张,挑眉道:“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
邢储的“没时间”、“没想法”其实都是因为他,他这会儿已经兴奋到头脑空白;应该说,从他被带到这里那一刻起就跟脚踩棉花似的,飘飘欲仙。
而现在,就只能不停凑过去亲亲邢储以此表达他的狂喜和感动。
亲到半途,用手背蹭蹭邢储唇边的水光,都简问:“这屋子都可以用了吗?”
“当然。”
他俯身贴在邢储耳边邀请道:“要一起洗澡吗老婆?”
第30章 得偿所愿
一个淋浴洗了近两小时。
再次洗净后,互相擦干身体吹干头发,一起躲进了被窝。
两人面对面侧躺,微笑着互看;欢喜从嘴角溜出,也从眼睛溢出来。
都简感觉自己有好多话想说,但又高兴地不知从何说起;一会儿摸摸邢储的脸,又亲亲邢储的嘴。钻进邢储的怀里,把脸严丝合缝地贴在他颈窝旁,吸着他干净好闻的味道。虽然刚刚用过一样的沐浴露,但都简还是觉得邢储要更好闻;闻多了还会上瘾的好闻。
本以为会兴奋地睡不着,可搂着搂着,觉着好舒服,脑子也困倦起来。
迷迷糊糊间,感觉邢储吻过他侧脸,好听地道了声晚安。
听到那句“送给我喜欢男孩儿”之后,俞北心一直猛跳个不停;既为他是那个被告白的人,也为时骆毫不掩饰是向同性告白的坦率。
低沉的歌声和他微笑专注看向自己这边的样子无孔不入地循环在脑海。
曲终,俞北不禁捏紧拳头,注意着时骆下场的方向。他以为他会来跟自己说些什么,可能,也许,问自己他唱得好不好;他会认真看着他,把“非常好听”说给他听。
可是,一直到他下班,时骆都没再出现。
无声地笑笑,呵出的白气消散在空气里,俞北缓缓走向车站。
当众“丢脸”的事一旦起步,那么硬着头皮也会做下去;大概被这种心情安慰,时骆难得睡了一夜安稳觉。醒来之后翻手机发现他们三人群炸了锅;准确地说,应该是都简在里面蹦跶,邢储时不时应和一声。
「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阝:我有老婆了!!」
「阝:邢储也脱单了!!」
「阝:我俩在一起了!!」
「邢储:嗯。」
「阝:剩下的那个你继续努力追弟弟!」
「阝:时骆一定行!」
「邢储:对!」
时骆握着手机愣了两秒,惊讶地感慨一声脏话,在屏幕上扒拉两下,笑着在手机上飞速地回复。
「日寸马各:我操??背着我蹦迪烫头就算了还他妈带焗油的?!!」
「日寸马各:算了我不计较还是给你们恭喜恭喜,终于得偿所愿。」
没一会都简就回复过来,「阝:明天你来了我们再聚!」
「日寸马各:好。」
锁屏手机,时骆起床去洗漱,感染到好朋友的幸福,心里一下很敞亮;羡慕,也为他们开心。
都简盯着聊天记录,“得偿所愿,是吗?”
早上醒来后都简还有点恍惚,想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后差点乐出声。邢储还没醒,他慢慢蹭过去,把邢储的胳膊搭在自己腰上,又缩进他怀里。都简心里也嫌自己腻歪,但转念又自我安慰道,少抱了十年,当然要补回来!心安理得地贴地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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