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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近代现代)——九一圓仔糕

时间:2023-11-05 15:05:25  作者:九一圓仔糕
  “你们他妈的畜生!放开我!我要打死你们王八蛋龟儿子!!”
  “啧啧,刚还说你可以呢小伙子,安静点啊,带人走就完事了。”
  “我要报警!你们这些下三滥!”
  海四不屑地从别人手上接过手机,“报呗,会不会拨号?要不我演示给你看?”哼了一声,“有多少下三滥我还没使呢。”
  俞铭顺出声劝我,说算了。
  我恶狠狠地骂他孬种。
  海四笑说:“你不孬,又厉害到哪去?赶紧把人带走,再记得还钱,不然啊……”
  挫败和气闷,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妈妈,我狠狠甩开按住我的人,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拉起她后掠过俞铭顺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一路上,无论我说什么妈妈只是默默流眼泪,拳头攥住衣角用力上下搓,全身不停发抖。说什么都没反应,只是在我问她“我们去找警察好吗”的时候,开始拼命摇头。
  我拍着她的背,手也不住地跟着颤抖。我咬住另一只手的关节,努力不让自己大叫出声;满腔的愤怒不知道怎么发泄,因为我发现我没用地什么也做不了。
  我是孬种。
  我们前脚到家,俞铭顺后脚也回来了。
  把妈妈哄上床,她又在被子里面缩成一团,我想冲去杀了那些人渣,也想报警把他们抓起来,但是俞铭顺拼命拦住我;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他整个人让我无比厌烦,无论他说什么我心里都跟有一团火似的。这种时候了他还记得房子在我名下要我救救他,他怎么不救救我妈?
  打电话给奶奶说妈妈接回来了,奶奶喘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之后告诉我爷爷现在转进了ICU,让我暂时不用操心。
  思前想后,医院还是得去,我带妈妈去做了个检查,还好身体上没什么大碍。不过几日后,妈妈开始不跟我说话,整夜整夜不睡觉。有一天甚至在夜里大声尖叫,我有害怕,更多是心疼。我更恨俞铭顺了,也讨厌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妈妈精神上出现问题,可我不想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总觉得那是阴森森的地方,我不想她去那种地方。但是妈妈随时随性的尖叫导致我们被邻居投诉;邻居叫来警察,警察非常建议把妈妈送进精神病院,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妈妈被关进去没几天,我还在到处咨询强制收容的事情,奶奶从医院打来电话哭着跟我说爷爷去世了。我忘记是怎么去医院的,不止脑子,连眼前都仿佛白茫茫一片。跌跌撞撞找到奶奶,看到爷爷之后,我终于有些撑不住。我不敢相信只是这么几天我们家就变成了这样。看到奶奶突然消瘦的背影,好怕她也撑不住,我搂着奶奶站起来,她一直拉着爷爷不再动的手呜呜地哭。
  后来我处理了一切,在殡仪馆的时候我很麻木,一直感觉生离死别的事情离我我很远,现在我却在这进进出出。我尝试联系俞铭顺,但这个人就跟消失了一样,我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被那些人杀了,但这个人作为父亲在我心里死了。
  重复地跟前来给爷爷道别的每个人鞠躬,招呼他们。我其实有些不敢朝棺材旁边走,但又好舍不得,好想再多看他几眼。那两天我都没怎么朝那张遗照看,太不真实了,怎么就成这样了?前几个月回家的时候他还逗我,像我小时候那样在桌下踩我鞋子逗我玩,现在我却在处理他的丧事。这真不是在做噩梦?
  守夜的那几天,老人们说红白都是喜事请来了唢呐表演。可能红白喜事是老人们留下来的一种往好了想的说法吧,可我还是不能接受。我不想看着他们在躺着的爷爷前面热闹,实在难受,我跟奶奶说我去休息十分钟再下来。奶奶摸摸我的脑袋,对我点点头。她这几天眼睛肿的都没消下来过。
  不知道是心被粘住还是肺管子不工作了,一个跳得费劲儿,另一个喘不上气。很想哭,虽然哭也没用;不知道是觉得哭没用还是因为我觉得我没用。我也很怕哭一场就没劲儿再出去面对外面的一切。
  时间到了,我抱着爷爷的遗照坐上灵车;这本该俞铭顺来。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我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亲戚在说我们家的事儿,在可怜我们。
  直到爷爷被推进去的那刻奶奶差点儿要倒了,我抠住她的胳膊搀着她。表姑在旁边跟其他亲戚闲聊,人最后就变成一把灰了。到现在我都不想承认即将出来的那把灰是我爷爷。
  从那个时候开始长大的吧。我原来觉得自己挺独立的,后来才发现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送走爷爷之后,奶奶很低沉。白天还好,跟我还有一点日常交流,晚上我睡不着的时候常听到她在哭。我其实也不知道要安慰什么,但那天我听见之后太难受了,我敲敲奶奶房门走进去。奶奶难过爷爷去世,但毕竟人老了面对这些没有那么难接受;她说她更难过的是感觉自己儿子害死了丈夫,害疯了儿媳妇,一切都还要自己的孙子来担。
  这是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跟奶奶说到俞铭顺。我跟奶奶说自他连爷爷葬礼都没出现我就已经不想认他了。我问奶奶愿不愿意跟我搬到芒吉一起生活。为了以后的日子不能不上学,妈妈寄给我的那张卡和卖房子后除去俞铭顺要的钱,一边打工的话应该能撑到毕业找工作。
  奶奶同意后,我立马在网上租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把东西简单打包一些后寄到那里。然后找了芒吉市当地的一家精神病院,麻烦他们派一辆救护车。
  带着奶奶妈妈,离开了这个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妈妈依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大叫,有时候还想伤害我和奶奶,我把奶奶推出房间,单独跟她待在里面。有一次实在没忍住,妈妈掐我胳膊的时候,我哭了。
  眼泪挡不住地往下淌。
  房东上门通知我们说,因为我们家有病人所以不愿意再把房子租给我们,还劝我们趁早把人送到精神病院。
  毕竟不是自己家,被人赶出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我跟奶奶合计了下,准备买一套房。
  我去打听过了,没有本地户口也不要紧,全款买环外的房子也能行。
  到目前唯一幸运的事情就是,没费多少力气买下了这间30平米的房子,虽然有点破,但至少我们不会被赶走了。
  同时,我也下定决心要送妈妈去治疗。心软,可能对她、对以后都不是好事。
  在网上搜索后,第三精神卫生中心的信息一直被推荐出现,各方面评价都还比较平均,离家不远,价格不算便宜,收容型治疗大概三千到五千一个月;但相反可能价格太便宜了我还不敢相信。
  他们说初期要住在那儿集体治疗,需要先办理三个月治疗疗程。就这样,我把妈妈送到那里。妈妈被医护人员带进去的时候不停回头看我,往地下蹬,喊着说不要去这里,后来又哭着说要我记得来接她。
  我肯定会来接你。
  刚开始我还能进到里面隔着玻璃看看人,谁知道三个月到的时候,他们说三个月不够治疗,必须要增加疗程。我要求先看到病人再说其他,结果他们就不让我见人了。
  意识到可能被骗。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不让妈妈出院,还说随便让我去举报,反正精神病人没有医生许可,出去了也会被强制收容,他们是合理办事。
  世界第一蠢大概就是我。
  第二天我跟他们商量,再交一个疗程的费用,但是要求立马办出院。花了快一万,总算把妈妈换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我感觉妈妈的状态更差了;不常尖叫,但开始机械地拿头撞墙。
  不敢再大意,搜了其他精神病医院的名字,一家一家上门去看,见见医生。如果碰上病患的家人,也会再上去跟人聊聊。
  最后,选择了房坪山精神卫生中心,碰到了赵芳琳医生。
  聊过之后她建议先办理长期收容型治疗,后期状态好了可以转短期或者集体治疗;之后她让我连续一个星期都带妈妈来见她,好让妈妈跟她熟悉。
  赵医生带妈妈进去住院的时候,她稍稍挣扎了一下,抓住我的手,呆呆地说:“你记得来接我。”
  我回握她,“我一定会来接你,你好好听医生话,我也会来看你的,好吗?”
  护士上来掰开妈妈抓住我的手,带她进了住院的区域。赵医生冲我挥手示意我可以离开。
  我从那扇带锁的门出来,坐着那部电梯下了楼。
 
 
第20章 去我家?
  看完许余馨,俞北从医院晃出来;今天没有排班,可以早点回家跟奶奶一起吃晚饭。
  正式入冬了,白天越来越短;前脚走上街,天还是微微亮,拐弯刚到另一条街立马就黑黢黢的看不清路。一盏盏间隔的路灯,齐刷刷被点亮。俞北低头盯着自己的影子变长、变短、消失,走两步后又出现在眼前,再变长、变短。
  心底涌起一种“好没意思”的感觉,什么都没意思。这段日子来时常会出现这种情绪;有高兴的时候,但很快又会被无法描述的负面情绪压下去。
  坐滑梯似的滑进一池子球球海洋,开心地坠入,再一屁墩子陷进中央,直到被球球掩埋;随手抓起一个,上面不是标着“无趣”、“麻木”,就是“乏味”。挣扎想要从里面起来,却总是踩在圆球上再次滑倒。
  一直都不想在意心里这些不舒服的感觉。不好的情绪聚合在一起可以厉害得如一滩黑黑湿湿又黏黏的沼泽地;不小心被吸进去就可能再也爬不出来。
  俞北长吁一口气,加快回家的步伐。得扛下去呀,坚持着,一切会好起来。
  新租的房子楼道有感应灯,比自己家的楼要亮堂不少,俞北刚走进去,还没跺脚灯就全亮了;仔细一听楼道里有敲门声。
  房子在三楼,矮了几层,对奶奶来说倒是省力了。越往上走,离敲门的声音越近,是邻居吗?
  视线刚能扫到家门口,俞北立马火了,“谁他妈让你跟来这儿的?”
  不是邻居的门在响,响的就是自家门;俞铭顺的手还扶在门上,不知道敲了多久。
  听到声音俞铭顺转过身来,“你们搬家给我一通好找,打你奶奶电话也不接。”
  本就没什么好心情,上次把许余馨激发病的帐没算,这人还上赶着来挨揍。俞北一步上去揪住俞铭顺后脖子上的衣服,把他拽向楼梯口,“谁让你来烦奶奶?赶紧滚。”
  俞北已经高出俞铭顺一大个头,俞铭顺虽不矮但是瘦巴巴的,被俞北提溜起来,脖子进了衣服里,“小兔崽子你还想打老子?”
  “你是谁老子?我记得早在给你钱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俞铭顺鼻子里哼出一声道:“我跟你妈还是夫妻,怎么说我们都还在一个户口本上。”
  “别提我妈!”俞北不自觉加重手劲儿,差点儿把俞铭顺甩下台阶。
  “诶诶,”俞铭顺脚有些离地,慌张地抓紧楼梯的扶手。
  防盗门“吱”的一声被推开,房翠翠看到俞北正揪着俞铭顺,连忙喊道:“孙儿,你快进来,紧他去不要理他。”
  “妈!妈!你让我也进去。”俞铭顺挣扎着要朝门里去。
  俞北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扯回来,对着他的脸冷声道:“你要是要点脸,现在就走以后也不要再来了。从上次到现在我一直忍着,劝你不要搞得太难看。”
  “搞什么太难看,老实说了吧,我也不是来跟你们过日子的,只是想要点钱。看你们生活得不错,当时的钱还剩不少吧?那可是我房子——”
  俞北一拳打断俞铭顺剩下的话,生活得不错?到底哪来的脸说出这么臭傻逼的话?
  房翠翠惊呼一声,俞铭顺被打得倒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俞北,朝他扑过去。
  俞北钳住他的胳膊又给了他一拳,粗声粗气道:“生活得好?拜你所赐这个词早就从我们生活里消失了。”
  “我妈被人欺负,你一点愧疚没有,还他妈舔着脸来要钱?”
  “奶奶就没享过福你怎么有脸喊她妈?”
  “纸钱要不要?我买一捆烧给你?”
  “跑车别墅应有尽有,够不够孝顺?”
  不知道自己骂了什么,只是不停地一拳拳砸下去,哪里痛就砸哪里。一声声发泄。
  “凭什么你欠钱,我妈替你受苦?”
  “你最该死不是吗?”
  “好了,孙儿!孙儿乖!不要打了,再打真的要出事了!”房翠翠哭着扑上来拦住俞北的拳头。
  俞铭顺呃的一声,掀开房翠翠,手肘撑在地上直起身。
  “奶奶——”见房翠翠被推倒在一旁,俞北赶紧松开俞铭顺去扶奶奶。
  俞铭顺见机往俞北脸上回击一拳,抓住他的脖子,抠他的肉。
  俞北疼得“嘶”了一声,但顾着扶奶奶,无暇去管俞铭顺,“奶奶你站到边上去。”
  房翠翠看到孙子也受了伤,急得赶紧帮着去按俞铭顺的手。俞铭顺抬起胳膊一挥,房翠翠没站稳朝后一歪。
  “奶奶你也推??”彻底压制不住怒火,俞北立马转身朝俞铭顺背后掼了几捶。
  “老子被打还他妈不能还手了?!”俞铭顺也急红眼,跟俞北对着砸。两人扭成一团,抵到墙上,撞得门板哐哐直响。
  ……
  “快停下来!谁让在这儿打架了!”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被人拉开。
  俞铭顺一看是警察,立刻停止挣扎,装着疼痛的样子“哎哟”起来。俞北的怒火还没有平息,喘着粗气,面无表情瞪着俞铭顺。
  “警察同志,你快评评理,这儿子打老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尝到嘴里的血腥味,俞北冷笑说:“这没有你儿子。”
  “行了行了,都别给我废话,一起到派出所去一趟。”公安人员一人抓着一个就朝下走,“大晚上的闹什么闹,搞得邻居都不得安生。”
  眼看俞北要被抓走,房翠翠赶紧扶着墙站起来,“警察同志不要抓我孙子,是那个人先动手的。”
  俞铭顺一脸震惊:“妈?”
  “奶奶你先回去,我没事儿,你快回家。”
  公安人员按住俞铭顺,劝道:“行了老太太,我们会问清楚。”
  说完便下楼了,房翠翠追都追不上。
  看着他们走远,房翠翠流着眼泪,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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