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对Alpha的占有欲可以做到这样大吗?
一连几下推断,盛景郁都打上了一个问号。
她不是第一次产生了这种疑惑,跟鹿昭遇到,像是将她荒芜的心野划分出了一片崭新的土地。
荔枝树从粗粝的沙滩上长出了果子,大片的土地被海水淹没,徐徐的有海风吹来。
盛景郁不得不承认,她是喜欢鹿昭的这个味道的。
可她又不知道这份喜欢的重音究竟该落在哪一点。
海水倒映着天空,水面上铺满了蓝色。
可当它被俯身垂下的手捧起了一捧后,却是没有颜色的空白,一如这片心野的主人。
盛景郁感觉到了些什么,却又茫然。
她自己都不能形容准确的事情,又怎么解释给鹿昭听,更遑论因为失控而牵连到的抑制剂失效,还有……
这一连串的反应,都不过是蝴蝶闪了闪翅膀。
盛景郁蓦然垂眸,鹿昭的声音接着又响了起来:“关于身体的问题,老师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我。”
鹿昭没有纠结盛景郁失控的吻。
而是朝着她心底更深处的核心秘密问去,一针见血,让人心里咯噔一下。
盛景郁睡着的时候,鹿昭一直在房间里守着她,也因此思维发散的想了很多事情:“通常来说抑制剂是不会失效的,为什么会对老师不起作用了呢?”
鹿昭的问题轻轻地,没有追问的压迫感。
她这么说着就又一次看向了盛景郁,补充似的跟她保证道:“我这不是在给自己标记了老师找借口,即使是临时标记,我也会对老师负责到底的。”
太阳的光线擦过窗棂,用最后一缕光亮照亮了鹿昭的瞳子。
琥珀的宝石透着真挚,那保证的话说的令人意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透着Alpha的成熟可靠。
负责。
盛景郁顿了一下,视线不自觉的朝鹿昭看去。
脖颈后方的刺破感现在还隐隐地可以感觉到,即使是情势所迫,可那满含的缱绻却是无法改变的。
就像那夜的吻。
她们意乱情迷,她们相拥在一起。
陆地边缘的海风吹拂过内陆沙地的提子,吹的人摇摇欲坠。
跟那夜的吻不同的是,盛景郁记得。
纵然那缎面的腰带蒙住了她的眼睛,她也知道,自己背后的那个Alpha是谁。
鹿昭。
盛景郁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接受Alpha的临时标记,那唇瓣擦过脖颈的温度让人耳热。
她意志不清,感觉却前所未有的清晰。海风吹裹着她,荔枝的味道被嵌在了她的身体里。
“所以老师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体究竟有什么问题吗?”鹿昭接着问道。
她需要知道这些,她也想要知道这些。
听到这句话,盛景郁悄然敛了眼神。
那是她从不愿意去说给别人的故事,从出生开始就被写进她命运里的判定。
有一瞬她闪过想要妥协的念头,她想或许她是可以将过去的事情讲给鹿昭听的。
可紧闭着的唇瓣却迟迟没有打开。
尽管表面表现得多么平淡从容,盛景郁还是会怕的。
她怕自己剖开自己后,对方会无所谓的评价跟议论。
尤其那个人还是鹿昭。
盛景郁突然有些怀念过去自己孤单一人的日子,可回头看过去,那日子就在一月之前,甚至日历都没有翻过去。
房间里有些安静,鹿昭平静的等待着看着盛景郁,像是明白了什么,暗淡了一下眼睛:“既然老师不想说,我也不会逼迫你的。我没有老师那样好的手艺,所以叫了粥来吃,刚刚已经到了,老师要下去吃?”
她就像那题在盛景郁的私人飞机上那样,自己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相处这么久了,鹿昭是可以感觉得到盛景郁的背后有着很多很多的秘密。
而她不会去主动探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孤城,如果盛景郁愿意告诉她,她就会等到天。
如果宸宸看到了这一幕,她一定会说鹿昭对待盛景郁跟同身边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而这种区别,有时候鹿昭自己也会察觉到。
她想可能是因为盛景郁是她最重要的老师,可有时候她又会去想如果盛景郁不只是她的老师呢?
没有让思绪再没有边界的延伸下去,鹿昭说罢便起身站了起来。
那颀长的身影披着落日的光亮晃过盛景郁的视线,熟悉而温暖,像是梦里一样,却又快要离她而去。
顿了顿手,盛景郁拿起了手机:“鹿昭。”
是熟悉的声音。
鹿昭蓦地顿了下脚步,转头看向了盛景郁。
昏暗环境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灰银的颜色像是矿床里生出来的钻石。
盛景郁缓缓的抬起了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对鹿昭比划道:“我的腺体先天发育不全。”
比划的手势没有任何声音,却又好像沉沉的充满了冲击。
鹿昭的目光猛地一下顿住了,为盛景郁的这个先天疾病,也为盛景郁肯对自己回答刚刚提出的问题。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第一次在酒吧碰到的时候,她才没有分辨出对方是Omega。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天搬家的时候,宸宸也将盛景郁当做了Beta。
对于分化成Alpha或Omega的人来说,这样的事情简直残忍。
更何况她还曾经是一名音乐人。
想到过去盛景郁有可能经历的事情,鹿昭隐隐的泛着拧疼。
她看着盛景郁从没有发出过声音的嘴巴,小心翼翼的问道:“所以也是腺体压迫到了声带,对吗?”
这是盛景郁第一次将自己脖颈后方的残缺说与不相关的听。
她摇摆不定的心情一下被鹿昭的眼神击中了,她早就习以为常的事情,却在发现自己被对方心疼着的时候,产生了隐隐的恻恸。
盛景郁看着鹿昭,很轻的点了下头,接着又道:“我每月都会去做定期检查的,所以不用太担心。”
鹿昭越是听着盛景郁轻描淡写,就越是不放心:“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盛景郁看着鹿昭,是想顺水推舟的点头的。
她只能闻见鹿昭的信息素味道,她的身体也能接受鹿昭一个Alpha的标记。
可犹豫着,盛景郁依旧没有选择坦白一切。
鹿昭太聪明了,一切往前回溯,很明显就能抓住她的卑劣。
盛景郁摇了摇头,对鹿昭道:“好好在家练歌,明天检查回来,我会检查的。”
落日终于从山腰下落,夜晚来临。
播撒种子的人在荒漠里按下了一颗种子,静默的等着她的生长。
它也迟早会长出来的。 。
翌日早上,天空碧蓝如细。
昨晚下了一场淅沥的小雨,落进窗户的阳光透着一股干净的味道。
飘逸的裙摆下长腿交叠,盛景郁端坐在椅子上,平静的等待着检查结果。
“还没问你呢,今天这么热的天怎么还穿着外套啊?”程辛拿着报告从里间出来,随意地跟盛景郁聊着。
灰银色的眸子微微荡了一下,盛景郁轻抚了下手腕,状似自然的回复道:“防晒。”
“怪不得你白。”程辛没有怀疑,也没思绪怀疑。
她的脸上此刻都是兴奋的表情,弹了弹手里的报告,满意的不得了:“提取结果不错,你那个小Alpha的信息素在被你的腺体保存的很好,有了这样高纯度信息素,就更容易制造出特效药了!”
盛景郁听到这个消息一如既往的反应平静。
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什么喜悦的情绪,比划也来的平淡:“程医生,你未免也太高兴了。”
“这的确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程辛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拿着报告跟盛景郁分析了起来,“从刚刚得到的报告来看,信息素的注入并没有像我们之前顾忌的那样,对你的腺体产生什么负担,反而小幅度的对腺体的数值产生了小幅度的回升转好现象。”
这些年,只要跟盛景郁腺体研究沾边的事情她都会这样的兴奋,眼睛里像是永远都燃烧着火苗:“只要研究的够深入,我完全可以利用它让你的腺体回复到以前的状态,那么你的声带问题也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不跟你保证百分之百吧,但恢复百分之九十九的声音我是完全有把握的。”程辛不轻易下结论的人,这话说的信心满满。
终于在听到这句话后,盛景郁的表情略微有所触动。
原本她以为自己对唱歌这件事无欲无求,十三年来她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降临。
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想继续唱的。
月亮高挂在枝头,夜深人静晚上传来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她又有了想唱的歌。
也有了十三年来第一个想要合作的人。
“这些是未来长远的事情,拿最近的成果来说。”
正这么想着,程辛的话就打断了盛景郁的思绪。
她从电脑里分析着两组数据,语气格外认真:“阿郁,只要我把特效药研制出来,你就不再需要去靠近这个Alpha,获取她身上释放的信息素了,你可以离开那个地方,再也不用受Alpha的约束了!”
这是她们一开始这个计划的目的。
此刻终于因为一场临时标记而有了实质的发展。
程辛满目期待的看着盛景郁,似乎在向她寻求她们当初一致认可的共识:“阿郁,这样不好吗?”
“离开那个Alpha,重新获得自由。”
作者有话说:
小鸽警告,您的小鹿正可怜巴巴的等您回家!
第49章
如果这个问题放在一开始,盛景郁的确是会点头的。
可这一次,她却没有回答。
日光炽热的直射着大地,蝉鸣声接二连三的叫起,充满了这间安静的诊室。
程辛企图向盛景郁再一次得到肯定的共识落了空,她目光晦涩,有些不想面对,又状似自然:“阿郁,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只是在想……”盛景郁不紧不慢的比划着,像是在拖延时间。
稍微顿了一下,她才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合理的话题,接着讲道:“抑制剂失效的问题。”
盛景郁话说的还算自然,可程辛却还是看出她转移话题的意思。
而她又不得不接上这话,跟盛景郁保证道:“这个问题也不是那么难搞,我会尽快赶在你下次发热期前给你制作出适配你现在身体状况的抑制剂的。”
说到这里,程辛略微停顿了一下。
她又觉得会不会是这个突然发生的变化影响到了盛景郁现阶段的判断,而她也只愿意相信这个原因,接着便开口给她宽心:“其实你完全不用将标记的事情放在心上。”
程辛看着盛景郁,话语里充满了暗示的意味:“大家都是成年了,不过是Alpha跟Omega之间的各取所需而已。你完全可以降低一点自己的道德,接受标记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没有别的,对吧?”
话音落下,盛景郁默然垂了下眼。
像是认可,又像是沉默。
最了解自己的人只能是自己,盛景郁是清楚自己在过去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求生欲望。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生命线会在某一天突然断掉,她创作过很多充满希望的向上歌曲,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浸没在死亡的死水中。
为什么她现在反而想活下去了呢?
甚至可以接受非伴侣的Alpha标记自己。
不知道触发到了哪一个关键词,盛景郁的眸光微错。
不悦,甚至有些为此感到烦躁。
程辛不知怎么的,明明得到了盛景郁的垂眸点头,却仍旧心底隐隐感觉不安。
她实在是担心更加不希望她跟盛景郁的计划因为那个Alpha而发生什么变化,又道:“阿郁,有一件事情我想叮嘱你。夏日浮躁,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昨天的发热期距离上一次只过了不到一个月,这显然不正常,对你的腺体也是一种负担。”
她语气认真又诚恳,全然是医生对自己病人的叮嘱,又好像不止于此:“答应我不要再有太多的想法了,好吗?”
盛景郁闻言抬起了目光,她眸色清平,头点的轻描淡写:“好。”
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做到。
她现在也有些越来越摸不透自己了。
日头渐上,正午的世界安静沉缓。
日光明媚的泼洒在程辛的诊室中,也同样洋洋洒洒的落在鹿昭的老洋房里。
海选在鹿昭被盛景郁带到海岛的那天正式结束,上午的时候周焕音抽空组织了一场团队会议,因为她正在国外参加活动,所以会议采用线上视频。
赛制规定每个导师在海选中选出八个学员组成队伍,人数不够的会从待定位置的学员再选。
而周焕音下手稳准,弹无虚发,是四人中唯一一个不用参加再选就组好了自己队伍的导师。
队里的气氛目前还不错,鹿昭跟其他七个学员互相问号交换了联系方式,但也没有太对人际关系产生什么美好向往。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成熟了,还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在为人处世上已然不是两年前参加海选时的天真了。
周焕音看起来倒是很期待跟大家的相处,尽管这不是她第一次担任导师,但在屏幕那边她依旧热情洋溢的。
她表示会在后续的时间里根据预选赛的歌曲,分别指导大家,还给大家展示了备忘录里满满当当都是计划。
鹿昭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这颇为细节的计划直觉得有些眼熟。
可接着大家讨论的声音太过兴奋,把她的思绪冲的一干二净。
预选赛是录播,导师事先会在节目组安排小黑屋现场抽签获得预选赛的八首歌曲,斟酌后将每首歌分给合适的学员,指导他们呈现出最佳效果。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随机抽选歌曲的表演演唱会,而是一场导师之间的两两对垒。
听见你的声音赛制紧凑,也更是出了名的残酷,四位导师在抽选歌曲的时候就自动划分了组别,预选赛要淘汰的一半学员,正是导师两两对垒中输掉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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