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郁努力想要控制这份突如其来的汹涌感,可往往事与愿违。
那冷白的肤色愈发的无法表现出冷静的样子,泛着了一层挥散不去的氤氲红色。
风穿过走廊在房间里打了一个转。
明明是微弱的气味,鹿昭扣在门把上的手却紧了又紧。
盛景郁的发丝在这风中浮起又落下,仿若水上的一只无所依靠的漂萍。
她就这样勉强用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细微的抖动从她的肩头传来,倔强却也羸弱,仿佛下一秒就要不堪重负。
饶是谁也不会视若无睹。
鹿昭沉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了房间:“盛小姐,我们团里有Alpha也有Omega,所以两种抑制剂我都会备一些以防万一,我不知道你的抑制剂放在哪里,所以先用我应应急。”
这话说的很快,进入房间的声影也异常的迅速。
隐式保温柜在打开的瞬间飘出一层层的凉气,鹿昭手很稳,一下就找出了放在最里面的Omega抑制剂。
海风乘着凉意习习吹来,贴过了盛景郁的脸颊。
她眼睛一下荡漾,却在看到鹿昭靠过来的瞬间,努力回躲了半个身子。
她渴望,又害怕。
她的大脑不断的告诉她面前这个Alpha可以为她带给怎样的解放,却又清醒的明白Alpha失控后的代价。
盛景郁只跟鹿昭认识了一周都不到。
她没有办法用自己的身体去赌这个人的人品。
挣扎着,盛景郁咬过了自己唇瓣。
那灰银色的眸子蒙着水雾的氤氲,却又在眼尾缀着殷红的倔强。
她倔强的这样楚楚可怜。
却也这样的招惹Alpha。
提子伸出它的藤蔓朝鹿昭勾去,Alpha的天性在蠢蠢欲动。
可下一秒,鹿昭靠近盛景郁的动作便戛然而止。
她明白,盛景郁是担心自己Alpha的身份。
鹿昭深吸了几口气,刻意又强迫的让自己忽略盛景郁身上散发的信息素味道,将自己的语调平稳的再平稳:“盛小姐,抑制剂我已经给你打开了,直接用就可以。”
说罢,鹿昭便伸长了胳膊,远远的把抑制剂朝盛景郁递去。
藤蔓结出了越来越多的提子,气息难捱。
盛景郁努力让自己清醒理智,看着那支晶蓝色的玻璃针管,抬起了自己的手。
窗外的光自然的交汇在两人中间,玻璃针管被鹿昭放到了盛景郁的手中。
一帧一帧的,这动作带着些缓慢,两人的手指有一瞬的触碰,倏然间又分开了。
连带着掉落的,还有本该被盛景郁握住的抑制剂。
像是被抽走了支撑了骨骼,盛景郁陡然失力。
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整个人都无法用不对劲来概括。
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从刚才踏出浴室开始便在她的身体里翻搅着,海风吹拂而过,她被海水簇拥着向下拖拽而去,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小心。”
鹿昭眼界手快,紧接着就上前重新把抑制剂握在了手里。
可也因此忽略了距离。
崭新的提子沾湿了露水,随着风的摇晃掉下一滴一滴的水珠。
窗侧的光恍的在鹿昭的眼中划过,她一点防备都没有,整个人就被忽然握住的力量带了过去。
腿被什么东西拦了一下,膝盖接着就跪在了一片柔软中。
鹿昭眼瞳陡然放大开来,视线中盛景郁的脸一寸一寸的放大着,近乎再多一秒她们就要吻在一起。
紧绷着的那根线终于还是断了。
在又一颗荔枝滚落在盛景郁面前的瞬间,她勾住了那棵荔枝树。
视线是由上及下的。
盛景郁侧跪在床上,掩不住的T恤下露出一双长腿,素白的床单在下方似有若无的裹着它,冷白在这光在不太显得,反而有一种透着粉调的肉感。
她微昂着头,浓而密的眼睫顺势垂下,瞳子里仿佛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
可细微的气流还是极尽亲昵的蹭过了鹿昭脸侧细小的绒毛。
鹿昭心脏都要停了。
她感觉到盛景郁微耸的鼻尖,感觉到她好像在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
感觉到此刻这个Omega的手无端缓慢的攀在了她手背上,沿着她微微凸起手骨向上。
向她的手肘,向她的手臂。
直到勾过她的脖颈,落在她贴着抑制贴的腺体上。
盛景郁的动作里写满了目的,丝毫不怕对方察觉出自己的卑劣。
她好像清楚自己该怎么去诱惑一个Alpha,塌下又拱起的腰背就像是一条蛇。
明明没有声音,却像是写满了话语。
丰盈的提子在空气中堆积出一层一层的味道,甜腻中带着层酸意,苦涩被酒精烘托。
鹿昭听得到的耳边自己一声比一声沉的呼吸,也看的清面前这个Omega穿着的是自己前几天刚刚换下的衣服。
就好像这个人是自己的。
那么为什么不把她变成自己的呢?
青提随着烈日一颗一颗的爆开,缀满了水珠的香气格外的诱人。
这灼热的想法腾的一下出现在了鹿昭脑海中,烫的她怔了一下。
为什么不?
因为盛景郁不是自愿的!
现在盛景郁的这些行为都是因为Omega在发热期失去了理智引起的。
盛景郁不是她的Omega,换做哪个Alpha在这时候她面前出现都一样。
不能趁人之危。
空气与距离一同被挤压的微乎及微,盛景郁的手沿着鹿昭的手臂攀到了她的肩头。
只是就在她想要再往上探索的时候,攀在鹿昭肩头的手一下绷紧了。
“盛小姐,冒犯了。”鹿昭在盛景郁耳侧小声说着,细长的针尖已然刺进了盛景郁的小臂。
晶蓝色的透明液体在针剂中缓慢匀速的减少着,像是得救的信号。
似乎是因为发热期迟迟没有控制住,盛景郁体内的信息素在抵触,疼痛也随之而来。
扣在肩头的手无意识的收紧,修剪圆润的指甲嵌进了肉里。
鹿昭吃疼的皱起了眉头,却没有抬手去拨开盛景郁的手臂。
青提落在了水里,慢慢随着流水消散而去。
鹿昭到现在都没能清楚空气中飘散着的酒味到底是什么,也接着很快消失了。
日光晃晃,窗外的夕阳已然褪去了大半。
盛景郁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瞬的清醒,她想她应该警惕的离开这里,可却有一股力量挨着她,仿若夏夜里燃烧着的木柴堆,温温热热的,让她不想睁开眼睛,只想沉沉睡去。
于是在抑制剂打完的下一秒,盛景郁半跪着倒在了鹿昭的怀里。
鼻尖吻在她的锁骨。 。
日上三竿,蝉在绿叶堆簇的树间痛诉着每一个没有早起的人。
盛景郁感觉自己睡了好久,终于在更加刺眼的光中醒了过来。
只是醒来的房间,让她觉得格外陌生。
充满生活气息的布局,跟自己房间完全对称的构造。
盛景郁赫然发现她居然睡在了鹿昭的房间!
震惊之余,被暂时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朝盛景郁大脑中倒涌。
她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被鹿昭房间里的味道诱发了发热期,想起鹿昭推门走进了房间,想起理智崩盘的前一秒她拉住了鹿昭探过来的手……
“……”
冷静且克制着,盛景郁抬起手臂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脖颈后方。
平坦的肌肤滑过她的手指,熟悉的凸起小小的停在她的指腹。
没有任何痕迹,血痂、划痕、不适,通通都不存在。
即使在昨天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举动,鹿昭这个Alpha依旧没有对自己行不轨之事。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盛景郁从床上坐起,就看到正对着床的沙发上正睡着鹿昭,似乎是为了可以时刻注意自己的情况。
沙发不大,鹿昭有些艰难的缩在上面,看上去有些委屈。
没有穿鞋,盛景郁下床的动作无声无息。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鹿昭的面前,静默的观察着她此刻的样子。
应该是昨晚折腾累了,鹿昭睡得很熟。
那长而密的眼睫如扇般铺展开来,小脸没入了半个靠枕,乖巧的不像Alpha。
她就这样看着鹿昭,想这个人是个君子。
明媚的阳光铺满了整个房间,盛景郁忽的注意到鹿昭的太阳穴附近好像有一个小小的疤。
这人眉眼生的极其漂亮,不至夸张的眸子在眼尾微微上挑,好像看什么都带这点锋芒。
眼上干净浓密的眉毛吸引了人们大部分的注意,这个小疤好像只有在她有动作的时候才能被注意到。
不附着在皮肤上,像是骨头上的伤疤。
看不太清。
盛景郁微眯了眯眼,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突然想要仔细看看清楚鹿昭额角上的疤痕。
那纤长的影子变成了小小的一团,盛景郁默然蹲在了地上。
赤着的脚趾没入布满绒毛的地毯,就这样朝前微微探了探身子。
“嗯……”
鹿昭轻哼了一声,突然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日光洒落,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说:
小狗:老婆在偷看我耶~ 。
七月第一天,评论区红包!明天更新发!
第13章
日光穿过窗户,洋洋洒洒的落满了房间。
浮动的发丝落下一道氤氲的金边,遮掩不住抬起的眸子,四目交错的对视在一起。
没有距离。
上一秒鹿昭还沉浸在温和的梦中,下一秒她便睁开了眼睛。
Alpha的戒备心向来很重,鹿昭醒来的有所提防。
可接着就被盛景郁这个人冲淡了。
好像是被自己突然睁眼吓到了,鹿昭在盛景郁永远平静的脸上看到了翻涌起的涟漪。
那朝自己靠近的身体出于本能的微微向后退了一下,饶是谁都会被这一下吓出声音,可鹿昭耳边却是静悄悄的。
时间在蝉鸣声中被拉慢了。
光不偏不倚的落在盛景郁的脸上,她一如昨日般披散着长发,柔顺的长发带着一丝刚刚醒来的凌乱,瞳子在下面影影绰绰,灰银如宝石般的光亮,杏圆而微挑,长而密的眼睫扑闪着,像只误入林间的鹿。
猎物。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还没有彻底涤换干净,缠缠的绕着提子的味道,暧昧若即若离。
鹿昭动了动干涩的喉咙,克制着向后跟盛景郁拉开了些距离,向她提醒道:“盛小姐,你知不知道,Omega这样靠近一个Alpha是很危险的事情。”
鹿昭声音平静,散发的气味却并没有如平时那样平易。
盛景郁就这样注视着面前的人,心口兀的顿跳了一下。
在过去漫长的嗅不到信息素的生活中,盛景郁平静的路过着任何一个Alpha。
她从来都不会有朋友们描述的那种Omega在面对Alpha时的不一样的感觉,而现在她在鹿昭的面前感觉到了自己身为Omega的那一面。
她想她现在知道了。
她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来说是危险的。
可还是想靠近。
盛景郁眼瞳微微变化着,鹿昭看得清楚,不过她以为这是她刚刚那句话吓到了对方,声音又柔了几分:“以后不要这样了。”
苛责又不忍苛责,鹿昭话题一转又问起了盛景郁现在的身体状况:“盛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刚刚醒来的眸子没有杂质,澄澈的一尘不染。
没有人舍得去骗这样的人,可这样的人却也好骗。
盛景郁就这样望着鹿昭,她想她是卑鄙。
她想要的不是鹿昭,而是她身上的味道。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盛景郁心上落了一下,她垂眸摇了下头,抬手对鹿昭的讲道:“昨晚多谢鹿小姐帮助,要一起下去用午餐吗?”
“已经中午了吗?”鹿昭有些讶异。
接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盛景郁道:“我有份礼物想送给盛小姐,待会盛小姐可以做午餐甜点吃。”
盛景郁闻言顿了一下。
她恍惚记得昨天自己开门的时候,鹿昭手里提着什么。
礼尚往来的事情往往要牵扯太过的精力与无所谓的人际交际。
盛景郁不喜欢收人礼物,也不明白鹿昭为什么要送自己礼物,抬手问道:“鹿小姐为什么想要送我礼物?”
“因为想谢谢盛小姐的点拨之恩。”鹿昭认真的讲道,“因为你的点拨,我昨天的录制很顺利,这些年头一次这样顺利。”
盛景郁闻言并没有什么变化,只道:“举手之劳,鹿小姐不必特意感谢。”
跟鹿昭声音里的热情不同,盛景郁的比划没有声音。
微弱的风在她手臂间滑动,浮动起丝缕的凉意,文字里透着疏远。
她想最好她们谁都不欠谁的。
最好她们只是寻常舍友。
鹿昭感受到了盛景郁的拒绝,眼神黯了一下。
可接着她又像抓到了什么细节,对盛景郁道:“可既然盛小姐要喊我一起下去吃饭,那我们就下去顺便尝尝蛋糕嘛,那家的蛋糕特别好吃,盛小姐不尝尝会遗憾的。”
鹿昭说着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琥珀色的眸子不偏不倚的落在盛景郁的眼中。
灿烂的,明亮的。
同时又是狡黠的,诡辩的。
盛景郁一时不知道,鹿昭究竟是看到了自己刚才的偷觑,在这里将计就计。
还是这人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让自己尝一尝她买来的那个蛋糕,分享快乐。
盛景郁就这样被自己的话挟制住了。
可见人是不能说谎的。
也不能被自己的欲望所驱使。
房间的门被鹿昭打开,风顺势吹了进来。
流动的风将房间里残留的味道浮动起来,盛景郁看着鹿昭起来的身影,脑海中突然闪过昨晚的场景。
她的手好像差一点就触碰到这人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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