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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实话讲,当年赵礼达变法,赵睦十岁,高仲日也不过十岁出头,屁都不懂,他对此了解多来自家中——家人认为赵礼达变法是坏祖宗规矩,不认可,然他本人对此并没太大看法。
  虽多年来听到过不少说法,观点且多为贬斥反驳,高仲日始终认为自己没有真正去了解过当年变法,遂不对此作何评价。
  此刻,他神色淡静道:“确实,书上说自古至今,法无不改,事无不积,唯法不会因人废事,只是赵睦,我觉得你此言有些理想化了。”
  高仲日生长在尚书府,其外祖父姜柴属于贺氏势力,祖父和舅父对变法态度无不反对鄙弃,而便是非贺氏羽翼的中书使柴斌中,对侵犯了整个士大夫阶层利益的变法也始终是审慎态度。
  回顾当年熙宁百新的变法,改革派所有举措利民则伤士族,为天下所攻击,在灭变法这件事中,贺氏只是充当开个头的角色,真正让改革派落得血洗浮屠台下场的,是天下万万被动了利益的士大夫家族。
  黎民百姓于这般争斗中是弱势一方,没有任何力量,倘来日赵睦试图使得想法落地,必然遭全天下反对,甚至为此付出生命代价。
  赵睦也不急于辩驳,手撑在胯部,肩膀微向另边倾斜,试图缓解肋骨上隐隐疼痛,平心静气道:“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
  “没有,”高仲日目光微垂,稍顿,道:“多年来我一心所求,只为谋经世致用,不曾似你这般,思虑过长远。”
  经历与现实也不允许他去想未来事,人各不同,并非所有男儿都有宏图大志在胸,都有雄心抱负要展,多年来,他能不再寄人篱下,独立养活自己,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便是心中所愿。
  “子升兄性谨言慎,坦率真诚,有真正君子风,”赵睦恰如其分给来台阶下,缓解高仲日掩藏在不断搓动指腹里的尴尬,改换话题道:“不知这几日董黑才那边是何情况。”
  吴子裳暗暗看赵睦一眼,明知今早时候赵睦刚听过关于董黑才的近况,一时有些拿不准这人问高仲日此言,究竟在指是哪个方面,听他们这些大人说话,简直不要太绕脑子。
  且听高仲日道:“朝廷派人下来了解此事已有段时间,然则差事推进不下去,甚至保护现况都难,董家寨民还在板青镇外日日纠结,在镇城门外哭惨,致使往来百姓对公门产生极大误会,那董村长又一口咬定自己与这桩拐//卖无关,正闹着让公门放了他。”
  “再有,”高仲日挠头:“公门欲派人去董家寨进一步了解情况,为寨民强烈阻挠,专案使他们至今连人家寨门都没能进去。”
  “本地宗族势力那边如何说?”赵睦温声问。
  吴子裳静静坐在旁,试图通过高仲日所述情况,跟着赵睦思路往下走,方才听罢高仲日言,她以为赵睦会关心如何解决董家寨村民集结对板青镇影响,维护公门在百姓面前威信,以及下一步该采取哪些措施推进拐//卖案的前期调查取证,不料赵睦关注点在板青镇几大宗族势力。
  高仲日伤势相对赵睦而言恢复得比较好些,作为受害者之一,他近来常被刑部专案使请去暂设在临时治水衙门里的办案处,对拐//卖妇人案进度与情况了解相对清楚。
  稍微想了下组织语言,他道:“那帮人倒算识趣,对董家寨事没有只言片语意见,反正镇城门口治安维护又不用他们出钱出力,我觉着他们也是乐得看热闹,而且,有时候我也觉得他们挺好。”
  民心本善良,虽然本地势力与公门人在泄洪前打过一架,但泄洪后,公门不让他们迁移了,他们也愿意给治水团提供场地设立衙门,嘿,脸一抹就跟那没事人般,宗族人物们见着岳主使面时都还挺亲热。
  “只是利益没牵扯到他们罢了,”赵睦道:“更或许,板青镇也存在不少拐//卖事件,宗族势力不出声,乃是怕受到牵连,仅此而已。”
  高仲日被逗乐:“那帮目无王法之徒会怕事?治水要他们暂时搬迁时,几大宗族是倾巢出动‘保卫家园’,简直恨不能把我们这些公门人直接团灭在镇里,那还是我们为着他们安全考虑的前提下,现而今,你觉着他们会怕咱们查拐//卖?”
  赵睦目光越过对面窗棂落向外头,解释道:“治水要搬迁时,他们可以耍横拒绝,但那些宗族耆老们不是傻子。董家寨伤你我至此,朝廷即便不会顺着案子往上追究,届时定也要拉出个替死鬼出来结案,目前董家寨村长与董黑才二人最合适不过。”
  “我日前就曾说过,董家寨这样下去恐招来灭顶之灾,”高仲日点头,表示赞同赵睦所言,又道:“我们将动身归汴都,专案使为尽快推进前期调查,已在与守备军谈董家寨事,听口风,必要时候守备军会强攻入寨,届时难□□血死人。”
  自古至今民怕官且恐军,军伍闯进寨里,绝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何况西州守备军本就不是什么军律严明作风廉洁的队伍。
  此前还听说,西州牧请守备军帮忙镇压江平灾民动乱,西州守备军买一送一,不仅帮忙镇压时从西州牧那里得到很大一笔报酬,镇压过程中更是把灾民百姓又抢掠几遭,得不少钱财,毁不少妇人。
  赵睦无所谓道:“推进不了也没关系,终究也不是所有丢女儿的人家,都能似秦夫子那般坚持寻找孩子到现在。”
  将来即便公门一举捣毁董家寨,将所有被拐妇人解救,公门也不定都会得到她们感谢,甚至是反而被怨恨毁了她们安稳生活。
  有的妇人被拐//卖,到买主家里后,过的日子甚至比原来家中还好,公婆体谅多帮扶,丈夫理解多照顾。
  被拐女子在夫家生儿育女操持家族,虽劳累忙碌,却然比在原家庭被父母视为牛马,趁她出嫁前疯狂压榨的好,原家庭会在她长大后把她嫁人,用卖女儿的聘礼去给儿子盖房娶媳妇,那就是她对于亲生父母最后的价值。
  当然,这种情况占拐//卖千万数之一,极其罕见。
  “乱时用重典,”高仲日咬合肌鼓起又落下,道:“倘能灭一寨而安万万民,此举又有何不可?”
  听罢高仲日所言,赵睦沉默片刻,道:“法治终究只是一个手段,道德礼制约束没有威信保障,归根到底,问题出在民之愚上。”
  倘能用文以化成天下,律法只需为之兜底,那才是真正盛世来临。
  而教化之事,可谓曰千秋大计,关乎千秋万代,绝非一人拼一代之力能解决。
  深层事且不谈,赵睦再与高仲日聊回董黑才案上,不多时,专案副使带人路过这边院子,顺道进来对开平世子及高公子表达问候和关心。
  寒暄中得知专案副使是有些事情要去后面地牢提审董黑才本人,赵睦高仲日纷纷表示想要同往,专案副使在确定二伤患身体情况稳定后,欣然答应两人请求。
  照规矩说,赵与高二人作为受害人,不能参与到对董黑才的审讯中,然规矩就是规矩,规矩也只是规矩,不然天下也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破事。
  对别人而言此事是律法规定受害人不得参与其中,换成开平侯府世子,以及同样有官职在身的高仲日,规矩是什么便要另说了。
  赵睦不便于行,暂坐武侯车由吴子裳推,高仲日坚持自己行走,右胳肢窝夹根腋拐走得比赵睦坐四轮车都快。
  所幸地牢不远,绕过赵睦和高仲日养伤的院子就是。
  进地牢前,专案副使委婉提醒可以不用让吴子裳进入,丫头年纪小,看了里头东西恐怕会吓着,赵睦顺理成章让吴子裳先回院子。
  赵睦知这小丫头正是敏感年纪,不让她推着车过来罢,恐她胡思乱想,不让她随众人进地牢罢,又恐她觉得你觉着她无用。话说轻,她不听,话说重,又怕她听了难过,只能顺水推舟,借他人之口不让她进地牢。
  那种地方寒气重,怨气浓,成年人待久都会受不了,何况十四五岁小丫头。
  几人将武侯车与赵睦抬进地牢,无法言喻的味道扑面而来,让赵睦想起那年跟三叔在外放官时见过的饿殍遍野人相食,文字记录会出错,人的记忆会出错,甚至视觉也会出错,嗅觉不会,有些味道埋在内心深处,寻常不会想起,却也从来不会忘记。
  那年灾,人相食,树皮草根没得吃。
  询问室是颇大间封闭屋舍,专案副使安排好人手,稍等片刻,地牢差役将人压送进来。
  手腕脚腕上的铁链子似有千斤重,董黑才每走一步都吃力。
  群殴打斗时他鸡贼不知躲在哪里,愣是半点油皮没擦伤,不知为何,此刻他分明身上无半点伤,偏拿那副看起来要死不活的样子,被投进铁椅,人立马缩进宽大的铁椅角落。
  以专案副使为主的提审人员坐在对面桌子后,齐刷刷盯着董黑才。
  两方对比之下场面看起来非常滑稽,似一群成年人在欺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取乐。
  询问室位于地牢中央,四面铁壁,无窗户透光,墙上几个火把照明,询问桌桌角一盏油灯,旁边书记郎桌角一盏油灯,诺大屋里仍旧光线昏暗,配上专案官员刻意摆出的凶神恶煞威仪模样,谁来都要吓尿。
  董黑才身子缩起,眼睛不安分地快速转动,视线扫过高大魁梧的专案副使,扫过每张桌子后头相貌各异的官差,最后在桌子与专案官员们形成的遮挡后,看见角落里的武侯车以及坐在车上的人。
  “嗬——呸!”董黑才往旁边地上吐口痰,身体姿态还是那副恐惧样,说出的话无不在挑衅现场每位专案官员,以及角落两位差点死在董家寨民刀枪棍棒下的公门人:
  “赵官爷,那一镰刀竟没把你割死呀,啧,怪我,力气使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睦日记:
对,是我,当时被伤得差点肠子流出来。
 
 
53、第五十三章
  “董黑才!”
  啪一声惊木重响,专案副使怒目而斥:“竖子休得放肆!”
  董黑才轻蔑笑,脸上每道皱纹里都充满愚昧的自信:“明朝大不了是个死嘛,我有仔子传宗接代,还是陆个,我怕啥?再讲,你们想弄死我,有证据?拿证据来砍我头。”
  “……”似这种愚昧又刁恶的滚刀肉,专案副使真恨不能直接三千刑具轮番给他来上一遍,让他下辈子想起这些来还止不住颤抖。
  然而专案副使没这个用刑权力。
  那厢里,见赵睦躲角落里无动于衷,董黑才又故意挑衅道:“赵官爷,你那样拼命救我婆姨,甚至深经半夜背着她从我家跑到板青镇来,你该不会是她老相好吧?”
  连高仲日都被董黑才泼皮无赖之言激得无明业火胸中狂生,愤怒欲言,被半边身子隐在角落黑暗里的人轻轻抬手阻止。
  无论面前董黑才如何挑衅,专案副使发觉自己身后的角落始终没有丝毫动静,他不禁佩服赵大公子沉稳,旋即开始对董黑才进行补充询问,不让董黑才把话题拉偏:“董黑才,本官且问,卖你秦氏女者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如何联系?!”
  董黑才身体坍缩在铁椅里,嘴上嘲弄道:“不知道,我只管掏钱,有问题你问我们村长去,都是他一手包办,别你们官官相护,不敢查他就来栽赃我。”
  提起村长,董黑才手指在鼻子用力蹭蹭,挖苦道:“再讲,那可是个老淫棍,表面正经,背地里不知道弄了寨里多少妇人,我还见过他在祠堂里偷腥,列祖列宗看着,他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官爷,我讲这才是你们公门该管的事,别成天盯着别婆姨从哪里来,吃饱撑得你们。”
  又是这样踢球式推脱,专案副使接过助手拿出的一份口供,展开给董黑才看上面画押与手印,道:“你村长董实生已把该交代的都交代,过几日等我们把口供上内容落实,该放他回家就放他回家了。”
  董黑才脸上仍是不屑轻蔑。自被抓第二日没挨过一顿打、并且一日三餐按时到手时,他就笃定这些当官的不敢把他如何。
  因为纷乱中他听见有汴都来的官员说,他买的那个牲口婆姨,其实是汴都某位高官家中独女,独苗苗那种独女,绝户那种独女嘞。
  董黑才认知里,那高官呸——自己岳丈,岳丈学生遍天下,救婆姨的几个人也都是岳丈学生,婆姨是岳丈岳母独女,而自己又与婆姨生下陆个男娃,不得了,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要享用喏!
  看谁敢动他半根头发?
  专案副使也不在乎董黑才是何种又怕又狗眼看人低的表情,兀自讲着他身为专案官员该说的话,像走过场般,甚至有几分故意的敷衍:“今朝来提审你,便是给你机会将功赎过,给你机会证明自己清白,你也知道,公门查案也不是桩桩件件都清楚,遇见难查清楚的,为应付上司我们也会草菅人命。”
  这只是种审讯手段。
  董黑才翻白眼,把缩起来的身子往前挪,甚至挺胸脯:“你们敢动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审讯桌后响起几声低低嘲笑,董黑才顿时变了脸色,他最讨厌别人看不起他。
  专案副使忍了笑,讥讽口吻恭维道:“恕我等公门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你是哪位,天子弟弟白龙鱼服?还是齐天大圣下凡历练?”
  “嘁,”董黑才跟听不懂那话里讽刺似也,只把专案副使话当恭维,戴着锁链的手用力拍胸脯,粗重铁锁哗啦响一声:“我可是秦女的男人!秦官爷的女婿,您们敢动我?先去问问秦官爷答不答应!我可是给他家也传宗接代了的!!”
  嘿,世上还真有这种不要脸人,专案副使感觉压根没法用正常人想法同这董黑才交流,当十余年刑狱官的他,此刻竟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才好。
  见坐在中间一看就是大官的人被自己吓唬住,董黑才愈发洋洋自得起来,甚至舒展开了因本能害怕而蜷缩的的四肢。
  扫一圈在坐官员,他选择继续挑衅角落里沉默不语的赵睦,“嘿,我婆姨的老相好,看见秦女像牲口被我骑着快活,给我生仔,你感觉怎么样?”
  虽大家都知开平侯世子赵睦因当年定亲的贺氏女病夭而情伤,多年来洁身自好,并不曾和任何女子有过瓜葛,但董黑才这话极,属实其挑衅男人尊严和面子了。
  专案副使及在坐官吏不约而同暗戳戳往后看过来,想着大公子这下真要被激怒了,倘大公子冲过去揍人,他们众专案官员绝对不阻拦,甚至还会在冲上去假装拦架时多给董黑才那畜牲几脚。
  “既已知秦家非寻常门户,”赵睦上半身隐在角落黑暗中,音色是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温醇:“那你觉得大娃他们兄弟六个此后回到秦家,还会继续姓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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