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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是刘启文带吴子裳跑生意从西州路过,行到附近听说洪水成功泄去,故而特意拐来探望赵睦,这下可好,“探望”真成了探望。
  在家眷询问下,使团随行医官不敢瞒报,选择性地如实述说赵睦和高仲日伤情。
  赵睦身上最重伤在后背,被砍柴刀斜着一刀砍过,伤口最深处隐约可见骨;高仲日最重伤在左肩膀,被铁锹一下剁上来,皮开肉绽,锁骨几乎被剁断,甚至可以推测,那一铁锹是冲着剁掉高仲日脑袋去的。
  两人身上其他伤也是很多,比如赵睦伤肋骨两根,腹部被镰刀割伤,倘位置再深些恐怕肠子都会流出来;高仲日胳膊腿上被砍好几刀,皮外伤更是数不清楚......
  医官看了刘启文脸色,没敢再多给开平侯府的小丫头多讲,怕把人吓坏。
  伤重成这般,人还活得成?
  搁寻常百姓家伤成这样绝对活不成,伤后一场烧热便能轻而易举要了伤者性命去,可赵睦是谁?新科状元,在朝官员,开平世子,甚至是皇帝柴贞的义儿侄。
  所以,哪怕是人伤得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会有人想尽办法把她抢救回来,总之一句话,不管过程如何曲折坎坷,这人是如论如何都死不了。
  太医院外科圣手花子陀奉命而来,正在清灵山为老太后请平安脉的大医官霍如晦第一时间奔驰而至,有此二人坐镇,只要不出特别的意外,赵睦和高仲日以及其他受伤的董家寨民都死不了,而至于那些已经被赵睦高仲日杀死的,便是谁来也救不活。
  可见人各有命。
  救治过程艰难坎坷,在此不复赘述。
  伤势严重的赵睦彻底清醒过来,结束反复烧热迷糊不认人的情况,是在整五日之后,彼时高仲日已能坐起身自己喝药,闻说隔壁赵睦醒,还想下床过来看望,被医官和刘启文一口拒绝。
  刘启文为何会在高仲日病榻前?这事还得归功于吴子裳。
  二位书记郎当差时受重伤的消息已往汴都递回,阿裳丫头作为开平侯府家眷首要留下来照看。西州这边大灾刚过,缺医少药,条件恶劣,刘启文仗义,放心不下赵睦和阿裳,自告奋勇留下照拂打点。
  而高仲日家在收到他受伤的消息后没表态度,只趁开平侯府往西州送医送药时,姜家托赵家人帮他顺便给岳喜锋带句话,说有劳岳主使多多照拂。
  刘启文仗义,一听这话简直头发炸起,直呼姜家人不厚道,没亲情,遂主动请缨去照顾爹不疼娘不爱的高仲日。
  其实也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刘公子亲自照顾,他给高仲日找了一等的丫鬟和小厮,自个儿来看望赵睦时顺便看看高仲日。
  对于此情况,高仲日清醒后既感激又难堪。
  他感激刘启文的帮助,他两个可谓没啥交情,最多是少年时曾一起读过书,知道彼此是谁,在自己遇到难关时刘启文愿意施以援手,让人铭感五内;
  他难堪,难堪在自己出这么大事,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家里竟然没有半句关切话送,到头来竟是与自己素无交情的人帮忙,还要靠沾赵睦光才有条件得到绝好的医药治疗。
  世事艰难,世人艰难。
  那厢里,赵睦住的屋子里,吴子裳把被砍成两截的商行信物,从别人给收拾的小包袱里拿出,上面满是血迹,绦子被干掉的血迹凝成块,她不敢想赵睦和高仲日以一对千的场面,赵睦从小打架不行的,怎么敢和千众动手呢。
  指腹轻轻挲摩断口,吴子裳道:“连这小铜板都砍断成这样,你能活下来真是命大。”
  赵睦侧身又尽量平躺着,不让后背伤口碰床,还要保持受伤的肋骨不受影响,也不能扯到腹部那道缝合起来的口子,闻言没说话。
  她还暂时有些说不太成话,一呼一吸间浑身都疼,由是只静静看着坐在床边马扎上的吴子裳,目光平和。
  吴子裳也不在乎她的话没人回答,把俩铜断片放回床头凳上小包袱里,道:“你身上东西都在这小包袱里,你们使团给收拾的,后边看要是缺少了啥,你问他们寻。”
  说完,沉默。
  片刻后,想起下个话题,吴子裳才又开口:“听岳主使说,你们治水差事仨俩月结束不了,泄洪罢,后续还有更多繁重事要做,你伤重,再在此养几日,待情况好转,岳主使派人送你与如纯五哥回汴都养伤。”
  “……嗯。”这问题可以回答,赵睦闭着嘴,嗓里气音应。
  吴子裳闻声看过来一眼,用干净手帕沾水过来给赵睦沾湿干皮的嘴唇,问:“喝水么?”
  不点头意味着摇头,赵睦自有意识到现在几乎不多喝半口水。讲实话,每日三碗药已足够她好受,回回偷偷摸摸解手都费劲,哪里还敢多饮水。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赵睦屏住呼吸保持胸腔不动,动动嘴气声低问:“秦。”
  “什么?”声音太低太弱,吴子裳没听清楚,俯身侧耳过来。
  赵睦重复问,吴子裳听清楚后坐回马扎,装作不经意地搓了搓耳廓,道:“霍院首给她看着病哩,秦家姐姐身体状况极其糟糕,病症复杂,听说霍院首已去书请付宗沁医官过来,秦夫子也将与付医官同行,而且,秦姐姐她,她人似乎疯了。”
  “……”赵睦没出声,片刻,又比着口型用气声问:“董黑……”
  吴子裳这回没贸然把耳朵贴过来,只是趴在床边凑近听,会意道:“抓了,正关在咱们这个院儿,还有董家寨村长,岳主使的意思是,这事得等你和如纯五哥情况好些再说。”
  关键是这事不小,江平府官员首先要避嫌,不得插手,西州首官潘州牧虽有资格审理,但岳喜锋先下手为强,把关键涉事人员扣押在治水使团手里,此举摆明了工部侍郎岳喜锋的态度,他要助力赵睦把事情捅上汴都,捅进朝廷。
  赵睦和高仲日以及桓栋三人赌上性命捅出来的事,任谁也别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岳喜锋在朝廷官场磕磕绊绊小半生,遇见过太多太多无可奈何束手无策事,多年来他只求恪尽职守做好本差,从头到尾不打算插手江平府治理,即便他领的皇命里有“助江平灾后治理”一项,然则本地情况错综复杂,他个外来官不好插手不便插手。
  直到那日黎明。
  他看见桓栋背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冲进临时治水衙门,在大家上前接住他背上背的人后,桓栋那后生脱力倒在地上,倒在地上放声大哭,哭成孙子;
  天亮后,他看见侍卫们在斗殴现场一个人一个人地扒拉过去寻找目标人物,直到赵睦和高仲日两个小后生血葫芦样被从人堆里抛出来,奄奄一息。
  有的人,即便十年饮冰,终究热血难凉。岳喜锋决定暗中助赵睦一把,来日的柴周天下,还是要看这些热血沸腾的年轻人。
  这厢赵睦听罢吴子裳言,不说话,眼神平静,不知在想什么。
  “还有个事,”吴子裳两只手肘搭到床沿,低声道:“听叔父说,大姐夫在祁东那边闹的动静不小,捷报接连入京,都堂借口江平灾偏非要祁东搞什么划分共谋,计省也天天嚷嚷没钱,不给祁东划拨粮饷军饷,大姐夫没办法,现下准备坐下来跟十八部和谈哩。”
  大姐夫是谢斛,职位领祁东军镇军令,听罢这些,赵睦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祁东军打胜仗为的是收复西北,都堂允许祁东军打胜仗为的是与十八部和谈时能有更多筹码,同件事,不同目的,注定谢斛和都堂无法站到统一战线,甚至矛盾丛生。
  一时之间屋里又陷入沉默。吴子裳已然习惯由她多说,再道:“你腰间是有跟绳?”
  赵睦眼里闪过慌乱。
  便听吴子裳道:“医官说,刚抬你回来时给你包扎,发现腰间露出节绳带,欲解,被你紧紧按住,不让乱碰,医官问你这是啥,结果你话没说完人便昏睡过去,
  医官怕是什么重要东西,不敢乱动,也叮嘱不让别人碰,我来后也是如此叮嘱,连裤都不敢给你换,当然你这状态也没法换,所以,你贴身藏了什么宝贝?”
  赵睦目光更加闪躲,眼睛连续眨好几下,竟亲开了尊口,声音都没忍住提高起来:“差事,别问,乱说出去,揍你。”
  “你躺这里说揍我没有威慑力唉,”吴子裳嘴角勾起抹笑。
  稍顿,吴子裳抿起嘴,有些话题,只要一提起就忍不住酸鼻子红眼眶,还要强忍着,话音颤抖:“你快些好起来,好不好?”
  赵睦屈起贴在褥上的胳膊,手指轻轻勾吴子裳手指,语速慢,语调轻:“不碍事的,阿裳,不要害怕。”
  短短几个字的话语间,冷汗已从额头冒出,吴子裳给把汗擦去,指尖触碰到赵睦手指间的温度,她点头时眼泪豆子大般掉出眼眶,“我记住了,不害怕。”
  没人知道赵睦受伤这几日,吴子裳这个十五岁的丫头是怎么从担惊受怕中熬过来的,连刘启文都担忧地劝说:“阿裳你哭两声,你哭一哭,哭一哭吧,不要憋着。”
  可吴子裳半滴眼泪都没掉。
  她是个小迷信,不敢哭,怕把运气哭跑。赵睦伤重昏迷不醒,高烧一场接一场,甚至烧到出现抽搐,她守在旁边,紧要时会被救治的医官拉到外面不让她看,急救的动静不小,连婢女杏儿都吓坏了,她却如何都不肯哭。
  好运气听见哭声会被吓跑的,她好运气本就不多,要都留着给赵睦用,所以无论情绪如何对她发动攻击,丫头都不肯哭。
  此刻,为免赵睦担心,吴子裳立马擦干眼泪,滴里嘟噜说起别的事转移话题和情绪。
  赵睦重伤刚有起色,精神头不算太好,没多久便在阿裳滴里嘟噜的小碎叨声再次睡过去。
  走出房间,带上房门,叮嘱杏儿守好,吴子裳独个来秦家姐姐这边探望。
  秦姝凰状态在简单治疗下并没有任何好转,四五年来受到的伤害不是三五日诊治可以愈合丝毫,她十根掉了指甲盖而溃脓的手指被仔细上药包扎着,乍一看像春时女孩儿们染指甲时包的染布,霍医官推测这些指甲盖是秦家姐姐自己抠刨硬物弄掉的。
  据一位姓卫的公门说,秦家姐姐此前一直被关在石头垒成的屋子里,霍医官说,那么秦家姐姐的指甲盖可能就是她自己不断抠石头弄掉的。
  看指尖磨损程度,推测得出秦家姐姐这会几年来不曾停止过抠墙,不曾放弃过逃脱,因为新指甲几乎没能长出来过。
  此刻,负责照顾秦女的年轻姑娘按照医官叮嘱,在旁故意做点有趣的小事情吸引秦姝凰注意力,秦姝凰坐靠在床头,抱着膝盖,呆滞地看着虚空,目光没有焦点。
  察觉有人进来,她忽然仰脸冲来人笑,嘴里黑洞洞缺少几颗牙齿,瞧着骇人甚,是人生生打掉的。
  她热情地主动给吴子裳打招呼,声音粗噶,是被强灌开水烫伤:“你来啦呀,佳音。”
  秦姝凰疯疯癫癫一句话,像把小锤子轻轻敲在吴子裳心田,不怎么算有影响,却然余漾似涟漪悄然晕开。
  当年贺佳音病夭时,可不正是吴子裳如今年纪。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没人写小日记
***
无意间得了个关于赵睦和吴子裳的cp名,叫“赵裳银行”(招商银行),后来一想,还挺符合,一个爱好干饭和挣钱,一个冷静沉稳大学霸。
 
 
51、第五十一章
  开平侯世子重伤卧江平,千里外的汴都朝堂情况也不容乐观。
  计省不给祁东继续拨钱粮,都堂成功勒住谢斛把十八部往燕勒山北继续驱赶的缰绳,贺氏以朝廷名义派人与十八部使臣接触,意欲和谈。
  秃子们得寸进尺,所提条件甚欺人,枢密院站出来支持祁东军继续打,为都堂计省合力反对。
  几方群臣各执己见,在大殿上吵架吵得尤其欢,皇帝每回看他们这样,都感觉像在看庙会猴戏。
  简单来说,都堂对祁东军态度是又想马儿跑得远,又想马儿不吃粮,结果可想而知,祁东军在西边陷入苦战,而目前唯一能给予军伍大力支持的朝廷还在后方跳脚争吵。
  滑稽之至。
  “今岁雨水多,南边遭灾还未解决罢,北方艰难熬过去后,不错天又开始连日高温,农人不好过,商事亦难做。”
  避暑清凉殿内,枢密副使谢昶与在坐说着话,单手扶住茶盏,对亲自过来添茶水的青雀大太监示以尊重,言外之意,博怀谢氏自个儿掏军饷也吃力,不然能低三下四靠计省?
  别问博怀谢氏多富有,能凭己之力与朝廷平分养一军之责,单看谢昶能在贺氏把持下的朝堂里进入枢密院任副使,足够从侧面窥探出几厘谢氏之富,那是连贺氏都眼红和忌惮的有钱。
  大周国岁利若有十,则博怀谢氏独占其一,岁运顺时可达近二成,不然忠君势力拿什么和贺氏对抗,所谓的一腔忠勇么?别天真了。
  待青雀续茶罢,谢昶颔首示了谢,边与皇帝柴贞继续说话:
  “伯升那边,勒紧裤腰带还能再撑月余,佛狸奴咽不下这口气,率轻骑袭了东厥本部几支小部落,粮草没劫获半袋子,反被东厥骑兵咬着腚打,打得抱头鼠窜,她大哥亲自带兵才把她给解救回去的。”
  说完又哼哼着补充了句:“她自个儿觉着丢人,回去后,钻地窝子里三天没出来,偷鸡不成蚀把米,再典型不过。”
  皇帝柴贞随意坐靠在凉椅里,翘着二郎腿拨弄手中玉制连环锁,姿态轻松道:“佛狸还小,趁年轻多多挨揍不是坏事,不然若是遇见,喏——”
  说着他朝与谢昶一茶几之隔的男人努嘴:“不然若是遇见他家渟奴在南边遇见的情况,挨打不都不会挨哩。”
  挨打有技巧要讲,本事精者会挨打,一通挨揍下来压根伤不到要害,赵家渟奴可妥,打架打得腹背受伤,皇帝恨不能等赵渟奴伤好后亲自教那孩子怎么挨打。
  赵新焕有些自责,坐在那里愈发显得音容淡静:“是我的错,只顾要她念好书,疏忽了拳脚功夫。”
  “话也不全是这么说的,”斜对面,相貌清瘦的计省副使鞠引章撑着椅扶手挪寻舒适坐姿,忍着腰疼道:“渟奴聪敏,骑射本事也没得说,诚老天爷不能啥都让你家渟奴占去,若是如此,别个家娃儿没活路了。”
  “嘿呦,”皇帝笑,翘起的脚尖一点一点,打趣道:“瞧人家四老叔,都不让讲渟奴半句不好嘞。”
  鞠引章还是那张别人欠了他九千万石粮食般的愁苦脸,表情丝毫没变:“谁家孩子谁看不见优好,谁家孩子谁不好教,要不天桥下说学逗唱的那些学苦技艺之人,怎从不收自个孩子为徒?那是太知道学本事苦,自个下不去手打骂,套咱这些寻常耶老身上说,都同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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