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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便是那瞬间,身后门内人用粗粝变调的嗓,发出声低低哑哑的唱,其实更像汴都方言里的语气叹:“咦~~~”
  第一反应辨别出这是汴都汴戏里独有的青衣调,不咋精通汴都方言的赵睦猝然回头。
  副领队见分明转身的人再次僵硬在原地,恐董黑才进来看见公门人靠近石屋,闹起来不好处理,遂迈开大步要来捉赵睦这兔崽子。
  才走过来三四步,副领队听见石屋里头人在唱曲儿,还是他们汴都本地调。
  “……把酒问东籁,拂帘冷翠光。催妆披朱盖,意否向青庐。”
  副领队拧眉,这唱的什么词?没听过啊!
  “……满盏春风将住酒,好言细语问门酬......琉璃鉴照胭脂柳,晕月齐明鸳鸯楼……”
  什么酒啊楼的,青庐门酬,谁家酒鬼写这酸词来骗女娃娃成婚?副领队想,以后他女儿出嫁,倘有人敢作这酸词来忽悠他女儿,他定把人大棒子打出家门不可。
  “赵睦,我的赵世子啊!”副领队过来拍赵睦肩膀:“想听曲儿,办完事回汴都,老哥请你去度石桥茶楼喝茶听曲儿,咱不跟这里哎呀我靠!”
  看见赵睦双眼,副领队一声脏话飙出来,下一刻,他被赵睦死死捂住嘴。
  ——赵睦眼睛泛红,似是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裳小日记:
可能你们不知道,别人微笑是礼貌,我哥微笑是警告。
 
 
48、第四十八章
  十三岁时候,赵睦还在直隶书院念书,有次被凌粟拉去隔壁太学听大学子们清谈。
  屋里错落有致坐许多人,她和凌粟没身份没地位,没资格找地方坐下,两人只能抱胳膊靠柱旁听,赵睦听不到一半实在听不下去,借口登东转身离开。
  凌粟看出赵睦有些无聊,追出来,边往外走边问:“感觉听他们论辩挺有趣,怎么走了?”
  赵睦背着手,小小年纪不知跟谁学老气横秋,竟说了句:“听那些做甚,纸面上的东西落不到实处来都是废话。老凌你当知道,空谈只会误国,唯实干方能兴邦。”
  说这些话的时候,少年嘴边梨窝深深,眼里光芒闪烁。
  “唔,我看看这是谁的学生?小小年纪讲出这样话来哩。”身后有道男人声音响起,二学生纷纷转身,见来者是太学秦夫子,齐齐作揖问好。
  认出是袁山长书院里的赵睦,秦玥秦夫子笑起来,先对二人作揖问的礼进行回应,再不紧不慢问赵睦道:“你知道何为‘实干兴邦’?”
  赵睦理直气壮摇头:“不知。”
  秦夫子笑得更灿烂:“那你就敢说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你连实干兴邦是甚都不知哩。”
  赵睦冷着那张小脸继续理直气壮:“现在不知不要紧,等我做了不就知了?没哪个道理是人坐在屋子里苦思冥想得出来的,也没哪个道理是坐在书桌前抠着字眼从书本上学到的,秦夫子您说,这可不就是说明了实干的重要?”
  虽这番言论并不成熟,可小小年纪说得出这种话已然很让人震惊。谁知秦夫子这人想法与别人不同,别人夸赵睦都夸赵睦读书好,独秦夫子夸赵睦有少年趣。
  更是谁也没想到,秦夫子会问:“我且问,‘把酒唤东籁,拂帘冷翠光。催妆披朱盖,意否向青庐?’这几句,你写的?”
  赵睦凌粟暗暗对视一眼,凌粟表示不知赵睦还会写这种缠缠绵绵儿女情长的催妆促嫁诗词,赵睦则是悄悄红起耳朵根,蛮不好意思,“是,随口胡诌,夫子见笑。”
  有次母亲带自己与阿裳去别人家赴喜宴,迎亲时候新娘慢吞吞不愿出来,堵门闹喜的娘家人也闹腾欢,新郎这边等的焦急,阿裳也等的焦急,急着去吃大席,扯着赵睦袖子叠声催:“哥哥快想办法让那新娘子出来,我都饿的肚子咕噜啦!”
  别人成亲,赵睦能想什么办法,为回应阿裳,她只好信口胡诌来几句诗词催妆。
  一首是,“把酒问东籁,拂帘冷翠光。催妆披朱盖,意否向青庐?”
  另一首是,“满盏春风将住酒,好言细语问门酬。琉璃鉴照胭脂柳,晕月齐明鸳鸯楼。”
  说来也巧,诗词让新郎官这边听去,使宾相们排排站大声念唱起来,新娘方羞甚,忙让了路允新郎官进去接人,阿裳顺利吃到她心心念念的大席。
  秦夫子似个顽童,兴致勃勃道:“我觉着有点意思,所以给它们谱了曲,你可愿拨冗来听听?”
  尤其那句“琉璃鉴照胭脂柳,晕月齐明鸳鸯楼”,嘿,写得人浮想联翩,跟诗作者亲身体验过成亲的乐趣般,哪里像出自位十三少年之手?
  至于后来,后来那两首催妆诗被秦夫子写进戏文里头,戏文卖了戏班子唱演,秦夫子还分赵睦几些卖戏文的钱,赵睦拿着给阿裳买好些零食耍货。
  这件事,知情者没几个人,无非秦夫子、赵睦、凌粟,以及秦夫子的女儿,贺佳音生前闺中好友秦姝凰。
  当着赵睦面唱其中一首可能是巧合,两首都唱出来绝非偶然。
  “等我!”
  赵睦咬着牙给石屋里人扔下这样两个字,拉着副领队回东边屋,外显状态一如往常,直让副领队都怀疑方才见到赵睦眼红是错觉。
  副领队不清楚赵睦要闹哪样,他也看不出来这位三元郎脑子里在想啥,这人方才分明都在瞬息之间红了眼眶,拐回来后立马与人谈笑说话仿若无事发生,副领队表示琢磨不透。
  下意识里,副领队觉着赵睦要憋什么坏,但他竟然不担心。毕竟这可是赵睦,你啥时候见他心里没谱过?要是没实力,他拿什么考状元郎,而且还是进士科状元及第!
  没参加过科举考试的人或许无法理解进士科状元及第是什么概念,但有句话多少能体现出进士科考试之难,“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五十岁中进士都算年轻,那勉强弱冠的少年郎连中三元,你觉着他本事会弱?
  拿不久前来说,岳主使暗中派赵睦和那姓苏官员出去调查江平周围各府,那姓苏的什么狗德行老官员们都清楚,他不给赵睦添乱拖后腿已算烧高香,而调查民生、吏治以及地方地理绝非容易事,寻常调查也非两三月不可结束,谁敢想,赵睦只用十五日不到便完成任务?
  岳主使回来后,把情况给大家简单一说,大家伙对这位三元郎敬佩得可谓五体投地,虽还有少数人在暗地里嘀咕什么赵睦背后肯定有他爹帮忙,但这不影响大多数人对赵睦本事的敬佩,副领队也是其中之一。
  次日里,最后一天差事,在旧山渠上,赵睦避开董家寨派来帮忙的人,与卫领队说了实话:“国子监下,太学秦夫子,领队可有耳闻?”
  “知道,”卫领队道:“当年我在太学读书,只与秦玥隔一年。”
  赵睦道:“他女儿五年前在汴都被拐。”
  “知道,咱队桓栋是秦夫子学生,之前在外头还到处向人打听,但是赵睦,”卫领队似乎知道赵睦想说什么,道:“你确定?赌上性命确定?这可不是件小事。”
  赵睦不说话,只用平静目光注视着卫领队。
  “......”卫领队混迹官场年头不算长也不算短,却然不曾在年轻官员身上见到过像赵睦这般的气势。
  这年轻人瞧着你,分明平静温和,却实实在在让你觉着泰山压顶,甚至对自己说出的话产生质疑。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卫领队用挽到手肘的袖子抹把脸上汗,仍旧低声,脸色俨肃下来:
  “你是咱这些人里最聪慧的,眼睛最毒考虑事情最周全,我在寨子里转一圈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倘董家寨当真涉嫌大量拐//卖//妇人,这绝非我等二十来号非查疑断狱之官员可以解决,这其中定然牵扯江平府诸多官员,赵睦,我的赵世子,我们现在任务是通渠泄洪,你明白么?”
  最后一句气声质问,卫领队几乎是顶着赵睦鼻子问出来,带几分斥责与提醒,唯恐赵睦作什么幺蛾子。
  然也,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卫领队看得出,开平侯府这位大公子不仅有大才德,他骨子里还有股敢于掀天翻地的叛逆。
  那句话怎么形容来着?啊对——虽千万人,吾往矣!
  “今日彻底完工,大约是落黑时候,”赵睦也用力抹把脸,借此动作掩饰下自己的紧张忐忑和焦灼不安等万般复杂情绪,努力保持若无其事的平静状态:“我会夜里再回来取落下的东西......多谢卫领队成全。”
  昨日深夜赵睦已暗中接触过石屋里的人,心里备下整套方案。
  起开始她觉着等泄洪结束,公门人可以打着感谢名义再来董家寨,到时设酒杀鸡摆宴反而更好暗中营救,别问为何不把事情禀报上去再带着大量公门人大张旗鼓来救,董家寨既然涉嫌大量拐//卖//妇人,那么这事绝对不是简单方法能处理。
  可当借着月色看见那双细长眼睛从门缝里望着自己时,赵睦选择了从快从速营救。
  时光荏苒,一别五载,少年人彼此都变了相貌,唯独那双细长眼没有变,赵睦笃定,董家娃口中所言“牲口”,就是秦夫子家丢了四年的女儿姝凰。
  不会有错,绝对不会有错!!
  .
  皇后娘娘私下里认为,在赵谢鞠三家小辈娃娃里,谢家老大斛最有能耐,鞠家小郎迟意最老实,谢家老二岍最野,赵家老大睦最稳,皇帝柴贞不认同。
  柴大爷说,几个孩子中,骨子里最野横的,其实是那个表面看起来最沉稳的,而表面看起来最野横的,实则内心是最善良的。
  这话半点不假。
  面对三千余严防死守的董家寨村民,赵睦野到独个溜门撬锁,偷了个大活人从董家寨眼皮子底下跑,这事换成别人,绝对谁都干不来。
  最要感谢老天给她制造了绝无仅有的好机会。
  旧山渠打通,卫领队按照约定发出信号弹示意,前一程领队看见后也发信号弹,如此往前推,直到岳喜锋在鱼目口堤坝大帐收到泄洪道路打通的讯息,然后他会立马下令开始泄洪,刻不容缓。
  源头开始泄洪,数声爆///炸结束后,鱼目口堤坝不复存在,给江平府带来灭顶之灾的洪水如巨龙猛兽呼啸奔腾着往东北方向拥去。
  大水一路上被山势节节卸去冲击力,到旧山渠时依旧老远能听到它的怒吼,似不甘心就此被发进大江,不甘心被力量更加巨大的江水化去满身戾气,从此融进巨浪,变得平平无奇。
  泄洪事大,即使深夜,董家寨男女老少也热情澎湃赶去附近围观,甚至还举行了所谓“送灾”的祭祀,顺便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人丁兴旺。
  董家寨几乎倾巢而出,这无疑给赵睦制造出绝好机会。
  终究是董黑才顾忌姓赵的公门人说落下东西去而复返又说天太晚而留宿,祭祀时他盛情邀请赵睦同往,被赵睦以疲惫需要休息为由拒绝。
  加上赵睦独个步行而来,没有同伴也没有代步工具,董黑才稍微放心几分,转而拜托附近混棍帮忙盯赵睦,他则迫不及待去参加热闹的送灾祭祀。
  董黑才小气,没答应混棍索要钱财的条件,而是允诺从祭祀上带烧鸡回来给混棍吃,混棍盯人也没劲,三不五时过来搂一眼。
  每次来,都见那公门人都老老实实躺在屋里睡,西边石屋上铁锁铁链都完好无损,后来混棍彻底放心,继续与伙伴摇骰子耍去了。
  祭祀结束甚晚,董黑才回到家已是后半宿。
  彼时乌云遮挡住月亮,天地间没有一丝光亮,他进门时被门口小石块绊个踉跄,险些以头抢地栽进门,手里大树叶包裹的鸡架子与一只鸡腿被他失去平衡时大力甩出,骨碌碌滚好远。
  鸡架子是他自己吃,鸡腿原本准备忍痛割爱送给混棍吃,掉地上定然沾土,他过去把东西拾起来重新包进大树叶,也不在乎食物变脏,还想着这样鸡腿也可以不用给混棍了。
  院里静谧无声,外头依稀是大伙儿各自归家的嘈杂,他先到西边查看石屋,见门上锁和铁链与他离开前位置都没变,这才捉身往东边去向公门人睡觉的屋。
  隔没窗纱的窗户往里看,依稀见木板床上躺着个人影,床边地上高高的影子似是官靴,董黑才彻底放下心,哼起不成调的曲子回主屋。
  董老妪和娃娃们睡西边隔间,董黑才睡东边隔间,男人没有晚归给家人报备的习惯,鸡架子扔桌上他回屋倒头就睡。
  祭祀上他抢到半坛酒,一口气喝得精光,所有人都在夸他,“黑才好酒量”、“黑才真男人!”……这些话让人非常受用,董黑才躺在破门板搭成的床上美美睡去。
  只是大约才睡没多久,董黑才被憋醒,喝太多酒,要放水。
  放完水提着灯路过石屋,他想了想,摸出总是随身带的钥匙开锁进门,积极准备再要老七。
  结果,离了个大谱,散发着恶臭的屋里空无一人,原本锁在那疯女人手腕脚腕上的铁链散落在地上,有那么一时片刻,董黑才脑子里全是空白。
  那可是他花了好几千钱买回来的女人啊,才生六个娃,怎么能让跑了?!
  待回过神,董黑才像个点着信捻的小黑炮仗般气腾腾穿过院子来到东边,连踹带撞地冲开公门人的屋门。
  提灯一照,干他母,床板子上只有一堆他家杂棚里的破衣烂衫碎柴禾!而那被他误看做官靴的影子,其实不过就是两把扎起来的木枝,还他妈是从他家厨房整来的!
  董黑才放声大吼大叫起来,凄厉破音的动静登时打破刚刚安静下来的董家寨。
  “官差偷人啦!公门把我婆姨偷走啦!来人啊,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赵睦日记:
靠!!!
***
要是审核很慢时,会尽可能同步更新在“对是常文钟啊”,等不及这边的可以暂时先去那边看
 
 
49、第四十九章
  ——与此同时。
  赵睦已背着骨瘦如柴的人一口气狂奔出去老远老远,山路难行,她又不敢走大路,恐董家寨人追将上来,只敢在离主路有一定距离的林子里死命穿梭,噼里啪啦,硬着头皮在林木茂密荆棘丛生地方愣蹚出路来走,任脸上被枝枝叉叉刮出道道血口子。
  不慌乱么?不害怕么?
  慌乱的,害怕的,赵睦知道自己此举属于前无接应后无援兵的绝境,被抓住就是必死无疑,只能不停的跑,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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