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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渟奴娘正卧病,别说做饭,下床走路都有些难,便是做了饭也不会想着给相公送,渟奴抛出她娘做饭之言,定然是有事。
  赵睦把怀里公文掏出来,递上,顾不得擦脸上汗,任颈上汗直接没进衣领里:“今个分到我手里的,不曾登记在工部收卷册。”
  赵新焕对着那公文印戳端详片刻,直接把公文拆开看。
  是谢斛手书无疑,公文最后还跟着行屎壳郎爬都比它工整的字迹——来自谢岍谢重佛,谢斛公文里写的正经事,至于谢二所书内容,都是叽叽喳喳碎叨显摆她打胜仗得战功的废话,不提也罢。
  公文里写祁东跟十八部干仗,俘虏边部秃子千余众,谢斛打算让这些人代替民役去修固沙草坝,请工部给派匠人过去,同时让刑部今年秋不要再往西北发罪徭役。
  照公文内容说,公文应该发来中书堂才对,怎么落到水部赵睦手里?如此便还罢了,关键是中书堂也没有祁东公文收入登记。
  看完公文,赵睦问:“大姐夫想暗示什么?”
  总不会是时机成熟。
  “你大姐夫料事如神,”赵新焕收起信,低声道:“今个上午都堂议事,宰执提出一句话,叫做‘划分祁东,共谋和平’,枢密院趁着收复坞台川的热闹劲,不同意就此也将西边拱手让人,父子两个吵得挺热闹。”
  说着,赵新焕摇头感慨:“自那年贺家丫头去后,枢密使办了梅瀚卿,贺家父子关系日渐不好,前阵子宰执病休,枢密使拔了枢密院里几个人钉子,那几人获罪下刑部狱,还没怎么审就吐出来一大串牵连,还都是他们自己人,咬起来真不含糊。”
  都是秘密事,除相关官员外别没人知,见赵睦半低个头没反应,赵新焕有些哭笑不得:“东归来告诉你了?”
  “只是提过那么半句。”赵睦点头承认。
  二弟赵瑾分官在大理寺,涉及朝廷朝臣的某些事,能说不能说的,掂量之后他都在长兄赵睦面前提过。
  赵睦此人聪慧,许多话压根不用直白说出,你仅需侧面同她委婉点个只言片语,她就能给你把事情推测出个七七八八。
  赵新焕呼出口灼热气,拧着眉头谨慎道:“出年以来西北陷入苦战,朝廷局势也不太好,都堂对祁东主张与边贼划区而治,你谢老叔头个不同意,你大姐夫这是在点你呢。”
  “儿知道了,”赵睦抬袖擦汗,脸红扑扑:“儿自有分寸,父亲放心。”
  “嗯,”赵新焕冲大门方向一摆头:“具体事等为父放衙归家再说,你且先回去吧。”
  赵睦顶着毒日头来,再顶着毒日头去,扑扑腾腾几圈跑,到头来连口水都没喝到。
  .
  夏多雨水,此后忙碌。
  赵睦无暇分神多操心吴子裳近况如何,至六月末七月初,江平暴雨至某条大支流改道,决下游堤,水蔓延,祸县十一,灾生民百余万,毁良田千余顷。
  流民影响西州之外,恰逢夏粮收,他地官员恐生乱,上文请示流民处理,江平灾达天听,后有江平官员请援,都堂请殿议,上命都堂总理,各部协助。
  工部侍郎岳喜锋领主差使,计省张康领副差使,点相关官员齐备,奉旨赶赴江平。
  工部水部主要负责给排水渠梁堤堰等事宜,岳喜锋领水部青壮而有经验的官员下江平,赵睦赫然在列,恰如此前与凌粟顽笑时所言,大公子扛锹带凿下了江平疏水。
  临出发前没见着吴子裳,只刘启文来给送个信物——铜制,两指宽,像书签,比之短一半,绦子穿着,上刻梅花,还挺好看,启文道是阿裳所给,让赵睦拿好,出去后或许有需要的地方。
  听刘启文说,今夏多雨水,北麦多霉地里,北方几大夏麦主产州麦价贱,吴子裳作为陪同,几日前与刘启文的商队一起动身跑当地去了。
  籴贵伤民,贱伤农,民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
  近来没听说都堂下过关于夏麦钧令,也是令人意外,比百姓更重粮食事的竟然不是朝廷是粮商,商逐利,民心寒,今岁大周仍恐不安。
  治水使团出汴都,取官驰道赴江平,岳喜锋弃车择马,辎重行李一应随后,诸办事官员轻车简从,至西州治府而不入,直奔江平。
  所过西州境内,无不落雨。
  大小京官押班坐堂久,十几日跑马颠得有人散骨架,即将踏进江平界时,众人路边暂作休息,四十来岁岳喜锋尚且无虞,三十岁水部员外郎唐宗孝两腿僵硬无法打弯。
  又逢前哨来报,西州潘姓州牧率领各方大小官员在前方官驿设宴迎接。越近江平,使队前进速度越慢,因路上都是拖家带口的逃难灾民。
  主使岳喜锋眉头紧锁,一时也想不到谁沿路透漏的消息,让他被西州牧在此地拦截,然则此刻也无心追究。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留下个人照顾唐宗孝,岳喜锋决定要率部去会贺党鹰犬潘州牧。
  待重新翻上马背准备出发去见潘州牧时,岳喜锋招手唤赵睦和另外名工部本部官员,悄悄安排下桩事情,让二人脱离队伍自行去了。
  岳喜锋命赵睦和一位苏姓官员合力办差,以最快速度暗访江平周遭七地情况,包括但不仅限于灾情、民生、地势以及吏治,并要二人于十五日后完成任务来江平与大家汇合。
  这可真是时紧任重,赵睦觉得挺有挑战性,岳喜锋未点明二人谁主谁辅,同行苏大人直接撂责任给赵睦,表示此行自己只是给状元郎打下手。
  赵睦想,要是岳使让自己和高仲日一块出来该多好,老高那人虽然平时怼天怼地,看不惯这看不惯那,却然做事绝对靠谱,搭档起来也顺心,而这位苏大人,做事最爱说句“差不多就妥”。
  很多时候也挺没办法,“差不多就妥”风格官员不算少,你不仅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甚至人家很多还都比你官阶高,赵睦一阶区区书记郎能怎么办,这种情况下只能自己干,末了还得给那姓苏的“擦屁股”善后。
  比如,二人到达江平西边某府后,赵睦与苏大人分头行动,到约定时间于约定地点不见人,稍微一寻,姓苏的他妈的正躺在窑姐儿怀里喝花酒。
  问之则曰体察民情。
  赵睦也不生气,得知所在乃本地最大胭花柳巷,更是自掏腰包呼来美酒美姬侍奉,声色犬马酒肉徒劳,好一番潇洒快活,吃饱喝足不算尽兴,二人还到花楼后头赌坊过了过手瘾。
  这位苏大人对开平侯府世子本来还有些试探意味,一看状元郎毕竟世家子,脱了三层皮参加科举考进官场,身上世家公子毛病五//毒//俱全,吃//喝//嫖//赌该有都有,遂更是放下心来享乐,甚至他还有些佩服赵睦,佩服这后生差事和玩乐两不耽搁。
  于赵睦而言,既苏大人不肯出力帮忙,打听吏治没得比这种地方更好的场所,不是么;既苏大人不肯出力帮忙,那劳动劳动他面子和人脉不是也妥么,总不能这么个大活人在这儿啥也不干还碍眼。
  赵睦初入官场人脉浅,做事经验不足,很不代表这位苏大人也是出门俩眼一抹黑。
作者有话要说:
谢岍日记:
唠叨战功不是我显摆,是渟奴先要我给她写信的。可打仗事有啥好写的嘛,总不好告诉她,我日前又让边部秃子追着屁股揍,以及边部弩箭擦着我头皮飞。那简直丢死个人,若让赵渟奴知我如此狼狈,她能笑话我两年半,绝对的。
***
寻思要不要给《国臣》弄个封面哩
 
 
45、第四十五章
  原本岳喜锋与赵睦约定十五日时间办完差,赵大公子不老实,在同伴苏大人身上动歪脑筋,去到第二座府城后,她直接把人拉赌坊里开始收赌套。
  这得谢刘启文兄弟,实在要谢启文大兄弟。
  在第一座府城时,赵睦发现赌坊进门影壁背面刻着大大朵似曾相识的大梅花,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拿出随身携带、离汴都前阿裳托启文送来的信物。
  诶,这信物上所刻梅花,可不正与赌坊影壁大梅花对上,连花儿纹路都没差别!
  赵睦稍加打听便得消息,赌坊不偏不倚恰是刘启文名下产业,甚至整个西州赌坊业刘启文都有一席之地,赵睦再拿着那信物进赌坊,简直跟回自己家一样得劲,办事底气登时噌噌足。
  可见以前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而今是有钱走遍天下,无钱诸事难办。
  要么说赵睦心眼多,在第一座府城时她与赌坊通气,让苏大人以为自己手气好,赢了个钵满盆满,耐心等至第二座府城,赵睦计划开始。
  苏大人中套,先把把顺赢钱,后步步栽输资,赌///博上头,半日不到便在赌坊欠下巨款,苏大人拿出各种抵押,赌坊以他是外地人为由不认抵押,还催命般逼苏大人还钱,不然拿他这个外地人去衙门见官。
  奉命办差不可泄露身份,这和与赵睦一起办事而不出力气完全两码事,若给岳侍郎那位眼里容不得沙的主使知道,他办差期间去赌博,好家伙会原地摘去他乌沙,苏大人吓得尿裤。
  要死要活关头,借口出去继续办差的赵睦适时现身,苏大人如见救星,赵睦顺理成章以开平侯府名义为他做下担保,将人从赌坊带出。
  而后在苏大人千恩万谢中,赵睦稍稍提提调查事,苏大人立马亮出自己人脉来帮赵小兄弟排忧解难,当官这些年,出门办事在各地衙署没点人脉可还行。
  可想而知,后头几座府城调查事情进行得顺风顺水,只在头开始耽误几天时间,待赵睦和苏大人来江平与岳喜锋汇合时,比他们的十五日约定期限还早一日半,这也从侧面印证赴江平周围七府暗查事并不简单。
  江平府衙已给决堤大水淹没,整个平江府治城都泡在混浊大水中,站在远处坝上凝目去看,那水里隐约露出来的固定物是屋顶,水里飘着的有木头,有家具,还有遇难者尸体。
  使团大帐扎在坝后山半坡平缓处,岳喜锋带人到下游实地勘察去了,赵睦蹲在坝堤上,对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水面打哈欠。
  “呐,快些喝,莫叫别个看到,不然又要汪汪学犬吠。”奉命留守看护堤坝的高仲日给端来碗珍贵的清澈热水,提提裤子蹲到赵睦身边。
  赵睦接过碗来,试试温度正好,不带停一口气把水喝完,扯起袖子抹嘴,打了个舒坦水嗝:“十几日来头回喝到热水,子升呐,你真是纾困解难的大好人。”
  “去你的,马屁往别地儿拍去,”高仲日啪地拍死个落在小腿上叮咬的蚊,与赵睦凑脑袋一块,道:“你离开后,其他人纷纷猜测你去向,还有说你是受不了这苦提前回汴都的,所以岳使究竟派你干啥去了?”
  大雨才停,蚊虫立马卷土重来。
  赵睦拍拍斜挎在身上的皮制包,挥手扇打疯了般在她耳边吵架的蚊子,眉头拧老高,纯粹是讨厌蚊哄:“调查江平周围七府,我猜测,啧——”
  说着,赵睦大力拍猛然一疼的后脖颈,是被蚊子叮了。
  顺手抓几下被叮咬的地方,留下几道红印,赵睦继续道:“我猜岳使准备把这些水往周边某个地方引,月余落雨,上游涨水厉害,大江支流可谓变化莫测,这边水排进哪条支流都有极大风险。”
  高仲日稍加思索,抬手指向不远处于昏暗阴云下若隐若现的连绵山体,“难不成还能在山里开条沟,把水引海里?那太异想天开。”
  且不说翻过连绵的乌衣山山脉后离海仍有很远距离,单是向大山借路把水引过去,说起来都有些天方夜谭。
  为佐证自己想法,高仲日又指指脚下堤坝,道:“这么个摇摇欲坠的玩意,你觉得它能撑多久?一旦决堤,它下头,板青镇几十万百姓一个都跑不了。”
  赵睦转身往堤坝后头瞧,底下隐约炊烟袅袅,是啊,现在傍晚,是做饭时候,“怎么不让先搬走?”
  高仲日正要回答,不远处传来当当当几声不紧不慢的铜锣声,紧接着是道男人略显沧桑的声音,高亢嘹亮三声重复:“水过廿一则,无溃虞!”
  是监水吏在巡坝。
  “......搬他姥姥的腚!”高仲日在监水吏声落后骂了句脏话。
  高强度当差压力下,疲惫使人粗口连连,高仲日不骂两句不足以表达此刻情绪:
  “我前二十一年算白活,竟不知道朝廷和衙门在宗族势力面前鸟威信没有,下头,就后面山下头那帮人,岳使带人过去走访,一听说是来要人家搬迁的,直接狼牙棒招呼,给我们打出来,倘非有守备军同行护卫,我们怕是直接把命搁在那厢了,靠他母,刁民!”
  有飞虫扑进嘴里,高仲日呸呸往外吐,比出一个巴掌来,也不知是惊叹还是讥讽:“几十万人就五个姓氏,这他妈娶个媳妇不都得从外地娶?!”
  “这么庞大啊,”赵睦继续扇着围绕在周围伺机叮血的飞蚊,“我在南边读书时,见过最多的就是一个村,七千余人,同宗同源。”
  高仲日道:“我之前听守备军里有个兄弟说,他今年之前一直在长右水军当兵,长右里就是家族势力严重,拉帮结派内斗不断,打仗打不成全都因为这,长右大帅压根管不了,要不是收复坞台川时,开山军几万人进长右军里狠狠搅和了一把,长右内部现在还在你争我抢呢——诶,水毛!”
  正和赵睦说话的老高隔过赵睦冲堤坝那头走过来的少年招手,大声问:“草鞋哩?中午不刚给你修好,咋又不穿?仔细蚂蝗又钻你脚板板下吸血!”
  名唤水毛的少年大约十六七岁,挠着后脑勺嘿嘿笑,一口牙齿歪七扭八,说着极其生硬的官话:“刚跟老李叔去巡水,崴掉水里啦。没关系,我姆妈......我娘,她早前托同乡阿哥给我捎草鞋,明朝就能送来,明朝我穿新鞋子咧。”
  水毛是高仲日在这里认识的新朋友,这娃替他家里瘸腿老爹征役,给守备军当挑夫,现下被安排在治水大帐里打杂。
  数百公门人守在这个堤坝上,就这娃娃年纪最小,此前与山下宗族势力发生冲突时,水毛替高仲日挡下一棍子,胳膊险些让敲骨折,高仲日平时对他多有照顾。
  “瞧给你乐的,看到大牙根哩。”高仲日道:“别乱跑了,过会儿开饭,迟了抢不到肉吃。”
  水毛嘿嘿笑,走过来主动给赵睦抱拳,自来熟道:“您就是高阿哥那位状元郎同窗叭?”
  他早就听人说了,几乎每天都有人说,说老高那位状元郎同窗不知跑去哪里偷懒快活,扔他们在这里吃苦遭罪。
  赵睦站起身转过来,背对身后水面跺了跺脚底湿乎的泥草混杂物,抱拳回礼道:“在下赵睦,见过水毛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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